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時間已經快到七點,簡思不停地擡腕看時間。

露臺上舒卉和易信聊得很開心,他們之間那股若有似無的默契着實讓她替紀城捏把汗。

她不安焦急的樣子盡落俞修霖眼底,他端着一杯紅酒懶洋洋地往她身邊一坐,眼神往露臺方向一揚,“你往那邊偷窺快八百遍了,怎麽,在替誰着急啊?”

“俞修霖,你是故意的吧?”簡思搶過他手裏的紅酒杯,重重擱到矮幾上,“破壞別人感情很好玩兒嗎?”

“呵...”俞修霖被她氣笑,抱臂靠在沙發上挑着唇,“我破壞誰感情了?他們分手了,我給我發小和好朋友牽線搭橋有什麽錯嗎?”

“你沒錯。”簡思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無比冷淡的表情,從沙發上站起來俯睨他,“他們是因為誤會才分手的,你知道舒卉對紀城有多重要嗎?他什麽都沒有就只有她,你就算不想幫他們和好,也不用落井下石給他們搞破壞吧?”

這番極其護短的數落,俞修霖覺得可笑,嘲諷地,“真那麽重要為什麽要鬧到分手的地步,還有——”頓了頓他才說,“你指責我幹涉別人的感情內政,那你呢,你這樣幫着紀城就不算幹涉別人感情嗎?”

簡思一噎,鼓着臉,“那,那咱們接下來都不許插手他們的事兒,紀城能不能挽回卉卉姐看他自己本事,你也不能故意給卉卉姐介紹別的男人!”

俞修霖站起來,從矮幾上拿過酒杯,沖她微微一笑,“人本來就認識不用我介紹,我不過是幫着安排了一次見面,行,你要不讓我幫我就不幫,不過——”他又頓了一下,“這個機會是紀城他自己給的,他輸了也是活該,而且,我覺得他肯定輸。”

他沖她舉了一下杯,簡思對他背影揮了揮拳,轉頭就打破和俞修霖的約定,躲到牆角給紀城打電話。

響了一會兒,電話接通,簡思氣急敗壞,“你怎麽還沒來,你真要把卉卉姐讓給別人啊?”

“一時半會兒還搶不走。”黑色的車身在夜色裏疾馳,紀城又微微提速,“我今晚有事兒不去那兒了,她現在不肯見我,去了只會弄得更糟,你好好兒看着她,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挂了電話,紀城擡手摁了摁眉心,想起分手那天她要哭不哭的樣子,他明白她還愛他,但醉酒那天後他再去找她,她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似乎對他真的一點感覺也沒了...

倆人分手後就沒見過,他很想她,三天前紀城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一個借口可以去見她。

他在房間裏左翻翻右翻翻,挑了一些他不怎麽喜歡的她的東西給她送過去。

摁了門鈴,半天沒人開門,他又拍門,她把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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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門,她冷淡問他,“你怎麽來了?”

他揚了揚手裏的盒子,“上次你說的那個上門取件的快遞員沒來,我幫你把東西送過來。”

“謝謝。”舒卉看了一眼盒子裏的東西,伸手接過,沒什麽表情地說,“剩下的東西我不要了,你要有空就麻煩你替我扔了。”

她接過東西就要關門。

這才看了幾眼,紀城把門擋住,“我幫你把東西送過來,水都不請喝不大合适吧?”

舒卉把盒子丢到地上,靠在門框上,目光冷淡地看他,“你是來喝水的嗎?”

這樣疏離冷淡的目光,在一起七年他都沒有見過,紀城被這樣的目光刺得心悶悶地疼,“你這次到底怎麽了,真的要抹掉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嗎?”

“當然。”她前所未有的無情,“人要向前看不是嗎,也不是非要忘掉過去,只是我想忘掉。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不想再看見你。”

最後一句,撕掉紀城所有的自尊。

手緊緊握着方向盤,紀城耳邊全是她那句‘我不想再看見你。’,他想原來女人無情起來,根本不用往你身上插刀,一句話一個表情或是一個動作,就能讓心比被刀刺了還疼。

不想要他的女人他也不想再惦記。

他也不是沒想過放棄她。

只是試過了。

沒用。

七點半的時候,新聞聯播剛結束,門鈴響了起來。

舒媽媽起身開門,看見站在門外的紀城愣了一下,側身讓他進門,“小城,你怎麽來了?”

