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3
高考前幾天,常婷的緊張感不怎麽強烈,她講究做事認真，只要當天不會遲到和丢準考證就好。
準高三生們表現的都很平常，倒是身邊的人非常在意,為他們着急擔憂。
常婷去店裏玩,明顯感受到了其他人對自己的關懷。禦廚每次在她來後都會特意給她單獨準備一份吃的,美名其曰補腦和預祝她高考加油。
曲晖等人更別提了,婷妹說什麽就是什麽。
于是常婷趁沈潭不在,溜達去內場聽歌。她捧着杯果汁在熱鬧的人群裏轉來轉去。
融入其中後,好奇下掩蓋的恐懼就沒有了，反倒開始适應起來。
然而她沒能瞞住多果被通風報信，跟舞臺下邊剛認識的漂亮小姐姐聊天正開心的時候,接到了沈潭打來的電話。
常婷連忙躲去角落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歪？”
沈潭：“在哪？”
“在店裏。”常婷捂着通話口,一本正經地回答着。
沈潭不緊不慢地問：“店裏看書？”
“是、是啊。”常婷不自覺地點頭，“在看數學！”
沈潭面上無聲冷笑，一邊問：“有不會的嗎？”
“暫時還沒有，你要回來了嗎？”常婷邊說邊往外走，試圖回去後院，卻不巧因為角落邊燈光較暗，撞上了前邊走來的人。
她捂着鼻子小聲道歉,對方卻認出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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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婷？你在這幹什麽？”沈佩手裏拿着杯果汁問。
常婷：“……”
電話那邊的沈潭問：“怎麽了？”
“啊，不小心撞到人了。”常婷繼續小聲回答。
沈潭淡聲說：“不是在房間裏看書嗎？”
常婷扶額，完蛋了。
她還沒想好解釋的話，通話就被沈潭挂斷了。聽着耳邊傳來的忙音,常婷收起手機，目光幽幽地朝沈佩看去。
一分鐘後，兩人各自捧着杯果汁在內場外圍坐着。
沈佩聽完常婷的解釋後，慢吞吞地說：“我哥也不讓我來這。”
常婷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随後耷拉着腦袋說：“那完了，他等會來一抓抓兩個。”
“但沒關系，他又不知道，我在他來之前走就行了。”沈佩一臉得意。
常婷靜靜地看着他兩秒，遺憾地嘆息。
沈潭不知道，但多果知道。
她怎麽就忘了這個開挂的存在呢！
“我哥最近狀态怎麽樣？”沈佩喝了口果汁後問。
“還行。”常婷說：“你呢？”
她忽然意識到，沈綽是沈佩的父親，他遭遇了那種事，但整個人看上去好像并未受什麽影響？
沈佩瞧見常婷打量的目光，聳肩笑了下，“我是前妻的兒子，自小住在我小姨家，跟他沒什麽感情，說不上多難過。”
常婷恍然點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他對我哥做的那些事我倒是聽說了，難怪我哥到最後都不原諒他，也是他活該。”沈佩淡聲說着，他安靜下來的時候，倒是更像沈潭了。
常婷咬着吸管，好奇發問：“你跟他感情倒挺好？”
“一開始不好，我以為他是我爸私生子，以前見面就打。”沈佩面無表情地說：“後來打得多了就熟悉了。”
常婷目光敬佩地看着他。
這是什麽奇怪的兄弟友誼！
“因為有我爸在，他以前還挺自卑的。我爸故意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強大打壓他，讓他産生壓力讨厭自己……說實話就算這個人是我爸，我也覺得他變态。”沈佩淡聲說着，他避開了常婷，看向燈光絢爛的中心，“他後半輩子基本都以折磨打壓我哥為樂，其實他死了很多人都挺開心的，也只有他身邊那些親信才覺得難過。”
至少他不會。
常婷聽得沉默起來。沈潭以前究竟過着怎樣的生活，她有想過，但都會下意識地想到一個點就停下不去深究。
因為太難過又心疼了。
此時聽沈佩說的這些，她更加不敢去深究了。
