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篇日記

淋了一夜的雨,陳冬寒多少有些感冒。早上醒來第一個反應就是口渴,嗓子冒煙的那種渴。加之昨晚睡在地上,再結實的小夥子也撐不住了。

小暖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陳冬寒只覺得腦子一片混濁,渾身都不得勁兒,他半夢半醒地出了卧室,想去找口水喝。

金橙正在廚房裏翻箱倒櫃,搜刮到冰箱的時候嫌人家礙事,就順手把幾瓶礦泉水扔在了桌子上。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也沒太在意,随口問了句:“這麽早就醒了?”

陳冬寒口渴難耐,迷迷糊糊走到廚房時正看到桌上有水,想也不想地拿起就喝。

“咕咚咕咚咕咚……”

金橙從沒聽過“小暖”這樣喝水,竟然發出這麽大的聲音,她實在覺得有些好笑。

終于不忍心地放下手裏的披薩,扭頭看她:“渴成這樣了?”

金橙在扭頭的瞬間擡了頭,她被吓到了,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壯男哪裏像小暖了。而且還穿着件緊身衣,衣服上還有個粉紅色的兔子。

他不會是個喜歡偷穿女裝的變态吧?他怎麽進來的?小暖呢?不會已經遇害了吧?

金橙在那一秒鐘簡直是思緒萬千,而且是越想越可怕。

一秒過後,她還是難以控制地喊出了那聲:

“啊——”

尖銳的叫聲打破了小區寧靜的早晨,也震斷了小暖的鼾聲。

陳冬寒一個激靈被金橙吓醒,他瞅了瞅自己手裏的半瓶礦泉水,好像夢游一般,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幹了些啥。

金橙手足無措地盯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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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個變态,怎麽會在我家裏?”

“變……變态?”陳冬寒萬萬沒想到,一向紳士的自己竟然會被別人罵做“變态”。

“我是好人。”

他蒼白的解釋了一句。

爛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像家裏憑空出現個大活人這種事還真是難得一遇。

金橙抄起身邊的水果刀,已經做好了防禦。

“你別動啊!”

陳冬寒嘆了口氣,剛擡了下手就立刻縮了回來。

金橙以為他要攻擊自己,手上的刀子早已揮舞着飛了出去,刀子沒有了,就開始扔書扔饅頭,身邊有什麽就扔什麽……

小暖被那一聲尖叫吓醒,緊接着一開屋門又受到了二重驚吓——一把飛刀直直的插在了門上。

她盯着那把飛刀愣了好一會兒,才僵硬地把脖子扭正。

拍武俠片嗎?

可就在她看到屋外的戰況後,又受到了第三重驚吓。

整個屋子像被人打劫過一樣,滿目瘡痍,雜志、報紙、饅頭、剪刀什麽都有,簡直比雜貨市場的地攤還全。

這金橙收拾屋子的能力有限,可這破壞力還真是比七八歲的孩子還要強。

小暖看着愣住的金橙和陳冬寒,立馬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小暖心虛地向着兩人點了點頭,“早啊。”

金橙一臉懵逼,“小暖,怎麽回事?你給我解釋一下!”

剛想溜走的小暖像被抓包一樣将動作停滞在原地,“我……我解釋什麽啊?”

“這男人是怎麽回事?這大清早的,可吓死我了!”金橙指着陳冬寒,一臉讨說法的樣子。

“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啊?”小暖還在試圖叉開話題。

可一看金橙的表情,顯然是沒用的……

要照往常,金橙絕不會在這麽早起床的,可巧就巧在她昨晚沒吃飽飯,今天一早就被餓醒了。這才有了……這雞飛狗跳的一幕。

小暖抿着嘴巴看了看陳冬寒,眼神裏寫滿了“都怪你!”

陳冬寒聳了聳肩,環視四周,竟也是一副“我也是受害者的樣子……”

小暖沒有辦法,只好去收拾這爛攤子。她咬着牙和金橙解釋:“其實吧,也沒有什麽事,就是他昨天晚上在樓下淋了雨,天太晚了,就在這住了一夜……”

“等等。”小暖還沒說完,就被金橙打斷,“在哪兒住了一夜?”

“我……屋啊……”

“你屋!”金橙的嗓門調高了一個度,“他是誰啊?我都還沒和你睡過呢?他敢和你一起睡!”

“不不不,不是一起睡,只是在一個屋子裏睡。”小暖也急了。

“一個屋子裏睡,你至于瞞着我?你肯定有什麽事!”金橙打量了一下陳冬寒,又問小暖:“什麽時候的事?”

金橙這一語簡直頂千言,小暖仿佛已經看到無數個瑪麗蘇的故事閃過腦子,說得好像他倆真有什麽事一樣。

“橙子你想多了,我就是怕你誤會才沒有告訴你的。”

“她就是金橙?”陳冬寒有些不相信地問小暖。

“是我本人,怎麽了?還沒問你呢,你是誰啊?”

