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4
春夜裏花香四溢。
城市裏燈火長龍，美輪美奂。
沈潭姿态慵懶地窩在柔軟的沙發裏，耳邊是重金屬的搖滾樂，搖的人心神不寧。酷炫的燈光線閃爍着，将一切都模糊。
樓下的年輕人們正肆意玩樂享受着。
他皺了下眉，覺得自己在這待着不太好。
剛起身，曲晖就過來伸手搭在他肩上笑道：“難得啊，你不是不喜歡這邊嗎？今天怎麽有空來了。”
沈潭重新坐下。
他在二樓的隔間裏，即使坐下也能看見樓下的世界。
曲晖遞了瓶飲料過來，沈潭伸手接過，聽他說：“下去玩嗎？”
“不去。”沈潭喝了口，垂眸神色陰沉。
曲晖若有所思地問：“不開心？”
沈潭：“算不上。”
“你這表情就是不開心。”曲晖說：“什麽事，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沈潭靠着椅背，微眯着眼，眸光晦暗。
他想起之前常婷回答不是的表情，有那麽一丢丢的不爽。
本來篤定了會是肯定的回答，卻沒想到被當場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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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種事上還沒有輸過。
想到這，沈潭忽然起身朝外走去。
曲晖一臉莫名，問：“去哪？”
“回家。”沈潭說。
曲晖跟上去，“就你現在這狀态回家？你不要唬我，你看上去像是要找人幹一架的樣子你知道嗎？”
沈潭轉過身看他，壓着眉頭不耐道：“那你來？”
曲晖連連搖頭，拿出手機說：“不過趙力陽那邊剛好有事，你可以過去幫忙，簡單發洩一下。”
他給趙力陽打電話，那邊接起來後就說：“你沈哥也要去。”
沈潭沒有拒絕。
乖孩子當太久，本性難以壓制。
常婷慘遭失戀後，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勁來，刷了幾張卷子後，又打電話給薛盈，讓她把那邊的學習試題發給她。
薛盈：“你瘋了？”
常婷：“我愛學習！”
薛盈沒法，她是不可能有那些題的，于是去找了班長周才。
周才說：“你要？”
薛盈：“我要。”
周才難免奇怪，問：“你終于意識到高考的重要性了？”
薛盈：“我意識到不能跟你透露太多。”
周才：“……”
周才到底還是給了。
薛盈轉發給了常婷。
常婷收到後，之前順風順水的她就遇上了難題。
太難了。
難得她心态險崩。
夜風從窗外偷跑而來，帶着濃郁的花香。
常婷決定出去壓會馬路散心。
她跟薛盈連着語音，來到外面跟她拍些花花草草後發過去。
薛盈問；“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有。”常婷一本正經地回。
薛盈想了想，說：“是不是考第一太難了？”
“有那麽點。”常婷說：“後天就有一次小測。”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薛盈安慰道。
“成績這事上我是一點壓力都沒有。”常婷咬唇，猶猶豫豫着。她一個人走在公園附近的小道上，旁邊就是人工湖海，周邊亮着的石燈照着前路。
薛盈說：“我看你就是有事。說吧，怎麽了？”
常婷趴在欄杆邊，看着湖面幽幽地嘆了口氣，說：“今天沈同學突然問我，是不是喜歡他。”
“我說不是。”
薛盈：“……”
聽前半句時，她以為是常婷被拒絕了，萬萬沒想到後面會有如此反轉。
薛盈略一思考後說：“他什麽反應？”
“走了。”常婷耷拉着腦袋說：“本來約好一起回去的，聽完他就說我一個人回去，自己走了。”
薛盈說：“那明顯是生氣了。”
“是吧！”常婷嘆息：“沈同學這麽優秀，我要說喜歡他，被拒絕了可怎麽辦！”
薛盈覺得不對勁。
她眼角輕抽地問道：“什麽意思，你不是說不喜歡他嗎？”
“怎麽可能！”常婷義正言辭道；“他是目前除你和外婆之外對我最好的人，怎麽可能不喜歡！”
薛盈：“……”
薛盈沒好氣道：“這不是你拒絕人家了嗎？”
“這算什麽拒絕，他又沒說喜歡我。”常婷悶悶不樂。
薛盈聽後轉了轉眼珠，仔細想了想，沈潭那人她沒怎麽接觸過，不放心，聽了這話後也沒有鼓勵常婷勇于追愛，而是語重心長地說：“婷妹，大家都喜歡優秀美好的人，這沒什麽。”
常婷說：“對吧！我也沒有非分之想，但是他今天這麽一問——”
就讓她有點想法了。
薛盈還不知道這姑娘心裏的小算盤，繼續努力引導着：“他就是随便問問，你也不用往心裏去。男孩子嘛，遇上別的女孩子對他特別一點，心裏就容易聯想對自己有意思。”
“嗯！有道理。”常婷認真點頭。
那她可以對沈潭再特別一點，讓沈潭明白自己對他就是有那麽點意思。
我沒法說出來，但我用實際行動證明！
薛盈以為她聽見去了，心裏松了口氣，安撫道：“以後還會有更多比他更優秀，對你也更好的人，咱們不需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你現在最愛的還是學習，對吧？”
常婷略一思考後說：“我愛學習是沒錯，但我也挺喜歡沈潭。”