沒有聽見常婷的問答，沈佩轉過頭來朝她看去，細細打量着對方的神色，同時開口道：“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給我哥在你這裏拉點同情分。我看他挺喜歡你的，就沒見過他對別人像你這麽縱容。”
“你要是不喜歡他的話，就趁早讓他死心。”
常婷聽笑了，說：“我喜歡他啊，超喜歡他。”
沈佩愣了一下，眼角輕抽：“你跟我說沒用，你跟他說。”
常婷慢吞吞地擡眼看他：“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倆在一起了？”
沈佩：“？”
他一臉震驚地看着常婷，臉上寫着我真不知道幾個大字。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罵道：“我靠你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辣雞沈潭竟然不跟我說！”
“說什麽？”少年冷冷地聲音出現在他背後。
沈佩跟常婷神色微變。
沈潭從後座暗影邊走了出來，冷眼看着兩人。沈佩非常識時務，端着杯子就起身說：“哥我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我這就走不用送了！”
溜得賊快。
常婷看得目瞪口呆，佩服不已。
沈潭也不管他，朝常婷看去時擡了擡下巴，一臉傲慢：“看書？數學？”
常婷穩了穩心神，看上去一點都不慌的樣子。她微微笑着，朝沈潭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你不想知道我倆剛都說了什麽嗎？”
沈潭輕哼聲，身體倒是很誠實地走了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歪頭看過去。
常婷湊到他耳邊，悄悄說：“說我喜歡你，超喜歡你。”
沈佩前言，跟我說沒用，你跟沈潭說。
于是常婷就真的跟沈潭說了。
少年聽得眼睫輕顫，垂眸時眼底一片晦暗。
常婷伸手摟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說：“可以不用兇我了吧？我發誓，我過來只看了漂亮小姐姐！”
沈潭起身，撈着她朝外走去。在常婷的撒嬌下，他眼裏不易察覺地滿是笑意。
高考的時候，常婷信心滿滿。
她對自己的能力和目标十分确信，場上超常發揮，考完出來心情十分輕松。
随着高考話題的熱潮，考場外滿是等待孩子歸來的家長們。熱切的目光注視着出來的少年少女們，有的人或是歡笑或是痛哭。
沈潭比她早出來一會，常婷在人群裏找他，看見後朝他招手，少年便朝她走去，牽着她的手将她從人堆裏撈了出來。
曲晖他們在附近等着，在沈潭跟常婷出來後，過去噼啪放着小禮花，歡鬧聲十分熱鬧，吸引了不少人。
沈潭木着臉問：“你們幾歲？”
趙力陽嬉笑道：“當然是永遠青春不老的十八歲啦！”
常婷愛玩的心很快就融入了其中，倒是沈潭站在一旁耍酷被她各種捉弄。
白女士跟着蘇明侯一起來接高考結束的蘇薇。蘇薇看上去狀态不太好，冷着臉陷入自閉。蘇明侯慈父面容百般安慰。
白女士微笑着回頭勸說蘇薇時，瞥見車窗外歡鬧的少年人們。
常婷在其中笑的陽光明媚，燦爛耀眼。白女士心中鈍痛，怔怔地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色，已然忘記自己剛才要說的。
一段青春路程在這裏劃下了句點。
沈潭從不參與班級活動，集體活動他都是缺席的那一個。常婷是因為剛轉來跟班裏的其他人都不熟悉，所以一直沒去。
但是這天晚上班裏最後的聚會，幾位老師也在。常婷想起李老師，心中很是敬重，加上餘梅在叫她，于是就決定去了。
沈潭見她去，當然也去了。
他倆到場的時候，桌上已經吃過一輪了。以往的恩恩怨怨似乎在此時變得有些缥缈，化敵為友抱頭痛哭的人也有。談起分離忍不住爆哭的人也有。
趙輝等人正眼淚縱橫的跟李老師他們敬酒，李老師也顯露真情一個個點着他們的名字要他們以後好好生活。
常婷看了一圈，終于在角落裏看見了抱着顧明胳膊哭的雙眼通紅的餘梅。
她過去溫聲說：“怎麽啦？”
餘梅拿着顧明遞過來的紙巾擦眼淚抽噎着。一臉鎮定地顧明擡手扶了扶眼鏡，說；“剛跟我對題，發現英語選擇題錯了一道，心态崩了。”
