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3)
起的名字嗎?
如此思忖着,恩佐手上的動作也終于把烏龜給甩掉了。
安翠歐剛一落地,迪諾便立刻将它抓起,寶貝似地小心翼翼護在懷裏,仿佛真怕恩佐一怒之下把安翠歐扔到廚房去。
擡頭看了看牆上的鐘表,已經上午九點了。恩佐也就勢坐起身,撓了撓自己那頭稍稍有些淩亂的茶色發絲。
“你早就看到這烏龜在咬我,怎麽不過來?”
聽到父親這麽問,迪諾把安翠歐抱得更緊:“我害怕……害怕父親你欺負安翠歐。”
今天一大早看到離家許久的父親突然回來,迪諾心中是有驚喜的。不過他看着睡在大廳中央的父親,應該很累的樣子,所以就沒有上前打擾。
本來想先去和安翠歐玩,卻發現安翠歐不見了,他找了半天,當看到安翠歐爬到父親的手邊并且去咬父親的手指時,他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而聽了兒子這麽說,恩佐則一瞬間有種被噎了一口氣的感覺:
“你怎麽就不擔心你爸爸我會不會被咬疼啊?”
“可是……父親你比安翠歐厲害啊……”迪諾弱弱地說道。
被自己兒子拿去跟烏龜比……恩佐突然覺得這自己傻白甜的兒子會不會內裏真的天生自帶黑?
……難道真的是基因遺傳?不愧是他兒子。
“你哪裏來的烏龜?”他記得家裏從來沒養過寵物啊。
就在迪諾還沒來得及回答時,後方的樓梯上響起了聲音——
“是我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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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勞拉緩步走下樓梯,在兒子面前,并沒有表現出因為昨晚的事情而對恩佐的厭惡。
迪諾也連連附和:“是媽咪送我的聖誕禮物!當時逛街的時候,媽咪看到我很喜歡,就記下了。”
恩佐嗤笑了一聲,沖着勞拉挑釁似地揚了揚眉:“他這次逛寵物店看中烏龜,你買給他。他下次要是逛海洋世界看上了所有物種,你打算把整個水族館都搬回來啊?”
“如果可以的話,未嘗不可。”勞拉聲線微冷地說道,然後便沒有再看恩佐,轉而坐向單人沙發椅。
并不懂大人之間的紛争,迪諾單純地只是以為父親因為自己只喜歡媽咪送的聖誕禮物而不高興,趕忙把脖子上戴着的那條鏈子拉了出來給父親看:
“父親,這是你送我的聖誕禮物,我把戒指用鏈子串起來戴着了!”
只是恩佐還沒有說什麽,正好走進一樓大廳的財務總管蒂莫西看到了迪諾手中舉着的東西,驚慌地喊道:
“那……那不是加百羅涅家族的首領指環嗎!boss你怎麽現在就給少爺了!”
……
28.chapter28
那枚刻有加百羅涅家族家徽的指環,加百羅涅家族首領代代相傳,是首領身份的象征。
當蒂莫西看到這枚指環不在它原本應在的主人手裏,而是被迪諾串成鏈子戴在了脖子上,瞬間驚訝而又氣憤,甚至帶着質問的語氣問向恩佐:
“boss,您怎麽把象征首領身份的加百羅涅指環給少爺了!”
當得知這枚指環的來歷後,迪諾吓得一撒手,串在鏈子上的指環呈鐘擺狀在他脖子上猛地晃蕩了幾下。
勞拉也是有點驚訝,她沒想到當初這男人送迪諾的聖誕禮物竟然這般……貴重而又沉重。
恩佐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揉了揉尚有些惺忪的睡眼,怏怏地開口:“反正遲早是他的,直接給他又怎樣。”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迪諾,不會再考慮其他任何繼承人。
“但是,現在家族的首領終究還是您啊!”顯然是對恩佐一直以來的“混賬”行為無可奈何了,蒂莫西的語氣滿滿的恨鐵不成鋼:“您繼續這麽下去的話,實在讓我愧對八代目臨終時的囑托啊!”
