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診室,楚瑜給溫绮珊做心理輔導。
簡思陪紀城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等她。
他靠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顯得十分冷漠,簡思湊到他身邊坐下,纖細的食指在嘴邊敲了敲,“萬一...她要是好不了了,你是不是真要管她一輩子?”
紀城不耐地擰眉,睜開眼睛涼涼地說,“不能盼我點兒好嗎?”
“我當然盼你好了!”簡思扁扁嘴,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沒好氣說,“我有個關于卉卉姐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紀城捏住她的爪子輕飄飄甩到一邊淡淡警告,“說話就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啊。”又收回手臂懶懶靠到沙發上,閉着眼睛問,“她什麽消息?”
簡思咬住嘴唇,想了一下說,“算了,不久後你應該自己就知道了。”
舒卉和易信的戀情早晚得爆出來,這個噩耗還是不要由她來說好了,她同情地看了一眼紀城,拍了拍他的肩,“你現在失戀了,用不用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
他閉着眼睛說,“你要是能給我找個和舒卉一模一樣的我考慮考慮。”
簡思認真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說,“我有好多小姐妹對你有意思,要是她們願意為你整容,就整成卉卉姐那樣的,你要嗎?”
反正都是整,整成舒卉那樣的美人也不錯,她繼續認真說,“真的,她們有人見過卉卉姐,說她是整容模板,還就想照着她的樣子整呢!”
“滾蛋!”紀城騰地一下坐正,食指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我覺得你也要整,整腦子!”
簡思揮開他的手,哼了哼,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為你好還不領情,真是沒良心,我現在誠心給你忠告,忘了卉卉姐吧,你和她已經沒可能了,她和易信在一起了你知道嗎?”
她說完,立馬捂住嘴巴。
時間停滞了幾秒,紀城摘開她的手,“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簡思要不是手被他抓着,都想抽自己一巴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亂瞥,裝傻說,“我剛剛說什麽了,我什麽都沒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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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城閉了閉眼睛,松開她的手腕,抓起茶幾上的鑰匙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先走了,等會兒你把溫绮珊送回去。”
簡思問,“你去哪兒?”
他沒回答。
A市,舒卉和爸媽正驅車去一家私人餐館。
晚高峰期,路上有些堵,舒媽趁空問舒卉,“你今天怎麽想着要請我和你爸吃飯?”
舒卉抓了抓頭發,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不是我請你們吃飯。”
舒爸有些好奇,“那誰請我們吃飯?”
舒卉傾了傾身,趴在座椅靠背上說,“是...易信想要請你們吃飯。”
關于和父母吃飯這事兒,舒卉覺得太早,但是易信笑着說,“不早,都認識十多年了。”
她這話一說,車廂安靜了幾秒,舒媽扭回頭瞪她,“上次你爸住院他打電話過來我就覺得奇怪了,你是不是在和他談戀愛?”
舒卉點點頭,‘嗯’了一聲。
舒媽冷笑了一聲,轉回身坐正,态度堅決地說,“這事兒我不同意,他跟你不合适!”
氣氛有些冷凝,舒爸夾雜中間,只好做和事佬,“只是談戀愛,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呢,吃頓飯而已,別看得這麽嚴重。”
“不懂別瞎說!”舒媽瞪他,又從前後視鏡裏看着舒卉,“你們開始多久了?”
舒卉,“三個月。”
一路上舒媽都沒再說話,車子到了餐館前,舒卉求她媽,“媽,等會兒您在易信面前別這樣嗯?”
舒媽緩了緩緊繃的臉,在她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可真行,路上才跟我說,是不是擔心提前跟我說,我不肯來?”
舒卉苦了臉,哄她,“吃個飯而已,別想太多嗯?”
其實舒媽對易信本人沒什麽不滿,只是覺得他職業太特殊,不适合做結婚對象。
上次只是傳個緋聞,就有粉絲把她女兒罵得不像話,看得她又氣又心疼。
如果真的戀愛,以後再結婚生子,時不時上個新聞,那就真的沒寧靜的日子可過了。
舒媽打定主意不同意他們的事兒,只是...事情的發展不在她的預料。
夜色慕沉,紀城坐在車裏在舒卉家樓下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
煙盒裏的煙,已經被他抽了一半。
他煩躁地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靠着車身叼着煙不停地擡腕看時間。
“紀城?”有人喊他。
男人的聲音,紀城微眯了一下眼睛循着聲看過去。
一個背着雙肩包的男人走過來,停在他面前,笑了一聲,“還真是你,我以為認錯人了。”
紀城把煙從嘴裏拿下來,一手抄進兜裏,舔了舔唇角問,“我們認識嗎?”
