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柳東龍昨天晚上無意說漏了嘴，正好被剛回家的崔澤聽到，一番追問後，崔澤這才知道了柳明熙被禁足的原因，不過具體的柳東龍沒有說得很清楚，只說和最近的學生運動有些關系。
學生運動……
崔澤連忙來到客廳，把最近的報紙都翻了出來，目光掃過上面的相關報道，随着報紙的內容一份又一份的看完，他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沉重。
她在裏面到底是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正是深夜，夜空上飄着小雨，晚秋初冬的風帶着蝕骨般的涼意。
和往常一樣，崔澤踩着晚上十二點的鐘聲回到鳳凰堂胡同，他剛走到便利店前的拐角處，只見前方的電話亭裏站着一個人，側影遠遠看着還有些眼熟。
崔澤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兩步，借着路燈仔細一看，電話亭裏的人正是最近幾天被禁足的柳明熙。
柳明熙一手舉着電話，另外一只手則在臺子上寫着什麽，對着電話機時不時就會點點頭。
如果是以前，崔澤大概會連忙走上去打個招呼，但是現在，崔澤不認為柳明熙會希望在這遇見他。
崔澤把傘收了起來，找了個昏暗的角落躲起來，目光時刻注意着電話亭裏的柳明熙。
過了一會兒，柳明熙總算挂了電話，她撐開放在電話亭外的傘，目光先是往四周看了一圈，似乎在确定什麽，然後才舉着傘往家的方向走去。
崔澤等她走遠後才慢慢地跟上去。
第二天
天剛亮，崔澤就去了棋院。
周三的人比周末要多很多，他到棋院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在練習室裏了。
崔澤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上坐下，他沒有直接把棋盤拿出來，先是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差不多後才睜開眼睛，撿起昨天沒有練習完的棋譜繼續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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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崔澤從椅子上站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緩解因為久坐而導致的肩膀不适。
崔澤把目光落在窗外，蔥郁的大樹現在蕭條了不少，在寒風中更顯得凄涼，天空暗沉沉的，一種風雨欲來的既視感，不知怎麽的，他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安。
簡單的吃了午飯，崔澤離開練習室來到棋院不遠處的便利店裏，準備買點咖啡帶上來，他正付錢的時候，聽見了電視機裏傳來的實時新聞。
“MBC實時報道，今天下午一點，在松坡可樂洞研修院附近聚集了近四百餘名大學生，學生示威行動愈演愈烈……”
“這是找您的錢。”
“謝謝。”崔澤這才回過神來，接過收銀員手上的零錢。
提着買好的咖啡，崔澤沒有直接走上樓，反而在棋院門口停下了腳步。
她…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糾結了一會，崔澤始終放不下心，他決定去看一眼，只希望結果別是最壞的那個。
不是休假的日子，少了孩子們的聲音，整個胡同冷清了不少。
崔澤下了出租車，一路跑到胡同巷子，家門口的長椅上，胡同三姐妹正說着彼此的家常。
寶拉媽媽把摘好的豆芽放進菜籃子裏，一擡頭就看見了氣喘籲籲的崔澤，“阿澤怎麽回來了？沒去棋院嗎？”
另外兩位阿姨也深感好奇。
“是啊，這個時間阿澤怎麽會在這？”
“怎麽一頭汗的，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有點急事。”崔澤跑得滿頭大汗，伸手推了推柳家的大門，是鎖着的，“阿姨，看見努那了嗎？”
“你說明熙嗎？”
“是。”崔澤連忙點點頭。
“沒看見诶。”善于媽媽搖了搖頭。
“話說，這兩天都沒有看見明熙啊，我以為她在學校呢。”寶拉媽媽也表示不知情。
“明熙啊，我看見她中午出去了，身上還背着包呢，看起來挺急的。”正煥媽媽本來還很好奇的，剛想問她着，柳明熙就急忙忙地走掉了。
崔澤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最不希望的事情可能還是發生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嗎？”
崔澤不再耽擱，朝阿姨們鞠了個躬，就準備先走一步，“那我先走了。”
一向運動神經不發達的崔澤，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大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松坡區可樂洞名政黨中央政治研修院，麻煩快一點。”
即使崔澤已經用最快的方式到了研修院，但是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執政黨下臺！”
“——執政黨下臺！”
空氣裏滿是刺鼻的氣味，眼睛幾乎睜不開，越是接近研修院的正門，呼喊聲越是響亮。
“...下午三點三十分鐘左右，名政黨中央政治研修院發生大型示威行動，漢城地方政府出動，下令逮捕學生會總會長趙雄以及相關領導人，共計25人......”