漫不經心地斜睨了蒂莫西一眼,恩佐擺出一副早就被這套說辭念叨得煩死了的樣子:“我老爸都跟上帝談天談了七年多了,要是對我不滿早就詛咒我了。”
“bo……boss你……”蒂莫西被噎得氣到胡子直顫。
眼見着自家這個扶不起的boss實在改良無望,蒂莫西也不再糾纏,嘆了口氣後便離開大廳,徑自去自己的辦公室處理加百羅涅家財務上的事宜。
看着蒂莫西離開的背影,一瞬間,恩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嘲諷與狠戾,如同淬了毒的鋒利匕首。
對他不務正業又玩世不恭很不滿?呵,這老家夥心裏明明是對此開心又放心吧。
瞬間又調整回了自己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态,伸出手指,把不知什麽時候又爬到他手邊的安翠歐彈到了一邊。
手勁兒不小,安翠歐被彈得翻了過來,龜殼朝地,四只小短腿在空氣中胡亂地揮舞、掙紮着。
迪諾見狀,趕忙上前把自己的愛寵護在懷裏。
“迪諾。”一直沒有說話的勞拉突然開口,“你今天不是要給安翠歐清洗嗎?”
“呃……嗯。”想起了原本的安排,迪諾點了點頭,然後歡快地捧着自己的愛寵跑開了,找水桶和小刷子去。
……
小孩子自然不會想太多,恩佐卻是明白勞拉是有話想單獨和他說,不想當着迪諾的面。
“有事就說。”恩佐不耐煩地取出打火機和香煙。
剛剛迪諾在這裏,他盡量忍着。一早上醒來,對尼古丁的依賴感就又上來了。
而勞拉一向很讨厭煙味兒,皺着眉頭把臉撇向一旁,盡可能不去接觸二手煙。只是手上将一份報紙甩了出來,撂在恩佐面前的茶幾上。
這份意大利發行量極高的娛樂報刊,今日的頭版頭條就是對昨晚風光無限的凱瑟琳各種炮轟,将其背後的黑幕扒了個底朝天,甚至連曾經為了同時滿足自己的兩個金主而玩3p的照片都被登了出來。
昨日風頭無兩,今日身敗名裂,引起了整個意大利娛樂圈的嘩然。
“這就是你昨天力捧的大明星。”勞拉冷冷地說道。
恩佐瞥了一眼報紙上的內容,叼着香煙,沖着勞拉笑得滿滿痞氣:“對啊,所以我寧願和那種女人快活去,也沒興趣和你相看兩厭。”
一瞬間有一種被羞辱激怒後想要憤起的沖動,努力讓自己冷靜理智下來,知道和他進行口舌之争沒什麽意義。勞拉只是冷着臉,一副公式化的态度:
“我的律師今天想和你談一下,如果我們之間的離婚協議能夠盡快達成的話,我們也沒必要彼此相看兩厭了。”
“哦,是嗎?”恩佐一副不屑的态度,“也好,當初我們做不到好聚,現在能好散也不錯。不過……迪諾的撫養權,你想都別想。”
他既然把那枚指環交給了迪諾,就不可能讓人輕易把迪諾從這座城堡裏帶走。
……
“不二律師,你這是什麽意思?”
會議室裏,恩佐有些臉色不佳地看向對面這位年輕的日裔律師。
而恩佐身邊一同出席這場會談的加百羅涅家把控着各方面實權的元老們臉色更加難看,蒂莫西更是難以掩飾自己的慌亂。
隔桌相對的,勞拉和不二眀彥倒是一臉淡定。
手中的文件夾裏呈有多樣調查證物,不二眀彥沉穩地開口:“我的意思就是,加百羅涅先生,您私下裏運營有不少財産,而您和勞拉女士婚前并沒有簽署過任何協議,所以您這樣本就屬于隐瞞婚期共有財産,而且這背後……是否還有更多的事情呢?”
