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昂！”曉曉答得理直氣壯，小脖子故意梗梗着，頗有點兒炫耀的意思。
知女莫若母，許蘿能看出女兒的小心思，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
戲拍到中場，徐麗麗顧不得整妝，興沖沖的跑過來了。
“小公主，啥時候來的，怎麽也不找我？”
“麗麗姐，小姑娘喜歡導演，你沒看出來，這都半天了，小美女啥也不顧，光看導演去了。”劉蓉酸溜溜的插了句。
“是嗎？”徐麗麗感覺自己好象漏掉了太多東西，她回身看看林景豪，再看眼曉曉，表情有些意味深長的打量許蘿，重複了遍，“是嗎？”
遠處的林景豪朝曉曉招了招手，曉曉松開徐麗麗的手，“小姨，我去找林叔叔玩。”話音剛落，屁颠屁颠的就跑過去了。
許蘿想拉住女兒，沒來得及，無奈的嘆了口氣。徐麗麗頗為好笑的看眼許蘿，用胳膊碰了碰她的，“看不出來，行啊。”
“你知道個什麽啊，就瞎猜。”許蘿掃眼一旁的劉蓉，朝徐麗麗警告的瞥了眼，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一不小心會走味兒。
徐麗麗點點頭，朝她擺擺手：“我得趕緊準備去了，按計劃，今晚九點前拍完，晚上導演請客，大家狂歡。”
許蘿不想到林景豪那邊，又不想搭理劉蓉，想了想，退回休息室去了。
劉蓉表情讪讪的，原地杵了會兒，還是厚着臉皮往林景豪身邊湊了。
曉曉不認生，在林景豪的默許下，興奮得到處摸來動去的，小手指按着鼠标點來點去，嘴裏喊着：“好玩，好玩，真好玩！”
“小孩子好可愛。”劉蓉沒話找話。
“沒事回去休息吧，既然沒走，正好參加今晚聚餐。”林景豪很懶散的坐在椅子裏，手裏夾着一只煙，表情帶着微微的倦怠。
“回去也沒事，”劉蓉來回的搓手，“麗麗姐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幫她搭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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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哪有什麽戲可搭？借口而已。
高朋現場轉悠了圈，回到顯示器旁，想确認下相關的事情，眼睛掃到電腦桌面，他“嗷”的一聲，上去很粗魯的把曉曉扯開，“你這個熊孩子，把視頻給粉碎了？”
曉曉被拽得摔倒地上，林景豪把手裏的煙圈一丢，忙俯下身去抱她，嘴裏一疊聲的問：“疼不疼，疼不疼？”
曉曉眼裏湧上驚慌失措，大眼睛睜着去看高朋。
高朋有些氣急敗壞：“大導演，你知道這娃幹了什麽嗎？她粉碎了一段視頻！”
“天哪。”劉蓉驚叫出聲，忙湊上前，“删了哪段？”
高朋氣呼呼的瞅眼曉曉，粗聲粗氣的答道：”男主用漫天氣球向女主求婚那段。”
劉蓉長長的“哦”了聲，故作關切的問：“有備份嗎？”
“有備份我就不用叫喚了。”高朋睨眼林景豪，“大導演，你說怎麽辦吧？”
就說林景豪一陣一陣的，突然對個離婚的婦女噓寒問暖，這下整出麻煩了。
“哇，只能重拍了。”劉蓉一臉的可惜，“機器已經還給人家了，這還要重新租，場地要全部重新布置，我的天哪，曉曉，你知不知道你這好玩兩個字的代價，叔叔阿姨們有的忙了。”
她這一句無疑火上澆油，高朋的火氣更盛了，兩只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若是眼睛能噴火，估計已經把小姑娘給燒着了。
劉蓉在一旁看笑話，臉上是無盡的可惜，心裏卻是樂開了花。感覺今天真是沒白來。
曉曉哇的一聲哭出來，眼淚象早蓄積好似的，只待一聲開閘，便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許蘿聽到消息，一溜小跑的跑過來，擠到林景豪身邊，問：“怎麽回事？”
“許蘿，你是怎麽看孩子的？你知不知道她造成了我們多大的損失？”高朋見林景豪一直不吱聲，搶先開了口，“她現在粉碎了一段視頻，我們一大幫子的人不得不重新拍攝。即便重新拍了，也不一定會達到原先的效果。”
許蘿心裏一沉，對着女兒眼淚汪汪的臉，很突兀的揚手，給了她很響亮的一記耳光。
被打的曉曉驚恐的頓了下，接着哭聲更大了，邊哭邊喊：“媽媽，曉曉錯了，曉曉錯了，你不要生氣。”
劉蓉眼裏閃過興災樂禍的光，要不是用手掩唇，她差點兒樂出聲。