紀城松了口氣,想來舒卉還沒告訴他們分手的事兒。

他想在解決他和舒卉的內憂之前,必須先搞定舒家二老這個最大的外患。

最好他們肯站在他這一邊。

他望着舒媽,目光真誠,“阿姨,我有話想跟您和叔叔說。”

南山海灣,俞修霖的生日會,轉眼間就變成了求愛現場,

除了簡思,所有人都一副激動又支持的模樣。

鋼琴邊,易信唱完一首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一段內心的獨白,“我知道,也許這不是一個合适的場合,也不是一個恰當的時機。”

他望着舒卉,眼底是柔和潋滟的微光,漾着難以隐藏的情愫,“但我想跟你說,這十年我沒有忘記過你,十年前沒能給你答案,是我迄今最大的遺憾,我本來想只要你過得幸福就好,就算你身邊的人不是我也無所謂,現在命運重新給了我機會,我能不能請求你也給我一次機會?”

舒卉愣在那裏,俞修霖的一幫朋友開始起哄,“答應他!答應他!...”

簡思os:不要答應他!不要答應他!

所有人都在等着舒卉的态度,好在易信沒有逼人就範的意思,微笑着說,“不用現在就給我答案,我等你。”

生日會結束,舒卉把在樓上睡覺的容易抱下來,俞修霖已經喝醉,衆人很有眼色地把送她們回去的任務交到易信頭上。簡思厚着臉皮想蹭他們的車,被楚辭提溜着領子拎了回去。

路上有于小光在,車子裏的氣氛還不算尴尬,到了公寓樓下,她抱過舒卉腿上的容易,“我先帶他上去睡覺。”

車子裏只剩兩個人,易信透過前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我今天是不是讓你為難了?”她沒說話,他輕聲道,“我是認真的,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

舒卉憋了半天,才悶聲說,“我覺得我們不合适。”

“因為我的職業?”易信輕笑了一下,轉身回頭看她,“這些都不是問題,你先別急着拒絕,我也沒想你現在就能答應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答應我,認真考慮好嗎?”

立馬拒絕的話她說不出口,糾結了半晌,舒卉微微點了一下頭。

回到公寓,于小光剛把容易伺候睡下,見到她揚了揚眉,“這麽快就聊完了?”

舒卉扯着頭發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于小光在她身後俯在沙發上拍了拍她的肩,“其實過了這麽多年,再續前緣也沒什麽不好的啊?你反正都要重新開始了,把他當成相親對象試試呗?”

舒卉翻了個白眼,“愛豆當相親對象你覺得合适嗎?”

“這有什麽?”于小光不以為然,“愛豆也是人,也要結婚生子,還不許人戀愛了?上次出緋聞,也只是部分腦殘粉發瘋,大多數粉絲還是挺理智的,易信都不怕影響事業,你怕什麽?”

舒卉抓了抓頭發,實話實話,“沒有愛情,我怕對他不公平。”

“女人,都說了是相親對象了。”她在她腦子上戳了一下,“又不是立馬結婚生小孩,進一步接觸看看,合适了就定下來,不合适再說呗。”

“不知道。”舒卉很煩,靠在沙發上兩眼無神,“我想忘了紀城再重新開始。”

“不耽誤啊。”于小光不是很理解她的腦回路,“既然已經決定忘掉紀城,說明你對下段感情的态度是認真的,這并不沖突,還是...”頓了頓她問,“你擔心到最後也忘不了他?”

“沒有。”她很肯定,“我只是需要時間。”

第二天上午,舒卉将容易送回姥姥姥爺家,還留在那裏吃了頓午餐。

從容易家的小區出來,接到了舒媽的電話,舒爸進醫院了。

舒卉訂了最快的車票回了A市。

她趕到醫院,舒媽正坐在病床邊抹眼淚,舒爸靠在床頭一臉不耐煩地看她。

舒媽看見她,擦了一眼眼淚,“卉卉,你回來了?”

舒爸又開始呵斥她,“一點兒小毛病,你把孩子叫回來做什麽?”

“都差點兒見馬克思了,是小毛病嗎?”舒媽吼他,“平時讓你多注意點兒就是不聽,現在讓女兒管你我看你聽不聽!”

舒卉這才知道她爸這些年一直有冠心病,她覺得她這個女兒做得很可笑。

她為夢想,想過留S市,她為紀城,想過留在B市。

她不敢想自己得到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

她躲在醫院的樓梯通道裏哭,面前落下一片陰影。

她在陰影裏擡頭。

她想,所有的幼稚和任性,在這一刻都該停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很久沒寫渣城和他媳婦兒的對手戲了,今天好不容易寫一點,還是在渣城的回憶裏,還是不怎麽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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