恩佐皺着眉頭一把抓過那些證物以及不二眀彥做好的數據統計查看着。
一旁,不二眀彥繼續補充道:“請不要認為我是在信口雌黃,證據均在此。如果對我最後的統計不信任的話,您可以再清算一遍。”
“加百羅涅家什麽時候在這些領域有投資了?”恩佐盯着那些賬目看了半天,轉過身,火氣沖天地看向蒂莫西:“喂,蒂莫西,你是加百羅涅家的財務總管,這些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蒂莫西臉色一片蒼白,心中更是哀嘆着自己這段時間怎麽這麽不走運!
前段時間,他在希臘克裏特島苦心經營多年的港口突然被人炸了,究竟是什麽人幹的至今都沒查出來。本就為那次大損失焦頭爛額不已,結果這邊這位律師又以這起離婚官司的名義提出了要調查加百羅涅的財産。原本他是不想答應的,但恩佐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發話了,他也沒辦法。原以為自己行事已經夠隐蔽的了,可沒想到居然真的被這位年輕的律師查出來了。
他這些年一直都打着加百羅涅的名義,并用加百羅涅家族的財産作為投資金來進行運營。當然,得到的那些巨額財産,都是進了他自己的賬戶。
“boss……您,您本來就不怎麽關心家族裏的事務,所以不清楚這些也是很正常的。”蒂莫西硬着頭皮想着說辭,“加百羅涅家……的确有在這些領域的投資,只是您不關注罷了。”
而恩佐也接受了這種說法,接着,為了撐面子一般,大手一揮:“行了,不就是錢嗎!勞拉,你的律師查出的這些財産,我通通都給你了!蒂莫西,財産轉移的手續你去辦就好。”
“啊……啊?”蒂莫西一瞬間驚到了,那可都是這麽多年他積攢下的財富啊!
原本想要反抗,但旁邊的阿爾伯特等其他幾位掌控着家族實權的元老均用眼神示意不要沖動。
雖然恩佐對他們而言只是傀儡,但現在還不宜因為這件事就與傀儡翻臉。
不情願的表情還是怎麽也隐藏不住,蒂莫西咬着牙說道:“是,我知道了,boss。”
勞拉倒是提出了異議:“我不需要你這種施舍!對你的錢也沒興趣!”
且不說她本身就沒想從這樣一個男人身上撈錢,就算是離婚補償加上沒有簽署婚前協議,她也最多從他那裏拿走一半,她不想就這麽給他落下口舌。
“給你就收着!我不差那點錢!”恩佐則又暴怒了起來,完全就是你不收我錢就是看不起我,男性尊嚴不容侵犯的架勢。
勞拉直想回吼一句“腦子有病吧你!”,這個搶着給她送錢的智障!
這時,不二眀彥倒是在她耳邊輕語了一句,讓她鎮靜了下來——
“他願意把自己那邊的財産無條件給你也沒什麽不好,如果你的經濟狀況能夠不遜于他的話,撫養權的判決會對你有利的。”
安撫下勞拉後,不二眀彥繼續對着長桌對面的加百羅涅團隊說道:“不知……我是否能夠繼續調查下去?還是說加百羅涅先生您已經膽怯了呢?”
衆元老都沒來得及拉住自家那位沒用的boss,恩佐便中了激将法粗着嗓子喊道:“笑話!随便你怎麽調查,還有什麽花招通通使出來就行。”
這話讓衆元老氣得是各個漲紅了臉,卻又沒辦法說什麽。
不二眀彥倒是絲毫不受影響,繼續保持着自己紳士精英的得體笑意:“很高興加百羅涅先生能夠直接應允。不過,我怕我繼續調查下去,會被人想要将我除之後快呢,我的人身安全是個問題。”
“啧,你是在含沙射影我們會對你下手嗎?”恩佐頓時更加不爽。
“不,我并沒有這麽說。”不二眀彥處變不驚。
煩躁地将剛剛點燃的香煙碾滅在煙灰缸裏,恩佐突然間一拍桌:“約瑟夫,你派人保護好不二大律師的安全,否則別回頭傳出我們加百羅涅家族使用見不得人的手斷,連個離婚的官司都不敢打。務必保護好不二大律師,不然我就追究你的責任!”
