第31章 (31)
, 太抽象, 怎麽才算是虐呢,弄死他?唔, 太殘暴了,而且也不夠過瘾。
身體上的虐痛層次太低, 精神上的虐才是最高境界。
池糖決定要搞一炮大的,讓顧天齊愛上她, 然後……抛棄他。
近幾日由于金水月呆傻,顧天齊白天扛完麻袋之後,回到院子裏還要洗衣煮飯,幹不完的活,沒個盡頭, 搞得他一天沒精打采。
這一日他捏着一串銅錢, 肩上搭着一條白巾往家走,昔日俊俏潇灑,一擲千金, 持劍走江湖的少年, 如今已經變成一個數着銅板過日子的吝啬鬼, 肩上的白巾布滿黑灰黃漬,也不見他嫌棄,抄起一頭抹了把汗濕的額頭。
嘴裏還嘀咕着,要買半斤豬肉,兩斤白面,前兩天金清念叨着,要吃蒸餅。白面貴,當時沒發工錢,他就當沒聽見,可心裏一直記着這事,今日一發工錢,就惦記着買白面。
粗面賤,卻紮喉,如今天熱,金清苦夏,粗茶淡飯的,本就吃的少。精白面雖說貴些,卻好吃,顧天齊心疼金清,不想委屈她。
一個男人一旦開始心疼一個女人,就很不妙了,說明這個女人在他心裏占據了位置。
尤其是顧天齊這種少年任俠,天不怕地不怕,驕傲恣意的人。
去市場買了東西,顧天齊拎着豬肉和白面往家走,腦子裏一直回憶白日茶水攤老板娘說的豬肉做法。
“少水小火慢炖……咦好香!”一股饞人的飯香撲入鼻中,擾了他的思緒,肚子也瞬間響應,咕咕叫了起來。
難道是金水月恢複精神起來煮飯?不過她做菜差強人意,哪有這撲鼻飯香?
顧天齊帶着一肚子疑問快速進院,幾個大步就鑽進廚房,他看到一道嫩黃的身影在竈間忙乎,小小少女穿了身鵝黃襦裙,在昏暗的竈房來回忙活,像是一輪小太陽,直暖入心底。
顧天齊一下子愣在那,呆呆望着池糖出神。
原來她還會煮飯呢,怎麽能這樣賢惠。
身後那麽大一身軀杵在那,池糖哪裏會不注意,只是一時半會倒不出空,這會忙完了,回頭對顧天齊一瞪:“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洗簌,擺桌子。”
“哦哦。”顧天齊忙不疊點頭,被罵了也不惱,嘴角咧到耳根笑得像個傻子。
見他還傻站着不動,池糖上去踢了他一腳。哼聲:“還不快去。”
顧天齊回過神來,忙将手上的豬肉白面放在竈臺,轉身向井邊跑去。
竈間只剩下池糖一人,她将顧天齊帶回來的東西歸納好,然後就蹲在那望着白面出神,若有所思。
顧天齊動作很快,打完水,在房間裏呼哧呼哧洗完澡,換了身短褂,正準備将洗澡水倒出去,目光落在水面,上面倒映出他的影子,濕漉漉亂糟糟的頭發,敞着胸襟的短褂……
望着水面的影子,顧天齊呆了一瞬,回過神後立刻換了套過去常穿的墨藍袍。
池糖端着紅燒肉放在院中的石桌,一回頭就看見顧天齊裹得密密實實,腳下還套了雙靴子,登時指着他大笑:“你腦子浸水了,天這麽熱,還裹得這麽嚴實,也不怕捂出痱子。”
顧天齊面上一紅,狠狠地瞪了池糖一眼,回屋換回短打,腳上也套了草鞋。
不得不說,草鞋比靴子涼快多了。
他折回去換衣服,待出門時,池糖已經把菜都上齊了,一盤紅燒肉,一盤燒豆腐,還有一盆蛋湯,這菜不算什麽,跟顧天齊以前在家中的膳食差得遠,但在此時此刻,對他而言,卻豐盛至極。
實在是餓極,顧天齊端起碗就開始扒拉,待吃了兩碗飯,肚子填飽些,才容出空閑問池糖:“你今日怎麽自己煮飯?”
