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雙更)

喬苒一路暢通, 在保安大哥目送下,終于來到了別墅區內。

她身側的玫瑰花鮮豔欲滴, 細細一看, 泥土松軟,居然是真花。

現在是秋冬交替,地裏頭怎麽會長出這麽好的花朵來?喬苒不用想都知道, 一定是屋裏那位搞的鬼。

這時,別墅門開了,男人從裏面走出來。

許瑾南穿着白色衛衣, 完全看不出是一家老總的模樣, 風吹過他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喬苒立刻朝他甜甜的笑, 率先開口:“好久不見, 可以把我的照片給我嗎?”

她絲毫沒有想要寒暄的意思,伸出手掌,一副“拿了就走, 絕不耽誤你”的架勢。

許瑾南往後退了一步:“進來坐。”

喬苒笑得很客套:“不了, 咱倆現在不方便。”

許瑾南沒想到出師不利, 立刻心浮氣躁,但喬苒依然對他面帶微笑。

他不願意看喬苒這種謙和的樣子,曾經的喬苒會一把勾住他的脖頸, 哼哼唧唧地拜托他, 讓他把她抱進去的。

許瑾南呼出口氣,往裏屋點了點下巴:“照片在裏面。”

他不再關注喬苒願不願意進去, 自己直接轉頭往裏走。許瑾南跟之前一樣, 依然一副唯我獨尊的架勢。

喬苒“哎”了一聲, 許瑾南也沒回頭。

他算準了她會進來,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喬苒沒有辦法,只能跟上他的步伐,只是語氣比剛才烈性了很多:“你把我引到這兒也沒用,我哥哥就在外頭呢。”

照片在客廳桌子上,許瑾南彎腰,把照片拿起來,轉頭遞給喬苒。

Advertisement

喬苒:“......”

喬苒态度立刻180度大轉變,小聲說:“謝謝。”

許瑾南:“現在可以說會兒話了嗎?”

喬苒低着眼睛,都沒正眼看他,檢查好照片後,重新揚起蜜粉色的小臉,朝他禮貌地說:“算了吧,沒什麽好說的。”

許瑾南伸手想拉住她:“上樓看看?”

喬苒燙着了似得往後退了一步,眼睛裏全是警惕和防備:“上樓幹什麽,沒必要。我哥哥真的在外面呢,你注意點。”

許瑾南:“......”

喬苒擔心他做別的事,其實他只是想讓她看看,樓上他打掃得很幹淨,還給她換了粉色的窗簾,好好的布置了一番。

喬苒全然不在意許瑾南在想什麽,說完話後,拔腿就朝外頭走。對喬苒來說,這座別墅仿佛是洪水猛獸一般的。

“真的就這樣了嗎?”許瑾南堵住門口,不想讓她出去。

喬苒氣的跺了跺腳:“不然呢,您身份尊貴,別為難我行嗎?”

許瑾南指着門外的玫瑰花:“你說我們的感情就跟這些花兒一樣,都是假的,但現在我都換成真的了。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滿足你,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做到像我一樣的。”

許瑾南語氣真誠,情感真摯,拼了命地想證明自己是對她“花了心思”的。

喬苒:“......”

如果是曾經的喬苒,一定會被他的情緒感動,然後留下來。

但現在,喬苒只覺得無力,她不是小孩兒了,不想做不切實際的夢了。

許瑾南眼裏滿是期盼,喬苒卻搖搖頭。

喬苒:“你怎麽就不懂呢?花兒是挺好看,不過這麽冷的天,它們都會被凍死的。”

喬苒一字一頓,似乎這樣就能讓許瑾南理解她的意思:“我不想做這些被凍死的花兒,我累了,你明白嗎?我跟你分開,和別的男人沒有關系,我只是不想在一起了。”

許瑾南依然指着院子裏的地,說:“我給它們弄個棚子,就不會凍死了。”

喬苒嘆了口氣,洩了氣似的說:“你還是不懂。”

那些花兒就像之前的喬苒,棚子就像是別墅。

他把她圈禁起來的時候,從沒問她想不想,也沒問她願不願意,很多事情,他自己就這麽直接決定了。

許瑾南沒有尊重她,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發現他也學不會尊重。

喬苒神色冷淡,卻什麽都不想說了,但許瑾南卻一眨不眨看着她,想讓多跟他聊聊:“你到底想要什麽,我們談明白了行嗎?我不懂,你跟我說不就懂了。”

他伸出手,喬苒立刻蹙眉。許瑾南意識到她的反感,立刻頓住。

他忽然有些不敢碰他,因為只要他往前進一步,她就往後退一大步。如果他伸出手,下一秒她就會跑出去。

許瑾南垂下手,喬苒顯然松了口氣,将照片小心翼翼揣進口袋裏。

喬苒這才說:“我們兩個談不明白。總體來說,我們階級地位不一樣,門不當戶不對,三觀不合。”

許瑾南:“在一起這麽久了,怎麽可能三觀不合?”