被點名的負責對外事務的約瑟夫一時間有些無語,也只得咬着牙答應了。
而包括約瑟夫在內的衆長老則是快要被氣瘋了,他們成了不二眀彥的保護者,他們原本是計劃要私下解決掉他的啊!他們那個蠢蛋的boss怎麽就這麽輕易中了對方設下的套!
“沒有別的事情的話,今日就到此為止。”對于這次冗長的談判,恩佐顯然已經耐性耗盡,一聲令下後,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
律師事務所——
不二眀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将西裝外套搭在了衣架上。
感覺到了口袋裏手機的震動,在确定了自己不處于被監控狀态的情況下,取出手機接聽。
“有勞你了,不二大律師。”來電者的聲音聽起來,明顯心情不錯。
不二眀彥嘴角笑意淺然:“您今天的演技也着實讓我驚嘆啊,加百羅涅先生。”
電話那頭的恩佐低笑了兩聲,極富磁性的聲音帶着一份蠱惑,而那份蠱惑的盡頭,則是地獄的深淵:
“那幫老家夥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你是我這邊的人。當然,我那位夫人也一樣。”
當和勞拉走到要離婚這一步時,他便打算借此機會調查出那些老東西利用加百羅涅的資金與資源為他們自己牟得的利益,然後從他們身上奪走。這也是他當初沒有和勞拉簽訂婚前協議的一個原因,并不是因為當初的結婚太過匆忙而使他忘記了這件事,而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段婚姻會長久下去。
不二眀彥是社幸一引薦給勞拉的律師,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事,畢竟社幸一遠在日本,他在意大利的人脈圈也以日裔人士居多。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和不二眀彥之前在私底下早就有過多次合作。
所以至今為止所有的一切,早就是他設計好的。
昨晚他去報社前,就是去了不二眀彥那裏,核對今日那些證物的項目和數額。
“放心吧,不二律師,承諾過你的,我不會忘記。”雖然語調聽起來算不上正經,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其言是可信的:“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後,我會幫你安排美國那邊的工作,并且不會讓你再被黑手黨世界的事情所牽絆。”
他委托不二眀彥配合他完成這個局,同樣的,他也會完成不二眀彥的托付。
不二眀彥在意大利的這些年涉足過一些黑手黨家族的官司,雖然這些位他在律政界積攢了不少名望,但他不願再過多涉入,想要徹底抽離那個世界,因為他不希望他的工作給家人帶來危險。他不是一個人,他有妻子和女兒,并且還和妻子計劃未來的幾年再要兩個孩子。所以便和恩佐商量好了,這次的官司結束後,就安排他去美國的一家普通公司做普通的法律顧問。
“加百羅涅先生的承諾我是信得過的。”這也是二人合作的基礎。
“那麽,接下來對于那些老家夥背後的財産,就拜托你繼續調查了。”
“這是我分內的工作,不過……這起離婚官司最後的結果,您想要的是什麽?究竟是離還是不離?”
恩佐卻是意外地沉默了半天,然後淡淡地開口,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無所謂。”
……
29.chapter29
要說加百羅涅夫婦如今的相處模式,也的确獨特得有些奇葩。
白天二人盡量不碰到一起,只是一旦相碰就必然火藥味兒十足。只不過當着迪諾的面時,恩佐也會學着盡量收斂一些。
而到了晚上,就像第一次共處一室時恩佐說的那樣,勞拉不得不繼續睡在首領夫婦的卧室。一張大床上兩條被子分開睡,床中間隔開,泾渭分明,背對背,互相視對方為空氣。
雖然避無可避的會有換衣服之類的尴尬事,但身為男性一方的恩佐從來沒做出過什麽出格事,仿佛真的對勞拉絲毫不感興趣。
既然恩佐都這副态度了,勞拉覺得自己要是再矯情倒顯得沒品了……在離婚案解決前,這種相處模式倒也沒什麽不好。既不會讓迪諾這麽小就意識到家庭危機,她和恩佐也不會礙着彼此的事。