男人很自來熟,絲毫不覺得尴尬,笑着自我介紹說,“咱們以前都是A中的,我就在你和舒卉的隔壁班,你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畢竟我不是你們那樣的風雲人物。”
呵,校友。
紀城把煙放進嘴裏咬着煙,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他,男人欣然接過,紀城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随後捏着打火機玩兒。
男人吸了一口,輕笑了一聲說,“感覺你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
紀城咬着煙,揚了揚眉,“哪裏不一樣?”
男人夾着煙撣了撣煙灰,和他并排靠到車上,“以前上學的時候就覺得你這人特高冷,眼睛裏好像看不到任何人,現在這麽多年過去,倒是覺得你有點兒人情味兒了。”
紀城對他的話沒什麽反應,稍稍頓了一下,他問,“你不是和舒卉分手了嗎,怎麽還來這裏?”
把煙從嘴裏拿下來,紀城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這你都知道?”
男人拍了拍肩上的背包帶,“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
“什麽?”紀城轉回頭,不甚在意問。
男人笑了一聲,捏着煙吸了一口,“好聽點兒說叫新聞記者,往難聽了說,別人叫我們狗仔。”頓了頓,問他,“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了吧?”
紀城掐了煙,舔了一下唇角,“拍到了?”
“跟了很久了。”男人吸完最後一口,也擰掉煙頭,“老板知道我和易信是中學校友,一直讓我跟他的新聞,跟不到什麽。S市那次曝光之後,本想從舒卉那裏打聽些小道消息交差,沒想到竟然能跟出這麽個驚天大新聞。”
他語氣有藏不住的興奮,“這新聞一直捏在手裏不敢發,如果發出去的話,我必将一戰成名哪!”
紀城抽了支煙點上,又給他遞了一支,揚着眉問,“為什麽不敢發?”
男人接過煙,含在嘴裏,“和舒家幾十年的老街坊鄰居了,和舒卉易信又是校友,真不忍心看她被卷進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這不正糾結着嗎?”
紀城問,“還有別人盯上他們嗎?”
男人很肯定地說,“暫時還沒遇上同行。”
紀城撣了撣煙灰,斜看了他一眼,“想要什麽?”
男人輕笑了一聲,“都分手了,還關心她的事兒啊?”
紀城微微擰了眉,男人正了神色攤攤手,“我是真不想報道他們的新聞,但我也得吃飯跟老板交差。人哪追逐的就是個名利,像你這樣生下來就在別人奔跑一生也達不到的終點的人,是不能理解我們的感受,我是真的沒辦法。”
紀城嗤了一聲,“那你來跟我說這事兒做什麽?”
男人哂笑,“我如果想要錢,大可以拿着拍到的東西直接跟易信要價,我想要名,也可以直接把新聞發出去。但我是真不想把自己的名利建立在鄰居校友的身上,我知道你和天宜老板莫之珩是很好的朋友,你讓他給我幾個勁爆的頭條,我就把這新聞擋了。”
紀城揚眉看他,“你不是學新聞的,你是學會計的吧?”
男人不在意他的諷刺,“你就說答不答應?”
紀城瞄了一眼他的雙肩包,“能給我看看你都拍到什麽了嗎?”
“這有什麽問題?”他把包卸下,掏出相機給他,“這是跟拍以來所有的照片,底片我都備份了,你要需要,我可以給你拷一份。要是成交,我就把底片都給你。”
紀城不緊不慢地一張一張翻看照片,車上的聊天照...水塔閣邊的牽手照...小區樓下的吻別照...還有一起去酒店的開房照...
紀城忍了忍,沒忍住還是把相機給砸了,轉身憤怒地在車身上踹了一腳。
對着男人吼道,“你他媽愛怎麽報道怎麽報道!”
他吼完,拉開車門上車,轟響油門就走了。
車子開走前,男人透過車窗塞了一張名片進去。望了一眼疾馳而去的車尾,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相機。
他收回先前對紀城的評價,這麽多年他還是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