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黃老板三根肋骨被踹斷,此外還傷到脾髒,仍躺在醫院昏迷不醒。
于小光聽說了這件事兒,磨了磨牙就差拿刀沖進醫院直接送他上西天。
“這事兒紀城幹得還算漂亮。”于小光難得地誇了他一句,“是我,直接讓那色鬼變岳不群!”
她一個人自說自話,舒卉盤腿窩在沙發裏抓了抓卷發,目光盯着牆上的挂鐘顯得有些呆滞,仿佛沒聽她在說什麽。
“喂,你發什麽呆啊?”于小光繞過沙發坐了下來,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沒什麽。”舒卉展平雙腿坐正,低頭揪了揪懷裏的抱枕,“我只是覺得有些失望。”
流氓事件工作室裏的同事都有聽說,舒卉去上班的時候同事還安慰了她一番。
舒卉原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才遇上黃老板這樣的客戶,後來不小心在洗手間聽見同事閑聊八卦,才知道是老板故意安排她去接觸黃老板,拿下訂單。
她畢業後就進了這間工作室,老板對她很器重也很賞識,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了認可...
她語氣落寞,于小光不以為然。
“職場就是江湖,人與人間本來就是相互利用。”于小光點了點她的腦袋,“你要是這點兒小挫折都受不住,還是乖乖嫁給紀城在家給他當煮飯婆吧!”
聞言,舒卉斜睨了她一眼,“那萬一哪天我們感情不和,我成了下堂婦,沒有一點傍身的技能怎麽辦?”
“不怕,如果結婚離婚,怎麽着你也得分他一半兒家産。”于小光煞有介事地在那兒估算,“如果你真當了紀家二少夫人,離婚後,估計也是個小富婆。”
舒卉被逗笑,“沒結婚,離得哪門子婚?”
于小光摸了摸下巴,提議,“那要不你趕快跟他求婚吧?”
舒卉笑,“為了家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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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光擠眉弄眼,陰險地笑,“財色兼收不好嗎?”
舒卉不跟她逗貧,看了一眼時間,在她腿上拍了一下,“我先回了。”
于小光将她送到門口,靠着門框抱着手臂說道,“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舒卉沖她揮了揮手,繞道回了一趟工作室,遞了辭呈,“謝謝您這段時間栽培和照顧。”
老板把辭呈推了回來,慈眉善目地笑,“小舒,你可以再放一段時間的假,等調整過來再回來也可以,你考慮一下?”
舒卉微笑着搖頭,“不了,我打算跟男朋友結婚,以後更多的時間要放到家庭上了。”
“那,恭喜了。”老板看了一眼她的笑,沒再挽留。
離開工作室,舒卉揉了揉嘴角。
看了一眼幽藍暗沉的天空,她打車去了超市,在蔬果蛋肉區瘋狂掃蕩了一圈。
在紀城回來之前,噼裏啪啦在廚房忙活了半天。
紀城開門,就見她抱臂坐在餐桌前盯着一桌的菜靜靜出神。今天參加報告會,他穿了一身很正式的黑色修身西裝。
紀城邊走邊脫了外套,擡手扯松領帶解開三顆扣子,露出性感的鎖骨。
舒卉擡頭看他,紀城抽出椅子坐到她對面,清俊的眉眼在燈光的暈染下柔和了些許,看了一眼她做的菜,揚眉,“你今天怎麽這麽乖?”
他坐下後,舒卉撐着下颔平視他,笑問,“不喜歡?”
“不能更喜歡。”他傾身親了她一下,“我餓了,你去盛飯。”
還真是...
舒卉起身去盛飯。
吃飯的時候,紀城問她,“你今天做什麽了?”
她一一道來,“去了一趟警局,去了小光那裏,回了一趟工作室辭職,最後就買菜做飯。”
紀城抓住某些特別字眼。
他吃了一口菜,淡笑問她,“怎麽舍得辭了?”
“不值得。”她搖頭輕聲說道。
“真難得。”紀城勾了勾唇,“工作狂也會說這樣話,我是不是聽錯了?”
舒卉不理他,自顧自吃飯,他又問,“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打算...
舒卉沉吟了一下,又定定看了他片刻,語氣認真道,“小光讓我跟你求婚,給你做煮飯婆。不過我想了想,這樣不好。”
紀城微頓,放下筷子,抱臂似笑非笑看她,“你該不會是變着法兒地暗示我跟你求婚吧?”
“竟然用如此險惡的用心揣測我。”舒卉撇了撇嘴,有些不滿。
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他她的打算,“在你畢業之前,我想去S市工作一年,張老師和綠園合作了一個項目邀請我參加,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紀城在笑,但是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你是征求我的意見?還是通知我你的決定?”