“還不是你煮飯太難吃。”池糖甩他一個白眼。
顧天齊被噎了一下,不高興地嘀咕:“難吃,也沒見你少吃,每天都吃好幾碗。”
“真啰嗦!”池糖生氣,端起盤子,将裏頭的紅燒肉給他撥了半盤子,“快吃,堵住嘴,都瘦成人幹了,還啰嗦。”
“誰瘦成人幹了!”顧天齊不滿,嚷嚷着:“我明明很健壯。”這幾個月還長了個子呢,他甚至還要撸袖子讓池糖看他的肱二頭肌,結果一不小心瞥見池糖通紅的耳尖,那一瞬間仿佛打通任督二脈一般,嗖地了悟。
嘴巴咧大,他興奮地盯着池糖,仿佛發現新大陸般:“你是在心疼我。”
“滾!誰心疼你,臉大不害臊。”池糖甩了筷子,騰地跑開,只聽門啪地一響,她已經把自己關到房間裏,連飯都不吃了。
十六歲的少年哪裏懂得女兒家羞臊的心思,好不容易抓到她的小辮子,他不依不饒,撲上去敲門:“開門,快開門,你撒謊,我明明看見你耳朵紅了,你就是心疼我。“
“滾!”池糖一聲怒吼,伴随着還有重物擊在門上發出的聲響。
門板一顫吓顧天齊一跳,而後笑得更歡了,他道:“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所以惱羞成怒了。”
真是要氣死了!
池糖氣呼呼跑去開門。
顧天齊正在門外笑得歡,不想門唰的一下打開,迎面撞見池糖氣鼓鼓的臉,像包子。不知怎麽,顧天齊突然手癢,伸手在她包子臉上戳了一下。
唔,好軟。
在他正震驚柔軟的手感時,池糖突然靠近,顧天齊只覺唇上一熱,一個柔軟的東西已經貼到唇上。
唔……&……%#¥%&*(*(*&&!@#¥%
顧天齊當即死機!
池糖撤下,抹了把嘴,惡狠狠瞪着顧天齊:“我心疼你怎麽了,你要咬我啊。”少女杏眼瞪了溜圓,櫻唇緊抿,仿佛氣勢洶洶,但微微顫抖的雙手卻洩露了她的虛張聲勢。
開機重啓恢複運行的顧天齊,深深瞅了池糖一眼,突然俯身過去,一把扣住少女後腦勺,覆唇過去。
兩個少男少女就這樣親到一塊,唇與唇摩擦,呼吸相聞,兩人親着親着就倒到床上去了。
趁着顧天齊轉移陣地,池糖低頭瞧了瞧自己大敞的衣襟以及即将失守的兜衣,忍不住開口:“我們是要行周公之禮麽?”
顧天齊頭也不擡,隔着兜衣蹂、躏那隆起的一團。
“顧天齊。”池糖加重語氣,用力捧起顧天齊的頭,啜着氣:“不行,不行呢,要成親洞房才可以。”
顧天齊急躁地在她身上摩蹭,鼻尖額頭都是汗珠:“可是我想。”
“想也不行。”池糖掐他脖子。
“你好兇殘。”顧天齊從她身上翻下來,戀戀不舍地拿被子蓋住池糖,掩住春光。
池糖一把将被子踢開。
顧天齊蓋住。
池糖踢開。
“幹什麽?”顧天齊忍不住,又翻上去。
“熱。”池糖委屈。
小姑娘臉上還帶着嬰兒肥,委屈的樣子特別招人疼。顧天齊就被她招的疼了,身體某一處特別疼,他掐着她的臉蛋,吃着她的舌頭,惡狠狠道:“你一定是上天派來克我的,我怎麽就栽在你手裏了,不是不讓碰麽,非要誘惑我。”
“你閉眼睛不看。”
“不行。”顧天齊搖頭,鼻子在她頸間蹭蹭,“你身上好香,聞得到。”
“你把鼻子捏住。”
“那我怎麽喘氣。”顧天齊真想掐死這個小混蛋。
“用嘴啊。”
“不行,不行。”顧天齊腦子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為什麽不行。”池糖不高興。
“嘴巴另有用處。”
“什麽用處?”
