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一天, 尤娜娜沒等來艾蒂。

她默默将自己那枚紀念徽章收了起來,還把一大盤的孜然土豆塊全吃了。

其實,她也很喜歡吃土豆的。

表面炸的金黃,撒上孜然和辣椒面, 咬一口香香脆脆的土豆塊, 她可以一頓吃一大盤。

但是,艾蒂也喜歡。

“咔嚓咔嚓”小幼崽張大嘴巴, 一口一個, 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努力囤食的小倉鼠。

她吃的快, 嘴巴裏還塞的多,被辣椒面辣的嘶嘶抽氣。

小嘴巴紅紅的, 舌頭還不斷在舔, 結果越舔越辣,連生理性眼淚水都辣出來了。

白鴿看的心疼:“小姐,不用全部吃完, 一會我和夜莺她們也可以吃, 不會浪費的。”

小崽崽搖頭,雙手抱着溫牛奶,仰頭就是一通噸噸噸。

牛奶解辣, 半杯牛奶下肚,娜娜就不辣了。

她抓着草莓小叉子:“我喜歡吃的。”

擔心白鴿不信, 她還比較說:“這個土豆和雞腿一樣喜歡的。”

從前, 艾艾也很喜歡, 她就每次都把多的留下來。

現在, 她可以敞開小肚皮吃!

白鴿嘆了口氣, 心知這兩只可能鬧別扭了, 不過都是小孩子,可能過幾天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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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沒有多說什麽,轉頭幫小幼崽收拾東西去了。

小幼崽長的好,性子又軟又乖,不管做任何檢查都不會哭鬧,就特別的配合。

而且,還破了東安全區的血門,那一次救了很多人。

故而,在醫院裏十分受歡迎。

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每天都有人來送禮物。

單人病房裏,很快就要堆不下了,白鴿每天都要清理一大堆,分類好再帶回別墅裏。

呼啦。

烏鴉從櫃子上飛下來,豆豆眼睨了下那盤土豆。

祂:“別吃太多,會撐吐的。”

小崽崽已經撐着了,吃了半盤孜然土豆,還喝了一杯牛奶,小肚子圓滾滾的,連最喜歡的雞腿都啃不下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雞腿,又可憐兮兮的看看父父。

烏鴉:“……”

就沒見過這麽嘴饞的幼崽!

烏鴉抖着翅膀:“要我幫你?”

小幼崽眼睛一亮:“哇,父父超厲害!快來幫幫娜娜!”

她癱在椅子上,挺起圓滾滾的小肚皮,還伸手拍了拍,将小肚皮拍的咚咚悶響。

父父,快幫娜娜把肚子變大!

肚肚變大了,她就可以把雞腿腿啃下去!

在小幼崽期待的眼神下,烏鴉驕矜的走到兩塊雞腿面前。

烏鴉盯着炸雞腿看了會,似乎有丢丢嫌棄,不過架不住小幼崽那亮晶晶的小眼神。

于是,烏鴉撣直了脖子,朝着雞腿猛地一啄。

咕嚕。

烏鴉的黑喙,一下變的超大,伸出又細又長的舌頭,直接卷着雞腿整個吞下去。

末了,烏鴉還伸了伸脖子,那一圈的翎羽都豎了起來。

第一塊雞腿吞完。

烏鴉回頭看小幼崽:“幫你解決一塊了。”

小幼崽驚呆了。

在她還沒反應之時,烏鴉如法炮制,眨眼又咕嚕吞掉第二塊雞腿。

至此,兩塊裹了雞蛋液和面包糠,炸的金黃酥脆,咬一口油香多汁的大雞腿,全落入了父父肚子裏!

小幼崽呆若木雞:“??!!”

娜娜……娜娜的……雞腿腿……

“嗝”烏鴉打了個小嗝:“解決完了。”

“啊!”回應烏鴉的,是小幼崽驚天動地的一聲哭嚎,“父父壞!全吃完了!壞父父把娜娜的雞腿腿全吃完了!”

幹幹淨淨的,一點渣都沒給娜娜留!

她捧着盤子,眼淚汪汪控訴的望着烏鴉,委屈的不行。

烏鴉:“???”

祂決定講道理:“你讓我幫你的。”

聞言,小幼崽更委屈了。

她一連跺了好幾下腳:“娜娜的幫……娜娜的幫是是把娜娜肚子變大!”

她沒讓父父幫吃雞腿腿!

烏鴉呆了呆:“……”

沒有吃成雞腿,小幼崽一天的信仰支柱都崩塌了。

她抱着盤子,噘着小嘴,用又委屈又幽怨又可憐的小眼神盯着烏鴉。

祂:“……”

舊日衆神支配者,舊日衆生信仰者,穿越亘古的偉大存在。

祂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一只人類小幼崽面前,心虛氣短的啞口無言。

烏鴉擡爪子,在桌子撓了撓:“……我腦袋給你親兩口?”

即便是,親的滿腦袋口水,祂也忍了。

“哼!”小幼崽抱着盤子,身子一扭還奶唧唧的哼了聲,明顯不同意和解。

烏鴉将木桌都撓了幾道抓痕:“我以後賠你更多雞腿?”

小幼崽才不被誘惑:“那是以後的事,父父是現在吃掉的娜娜雞腿。”

烏鴉更沉默了:“……”

說好的最喜歡父父呢?

所以,人類小幼崽的喜歡是随時都會消失的嗎?

