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接連落了好幾場大雪,入目處皆是白雪皚皚。
公司在圖騰舉辦了年會,舒卉打車去時候,車窗外還飄着紛揚的雪花。
舒卉忍不住攏了攏外套,司機大叔很細心地調高了車內的溫度,笑問,“姑娘,是去參加聚會麽?”
舒卉笑笑,“是啊,年會。”
司機大叔呵呵樂道,“看來你的單位不錯,能在圖騰辦年會的都不是小企業。”
舒卉想抓卷發,忍住,笑着說道,“還好,不是很大。”
紀城小叔紀澤遠公司規模确實不算大,全部員工加起來也就三十人左右。
這次年會來的更多的是紀澤遠業界的朋友。
車子停在圖騰門前,舒卉付錢撐傘下車。剛下車,就冷的她一哆嗦。
上了臺階,前面有個眼熟的身影,舒卉在她身後笑着叫了一聲,“于姐。”
于卉回頭,頓足等了她片刻,收起自己傘鑽進她的傘下,挽住她的胳膊一起走,打趣說道,“看來咱倆是真的有緣分啊。”
舒卉,“......”
進了大廳,有侍者接了她們的雨傘和外套。
舒卉今天盤了頭發,畫了淡妝,穿了一身長款的香槟色高腰晚禮裙,身形婀娜纖細,圓形的低領,露出美麗的鎖骨。
于卉撇撇嘴,羨慕道,“我明明只比你大十歲,為什麽看起來比你大一輩?”
“胡說。”舒卉挽着她往裏走,“您可是咱們公司公認的女神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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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卉戚戚哀嘆,“那是因為在你來之前,除了前臺,就只有我一個女人!”
舒卉,“......”
說前臺前臺到,簡思見到她們興奮地迎來上,小姑娘撇撇嘴,“二位卉卉姐,你們可算來了,我一個人都快悶死了,紀澤遠也不理我!”
簡思,舒卉很久以前就認得,是紀城一起長大的青梅。
小姑娘快畢業,非鬧着到紀澤遠這兒實習。她要給紀澤遠當秘書,紀澤遠把她丢到了前臺。
三個女人在宴會廳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了下來,簡思剜了一眼穿着筆挺的西裝在人群中寒暄談笑的紀澤遠,攥了攥拳,“笑笑笑,對誰都笑就不對我笑,逼急了我給他打N支玻尿酸,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舒卉,“……”
于卉作為過來人,不以為然,“思思啊,你這樣追男人是不科學的,你沒瞧見你逼得越緊,男人就躲得越遠嗎?”
“那應該怎麽做?”
于卉想了想,看着簡思期待的目光,沉吟片刻後說道,“我也不知道。”
簡思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于卉輕咳兩聲,“當初是我老公追的我,所以我不知道追求男人的方法,抱歉!”
簡思雙手捧臉,委屈又期待地看着舒卉,“卉卉姐,你教我。”
舒卉扶額,摸了摸她的臉,悲痛搖頭,“抱歉,我也不知道。”
小姑娘抓住她的手,哀求她,“那你讓紀城教我,他和紀澤遠關系最好了,一定了解他喜歡什麽樣的女人。我讓紀城教我,那家夥根本不理我。卉卉姐,你跟他說,他一定肯聽你的。”
舒卉覺得她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那萬一他喜歡的是男人,你怎麽辦?”于卉突然冒了一句。
簡思一臉堅定,“那我也得給他掰直了!”
“牛!”于卉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卉卉姐,你還沒答應我呢。”簡思晃着舒卉的胳膊耍賴。
纏得沒辦法,舒卉扶額,“我試試看。”
紀城寒假了也留校。
七點的時候,舒卉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他沒回,她估摸着他可能還在忙。
快八點,宴會開始前,他回了個電話。
舒卉走到幽靜的角落的接聽,那頭有電梯的語音提示,“你回家了?”
“嗯。”密碼鎖的開門聲,他問,“你幾點回來?”
“十點結束,大概十點半能到家。”舒卉靠着玻璃牆,微眯着眼睛看外面紛揚的雪花,“你吃飯了沒?”