“好,”喬苒點點頭,知道不掰扯明白,許瑾南是不會放她離開了,于是說,“那你說說,我喜歡什麽,讨厭什麽,最近在幹什麽,反感什麽,這些你說說看。”

話音落下,空氣一下變得安靜。

許瑾南:“......”

喬苒:“這些東西,林于淵都比你了解吧。許瑾南,你愛的是我喬苒,還是那個虛頭巴腦、只會嘤嘤嘤,懂事乖巧的姑娘?”

喬苒聲音冷漠客觀,仿佛他們談的是別人的事兒。

許瑾南:“我不是喜歡乖巧的,我只是就要你。”

喬苒沒忍住,冷笑了一聲:“那你回答問題啊。”

許瑾南繃緊下巴,在他的印象裏,喬苒一直仰着蜜粉色的小臉,笑意盈盈看着他,可如今她卻冷得像雪地裏的冰錐。

可......喬苒的問題,他的确沒辦法給出确定答案。

喬苒微笑,似乎在說:看吧,我就知道。

喬苒沒對許瑾南講這種誅心的話,她對他禮貌極了:“沒別的事我先走了,你應該很忙,我不耽誤你。”

許瑾南:“......”

許瑾南想對喬苒說自己不忙,為了她,破地天荒一天沒去公司,将所有項目推遲了一個點。昨天他也沒有好好睡覺,迷迷糊糊眯了一個小時,上午八點就起了床,在客廳裏坐着等她。

別墅裏冷冷清清,在時鐘走動的聲音中,他想起了很多事兒。

曾經,喬苒也是在這裏這麽等她的,她曾經一個人蜷縮在沙發裏,等了他一晚又一晚。

許瑾南頹廢極了,最後甚至打開了監控記錄,終于看到了夢裏的人兒。

別墅的錄像帶上,喬苒一個人在偌大的別墅裏走動,看起來寂寞又蒼白,最後她拿了個小毯子,十分熟稔地躺在沙發的角落裏。

直到他回家,喬苒才終于坐起來,揉揉眼睛,一把抱住他,軟軟糯糯地朝着他懷裏蹭。

可許瑾南回到別墅後,很少跟她交流,更多的是摸摸她的腦袋,将她往床上扔。

此時此刻,許瑾南看着近在咫尺的喬苒,心底裏湧出一股子無力感和愧疚感,他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跟他相比,喬苒卻表現的極其大方:“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如果不是你,我上不了好大學,也不會結識這麽多人。”

許瑾南語氣沙啞,道:“不客氣。”

喬苒裙裾擺動,離開步子很快,甚至可以說是一路小跑。

她不願意在庭院裏多停留一分鐘。

許瑾南眼睜睜地看着喬苒離開,公交車恰好停在了指示牌前,很快,喬苒就上了車。

空氣裏忽然掀起一股冷風,将喬苒最後的氣味吹散了。許瑾南低頭,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來,用牙齒咬着煙蒂。

他晃晃煙盒,裏面已經空空如也。

許瑾南輕輕一甩,将盒子輕飄飄的扔進側邊的垃圾桶裏。

他閉上眼,感受冷風吹到身上的刺骨感。

他已經三十多天沒見過喬苒了,卻像是分別的30年。

許瑾南不曾有過這種心悸的感覺,但他知道,這種失控的情緒極其危險。

許瑾南掏出打電話,直接了當的約趙家公子哥吃飯,趙家公子哥詫異不已,說:“平日裏你也從不去那種莺莺燕燕的場合,今天怎麽破地天荒,主動請纓?”

許瑾南冷冷一笑,道:“最近失眠,助眠藥喝了一半卻一點用都沒有。聽說你有助眠的能力,找你聊聊。”

趙家公子哥哈哈大笑:“我沒有助眠的能力,但我身邊的美女有!”