“咬死你這個小混蛋!”
……
池糖果真被咬了,身上一塊又一塊布滿紫痕。被金水月看見後,對方勾着嘴角,冷笑數聲。
池糖神煩金水月這個勁,一副看透世事心如死灰的嘲諷樣子。
她招呼顧天齊:“你把送走。”
“送哪去?”顧天齊剛起床,正要去刷牙。
“送遠遠的。”池糖道,“她和那個理國公算計我,害我,不能輕易放過,你今天就出發,把她送到大西北,然後你跟我一塊回家提親。”
“大西北?”顧天齊蹙眉,“直接賣了不就行了,幹嘛要我親自送。”
“不行,不行,理國公就在這附近呢,萬一被他發現怎麽辦?”
“那也不用我親自送吧。”顧天齊有點不願意離開池糖,他剛找到一個有意思想親近的女子,不想跟她分開。
“別人我不放心。”
“那我去找個穩妥的人。”顧天齊還是不想送。
池糖轉眸瞅他一聲,哼了一聲,摔門進屋。
顧天齊脖子上挂着洗臉巾子,呆愣着望着緊閉的房門,心裏也來了氣,哼,他就不送,氣死你!
不過最終,顧天齊還是沒拗過池糖,未到晚間就服了軟。
少年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倆人很快就合好了,約定顧天齊将金水月送到西北,之後回來跟她彙合,一塊去金家提親。
“等我啊。”顧天齊摸摸池糖柔軟的發絲,一臉不舍,将池糖摸了又摸,袖口、衣襟、腰帶,連耳上的吊墜都撥弄好幾下,似要記住池糖的模樣。
他殷殷叮囑:“我已經拜托隔壁楊大娘照顧你,你一個女孩家平日少出門,米面都已經備齊,平日買菜就讓楊大娘幫你,我這裏還剩下些銀子,你帶着,別舍不得花。”為了池糖,顧天齊把從小帶到大的玉佩給當了,當了幾百兩銀子,将池糖安頓地妥妥當當。
昔日大大咧咧粗心冷心的少年,如今已經進化成一個婆婆媽媽唠唠叨叨的癡人。
“嗯嗯。”池糖不住點頭,眼睛眯成一條縫,甜笑,“等你回來,我們就成親。”
“好,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
92虐你丫的8
顧天齊是個辦事妥帖的人, 心裏千不願萬不願,行動卻利索穩妥, 将金水月送到很遠的大西北交到一個牧民手裏,仔細叮囑對方看好人, 才返程。
去的時候慢, 回來就快了, 快馬加鞭, 日夜兼程,時間足縮短一半,不到一個半月就返回。
臨近時, 顧天齊放慢腳程, 去集市上買了兩支珠釵,一個玉镯,細心的用軟布包好, 放在衣襟胸口處。
掌櫃見此, 笑道:“郎君是要送給心上人麽?”
