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回桃花島嗎?”
黃藥師搖頭,“三個月後,你身上的合歡散如果還沒解,可以到太湖邊上的歸雲莊找我。”
歸雲莊?
慕霜降歪了歪頭,想起來歸雲莊是黃藥師座下徒弟陸乘風的産業。
慕霜降笑着站起來,“好啊。你到了踏雪園這麽久,我也不曾好好招待,今夜我為黃島主設宴餞行,如何?”
慕霜降說為黃藥師設宴餞行,黃藥師沒反對。踐行宴就免不了有踐行酒,只是黃藥師沒想到一個在平安鎮開酒館的人,居然不會喝酒。
黃藥師手裏捏着白玉杯,神情十分一言難盡。宴是好宴,酒是好酒,但兩三杯酒喝下去之後,慕霜降就倒了。
說慕霜降倒了,不是說她醉糊塗發酒瘋了,只是她雙頰微紅,目光迷糊,反應跟平時也格外不一樣。
酒是黃藥師帶來的,慕霜降見他帶酒來只是面露驚訝,“你什麽時候買了這樣的好酒?”
黃藥師:“怎麽?難道我在平安鎮做的事情,都要告訴你?”
慕霜降笑了,“我沒有這個意思,但你想喝酒,何必自己去買?扶風館多的是,管夠。”
黃藥師:“酒管夠也沒見你帶回來。”
慕霜降:“……”
慕霜降這輩子沒給哪個人踐行過,別人給她踐行,都知道她不能喝酒,從來沒哪個人敢在她面前勸酒,因此她出現的宴席,一般都不會有酒。
今晚的宴席是思雨準備的,思雨習慣了以她為主……再者,她也沒想到黃藥師要喝酒。
慕霜降陪陸小鳳時,十分堅決,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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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陪黃藥師,卻不行。畢竟,是她主動說要為黃藥師設宴餞行的,哪能主動掃興。
雖然黃藥師帶來的女兒紅看着就很容易醉,但慕霜降還是義不容辭地幹了三杯。
三杯之後,慕霜降就醉了。
黃藥師看着對面迷迷瞪瞪的魔教教主,很是無語。
他笑嘆着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對面的慕霜降手肘撐着桌面上,雙手合十,下巴抵在手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近乎無奈的黃島主将白玉杯放下,問道:“看什麽?”
慕霜降展顏一笑,“看你。”
黃藥師:“……”
他挑了挑劍眉,嘴角彎起一個玩味兒的弧度,“覺得我好看?”
“嗯。”慕霜降平輕輕點頭,彎着那雙過分美麗的含情目,“好看,就是脾氣有點壞。”
黃藥師不計較她的酒後胡言,那雙黑眸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問:“你不會喝酒,平時在羅剎教怎麽跟人打交道?”
江湖中人,最喜歡以酒相交,以武會友。
他還以為魔教教主即便酒量說不上千杯不醉,只是也是能喝幾壺的。
誰知只能喝三杯。
只能喝三杯的慕霜降眨了眨眼,“跟人打交道一定要喝酒嗎?我一身武功,往那兒一站就是威懾,哪個沒眼力勁的敢來勸我?我打死他!”
這份威懾現在是打了折扣,可在她中合歡散之前,是打遍魔教無敵手的。
想起這個,慕霜降就萬分惆悵,“我會死嗎?”
黃藥師:“合歡散還不至于讓你死。”
慕霜降“哦”了一聲,又不吭聲。
她委實是不能喝酒,三杯下去,雙頰緋紅,一雙含情目水潤迷蒙,姿态嬌慵不自知。
黃藥師一邊自飲自酌,一邊欣賞着對面美人的酒後風情,問道:“你平常不喝酒,今夜怎麽喝了呢?”
慕霜降歪頭看着他,一副很頭疼的模樣,“因為你很難纏又很記仇。”
黃藥師:???
慕霜降:“今夜一別,想來以後不會再聚了,我陪你喝幾杯也沒什麽。”
黃藥師:“……”
黃島主臉上的神情頓時十分微妙,他伸手過去,修長的五指輕輕觸碰她臉頰,她的臉不止紅,還燙,醉得可真不輕。
以後不會再聚了?
“這可由不得你。”
027
慕霜降在做夢。
夢中,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在賀蘭山的日子。那時,她還很小,很矮,只能到一個人的腿那麽高。
因為剛穿越而來,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所以她總是整日不說話。因為年齡小,倒不顯得她有什麽不對勁,就覺得這孩子也過于安靜乖巧。
她坐在榻上,外面陽光灑落山林,鳥兒在林間歡快蹦跶。
蕙姨在照顧她,給了她許多東西玩,她雖然還是個幼兒的狀态,但內心早就是個成年人了,對那些東西興趣不大。
看上去,十分興意闌珊。
玉羅剎就是在這時候進門的,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不說話,不由得笑了。
“怎麽不說話?難道你是啞巴?”