小幼崽觑着父父,在父父看過來之時,才慢吞吞的說:“父父答應娜娜一件事,娜娜的雞腿就讓父父吃掉。”

烏鴉有氣無力擺翅膀:“什麽事?”

不管是什麽事,都比小幼崽的口水洗頭來得好。

娜娜想了會:“我還沒想到,等想到了再跟父父說。”

烏鴉眼神意味深長起來:“沒有時限,任何時候都能兌現。”

從父父這裏要走一個能随時兌現的承諾,小幼崽歡呼一聲,為那種收獲感開心不已。

她放下盤子,又軟乎乎的湊到烏鴉面前。

小幼崽神秘兮兮的問:“父父也喜歡吃雞腿嗎?”

一口氣就吞了娜娜兩個雞腿腿,雞骨頭都沒吐。

烏鴉看她一眼,轉身振翅重新飛回櫃子上。

祂口吻莫名:“什麽最喜歡父父,連個雞腿都比不了。”

呵,善變的人類小幼崽!

尤娜娜:“……”

又三天後,尤娜娜出院了。

經過醫生全方位的檢查,确定金種子各方面都很健康,所以可以回家了。

夜莺一大早就帶着二組的女仆來接人,小幼崽在醫院上下所有人不舍的目光裏,坐上車飛快離開了。

車上,她還在擺動手邊的陶泥迷宮。

迷宮很大很複雜,且由很多面磚牆組成,捏起來也就更費事。

這些天,尤娜娜一有空就在捏迷宮配件。

現在,終于可以組裝好了。

她将還沒指甲蓋大小的磚牆粘合到一起,一面貼着另一面。

這個活兒要很細致,工程量還不小。

白鴿偶爾瞥一眼,倒是很驚嘆尤娜娜的定性。

她捏着陶泥,比任何時候都安靜。

四十分鐘車程,等到尤娜娜将最後一面陶泥磚牆嵌合上去,車剛好泊入到別墅前庭。

巴掌大的紅磚陶泥迷宮,跟血門內那座一模一樣。

娜娜将迷宮怪的身體放進去,剎那間,整座陶泥迷宮像是活了過來,活靈活現的非常逼真。

白鴿不經意看了眼,頓時整個人悚在原地。

她只看了一眼,眼前就重現當日血門內的一幕,被吸血鬼反支配的痛苦,被黑暗場域剝奪視力。

當時的負面情緒,嘩啦如洪水湧上頭,一切都如身臨其境,另她如墜冰窖。

夜莺從副駕駛繞到後面,伸手給尤娜娜開車門。

她視線從小幼崽手上的陶泥迷宮上掠過,下一刻她猛地後跳,槍械能力發動,木倉管冰冷的加特林就已在手。

尤娜娜看看夜莺,又看看表情不對的白鴿。

她反應過來,一巴掌就拍陶泥迷宮上:“聽話,不準吓人,不乖就把你拆了。”

這話落下,那巴掌大的陶泥迷宮,竟是在尤娜娜手上牆體滑動起來。

陶泥迷宮,是活物!

白鴿和夜莺大吃一驚:“小姐,快扔掉!”

小娜娜茫然擡頭:“不扔的,是我捏的陶泥迷宮,我答應過的。”

說着,她從小包裏摸出個鑰匙扣,圓環穿過陶泥迷宮,咔噠一聲就挂在了草莓小包上當挂飾。

夜莺小心翼翼問:“小姐,您捏的這迷宮是活的?”

娜娜晃了晃:“是的吧。”

就,語氣十分不确定。

白鴿倒是想的更多點,她看過尤娜娜的資料,知道小幼崽捏的陶泥興許很不一樣。

她只想确定一點:“小姐,它會傷害到你嗎?”

幼崽崽搖頭:“不的,不乖的陶泥玩偶,是會被我拆掉的。”

白鴿放心了:“那沒事了。”

虛驚一場,夜莺收了加特林,轉到後備箱拿小幼崽的行李。

“小娜,”不遠處,艾蒂抱着極一盆很普通的白色小花,站在臺階上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尤娜娜眼尖,她看清楚艾蒂懷裏那盆花,是父父送自己那朵。

她擡腳就要走過去,冷不丁烏鴉站在車頂喊了聲:“娜娜……”

小娜娜回頭:“父父,你在喊我嗎?”

烏鴉的聲音,除小幼崽外,沒人能聽到。

烏鴉點了點頭,黑沉的豆豆眼,在艾蒂腳下的影子停頓一瞬。

爾後,祂問:“我給你的羽毛呢?”

娜娜從包裏摸出來:“這裏,父父我有好好保管的。”

黑亮的羽毛,從瑩潤的根部到羽尾,呈微微彎曲的弧度,在陽光下閃爍黑亮的銀光,煞是華美。

烏鴉飛到小幼崽肩頭,伸喙啄了啄那根羽毛。

霎時,長長的一根羽毛,登時縮短變小,最後變成拇指長短,躺在小幼崽白嫩的手心裏。

烏鴉低頭銜起羽毛,別到小幼崽細碎的劉海上。

祂:“戴着,別取下來。”

小幼崽摸了摸,偏頭問道:“好看嗎?”

根本不是為了好看的烏鴉:“……好看。”

烏鴉回頭看了眼艾蒂,适才用喙輕輕碰了碰小幼崽白嫩小臉。

祂:“去吧,現在好好的、放心的玩。”

作者有話說:

邪神捂心口:“最喜歡的父父,永遠比不過雞腿,傷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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