顧天齊黝黑的瞳眸瞬間綻放萬千光彩,他不是一個炫耀話多的人, 但此刻胸臆間卻充滿了濃厚的情緒, 急欲宣洩:“嗯, 她馬上就是我娘子了。”
“恭喜郎君。”掌櫃拱手道喜, 而後又拿出一對小小的耳珰, “小小心意, 送與郎君, 還請郎君莫嫌棄禮薄。”
耳珰不貴, 樣式也簡單土氣,但心意難得,顧天齊臉上樂開了花,道:“待成親時,請掌櫃的去喝喜酒。”
——
在集市逛了一圈,顧天齊給池糖買了胭脂、首飾、布料,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不知是什麽東西,但凡顧天齊看着新奇必要給買點,他想拿回去給池糖瞧瞧。
就這樣帶着大包小包地回家,他一邊牽着馬,一邊回頭瞅着馬背上的禮物發笑,腦海裏一遍遍勾畫池糖見到這些禮物時的開心模樣。
她一定會跳起來,開心地捧着禮物,斜眼瞧他,可能會嘴硬,說禮物不合心意,實則心裏樂開了花。而且她一向繃不住,膽子又大,壞心思也多,說不定會突然跳起來親他。
就像是她第一次親他一樣,突然襲擊,讓他措手不及,手足無措。
融融日光下,少年勾唇淺笑,喜悅與幸福滿溢得幾乎要漾出來,仿佛帶着光暈,幽深澄澈的眼眸裏是纏綿不盡的情意。
兩人租住的院子有些偏僻,顧天齊走了半晌才拐入回院子的小路,小路靜悄悄的,透着幾分不同尋常的靜谧,往日這個時候已經有孩童嬉笑打鬧,而今天居然一個人影都不見。
憑着幾分習武之人對感知危險的天賦,顧天齊本能地察覺不對,他停了腳步,眼神逐漸冷凝。牽着馬走向就近的一戶人家,門沒關嚴,有道縫隙,顧天齊近前擡手意欲敲門,手擡到半空中停了兩秒後,他轉了心思,直接推門進入。
偏不巧,就在他推門的一瞬間,門突然從裏邊推上,狠狠關嚴。像是躲避某種麻煩一般。
這回,顧天齊真覺出不對來,沒繼續跟這戶糾纏,直接走到隔壁楊大娘家鑿門,梆梆梆鑿了半天不見動靜。
楊大娘平日裏沒什麽事很少出門,她夫君在東街經營一件繡莊,日子算是富裕,她每日待在家中,只空閑時做些鋪子裏接的繡活,繡些手帕、鞋面之類的。
這會半天敲不開門,無論是不在家,還是故意不開門,都加重了顧天齊心中的憂慮。
沉眉伫立半晌,顧天齊向家門走去——門沒關嚴,門口布滿了垃圾,像是許久沒人打掃的樣子。
顧天齊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嚴重,心髒撲通撲通,像是要蹦出來。又似被巨石壓住,沉甸甸頂着心肺。
“清清?”大手覆在門扉,他輕輕換了一聲,沒敢推門,也不只是在怕什麽。
這樣連喚了好幾聲,裏面都沒人應聲。
顧天齊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的心登時一緊,院子裏破敗不堪,一片狼藉,地上隐約可見雜亂的腳印。
顧天齊提着心,松開缰繩,猛地沖進院子,速度之快像是獵食的豹子。
“清清。”他邊喊便找。
卧室,沒人;
廳堂,沒人;
廚房,沒人;
連倉房都不見人影。
人呢?哪去了!顧天齊倉惶四顧,就在他茫茫然不知所措時,院門口探進一只腦袋——是隔壁的楊大娘。
楊大娘四處望了望,像是害怕什麽人:“大兄弟,別找人,金小娘子她被人抓走了。”
“抓走,怎麽回事?”顧天齊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楊大娘身邊,一把抓住她肩膀,神情急切,“被誰抓走了,什麽時候抓走的?可留下來什麽話?”
楊大娘被他抓的肩膀疼:“是位國公爺,說是要找什麽人,一直讓金小娘子說出那人的下落,再多的我就不知了,只隔着牆壁聽了一些,那些人兇神惡煞的,還對小娘子用了刑罰,後來見問不出什麽就帶着小娘子離開了。”楊大娘說這話時,目光閃爍,似是話裏有話。
可惜顧天齊未曾注意,只聽到刑罰二字,瞬間方寸大亂,手腕控制不住的顫抖,“他們,他們把她帶到哪去了?”