她就見不得這對母女志得意滿的樣子，能看到這樣的好戲，她的心裏別說有多熨帖了，若是林景豪再補上幾刀，估計她今晚睡着會在夢裏笑醒。
許蘿知道女兒闖了大禍，她再心疼女兒，也得給人個交待，其實打在女兒臉上，疼在媽媽心裏。
她抿抿嘴唇，待要說些什麽。
林景豪卻在此時開了口，話是對着許蘿說的：“你瘋了？幹嘛打孩子。”
片場所有的人都忽然鴉雀無聲。
丢失了重要視頻的大導演，第一句話不是問責，不是關心視頻有沒有可能修複，也不是關心後續的補拍問題，而是對着始作俑者的媽媽質問，質問她為何打這個闖禍的孩子。
整個片場的氣氛怪怪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很驚異。
可更令人驚異的還在後頭。
林景豪替曉曉擦淚，很笨拙的哄她：“不哭了，不哭了，沒事兒。”
“曉曉錯了，曉曉錯了。”曉曉象是被打蒙了，翻來覆去的重複這句話，邊重複邊膽怯的看媽媽的臉。
許蘿的臉色一直陰沉着，她沒辦法對闖了禍的孩子展露笑顏，更何況是這麽大的禍，這直接影響了電影的完工日期。
見曉曉一直看許蘿，林景豪幹脆轉了個身，兩人背對許蘿，他直接用袖口給她擦淚，“知道嗎？那位高叔叔說錯了，他不知道，曉曉是做了件好事，而不是壞事。”
曉曉似信非信的看向林景豪的眼睛，“是真的嗎？”眼淚汪汪的小姑娘，鼻子一吸一吸的，看得林景豪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有種很奇異的情感在他的胸懷裏漾開，他毫不猶豫的點頭，“對啊，那段視頻，我不滿意，早想删掉了，沒到想曉曉幫了叔叔的忙。叔叔還要感謝你呢。說吧，想要什麽禮物，叔叔都會滿足你。”
曉曉不哭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景豪，追問：“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她扭頭，看向許蘿，讨好的問：“媽媽，叔叔說得是真的嗎？”
許蘿擡頭看看天，感覺整個人有些渾渾屯屯的，這林景豪腦子抽風還是這個世界要改頭換面？她摸不清現在的節奏。
劉蓉則是如遭雷擊，面前這個溫馨的畫面，她怎麽看怎麽覺得刺眼。
片場所有的工作人員也是，感覺在看一場年度大戲。因為冷漠的大導演還有這麽善良溫柔的時刻，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導演視作品如生命，可這會兒命去了半條，他卻視若無睹，反倒哄起去了他半條命的孩子。
讓人琢磨不透。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高朋。
他用手指着林景豪“這，這”了半天。林景豪是什麽人，跟他混了十幾年的高朋最清楚，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林景豪會為了一個陌生的孩子去說剛才那段話。
他林景豪沒有這麽大的仁慈之心，自己的作品被删，能不發火已經是極致，更何談用謊言去安慰一個孩子。
不對頭，完完全全的不對頭。
他看着林景豪異于往常的那絲溫柔，忽然想到了那份親子鑒定，一個非常大膽非常奇異的念頭在他腦子裏升騰，他轉到林景豪身前，有些語無倫次的問：“是吧，是吧？我想的是吧？”
林景豪悠悠的擡眼，翹挺的鼻子聳了下：“是什麽是，還不趕緊麻溜的跟孩子道個歉，要真把孩子吓壞了，我跟你沒完。”
這還需要答案麽？高朋的心裏跟明鏡一樣敞亮了。
原本還火氣盛天的他，立馬換上一張笑臉，笑眯眯的往前湊了湊，吓得曉曉偏頭躲了躲，小腦袋緊緊攬着林景豪的頭，象是尋到了什麽安全的港灣。
“小祖宗，叔叔錯了哈，回頭叔叔接受懲罰，你怎麽高興怎麽來，行不行？”似是怕曉曉不相信，高朋看眼攝像機，“那什麽，你把它砸了，叔叔也絕不心疼。”
反正砸了也不用自己賠，曉曉親爹有的是錢。
林景豪涼涼的掃了高朋一眼，他這說的是人話麽，吓得高朋趕緊住了嘴。
遠處的工作人員在悄悄的議論。
“這是怎麽回事？誰家孩子這麽吃香？”
“好象是姜家的孩子。”
“那個作風有問題的許蘿，就她女兒？導演不會是為了姜家的投資讨好姜家這個女孩吧？”
“只能是這種可能了，否則能有什麽理由？跟導演不沾親不帶故的。怎麽着也犯不上。”
幾句聊天下來，大家把這件事情定了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