電話那邊十分聒噪,趙家公子顯然正在風流快活,無心跟許瑾南交流。許瑾南被怠慢後也不惱,跟他約了個時間,便挂斷電話。

趙家公子哥把地點約在了一處酒吧內,許瑾南一進門,就受到了無數注目禮。

要是往常,許瑾南一定對這種場所嗤之以鼻,掉頭就走,但今天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霓虹燈的光線落在室內的每個角落,舞臺上的男男女女肆意揮灑着青春。

卡座上,趙家公子哥左擁右抱,高高地翹着二郎腿,将美女遞過來的清酒喝了個幹淨。

許瑾南坐在他旁邊,趙家公子瞥着許瑾南,推開旁邊的美女:“呦,這是怎麽了?沒見你這麽愁眉不展過啊。”

許瑾南:“心煩。”

趙家公子哥:“你平時不是嫌棄這兒嗎?到底什麽事兒能讓你煩成這樣。快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許瑾南啧了一聲,靠在沙發上。這時,一名穿着紅色短裙的女人坐了過來,将長發輕輕一攏,溫柔地別在耳後。

她捏起旁邊的酒杯,貼心地遞給許瑾南:“沒什麽煩惱是一杯酒解決不了的。”

許瑾南看着她的臉,五顏六色的燈光落在她的發頂上,腦袋上的鑽石發飾鮮豔奪目,雖然璀璨,但仔細一瞧,倒像一只開了屏的孔雀。

許瑾南接過紅衣美女的酒,一飲而盡,身邊的紅衣美女沒想到許瑾南真的會喝,笑容立刻綻放出來,就要和他貼近。

紅衣美女:“許總,要不要我再給你倒一杯?”

趙家公子哥看許瑾南冷淡的臉色,卻正色起來,呵斥了一聲:“差不多得了,到一邊去。”

紅衣美女癟癟嘴,在趙家公子哥的怒視下,不情願地挪到了別處。

紅衣美女小聲嘟囔:“我又沒幹什麽。”

此時的她不知道自己剛在閻王殿外溜達的一圈。

趙家公子哥了解許瑾南,他要是冷着連,說明情況還好。但今天雖然他看似面不改色,不拒絕遞過來的酒,實際上心裏煩躁得很,誰在這個時候招惹他,就是在走冰刃。

趙家公子哥兒:“你今天找我,是有事兒吧。關于女人的?”

許瑾南:“你對自己定位還挺清晰。”

這時,微信群裏彈出幾條消息。許瑾南掏出手機,本是對這些消息沒興趣的,但這時,忽然有人@了他,并說:【這個人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像是許總的女朋友啊。】

許瑾南點開微信群,往上劃了劃聊天記錄,打開關于“喬苒”的那條視頻。

視頻內,喬苒和韓皓年肩并肩走在一起,正在觀摩博物館。兩個人靠得很近,低頭看文物的時候,喬苒的發絲落在了韓皓年的手背上。

趙家公子哥也在群裏,此時也看到了這條微信。他撩起眼皮,看了許瑾南一眼,了然一笑,懂了。

趙家公子哥:“問吧,許總發話,我知無不言。”

許瑾南手臂放在膝蓋上,沉默半晌,在趙家公子哥的期待中,緩慢地迸出一個問題:“你說——女人都喜歡什麽?”

趙家公子哥差點笑出聲。所有人都說許瑾南無所畏懼,一手遮天,是個商場活閻王,沒想到還會為情所困成這樣。

趙家公子哥雖然明白許瑾南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奚落道:“你不是最看不慣我這種情場浪子了,怎麽現在問我這些?”

許瑾南慢慢閉上眼:“問問不行?”

趙家公子哥見他這副頹廢樣子,也不再打趣,道:“行,當然行,要是得罪了你,我爸不得扒了我的皮?”

趙家公子思考片刻,認真道:“其實女人喜歡什麽很缥缈。所有人都說女人現實,喜歡名牌包包,喜歡昂貴的化妝品,看見奢侈品走不動道兒......其實不然,她們只不過想要證明自己的魅力,證明男人是寵愛她的罷了。我個人認為,其實女人喜歡的是男人的在乎,是那種看不見摸不着的偏愛。”

許瑾南琢磨:“偏愛?”