聞言,楊大娘目光似有不忍,吞吞吐吐。
“你說啊。”顧天齊極了,抓着她的肩膀一陣搖晃。
楊大娘被搖晃地頭暈眼花,擡頭瞅瞅顧天齊,一咬牙道:“那些人逼迫小娘子,小娘子不說話,他們他們就……就……”
“就如何?”聞言,顧天齊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就說把小娘子賣到妓院!”楊大娘一跺腳,到底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顧天齊目眦欲裂,像是一匹暴虐的狼,死死盯着楊大娘。
楊大娘被吓得打了個寒顫,哆嗦着,“你鎮定些,小娘子還等你去救她呢,她剛被帶走沒幾日,興許,興許還來得及……”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
顧天齊不敢想象池糖被帶走的下場,他只能不斷催眠自己,金家與理國公有親,又非無權無勢,理國公不可能那麽大膽,多半是吓唬清清的。
他逼迫自己将心湖凍結成冰,壓制所有的擔憂和恐懼,強自鎮定,穩住心神,去尋找蛛絲馬跡,早日找到理國公救回金清。
理國公為了等顧天齊并沒有離開,只在城中找了處府邸落腳,顧天齊很快就找了過來。他像是一只癫狂的豹子,從大門口一直殺到書房,立在理國公面前。
理國公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毛筆,擡眸瞅了顧天齊一眼:“你是我雇來的人。”
“少廢話,金清在哪?”
“你還有臉……”理國公冷笑一聲,剛要說話就被顧天齊掐住脖子,他已經不管不顧,雙目赤紅,眸光狠戾。
饒是理國公膽識過人也被顧天齊吓住,他不敢再多廢話,直接切入主題:“水月在哪?告訴我水月在哪,我就告訴你金清的下落。”
顧天齊對理國公的話置若罔聞,手上加大力道:“想活命的話,就告訴我金清在哪?”
“呵。”理國公到底不是膽小之人,沒被顧天齊吓住,被他掐得呼吸不暢,依然面不改色:“你掐死我吧,我死了不要緊,你卻再也找不到金清,即便找到也晚了~”最後一句,他說得意味深長。
顧天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松開手,冷聲:“北疆利川府脖托縣。”
理國公也幹脆:“軟玉樓。”說完又好心提醒一句,“你可得快點。”
話音未落,顧天齊已經不見蹤影。
軟玉樓是當地最大的妓院,如果說來找理國公之前,顧天齊還抱有幻想,那麽現在他心湖上面薄薄的冰層已經壓抑不住深處的波濤洶湧。
白日裏,軟玉樓甚是冷清,門口只有幾個龜公守着。
顧天齊直接闖進去。
“哎呦!”老鸨打着哈欠出門,腰帶都沒系好,“哪家的郎君這般急切,這還沒到開門時辰呢。”瞧見顧天齊,老鸨眼前一亮,剛要上前,眼角餘光瞧見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龜公,登時被潑了盆冷水,透骨涼。
“郎、郎君……”
“理國公送來的人在哪?”顧天齊宛如一尊殺神。
“這、這……郎君說的是什麽?奴家聽不明白!”老鸨眼珠子亂竄,還給牆角的丫頭使眼色。
顧天齊一劍砍下老鸨右手:“在哪?”
“啊——”老鸨一聲慘叫,“在、在孫氏兄弟那?”