那頭紀城輕笑,沒答,只囑咐她,“晚上別喝酒,十點我去接你。”
“不用。”舒卉有點傻地搖了搖頭,“你休息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舒卉回來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紀澤遠一人hold住全場。
簡思捧着臉,迷妹般地看他,“他真的好厲害,不僅長得帥,還多才多藝會說話,卉卉姐們,你們說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男人?”
舒卉扶額。
于卉不以為然,“那是你見的男人太少,李碧華怎麽說來着?”她想了一下,又繼續道,“她是這麽說的:當初驚豔,完完全全,只為世面見得少。思思同學,你太少見多怪了!”
簡思:“李碧華是誰?”
“......”于卉擺擺手,“算了,我跟你之間有無法逾越的鴻溝。”
簡思撇撇嘴,“你是因為沒有機會了,才酸葡萄說他不好!”
會餐開始的時候,也迎來了抽獎環節。
簡思興奮地打開自己抽到的號,又伸頭看了一眼舒卉和于卉的號碼,縮回腦袋又開始幻想,“要是紀澤遠把自己也當成獎品,然後被我抽到該多好啊!”
舒卉,“......”
于卉,“......”
抽獎總共分五次,第一次是三等獎,一個月假期。
三人各自看了一下號,埋頭苦吃。
第二次二等獎,兩個月假期。
三人各自看了一下號,埋頭苦吃。
第三次一等獎,三個月假期。
三人各自看了一下號,繼續埋頭苦吃。
第四次物質獎,是一輛奧迪A6L。
三人各自看了一下號,簡思興奮大叫,“我中獎了!”
第五次特別獎項,和紀澤遠跳熱舞。
性別不限,條件未婚。
于卉直接扔掉手中的券,不屑地‘切’了一聲。
簡思默默雙手合十舉到面前,求神靈保佑。
舒卉依然埋頭苦吃。
然後,這個特別獎,砸到了她的頭上。
簡思拍案,“卉卉姐,我用奧迪跟你換!”
認識簡思的人不在少數,有朋友開紀澤遠玩笑,“Dylan,你這一支舞可不便宜啊。”
紀澤遠喝了點兒酒,擡手摁了摁額角,笑得有些無奈。簡思拿着舒卉的券直接走到他面前,沖他伸手,“陪我跳舞。”
紀澤遠沒反應,簡思皺了皺臉,靠近他的耳邊,“難不成你要和卉卉姐跳‘熱’舞?”某些關鍵字眼上,她還特意加重了語氣,“小心紀城跟你翻臉!”
簡思如願以償,舒卉得了一輛奧迪,年會在火熱的氣氛下結束。
舒卉拿着鑰匙覺得莫名其妙,她還給簡思的時候,小姑娘還沉浸在和紀澤遠跳舞的美好裏,飄飄然道,“卉卉姐,感謝你實現了我的心願。奧迪,是我對你的報答!”
“花癡!”于卉吐槽了一句,跟着來接她的老公揚長而去。
雪還在飄着,舒卉攏了攏外套,問簡思,“司機來接你嗎?”
小姑娘搖頭,陰險地笑,“我等下要蹭紀澤遠的車。”
“祝你好運。”舒卉輕笑,撐着傘先離開,“我先走了。”
室外氣溫很低,舒卉裹緊衣服,跺着腳站在路邊攔車,剛伸出手,一輛熟悉的黑色捷豹,緩緩停到了她面前。
舒卉上車,系好安全帶,“不是說別讓你來了嗎,雪天路滑,最好不要開車。”
紀城輕踩油門,車身融入雪夜,敲了敲方向盤,哼笑,“那你坐別人的車就不危險了?”
舒卉不跟他逗貧,把溫度又調高了一點,然後沖他晃了晃車鑰匙,“這是簡思抽到的,她給我了。”
他漫不經心道,“用什麽換的?”
“說出來你都不信。”舒卉搖頭啧了兩聲,“她竟然...只是為了跟你小叔跳支舞。”
紀城偏頭,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這麽說,原本要跟他跳舞的是你?”