薛盈：“……”
怎麽感覺不對勁？
常婷轉身正要往前走，忽然看見前邊有人從景區草叢裏跑了出來，身形踉跄，邊跑邊沖手機吼：“你他媽不是說就六個人的嗎？你過來給老子數數那是六個還是十六個！”
後邊還有人追他，三兩下就把人撲倒攔下來了。
薛盈問：“怎麽了？”
“好像遇上有人打架了。”常婷說：“我換個方向走。”
她往左邊的岔路口走了沒兩步，好奇心使她擡眼看了看鬧事的方向，就見熟悉的人影從景觀草叢區走了出來。
常婷頓住，沒聽見薛盈讓她快走注意安全的話。
沈同學也在這啊。
常婷站在樹後，夜裏燈影婆娑，那幫人只顧着逃跑的人，也沒有瞧見後邊的常婷。
她看見了沈潭從後方出來，來到逃跑的那人身前，清隽的臉上略顯嘲諷的神色，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避開無法承受。
沈潭這會的狀态有些兇，甚至有幾分暴戾，三言兩語不和就可能動手。
常婷想起上次宋恒籃球挑釁那會，沈潭的氣勢有瞬間的變化，那會他還在忍，現在他沒忍了。
有一批人趕了過來，雙方不出意外的打了起來。
常婷第一次見沈潭跟人打架。
只有一個狠字。
大多數人打架都那麽幾招，靠蠻力和走位。可是練過的人就不一樣了，偏偏沈潭就是這群人中練過的那一位。
所以慘叫挂彩的都是他的對手。
常婷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甚至見得多了，都不怎麽害怕了。
她悄聲跟薛盈說：“你們以前為什麽總打架？”
薛盈：“不服就幹，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常婷捂臉，有道理，她竟無法反駁。
“你還沒走？”薛盈問。
“沒，我再看一會。”
薛盈沒好氣道：“這種事有什麽好看的，無非就是兩邊起沖突才打起來，你小心些，別看了快走吧。”
常婷聽後不由想，這些人跟沈潭起了什麽沖突？
實力懸殊下，勝負決出的很快。
加上沈潭今天剛巧不爽，下手不留餘地，就連趙力陽都覺得好狠。
他琢磨着今天到底是哪個倒黴蛋惹他沈哥不高興了。
收拾完殘局後，趙力陽過去準備開導開導他沈哥，卻發現沈潭靜立在那看着某個方向抿着唇，神色陰沉。
趙力陽問：“哥，走嗎？”
沈潭淡聲說：“你們先走，我留下來吹會風。”
直覺讓趙力陽閉嘴走人了，他有預感，如果自己開口多說一個字，下場一定很慘。
趙力陽帶着人走後，這一片又安靜了下來。
夜裏只有風聲。
常婷蹲身躲在樹後，關掉了連麥，兀自痛心着。
她知道沈潭發現自己了。
腳步聲從身側傳來，他不緊不慢着，逆着路燈的光芒，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常婷靠樹蹲着，有些無辜地擡眼看去。
她猶豫了下，說：“沈同學……”
沈潭低聲說：“都看見了？”
常婷點了點頭，怕他又誤會，急忙表示：“我對這種事沒有任何偏見想法的！”
沈潭低笑一聲，他神色淡淡的，氣息卻很危險，之前展現出來的暴戾并沒有收斂。
他說：“你是該有偏見，我就是這樣的人。”
就像她母親說的，不學無術，生活暴力，游離人群之外，又兇又躁，只知道打架惹是生非。
是個三流貨色的小混混。
常婷聽得皺眉，說：“你在我眼裏不是這樣的，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俯下身的沈潭揪着衣領拎了起來。
常婷壓根沒有反抗，只是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那驚吓的表情讓沈潭目光幽深晦澀着。
“我怎麽？”沈潭冰冷的手扣着她的脖子，不輕不重，卻不容忽視。
常婷目光直視着他，神色認真，沒有絲毫懼怕。她說：“你是很好的人。”
沈潭聽後厭惡地皺了下眉，顯然對這個評價十分嫌棄。
他嗤笑出聲，眉眼間的嘲諷□□裸的，“你看清楚。”
常婷說：“我很清楚！你幫了我那麽多，對我很好——”
“別說什麽狗屁英雄，老子不是。”沈潭目光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搞清楚，別對我有什麽幻想，你那種眼神我看着非常惡心。”
他知道常婷被他平日裏在學校的僞裝和這些天的行為迷惑了。
以為他其實是高尚正義美好的。
都是假的。
那些不過是掩蓋真正的自己的假象。
沈潭承認對常婷有過短暫的心軟。
但她既然不喜歡自己，那他為什麽還要辛辛苦苦裝下去？
反正她覺得美好的只是那個假象。
常婷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沈潭。
沒有所謂的美好，展現出來的全是兇惡。
但她卻是一點都不害怕，一點都不。
她只是目光奇怪地看着沈潭說：“沈同學，我說不喜歡你，對你打擊有這麽大嗎？”
大到自暴自棄的在她面前毫無僞裝了？
就你那點破僞裝我早就看出來了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最近偏愛狗血（T▽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