孫氏兄弟?顧天齊目光一寒,他在渡口扛麻袋時常聽人議論孫氏兄弟,這兄弟二人,旁的技藝沒有,專擅調、教女子,妓院裏若有不聽話的女子就被送到孫氏兄弟那裏,不出半個月,準保跟變了個人似的。
當時聽人議論時,顧天齊還不覺如何,待輪到池糖,心髒頓時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令他呼吸不暢。
問了孫氏兄弟的住處,顧天齊片刻不停,飛奔而去,他要快一點,再快一點,老天保佑,清清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93虐你丫的(完)
顧天齊提着劍沖向孫氏兄弟宅院, 孫氏兄弟在郊區有一座大宅子, 很好找, 顧天齊幾乎是瞬間找到, 一腳踹開大門, 踢飛了幾個下人,終于問出孫氏兄弟的具體位置。
“大主人外、外出, 二主人在、在地下暗、暗室。”
順着下人指的方向, 顧天齊腥紅着眼朝着暗室撲出,距離暗室的樓梯很近,對顧天齊而言卻很遠, 此時此刻,他耳朵已經聽不見動靜, 腦子仿佛灌了沙子, 沉甸甸混漿漿, 腳步僵硬, 仿佛活死人。
剛來到暗室,門就打開了, 走出一個衣襟大敞的男子, 面上□□未退, 唇角下拉稍帶煩躁:“怎麽回事,吵什麽,沒見我忙着……咦, 你是?”
瞥見顧天齊, 男子後退一步, 目光驚詫:“你是誰?膽敢擅闖他人府邸。”
顧天齊死死盯着男子,那唇上還沾着胭脂,不知是從哪裏擦到,至此,顧天齊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眼中的陰鸷越來越濃。
他幾乎控制不住胸臆間的恐懼和憤怒,一劍過去,将男子捅了個對穿。
邁過男子屍體,顧天齊沖向暗室。
暗室路徑崎岖,中間一條小路,兩邊都是一間一間的牢房,裏面全是衣不蔽體,雙目無神的年輕女子,見他提着劍進來,連個眼神都沒多瞟,游魂一般。
顧天齊的心越來越緊,身體幾乎控制不住的發抖,往日珍愛異常,時時擦拭,不舍得染上一絲灰塵的寶劍,就這樣劍尖垂地,劃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刺啦……刺啦……
顧天齊強迫目光掠過一個個少女,他甚至不敢喊叫,怕驚擾了她們。
一步一步走,拐了兩圈,他才在最後一間牢房見到熟悉的身影。
衣衫不整的少女垂着發蜷縮角落,從裙角露出的腳丫沾滿灰塵和血跡,仔細看,腳底上密密麻麻全是血泡。
顧天齊喉間一哽,握着寶劍的右手不停地顫抖,整個人如同掉進冰窟窿,身體被凍結,只餘一個心髒,噗通……噗通跳。
這一刻,他終于找到池糖,然膽怯不敢出聲,眼眶通紅卻幹澀異常。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扯開鎖鏈,打開門。
蜷縮在角落的少女一動不動,只有聽聞鎖鏈聲響時身體才細微地哆嗦,發出驚恐的嗚咽:“不要,不要,不要過來……不要碰我……”
聞言,顧天齊宛如萬箭穿心,那一瞬間,心痛得都沒知覺了。
“清清——”他再也控制不住,猛撲過去,一把抱住池糖,嘶啞着聲音,一聲聲叫喚,“清清,清清別怕,是我,是我。”
這樣連續叫了好幾聲,池糖才慢慢擡頭,看見是顧天齊,眼中倏然綻放光彩,只可惜這光彩只有一息,目光很快黯淡,她像是回憶起什麽,受驚地躲開顧天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不不要碰我,別碰我,我髒。”
她的話聽在顧天齊耳中字字錐心,他強硬地抱住池糖,一字一頓:“清清不髒,不髒。”
“不髒?”池糖扯唇一笑,“夫君不嫌我髒,真好。”
顧天齊死死抱住池糖,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這樣靜靜抱了許久,池糖像是終于清醒過來,慢慢伸出手回抱顧天齊:“終于等到你了,真好。”
話音未落,池糖就已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拔起顧天齊靴筒中的匕首,猛地刺向胸口。
顧天齊反應不及,只眼睜睜看着匕首刺入池糖胸口,發出一聲痛入骨髓的悲鳴:“不……要……”
終于虐到你了吧!
