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篇日記

在發現小暖身份的當天晚上,陳冬寒又跑去找她。這一次,他打算放下身上所有的架子,只要她能回來。

金橙還在酒吧,家裏又只有小暖一個人了。她此時正在洗衣服,反正沒事,就順便幫金橙洗了。

她百無聊賴地放好清水和洗衣液,然後抱來一堆衣服,挑了幾件不能一起洗的,就把剩下的一股腦兒扔了進去。之後旋轉按鈕就大功告成了。

她把雙手支在洗衣機上面,聽着裏面不斷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這時,熟悉的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她四下找了一圈,才想起放在卧室的桌子上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就去卧室拿手機。

卧室不大,桌子放在窗邊,在觸碰到手機的一刻,她也同樣用餘光掃到了樓下的陳冬寒。正對上他灼灼的目光。

天很黑,可他們卻知道對方一定在看着自己。

小暖以為他不會再來了。

手機上的信息果然是他發來的,還是那句話:“小暖,我在樓下。”

她還是想把他攆走:“夜深了,快回吧。”

小暖伸手關了窗戶,并順手拉上窗簾。

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小暖的衣服都洗完了,手機也再沒有傳來消息。樓下的人估計已經走了。

正想着,房門被鑰匙打開。是金橙下班回來了。

她一邊脫衣服一邊抱怨:“我去,外面怎麽這麽冷,從酒吧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路上就起風了,快到家的時候還飄起小雨了。”

小暖聽罷,想起什麽一樣地跑去卧室,一看窗外,陳冬寒果然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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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卧室的窗戶是在樓梯口的另一面,這才沒有撞上金橙。

“你看什麽呢,小暖?”

金橙一邊問着一邊探着頭走了過來。

小暖立刻拉住窗簾,用身子擋了上來,“沒什麽,我看看雨大不大。”

“哦,現在不大,不過聽說今天晚上有雷陣雨。”

她說着,向客廳走去,然後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視,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上,餘光正瞟見陽臺上晾挂滿滿的衣服,“小暖,又洗衣服了?”

“嗯,你的我也洗了。”

“謝了啊。”

小暖把卧室的門關上,并沒有像以往一樣和金橙看電視。

屋外的人聽到關門的聲音,也很不解,“诶小暖,出來看電視啊,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番茄薯片。”

“不吃了,我困了,先睡了。”

金橙嘟囔一句,也沒細想,“今天這是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小暖見陳冬寒還在,就又給他發去消息:“你快走吧,我受不起。”

發完消息,她的心裏更是亂作一團。

鑽在屋裏踱來踱去半天,最後撲倒在床上,一拉被子,索性睡了過去。

“你想呆着就呆着吧!”

想着就算下雨,他也有車,絕不會傻乎乎的凍着自己。

就這麽迷迷糊糊得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半夜一點了。

屋外已經沒有電視機的聲音,金橙應該也早就睡了。

現在外面全是雷聲和雨聲,借着閃電劃過的亮光,依稀還能看到窗戶上的雨珠。

小暖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撩開窗簾,望去樓下。

她怎麽也沒想到,隔着滿是水柱的玻璃,她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還站在那裏,好像連位置都沒有變過,而且沒有打傘。

車子就在一邊,陳冬寒卻沒有半點要進去的意思。

小暖一下就慌了,這瓢潑大雨不知道下了多久,照這個形勢,他繼續呆下去,恐怕就得叫救護車了。

小暖再也顧不得其它,拿起雨傘和衣服,立馬就沖了下去。

步子慌亂,險些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陳冬寒已經站到腿腳發麻,渾身發抖,但是他并不想放棄。

好在此刻,茫茫煙雨中,看到了那個期待已久的她。

小暖趕緊用雨傘為他擋住暴雨,然後把衣服披到他身上。

望着渾身濕透的他,小暖瞬間心軟了。

他的頭發、鼻尖、睫毛上都在不停往下滴水。

“怎麽那麽傻。”

陳冬寒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仿佛眼睛裏藏有整個湖泊。

“回去吧。”

“先上去。”

“你不想回去也行,只要你不再躲着我。”

“我沒有躲着你……”

他都這副樣子了,小暖再拒絕,可就是她不對了。

“行了,我答應你回去,真是塊木頭。”

小暖拉着他快速上了樓,在打開房門後卻開始蹑手蹑腳。

“噓——小聲點兒。”

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像偷人一樣的半夜帶個男人回來。而且還是前上司,怎麽說也不太合适。

一到卧室,小暖就鎖了門。然後把幾件寬松的衣服丢給他,讓他換上。

這件半袖和短褲雖然不是特別女生的那種,但畢竟是女孩兒的衣服,上面還是印着一只粉嘟嘟的兔子。

陳冬寒看了看,立刻拒絕道:“不用不用,一會兒就幹了。”