“對,”趙家公子哥搖搖頭,嘆了口氣,“只不過偏愛這東西太難,遠遠不如直接給他們買東西來得容易。”

許瑾南是個很好的學習能手,此時他正色道:“舉例。”

趙家公子哥說:“偏愛代表你除了她之外,不再有別人,而且不管她出了什麽錯誤,你都要義無反顧站在她身邊。看過偶像劇嗎?”

許瑾南:“我哪兒有工夫看那個?”

趙家公子哥:“你要是想追人家姑娘,我建議你多看兩部,看多了就懂了。”

舞臺上的舞者們不停地扭動着身體,時而暧昧,時而疏離。一曲完畢,臺上打碟的男人忽然沖入後臺,似乎拿了個創口貼出來,神色緊張地朝着舞者女走了過去。

舞臺下傳來一陣唏噓,但打碟的男人仿若未聞,貼心地給舞者女處理傷口。

許瑾南薄唇一勾,笑了,重新恢複了漫不經心的樣子,不緊不慢地翹起二郎腿。

他說:“追女孩子有什麽難的,你少胡說八道,我用得着看那個?”許瑾南朝趙家公子哥兒的方向扔了盒煙,趙家公子哥兒準确無誤的接住,看了眼牌子,立刻滿臉笑意:“呦,雪茄,我還沒抽過這個味兒的呢。”

許瑾南:“總不能白`嫖你。”

許瑾南直起身子,将桌子上的小薯條扔進嘴巴裏。此時他的眼睛炯炯生輝,顯然對于自己的問題,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趙家公子哥哈哈大笑:“你追女生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人長得帥不說,還家財萬貫,是多少人眼睛裏的金龜婿?你稍微勾勾手指,人家不就撲上來了。”

許瑾南踹了他一腳,也笑了。

剛才坐到一邊去的紅衣姑娘見氣氛好了起來,立刻再一次坐到了許瑾南身邊,嬌笑道:“許總,我是女人啊,你問我不就好了嘛。”

紅衣美女的“嘛”字剛落地,許瑾南就站了起來,将桌子上的酒杯拿起來,高高朝趙家公子哥一敬:“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你慢慢玩兒,今兒的單我買。”

趙家公子哥也朝他舉了下杯子,戲谑道:“許總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我都有點受控若驚。別的不說,先祝許總心想事成。”

許瑾南很快驅車回到別墅,客廳裏面還有喬苒留下的香水味兒。

許瑾南将衣服扔在一邊,來到了喬苒的卧室。

自從喬苒走後,許瑾南便搬到了喬苒卧室辦公,似乎這樣,可以給他營造一種“喬苒沒走”的錯覺。

許瑾南坐在電腦前,打開電腦,沉思片刻,着手編輯了一份調查問卷,耐心地選好收件人後,抄送給了秘書林于淵,點擊群發。

很快,許瑾南公司裏所有20~30歲的女同事全部都收到了關于“你的喜好”調查問卷。

秘書林于淵還沒睡,此時敬業地給許瑾南打來電話。

林于淵:“老大,您是不是發錯郵件了?這是什麽項目,我怎麽不知道。”

許瑾南雙手合十,欣賞地看着面前的調查問卷,仿佛喬苒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這是我自己的項目,你不用管。明天下班之前,将問卷收齊。到時候你羅列一下今年最火的偶像劇,發個清單給我。”

林于淵以為自己聽錯了,問:“老大,我們要跟影視公司合作了嗎?”

許瑾南不耐:“讓你做就做,哪兒那麽多廢話。”

老板就是上帝,林于淵不敢再有異議,只好說:“行......需要約見影視方制片嗎?這類項目他們比較熟悉。”

許瑾南點頭道:“當然,給我約見最權威的專家來,預算不限。這個項目我志在必得。”

在林于淵的疑惑中,許瑾南滿懷信心地挂上電話。

他拿出一個幹淨的筆記本,唰唰唰地寫了幾行字,然後在“目标用戶”一欄上畫了個大大的對鈎。

他目光下移,落在了第二行“策劃方案”上。

許瑾南是白手起家的天才企業家,他運籌帷幄,行事風格令人聞風喪膽。傳聞,他經手的項目衆多,從未失手過。

在許瑾南心裏,“喬苒”這個項目也不會例外。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