池糖抿了抿唇,正要再刺激兩句,身體突然被一股力量大力拉扯,緊接着就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已經回到幻境。
怎麽回事?池糖從床上坐起,揉了揉太陽穴,頭好疼啊。
便是頭疼欲裂,她仍舊惦記着任務,立刻詢問系統:“怎麽樣,虐到顧天齊了麽?”
系統一向平靜無波的機械音這次居然帶了起伏波動:“你闖禍了!”
“什麽意思?”池糖不懂。
系統:“你看像窗外。”
池糖爬到窗邊,通過窗戶往外看,只見外面雲山霧繞,模糊一片,往日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的幻境仿佛一個巨大的空洞,她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奇怪:“人呢,還有建築都哪去了?”
“毀了。”
“毀了?”池糖面色迷茫,她不是很懂系統的意思。
系統居然拟人化地嘆了口氣:“你刺激太過了,顧天齊……他……”系統鮮見遲疑。
池糖漸漸回過神,聯想以往的異常,将一直以來藏在心頭的疑惑托出:“大師兄、謝玉、顧天齊……他們……”
“你不需要知道。”沒等池糖說完,系統就斷然打斷,“你得想辦法彌補,我将你的屬性值都調滿,你立刻去完成下一個任務。”
“什麽任務?”
“到了就知道了。”
“嗷——”看着眼前閃過的白光,池糖憤恨,“你給我說明白!”
94結局章1
池糖是在一個山洞裏醒來的,不出所料地變成小胳膊小腿, 系統也詭異地不見蹤影, 不僅叫不出來, 連控制面板都不見蹤影,收藏的陰陽訣也使不了。
在山洞中碩大的石床上折騰半天, 武功、收藏、屬性,甚至摳腦袋尋找接收的劇情……卻毛都沒找到。
所有的一切像是憑空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她垂頭喪氣地坐在床上, 此時此刻她重新回歸成一個普通人,還是一個身無半點技能的小破孩,住的也是破屋子,什麽都不知道, 前景一片黯淡。
系統到底在搞什麽啊,一點都不靠譜。
頹喪了一會的池糖決定自力更生,她要自救, 天不助我, 我自助。
爬下床,四處搜尋,她要先找塊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麽模樣,雖說系統已經消失,不見蹤影, 還透着那麽一股子詭異不靠譜的氣息, 但她仍牢牢記住, 屬性滿值的承諾。
她得瞧瞧, 容貌滿值後得自己到底長什麽模樣。
賽過貂蟬?美過西施?
嘿嘿,好好奇呢。
不料在山洞裏轉悠半天,池糖不僅沒找到鏡子,甚至連門都沒找着。
這下麻煩大了,鏡子找不到沒關系,沒鏡子還有水面呢,沒水面,還有別人眼珠子裏映出的倒影,她總能想法子瞧見自己的模樣。
可若是沒門就壞了,被圈在裏面出不去,她不是要被餓死了麽?
而且天這麽熱,裏頭又悶,死了之後身體腐爛,她可是要發臭的。
真是想想都可怕。
她不死心地又圍着牆壁轉了幾十圈,待發現洞內不僅沒有門,甚至連窗,連一個小縫隙都沒有的時候,才徹底死心。
好悲傷!
未知與陌生才是最深切的恐懼。
連池糖這個大咧咧想得開的人都有些膽怯了,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放到籠子裏馴養的鳥兒,終其一生只有這樣一方小天地。
許是太悲傷,更或許是圍繞着山洞轉了幾十圈,消耗大量體力,她感到有些餓,順其自然地走到石桌處,右手做出一道手勢,一個食盒突然憑空出現。
咦!
池糖看了看食盒又瞧瞧自己的右手,她剛剛做了什麽,食盒是怎麽出現的?
她伸出手,比劃比劃,想做出手勢,然而無論她多麽努力回憶都做不出來。
好奇怪,難道剛剛那個手勢是這具原身的本能?
