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2
常婷靠在他懷裏,笑得雙眼彎成了月牙狀。她說：“不準反悔啊！”
沈潭說：“誰反悔誰下地獄。”
常婷仰頭看他,踮腳與他額頭相碰，親昵的溫柔。
回去的路上常婷只顧着看沈潭，手裏拿着的章魚丸子一口都沒吃。到家分開後她看着桌上的盒子沒忍住笑出聲來,擡手捂着嘴,喜悅卻從指縫間流瀉,爬滿了眼角眉梢。
常婷躺倒在床上,嘴裏還哼着歌。
她翻了個身拿起手機,準備給好友薛盈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卻拿起來一看自己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薛盈：“周才瘋了？”
常婷稍稍清醒了幾分，問她怎麽回事。
薛盈在線秒回發的語音：“今晚慶祝小北他妹妹走出陰影帶出來玩，吃燒烤的時候玩真心話大冒險,我大冒險被罰親了小北一下,周才就走了，走了沒兩步又回來揍了小北！”
聽着語音的常婷從她的語氣裏得知薛盈有多麽的震驚。
常婷心說這換我也揍啊！
常婷跟薛盈打電話，接通後直接問：“你真親啦？”
薛盈在電話那邊瘋狂搖頭：“最多就是碰了下他的臉，一觸即離那種！”
“那還行。”常婷沉思兩秒後問：“周班長怎麽說？”
薛盈嘆氣，“道歉态度倒是挺認真的。”
“你讓他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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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主動道歉的！”薛盈說：“我能讓他道歉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都敢動手了怎麽可能道歉。”
常婷正襟危坐，一臉認真地說：“阿盈，你覺得周才為什麽這樣？”
薛盈語氣幽幽：“我覺得他可能喜歡我。”
常婷摁着皮卡丘的腦袋瘋狂點頭,“那你怎麽想？”
“我直接問了，他說不是。”薛盈冷笑：“沒眼光。”
常婷：“……”
“人打了，歉也倒了，那你現在是煩什麽？”常婷不解。
薛盈更是納悶：“原因啊！你不好奇嗎？”
常婷用頭撞了下身邊皮卡丘布偶,一臉無奈。原因她知道啊。
“不好奇。周班長去年不就對小北有點意見了，日積月累，突然爆發，正常的。”她清了清嗓子，安撫着薛盈說：“你也不用太糾結，倒是小北怎麽說？他不會揍回去吧？”
“他不敢。”薛盈脫口而出：“也不看看周才是誰罩的。”
常婷笑了下：“我看他最近夠嗆，你保護好周班長。”
“他用得着我保護嗎？他揍小北的樣子簡直神擋殺神。”薛盈哼道。
常婷開玩笑地說：“那不是你喜歡的樣子嗎？”
薛盈聽後靜了兩秒，說：“我還是覺得他不對勁，我回頭再跟你說。”
常婷看着挂斷的通話，又麻溜的打給周才。
對面沒一會就接起來了。
常婷說：“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吧！”
周才沉默兩秒，冷笑回應：“他故意的。”
“誰？”
“小北。”周才說：“他看出來了。”
“小北有這種智商？”常婷眨了下眼，又道：“不過你再怎麽掩飾，這次事件後阿盈也差不多看出來了，這會估計正找你，你自求多福吧。”
周才挂斷了通話，陷入了沉思。
常婷從沙發邊爬起身，丢下手機去洗漱。被兩位好友的事一打岔，她倒是忘記了自己一開始要說的。