你才啞巴,你全家都啞巴。
她暗中腹诽,仗着自己看着小,別人奈何不了她,懶得搭腔。
玉羅剎目光落在擺在她周圍的玩具,小女孩喜歡的玩意兒應有盡有,小男孩喜歡的擺弄的也不少,她對哪個都沒有半分興趣。
他笑着問:“這些都不喜歡?”
慕霜降望着他,還是不吭聲。
“那這個呢?喜歡嗎?”
一個巴掌大的白玉牌出現在她的眼前,色澤溫潤,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慕霜降身為現代人,媒體十分發達,什麽珍貴的稀罕物沒見過,吸引她的并不是玉石的質地多好多珍貴,而是那巴掌大的玉石上刻了許多東西。
正面刻了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反面還刻着許多密密麻麻的東西,細細一看,竟是梵文。
她一時覺得稀奇,伸手拿了過來細細打量。
“這麽多東西不喜歡,就喜歡這個?”男人彎腰,深邃的雙目跟她對視着。
慕霜降的小手指摩挲着玉石上的紋路,沖對方點頭。
對方見狀,哈哈笑了起來,跟她說:“你喜歡這個,以後這個就給你,好不好?”
“教主!”
蕙姨驚訝的聲音傳來。
慕霜降看過去,只見蕙姨神情驚訝,似是對玉羅剎的話十分震驚。
玉羅剎卻不管蕙姨,他直接将坐在床上的慕霜降抱走。
“這孩子與我有緣,以後會是這塊玉牌的主人。”
那時候,慕霜降不知道那塊玉牌是羅剎牌,是羅剎教的教主信物,也不知道抱着她的男人是玉羅剎。
她那時候只是覺得這個眼神深邃的男人應該有點身份,長得還挺好看。
男人把她抱到賀蘭山的山頂,跟她一起看山下的風景。
山頂風很大,她又很小,仿佛風再大一點,就能把她掀走。
玉羅剎将她抱到一塊大石上坐着,雙手撐在她的兩側,“阿蕙說那天我将你交給她之後,你就沒有說過話?”
慕霜降低頭把玩着手裏的玉牌。
玉羅剎:“為何不說話?”
耳旁都是風呼嘯而過的聲音,沉默了很久,慕霜降才說:“不想說。”
玉羅剎笑了,“如今怎麽又想說了呢?”
慕霜降靜默了下,擡頭看他,“因為看到了你。”
玉羅剎撿到她的那天,剛好也是霜降。她一睜眼,發現自己不在家裏,而是在荒郊野外,身體也換了個樣,短手短腳,聲音奶聲奶氣。
暴擊來得太突然,只差一點點,她就要原地去世了。當然,她并沒有原地去世,還被出關的玉羅剎撿了。
玉羅剎說他練功在緊要關頭,忽然真氣不受控制,令他分不清現實虛幻。是她的哭聲讓他從一片渾噩中清醒,才不至于走火入魔。
玉羅剎将她撿回去之後,就去處理教務了。閉關半年,羅剎教的許多事情都等着他定奪。那些事情慕霜降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被一個自稱蕙姨的年輕美婦照顧着。
穿越過來,兩眼一抹黑。她想跟蕙姨打聽些什麽,又怕會露餡,被人當成妖怪一把火燒了。只能安安靜靜地待着,看蕙姨會不會絮叨些什麽,可蕙姨的涵養實在太好了,不該多說的話,即便是面對一個幼兒,也絕不多說。
玉羅剎低聲輕笑,他問:“你不怕我嗎?”
蕙姨叫他教主,想來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慕霜降覺得要抱大腿,就要抱最大的那根。
慕霜降搖頭,“但我怕你不管我。”
玉羅剎:“你希望我管你?”
慕霜降點頭。
玉羅剎:“那你聽話嗎?聽話我就管。”
慕霜降覺得聽話這種事情很難說,她總不能事事都聽玉羅剎的,于是擡頭問:“怎麽樣才算聽話?”
玉羅剎笑了起來,“你叫我義父,就算聽話了。”
山頂的風還在呼嘯,因為男人擋在身前,所以慕霜降沒有感覺到冷。她看着玉羅剎半晌,乖乖地叫了一聲:“義父。”
小女孩的聲音糯糯的,奶聲奶氣。
慕霜降就是在小女孩奶聲奶氣的餘音裏醒來。
一醒來,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接着就是熟悉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