她無暇多想,決定還是先吃飯,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想轍。
食盒看着小小一只,卻有五層,放着熱氣騰騰的米飯,菜肴,糕點,甚至還有果汁。她拿起果汁小小嘗了一口,口感無以倫比,比她以往喝過的任何果汁都好喝,口感清甜沁涼,一入喉就感覺整個神臺都為之一清,好喝得她直打激靈。
當即,池糖不再猶豫,将米飯菜肴狂掃一空,飯飽之後,她仰躺在床上晾肚子,晾着晾着就睡着了,還做了一個夢。
半月大陸修仙世家林立,最出名的是五大修仙世家,蘇、池、何、李、軒轅,其中以蘇家最為勢大,不僅占據靈氣濃郁的皖南地帶,還擁有靈幽秘境。
近年來蘇家還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蘇傾亦,蘇傾亦清絕出塵,天賦極高,八歲築基,十五歲結丹,如此天才人物,半月大陸史上未有。
而池糖所在的池家,是稍差蘇家一等的修仙世家,池家也出了個天才,池鳳,極品水靈根,如今年僅10歲的池鳳已經是煉氣後期,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築基,雖不如蘇傾亦,但在半月大陸也是天才人物,少有人能及。
然世人只知池鳳,卻不知池家還有一個池糖,她與池鳳是一母雙生的同胞妹妹,有着與池鳳一模一樣的面容,資質卻天差地別。
一個是極品水靈根,一個是斑駁劣質下下品的水靈根,更倒黴的是,池糖還是純陰之體,絕好的爐、鼎資質。
這家夥倒黴的,資質差也就算了,居然還是爐鼎體質。
哪怕是在夢中,池糖也突然有了一種被人強喂口翔的操蛋感。
池糖從夢中醒來,坐在石床上呆滞地看着山洞,她之前的預感還真準,這地方就是一個圈養她的鳥籠,奇貨可居,待她長得羽毛燦爛,就拿她換資源。
說白了,她就是個貨啊。
了解來龍去脈之後,池糖心情一半安穩,一半仍舊高懸。
原主的心願還沒說呢?
她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池糖有些懵,偏頭想了一會又覺得很有意思,原主居然跟她重名,這概率,趕上中百萬大獎了。
夢中恢複了一半記憶,雖說這記憶不太完全,但對于池糖來說卻是足夠,起碼知道鏡子在哪了。
指尖一道靈光閃過,角落石壁就變成一面水鏡,全方位立體式照人,比水銀鏡都要高端,這修仙果真是不一般。
池糖樂颠颠跑去照鏡子,水鏡裏映出一個探着腦袋的十歲小人,烏壓壓的長發在頭頂梳成一個髻,面容白皙,五官精巧,一雙瞳仁尤其機靈,粉粉白白,像是一團小面團。
這跟她小時候也沒啥大區別啊,只是略好看那麽一丢丢。
池糖不免失望,蔫頭耷腦地坐回石床上,真是一點驚喜都沒有。
孤坐着發了會呆,她激靈一下蹦起,心願心願,差點忘了這次來的目的,她要完成原主的心願。
雖然夢裏關于原主的記憶不完整,她也不能坐以待斃,現如今,關鍵是要好好修煉,想辦法出了這籠子再說。
搜尋記憶裏原主修煉的功法,她靈根不好,悟性卻絕佳,作為奇貨可居的奇貨,踏入修仙一途能增加她的份量,在這點上,池家上下認知一致,所以,她小小年紀就開始修煉。
盡管不如雙生姐姐池鳳那樣驚才絕豔,卻也踏入修仙一途,如今已經是煉氣初期。
池糖興奮地在腦袋裏回憶功法,盤膝閉目開始修煉。
靈力在體力運行一小周天後,她就意識到修煉速度的慢了。跟修煉陰陽訣同樣的運行速度,但是得到的功力卻天差地別。
同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