高考前兩周，氣氛越發的緊張。
随着倒計時的臨近，所有人都在清理高三的最後時光。分手的分手，告白的告白，肆意揮霍他們的青春時光。
不知道是不是沈潭跟她開了個好頭，那天之後的，常婷總能收到別人的告白。
通過各種方式加上她微信發消息表達好感的，或者偷偷托人給情書的，就連走在路上都能被人攔住告白的。
有一次沈潭就在旁邊給她買奶茶，回來就看見常婷身邊站着個對她臉紅心跳的陽光少年。
他也不着急，就站在邊上懶懶地看着。
常婷在少年開了個頭，意識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後，急忙擡手朝後邊的沈潭指去說：“我男朋友！”
少年愣愣地回頭看了眼，剛巧對上沈潭那淡漠疏離的一面。
氣勢壓制下，少年憋紅了臉，鞠躬道歉：“打擾了！”說完急忙回到旁邊等着他的同伴中。
沈潭漫步走過去，将奶茶遞給常婷。
常婷說：“這周第四個了。”
“你還記得？”沈潭斜眼看去。
常婷故意沒聽出他話裏的威脅，扒拉着手指頭說：“怪我記憶力太好，說起來你知道嗎？餘梅說你比我更受歡迎，喜歡你的女孩子非常多。”
沈潭眯着眼，等她的下文。
“但是跟你告白的卻沒幾個，你知道為什麽嗎？”常婷擡手在他眉眼間不輕不重地點了下，慢悠悠地說：“因為你太兇了，人家不敢。”
“那你怎麽敢？”沈潭縱容着她的小動作。
常婷朝他張開手，眯眼笑了下。沈潭蹲下身背着她起來，慢悠悠的朝前走去。
他聽見少女脆甜的聲音從背上傳來：“因為我喜歡你啊。”
喜歡你，所以無所畏懼。
沈潭聽後，眼裏笑意明滅。
常婷最近的桃花确實多。大家雖然懷疑她跟沈潭的關系，但從未得到過确切答案，久而久之就忽略了兩人的暧昧，默認單身。
有膽子的都趕着來試探。
然後就踢到了鐵板。
剛巧這天下午有一節體育課，自由活動後，按照老規矩組織球賽。
沈潭在這事上被衆人默契地孤立，宋恒跟陸淮結盟，聯手對抗他。
衆人正在球場上打的如火如荼，常婷在邊上捧着礦泉水等着沈潭下場給他，一邊欣賞少年們漂亮的球技與熱血的身影。
有人進球的時候場外都有掌聲和歡呼聲，低年級的學弟學妹們也在外場看着。在沈潭等人進球時異常熱烈。
場外的熱烈加油，對場內的少年們自然是最大的鼓舞。這次有別的班校籃隊的人加入，在宋恒那一邊。宋恒等人誓要在球場上給沈潭沉重的一擊。
裁判吹哨中場休息時，校籃隊的人一邊擦汗一邊抓住宋恒，悄悄指了個方向，說：“那女生是你們班的嗎？簡直是我心動類型！剛我投籃發現她好幾次在看我！”
擰着水瓶蓋子的宋恒瞥眼看去，“哦，常婷啊，是我們班的，但……”
路過的沈潭不緊不慢地說：“那是我女朋友。”
校籃隊少年：“……”
宋恒剛喝的水一口氣全噴了出來，陸淮身法夠快才堪堪躲過一劫。
拿着水站邊上的趙輝一臉震驚：“我靠？他倆真在一起了？”
原本跟着沈潭一起走卻被震驚地停下的徐陽咬牙切齒道：“就算是我們隊的，也讓人忍不住想揍他。”
幾人眼睜睜地看着沈潭下場後，常婷拿着水朝他走來，在他旁邊有說有笑的，漂亮的眼裏像是有星星閃耀着。
宋恒幾人看着這一幕不約而同地捏扁了手裏的礦泉水瓶。
情場球場雙得意，我恨！
校籃隊少年險些哭過去：“太過分了，灌籃扣我火鍋就算了，還搶我看上的漂亮妹子！”
“慘還是你慘。”趙輝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恒咬牙嘀咕：“那小子有什麽好！”
“比你好。”陸淮輕飄飄的補刀。
宋恒瞪眼看過去：“滾！人家談戀愛你分手還有臉說我了？”
于是陸淮沉默了。