常婷：“……”
她坐下來安慰餘梅。沈潭被眼淚汪汪的徐陽拉走訴說這一年的同桌情，說着說着，身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宋恒拿着罐啤酒過來重重地在沈潭面前放下，挑釁道：“喝不喝？”
沈潭淡聲拒絕：“不喝。”
“你怕什麽？”宋恒在他邊上坐下，冷笑着幫他開了罐，眼神示意旁邊的陸淮說：“陸學霸都敢失戀買醉，你他媽學業愛情兩開花還不敢跟我喝了？”
陸淮冷漠臉：“滾愛喝不喝別提我！”
沈潭朝常婷那邊看了眼，發現她還在跟餘梅他們玩，便伸手接了罐啤酒在手裏拿着。
宋恒仰頭喝了一口，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沈潭扯着嘴角懶懶地笑了下，仰頭喝了口。
宋恒這次過來就是找沈潭拼酒的，中途發現不行，這小子有點能耐，便将旁邊的陸淮也拉了進來。
酒過三巡後——
宋恒明顯醉了。
他開始攬着友軍陸淮的肩膀一手指着沈潭痛罵他不要臉。
宋恒搖着陸淮的手說：“真的是日了狗了！論長相我跟他比起來差嗎？你摸着你的良心說差嗎？！”
陸淮本來有點醉的，結果被宋恒給搖清醒了，聽了這話後瞪回去道：“你摸着你的良心說不差？”
宋恒：“我操！”
沈潭靠着椅子不說話，目光偶爾朝常婷看去，看她在朋友身邊笑得十分開心。
宋恒借着酒勁，将壓在心裏不敢放肆說的那些話全都倒出來了。批評沈潭配不上常婷，覺得他太裝，還不安全。（？′з（′ω｀*）？棠（灬？ ε？灬）芯（？？？？？？ω？？？？）？？？？？？最（*￣3￣）╭？甜？（？？？ε？？？） ∫？羽（ ？-＿-？）ε？｀*）戀（*≧з）（ε≦*）整（* ￣3）（ε￣ *）理（ˊ？ˋ*）？
“你看他，咱們學校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比你還多，比我還多，她競争對手太多了，要是以後沈潭這狗移情別戀了怎麽辦？他以後要面對世界上那麽多的誘惑，他能堅定不移的對人常婷嗎！嗝——”
陸淮伸手把他推開，罵道：“滾！一身酒味難聞死了！”
宋恒抱着酒瓶子，很是難過的吸了吸鼻子，罵道：“他要是敢對不起常婷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沈潭聽到這裏才笑了下算是給了點回應。
那冷冷淡淡的笑吓得趙輝等人再也忍不住，紛紛撲上來抓走宋某人，呼籲大哥別喝了你再說下去明天醒了可是要悔的腸子都青了！
宋恒被拉走後，陸淮看了眼沈潭。
沈潭迎着他的視線沒有躲避。陸淮朝他舉杯，說：“抱歉。”
“以前是我太自大了，說出了那種話，我道歉。”
沈潭把玩着手裏的酒罐，淡聲說：“沒事，反正你也沒好到哪去。”
陸淮苦笑着點了點頭，沉默了。
他離席前，起身對沈潭說：“常婷挺好的，你自己珍惜。”
沈潭擡頭看了他一眼，目送陸淮遠去。
李老師看着屋裏一幫少年們很是頭疼，他也不管這幫人的愛恨情仇，只負責将這些個小祖宗給安全送回家去。
常婷跟餘梅他們喝了點酒，走路有點飄，被沈潭背着，兩人慢悠悠地散步路邊等付雲軒開車來接。
路上她環着沈潭的脖子沒忍住笑出聲來。沈潭問：“笑什麽？”
常婷悄悄在他耳邊說：“我聽餘梅說，蘇薇跟陸淮分手了，陸淮提的。”
沈潭一臉淡定：“不意外。”
“聽說是因為蘇薇放任林秀發了那個論壇的帖子，陸淮覺得她不應該，于是兩人就吵啊吵，最後嘭——忍不住分手了。”常婷眯着眼，語氣輕松，帶着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蘇薇這個笨蛋，陸淮可比她成熟多了，她要是不知道挽回，以後可得後悔死。”
“那就讓她後悔。”沈潭說：“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
“也對，我管她幹什麽。”常婷歪了下頭，倒在他脖頸間，輕聲說：“我珍惜我喜歡的就好。”
沈潭側過身去，在她靠過來的額頭碰了下，“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