“征求。”
“我不同意。”他一字一字道。
紀城推開椅子起身,随手扯掉領帶脫掉襯衫扔了一地,就進了浴室。
舒卉盯着散了一地的衣物撇了撇嘴,還是起身收拾了起來。
收拾好餐具整理好廚房,便拿出框鏡戴上,抱着筆記本窩在沙發上投簡歷。
紀城洗完出來,站在她身後看了片刻,然後彎腰從她身後伸出手直接合上了電腦。
鼻尖萦繞着沐浴露的清香,舒卉用眼尾剜了他一眼,“幹嘛?”
收到她的眼刀,他笑着在她鬓角親了一下,“去我小叔那兒,不比你那個張老師的項目差。”
“這樣不好吧?”舒卉哼聲,“我最讨厭關系戶了。”
“不去也行。”他不甚在意,懶懶道,“于小光煮飯婆的提議也不錯,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舒卉想了想,“雖然靠關系可恥,但我會用實力來洗白自己的。”
紀城笑,那笑容帶着點涼。
他在她頸後淺淺吻了幾下,忽然問了一句,“要不要先領證?”
“這事兒等你畢業再說。”舒卉從沙發上跳下來,“我去洗澡了。”
紀城微扯了扯嘴角,坐到沙發上,伸手從煙盒裏取了一只煙,在指尖撚了半晌,沒有點燃。
秋的尾巴剛過,B市便襲來一陣寒潮。
舒卉只覺得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十一月末便早早地落了第一場雪。她每次回到家裏,都要把暖氣開得十足,那溫度高得紀城都覺得熱。
就這樣,她在暖氣十足的空間裏,還要裹着毯子看電視。
“你熱不熱?”紀城皺眉看了她一眼。
“還好啊。”她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看,攏了攏毯子,然後從懷裏抽出一只暖手寶丢給他,“涼了,你幫我去充電。”
紀城拎着那只兔子暖手寶的耳朵去給她重新加熱,回來後她伸手去接,他碰到她手眉頭擰得更緊,握住捏了捏,“你手怎麽那麽涼?”
“我大姨媽來了。”她抽出手,看着電視,“氣虛啊氣虛,手涼不是很正常?”
紀城算了一下日子,擰眉,“怎麽又亂了?”
舒卉流産後大姨媽拜訪的規律就亂了起來,吃藥後正常了一段時間,最近又開始亂。
她琢磨着要不要再去拿點藥,見他擰眉,寬慰,“估計內分泌又失調了,我會去看醫生拿藥的,你就別管了。”
大姨媽周期亂不是小事兒,舒卉沒敢不上心,去醫院挂了號看診,果然是天氣驟冷的鍋。
她底子本就不好,又受寒氣的刺激,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內部外部因素,大姨媽開始鬧革命。
醫生建議藥補食補,雙管齊下。
紀城對這事兒挺上心,連一杯茶都沒替他爸倒過的大少爺,竟然學着洗手做羹湯,每天替她煮滋補的粥。
還對她和顏悅色百依百順,這讓舒卉誠惶誠恐。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了?”這一天,他又替她端來補粥的時候,她如是問道。
紀城舀着粥喂到她嘴邊,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對你好還不領情?”
舒卉覺得他變态了,摸了摸他的額頭,擔憂道,“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紀城摘開她的手,将碗放到她面前,親了她一下,“那你自己吃,我先去學校了。”
紀城好像變了一個人。
不僅白日裏很溫柔,到了晚上他也不再是禽獸。
以前他想要的時候,基本不會給舒卉說不的機會。現在,每次他都征求她的意見。做的時候也不再粗暴,極盡溫柔。
結束後,舒卉趴在他的胸前抓了抓卷發,“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遇上什麽事兒了?”
“哪裏怪?”他在她背上輕撫。
“你脾氣變好了,人也溫柔了。”說完還故意強調,“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紀城輕笑,揉了揉她的卷發,“那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當然是現在的,我又不是抖/M!”她神色有些苦惱,“只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他又問,“哪裏怪?”
“你是決心痛改前非?還是勉強自己收斂脾氣?”
痛改前非...
紀城默了默,之後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以後,我會一直對你好。”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即将開始他們的第六年。
後面就是七年大關,舒卉想要是他們能安安穩穩度過第六年,那麽扛過七年之癢應該不成問題。
她跟于小光說了紀城的變化,于小光分析道,“要麽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感到愧疚,要麽就是他想從你身上達成某種目的。”
于小光撫着下巴,眼底射出一道精光,如同名偵探一般得出結論,“你的條件已經擺在這兒,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
“他能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舒卉擺擺手,不同意于小光對她男人的惡意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