“哦,聽夏寧說過你。”

“你認識夏寧?你不會是……”

金橙還在猜測,她實在是不想把這“女裝大佬”和盛海集團的主編聯想到一起。

小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猜得沒錯,他就是我上司——陳冬寒。”

“奧,還真是你呀。”金橙得到确切答案後瞬間瞪大了眼睛,“就是你一直欺負我們家小暖是吧?她哪兒得罪你了?現在都欺負到我們家裏來了……”

小暖一把捂住橙子的嘴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她沒想到金橙的嘴是這麽的快又直。再說下去,她在家裏罵陳冬寒撒氣那點事可就都被她抖摟光了。

金橙被捂着嘴巴,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嗚嗚”的被小暖拖走,可那兩個吃人一樣瞪大的眼睛還在表達着憤怒:“敢欺負我們小暖!你等着,我下次再找你算賬!”

小暖把橙子關到屋裏,反鎖了卧室的門,然後尴尬地沖陳冬寒笑了一下。

“小暖你別攔着我!”

影影約約還能聽到金橙在卧室裏掙紮。

陳冬寒其實并不在意,因為他早就看過了小暖的日記,那些罵他的話他一點都沒覺得讨厭,反而覺得她很可愛。

陳冬寒看了下手表,“走吧,一起上班去。”

小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昨天答應人家的事。她不禁暗自嘆了口氣。唉……誰叫她心軟呢。

……

上了這麽久的班,今天是最張揚的一次,只因為她是和陳冬寒一起坐車來的。

一到公司門口,周圍就炸了鍋。

小暖都不用看,就知道有多少八卦的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呢。

她本來要半路下車的,可誰叫她胳膊擰不過大腿,就這樣被陳冬寒強行帶到了公司門口。

這下好了,她已經知道公司最近的八卦頭條是什麽了:某實習生還未轉正,就與公司主編纏纏綿綿……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陳冬寒把她放到門口就去車庫放車了。

從公司門口到辦公桌這段距離,絕對是小暖走過最難熬的路,明明沒做什麽,可這一路上的怪異眼光和風言風語簡直令人窒息。

小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被圍觀的大場面。想來是陳冬寒早就知會過大家了。這樣最好不過了,小暖不禁松了口氣。

孟姿琪看到小暖來了,很高興可又有些拘謹地的說,“小暖你終于回來了。”

“嗯。”小暖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把前些日子剛收拾走的東西又重新擺放在辦公桌上。

陳冬寒進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不知道是他從哪裏搞來的。

幹幹淨淨、利利索索,辦公室的人完全不知道他昨天狼狽的樣子。只有小暖,雖然早就知道陳冬寒注重着裝,不大可能穿那身衣服來上班,可內心還是小小的期待了一下他穿兔子衣進辦公室時的樣子。

陳冬寒一語未發,徑直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好像昨天晚上發生的都是一場夢一樣。

小暖無所事事地坐了半天,也沒人安排工作給她。

因為今天一早的事,大家都聽說了。誰也不知道這小暖是個什麽主兒,能和主編混到一起去,于是大家心照不宣,誰也不敢随意使喚她了。

大概過了有一個小時,陳冬寒把小暖叫進了辦公室。

問她:“孟姿琪,你打算怎麽處理?”

“怎麽……處理?”

小暖歪了歪腦袋,“你什麽時候這麽尊重我的意見啦?不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麽。”

陳冬寒輕嘆一口氣,把轉椅背向小暖,語氣有些戲谑:“那好吧,就照我的意思來,直接開除。”

“等等!不至于吧,她不是已經主動承認了麽。”

“就這麽定了,你不是說我說一不二嗎?”陳冬寒說着就要出去宣布。

小暖一把攔在門口,賠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主編大人您說一不二正顯出了您的英明果斷。但适當聽取一下員工的意見,就更能體現您平易近人的特質了。”

小暖也不知道從哪兒想起了這麽一段話,一時心急,就順口胡編亂造的說了出來。

陳冬寒的嘴角劃過一抹淺笑,“那好啊,看在你今天這麽會說話的份上,你說怎麽辦吧。”

他說着斜坐在了他的辦公桌上,擺出一副聽取意見的樣子。

“我覺得吧,她已經意識到錯誤了,還向我道了歉,怎麽也不至于開除吧。而且她這個人心眼也不壞,就是有些小孩子氣而已。”

陳冬寒想了一下,果斷走出了辦公室,“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小暖還留在他屋裏,就聽陳冬寒已經在外面宣布決定:“從今天開始,小暖就回來上班了。删除文件的事是一場誤會,跟小暖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的目光落在孟姿琪身上,“在這裏,我再給那個犯錯的人一個機會,希望她沒有下次。”

孟姿琪羞愧的低下了頭,就算別人都不知道是她幹的,可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她才知道,原來做壞事是這麽的丢人。

以陳冬寒以往的做事風格來看,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卷鋪蓋走人的準備,可如今換來這樣一個寬宏大量的處理方式,她心裏清楚,這肯定是小暖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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