警察方面以催/淚/彈的方式驅逐了大部分來這示威的學生群體，高官層下令對其領導人員進行逮捕，對其他的參與學生進行了登記教育。
崔澤在登記口找到柳明熙的時候，她的狀态不太好，小腿似乎受了傷，行走上有些困難，她原本利落的馬尾散落得亂七八糟，右臉上更染了一片灰，唇角近看有些青紫，裸/露出來的手臂上沾了不少血跡，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阿澤。”
……
崔澤微紅着眼眶，小心地扶着柳明熙的胳膊，每一步都很謹慎，生怕哪又碰到了她的傷口。
崔澤一路上都沒說話，柳明熙也沒吭聲，甚至連開口問他為什麽會在這都沒有，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着到了醫院。
柳明熙整個右臂都布滿了擦痕，小腿上也是，這顯然是在混亂中留下的，護士處理完她胳膊、小腿上的傷痕，又仔細地用紗布包了起來。
柳明熙打量了一眼包紮的傷口，然後慢慢擡起頭來，正好對上崔澤的目光，既擔心又害怕的目光。柳明熙輕輕咳嗽了兩聲，避開他的視線，“你怎麽會來這？”
崔澤垂下眼睑，“昨天晚上我看見了，在電話亭。”
柳明熙聽了沒說什麽，只是把頭低得更低了。
崔澤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側臉望了望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的雨，雨越下越大，漸漸沖散了刺鼻的催/淚/彈。
“努那，下雨了，該回家了。”
“嗯。”柳明熙輕輕應了一句。
崔澤臨時去便利店買了一把傘，又喊了一輛出租車過來，安頓好柳明熙坐上車後他才跟着坐上去。
回到家，面臨的又是怎樣的一番情景，柳明熙不是很确定，但是她知道那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下場。
單單是她邊上的這個，就已經不好應付了，柳明熙的餘光一直留在崔澤身上，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些心虛。
柳明熙還在回家路上的時候，成寶拉已經提前到了家，她的情況比柳明熙稍微好一點，只受了一點輕傷，還不至于去醫院的地步，在混亂之中成寶拉從警察手上溜了出來，登記處分也溜掉了，應該算是幸運的，不過她的幸運沒有持續多久。
“——寶拉啊”
“呀！成寶拉，你是瘋了嗎？！”
又來了…成寶拉心裏頓時一陣煩躁，但是看着媽媽眼裏含着淚花又有些愧疚，只好盡可能的克制自己，忍着讓他們罵一頓算了。
不過…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呀，成寶拉一時間沒忍住，“——爸你懂什麽呀！”
得，一觸即發。
……
雨停了。
在家門口，柳明熙在原地站了一會，伸手試着推了一下門，是鎖着的。
看來他們還沒有回來呢。
柳明熙摸了一下外套的口袋，空的，鑰匙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崔澤一直注意着柳明熙的表情，大概猜到了情況，他想了想于是開口說，“先去我家吧。”
柳明熙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應了下來，“麻煩你了。”
崔澤一手扶着柳明熙，另外一只手又提着藥，“小心腳。”
崔澤把柳明熙扶進卧室裏安置，轉身又準備退出卧室。
“你要去哪？”柳明熙連忙開口問。
崔澤停下腳步，把目光重新轉到柳明熙臉上，解釋道，“我去倒點水，不會走的。”
“…哦。”柳明熙幹巴巴地應了一句，她總覺得這個對話的氣氛有些奇怪。
“我馬上就回來。”崔澤退出房間順便把門也帶上了，臉上隐隐有了笑意。
崔爸爸還在店裏，崔澤先去打了個招呼，然後又跑去廚房位置找水壺，一番折騰之後，崔澤帶着裝了半壺水的水壺重新回卧室。
“努那……”
一打開門，柳明熙避開受傷的那只手，側着身子已經睡下，臉上滿是疲憊。
崔澤沒打擾她，放下水壺，抱起櫃子上的被子，小心地避開傷口，輕輕蓋在她身上。
“…今天辛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後天不更新 要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