“分手？！”這下趙輝跟徐陽同時震驚臉地看過來：“你跟蘇薇分手了？！”
陸淮淡聲說：“是。”
徐陽朝休息區看了一圈，“今天……還真沒見到蘇薇。”
平時陸淮打球蘇薇肯定在。她享受那種自己的心上人被萬衆矚目的感覺，因為那些觊觎陸淮的人就會羨慕又嫉妒地打量她。
趙輝來到宋恒身邊，等陸淮走開後才悄聲說：“哥！你的機會來了啊！陸淮跟蘇薇分手了，舍你其誰！”
宋恒不耐煩地把人拍開，眼角餘光朝常婷那邊看去，最後冷哼聲，沉着臉說：“老子現在心裏只有高考，瞎幾把談什麽戀愛！”
趙輝：“……”
真是見鬼了，他家老大的心什麽時候被學習這個小妖精俘獲了？
那天的球賽不出意外，打到最後還是沈潭贏了。而沈潭跟常婷在一起也成為了公開的秘密。
然而這會已是高考前夕，大家羨慕嫉妒恨一番後，都紛紛投入了學習的懷抱。
常婷晚上正想着要去吃什麽，跟沈潭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他就接到電話，告知他沈綽快不行了的消息。
沈潭沒有給出回答，他挂斷電話，在街上靜立。
正數着自己餘額的常婷發現身邊的人不對勁，慌忙回身看去問道：“怎麽了？”
沈潭淡聲說：“他要死了。”
常婷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誰後問道：“你要過去看看嗎？”
沈潭沉默兩秒後，說：“不去。”
他拒絕了最後的機會。
兩人原本是要在外面吃飯的，結果這個轉折讓沈潭變得沉默，常婷也沒了在外面吃的心思。
在沈潭送她到家的時候，常婷看着他微皺的眉頭，說：“進來。我去弄晚飯，今晚允許你在這裏過夜，不然我怕你回去後又開始自閉。”
沈潭擡頭看她。常婷雙手叉腰，說：“因為你家冰箱裏還有酒，我家沒有。”
平時溫溫柔柔的人強勢起來，簡直無法拒絕。
沈潭抿唇笑了下，跟着她進去了。
兩人走在亮着燈的小路上，常婷一邊開門一邊說：“你已經做出了決定，只要自己不後悔就好。”
沈潭嗯了聲，他不會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進屋後常婷确認了晚上要吃的菜，防止沈潭一個人胡思亂想，就抓着沈潭去廚房幫忙，然後發現這貨并不是什麽都不會。
“你刀法挺好啊。”常婷驚訝地看着他切的胡蘿蔔絲，“哇沈潭你學過的啊！”
沈潭不緊不慢地說：“在店裏會被迫學廚，就像你上次看見的被迫學做蛋糕一樣。”
常婷感嘆：“老板是要你們德智體全面發展。”
沈潭：“他在做夢。”
常婷噗嗤笑了聲，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将圍裙摘下，端起旁邊的果盤朝外走去，路過沈潭時擺擺手道：“那晚餐就麻煩了，沈廚。”
沈潭：“……”
他懶懶地斜了眼出去的常婷，卻沒有反抗。
沈潭在廚房忙碌沒多久，醫院裏就有一位病人停止了心跳。他在嘗試湯的味道是否可以時，收到了多果的提醒。
卻心如止水。
曾經愛恨執着地糾纏，但如今沈潭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将他視作唯一。
無條件的信任着，全身心的需要着，深深地喜歡着他。
所以他不用困在過去的牢籠裏，執着地在沈綽那追求的認同已經在常婷這邊得到了。
常婷在屋外接着薛盈的電話。
入夏後的夜空，星星開始多了起來。
薛盈氣急敗壞地追問她什麽時候被沈潭拐走的時候，常婷彎眼笑了下，輕聲說：“在一個天氣很好的日子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