小暖哭笑不得,“這時候還講究啊?你這濕衣服再穿一會兒更該感冒了,快點換了,浴室在外面。”

陳冬寒還想說什麽,卻被她連推帶搡的弄了出去。

他還想再争取一下,“能不能……”

“噓——”

小暖堅決地搖了搖頭,指向浴室。

陳冬寒只得認命般地乖乖聽話。

淋了幾個小時的雨,他早已成了落湯雞,脫下來的衣服足能擰出一盆水來。

洗了個熱水澡之後,果然舒服許多。

他捧着小暖的衣服,暗自嘆了口氣,終于還是穿上了。

就算是寬松的衣服,對男生來說,也是瘦小的,長褲都成了七分褲,半袖更是成了緊身衣。衣服瘦了,倒是變相突顯出他健美的身材。就是這胸前的粉紅兔子,實在有些違和。

小暖見了,不禁笑出聲來。片刻,卻又捂住嘴巴,不敢鬧出太大聲音。

陳冬寒略顯無奈地接過她手中的姜茶,坐下來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小暖笑夠了,也就不笑了。很快恢複平常。

“喝完快走吧。”

陳冬寒捧着杯子看向她,一臉不情願地說:“外面還在下雨呢。”

“我知道啊。”

“那你還趕我走。”

“你有車有傘啊。”

“但是我穿成這樣,怎麽出去呀?”

“這大半夜的,誰會看你?”

陳冬寒一挑眉毛,“你呀。”

“我不算……”

“你不算人啊。”

“……”

小暖從沒發現這個人有這等賴皮的本事。

“你現在怎麽這麽油嘴滑舌,是不是和夏寧呆的太久了?”

“對呀,天天和男人呆得太久了,所以今天……想和你睡一晚。”

他說着,忽然靠近她的臉。

小暖被他突然的動作吓到了。

陳冬寒卻看着她一副受驚臉紅的小模樣,實在可愛。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小暖一把把他推開,“你幹嘛?你找我回去是因為工作嗎?”

陳冬寒“嗯”了一聲,然後從她床上抽出一塊毯子和一個抱枕。随手鋪在她床邊的地上,立刻躺了上去。

“今晚我就委屈一下,在這兒睡了。”

小暖看了看表,已經折騰到半夜兩點多了。反正離天亮也不剩幾個小時了,他想住就讓他住吧。

小暖嘟囔地說:“還委屈一下,誰委屈啊。”

簡單收拾了一下,地上那人好像就已經睡着,小暖拉了燈。

輾轉反側,胡思亂想,小暖怎麽也睡不着。畢竟屋裏多了個男的,怎麽躺都覺得不舒服。

小暖調過身子,沖着他在的地方問:“你睡了嗎?”

“嗯。”

“切~睡了還‘嗯’。”

小暖忽然想起他身上的那條傷疤,“唉,你身上那條傷疤是怎麽來的?有什麽故事嗎?”

她說完又有些後悔了,想立馬補救一下,“诶你別誤會啊,我沒有故意盯着你看……是你那道傷疤太明顯了……嗯……太明顯了……”

陳冬寒睜開眼睛,烏黑的眸子似比這暗夜還深邃。

“沒什麽故事,小時候地震留下的。”

“地震?哪裏的地震?”

“麗川。”

小暖聽此,心裏一震。

“你也是麗川人?”

“嗯。”

“我也遇到過地震。”

“嗯。”

“嗯?你怎麽不問是哪裏的?”

“我知道。”

小暖從床上爬了起來,“你知道?”

“奧,你的資料上有寫,籍貫也是麗川嘛。”

“哦。”

小暖又重新躺下,不知怎地提起了那個一直不願意說的人,許是遇到同鄉的緣故吧。

“地震真的會改變很多,我以前在麗川的時候認識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兒。”她想了想,“其實也不算是認識吧……”

陳冬寒眼睛一亮,“那後來呢?”

“後來地震了啊,如果不地震的話,或許我已經去和他說話了。”

想到這裏,小暖就很是惋惜,偷看了人家七年,還不知道他叫什麽。

“也許他還活着呢?”

“也許吧,要是他還在的話,也有你這麽大了。”

陳冬寒咽了咽口水,“那……你喜歡那個男孩兒嗎?”

小暖被他問得猝不及防,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沒有想過。

“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呀?”

陳冬寒打定主意,先不告訴她。他想等她完全愛上自己後,再告訴她。

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小暖身邊都發生過什麽。在他的印象裏,小暖好像是獨生女的。

他試探道:“夏寧不是你親哥吧?”

“你怎麽知道?”

“長得不像嘛。”

小暖枕着胳膊,說:“你眼還挺毒的,我和他可都姓夏,這麽多年還沒人認出來過。”

“眼睛不毒,怎麽當你上司?”

“切~”

小暖随手把床頭的抱枕扔了下去。

抱枕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地上人的臉。

“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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