舒卉聳聳肩笑,“抽到的,我有什麽辦法?”
車子駛入碧海苑,從停車庫上樓的時候,舒卉挽住他的胳膊看他,“我總覺得簡思吃虧了,所以想彌補她一下。”
紀城盯着電梯上運行的數字,不甚在意地問,“你想怎麽彌補?”
不到三十秒電梯門打開,兩人走進去,紀城按下樓層號,舒卉道,“她托我跟你打聽些事兒,我可不可以問你呢?”
紀城笑着瞥她一眼,“你想叫她小嬸?”收回目光,又挑眉道,“總之我不想,你說可不可以?”
沒一會兒電梯門開,兩人牽着手走出去,她看他的側臉,“簡思很可愛啊,你們叔侄為什麽不喜歡她?”
“哪裏可愛?”
紀城摁下密碼鎖門應聲而開,他攬着她進門,弓腰取了拖鞋放到她面前,舒卉扶着他脫下鞋子換上,想了想,“哪裏都可愛啊。”
紀城,“不覺得。”
舒卉換上脫鞋,人頓時矮了一截,邊脫外套邊撇嘴搖頭,“不懂你們男人是怎麽想的。”
紀城穿了一件寶藍色寬松長款呢大衣,才剛解兩顆扣子,聞言,垂眸笑看她,眼底流轉着細光,“那你跟我說說男人應該怎麽想?”
“我又不是男人,我怎麽知道。”舒卉替他把剩下的扣子解開,“所以就很好奇你們是怎麽想的啊。”
“你是好奇紀澤遠怎麽想的吧?”紀城無情揭穿她。
“簡思求我了嘛,我都答應替她打聽了。”舒卉抱住他的腰耍賴,“你幫幫她,嗯?”
“讓我教她追紀澤遠?”
“嗯!”
“不要!”紀城拒絕,在她臉上擰了一下,“別人的閑事兒少操心。”
“冷酷!無情!”舒卉痛心疾首地推開他,進了房間。
紀城在她背後丢下一句,“無理取鬧!”
各自洗漱完畢,躺上床的時候,舒卉自發地滾進了他懷裏,手順着衣擺撫上他的腰,滿足地嘆了口氣,“你身上好暖,摸起來很舒服。”
“女人,你的手很涼。”紀城吐槽一句,把她抱緊。
“你真的不要幫簡思嗎?”舒卉還記挂着這件事兒。
紀城閉着眼睛不理她,舒卉在他腰上擰了一下,“你不是說對我好嗎,現在求你一點事兒都不肯答應。”
紀城睜眼,“幹嘛對她的事兒那麽上心?”
“一諾千金懂不懂?”舒卉讨好看他,“我已經答應她了。”
紀城看了她片刻,無奈一嘆,“行,幫她成嗎?”
舒卉笑着擡頭在他下颔上親了一口,“我代表簡思感謝你。”
紀城低頭,覆上她的唇,“我可不是為了她。”
折騰了近兩個小時,紀城吻了吻她汗濕的背,問她,“什麽時候放假?”
舒卉還未從餘韻中回過神來,喘了口氣揪着枕頭啞聲說道,“除夕前一個禮拜開始放。”
紀城算了一下日子,還有不到半個月,“除夕那天再回A市?”
“爸媽不要了嗎?”舒卉趴在床上輕笑着回頭看他。
“那我呢?”他得等到除夕才能放假。
舒卉同情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舒卉離開那天,紀城請了假送她去車站。
候車廳裏,他替她攏了攏圍巾,“到了給我回個電話。”
“好。”
紀城旁若無人地低頭吻住她,親了半晌,大廳裏響起進站提示聲。
“我不在不許做壞事知道嗎?”舒卉臨走前警告他,又囑咐他,“記得按時吃飯。”
“嗯。”他貼了貼她額頭,“你藥記得吃,飲食也得多注意。”
兩人簡直比剛開始戀愛那會兒還黏糊,這樣溫柔的紀城,舒卉已經很多年沒見過。
于小光說,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多半是假話。
但舒卉相信,他說的會一直對她好的話,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