過去她不是沒有見識過明星或大家族的離婚案一拖就拖上個一、兩年,但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她才深深感覺到這不是件簡單的事。
值得慶幸的是,因為之前凱瑟琳被挖出來的背後的那些破事,她反而以一個受害者的姿态因禍得福,再加上媒體的渲染而被加了不少同情分,不少通告都趁着這個正熱的話題而找上了她。
雖然她不希望是因為被同情而重新開始被公衆接受,但不可否認這是娛樂圈慣用的營銷手段之一,她如今的處境由不得她任性。
……
近幾天的通告異常多,讓勞拉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都有些亂亂的,睡得漸漸開始不安穩,甚至很容易被周遭的動靜弄醒。
今夜也是如此,睡得不安穩的勞拉總覺得身邊有什麽東西在躁動。
被吵醒後,大腦意識還有點模糊,迷迷蒙蒙地起床去了卧室內自帶的洗手間。等到從洗手間出來時,意識也清醒了不少……也看清了那擾她休息的躁動的源頭。
只見躺在另半邊床上的恩佐閉着眼的神情掙紮得有些猙獰,伴随着有些粗重的低喘氣。一手撫着額頭,另一手揪着那茶色的發絲,看上去相當痛苦的樣子。
并不像是做惡夢了,倒更像是腦神經帶來的痛苦。
這是勞拉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恩佐。
雖然這男人在她心裏一直都是可惡的代名詞,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一向不正經但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游刃有餘,仿佛不管什麽事情都不會困擾到他的生活。
這個樣子的他,她倒是不曾見過。
“喂,你怎麽了。”走到對方床頭那側,勞拉生硬地問道。
拿出一副關心焦急的樣子?抱歉,她實在做不出來,也不想演。她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恩佐微微眯開了一條眼縫,一瞬間透出極度戒備與危險的視線,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利刃随時會直刺面前人的心髒。
在看清靠近他的人是勞拉後,霎那間又收回了那種視線。揪着頭發的手指原本在上一秒已不着痕跡地探到了枕頭的下面,此時也默默地從枕下抽回。
放下了上一秒在本能趨勢下已抓起的手.槍。
剛剛那一瞬間,那道目光射來時,勞拉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那種懾人的視線,帶給人無法回避的壓迫與戰栗。
從那剎那大腦的空白中回過神來時,勞拉驀然意識到,這個男人有太多面,太多她所不了解或者他從來不願讓她看到的面。
“那邊的櫃子,抽屜最下面的那層……裏面有一個小白瓶,拿出來。”似乎是頭疼得厲害,恩佐一動也不想動。
勞拉并沒有多言,只是徑直去恩佐說的那個地方取出了他要的東西。
那層抽屜裏的确放着一個白色的小瓶子,掂起來稍稍晃了晃,裏面裝的似乎是藥片。
但這個藥瓶沒有任何的外包裝說明,更像是專門配的特效藥。
從勞拉手裏抓過藥瓶後,恩佐倒出了兩片便直接幹咽下去。
不知是藥真的這麽快起作用了,還是心理作用,服下後恩佐的神色看上去的确緩和了不少。
“你有精神上的疾病?”看到床上的男人似乎平靜下來後,勞拉開口問道。
原本閉目養神着的恩佐瞥了勞拉一眼,語氣中帶着些許幼稚的不滿,“你才精神病。”
被噎了一下的勞拉狠狠瞪了下眼,心中暗暗為自己剛才的多事憤懑,咬着牙低聲含含糊糊地喃呢着:“早知道痛死你算了。”
感官被訓練得比常人更加敏銳的恩佐當然聽到了勞拉的嘟囔,倒也不惱,反而看上去心情還不錯地勾了勾嘴角。
“不是精神上的疾病,只是單純的睡眠質量不好,長期性失眠。”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脫口而出地如是發問後,勞拉就後悔地想抽自己嘴巴。
果不其然,恩佐給出了個賤到不能再賤的回答:“從跟你結婚後。”
翻了個白眼後,勞拉冷冷地笑了笑,“如果我的存在給你帶來糟糕的睡眠的話,那我突然覺得我們的婚姻似乎還有點價值。”
這話引得恩佐的視線看了過來,眼中竟然還帶上了幾分戀人間**的意味,“沒想到你也挺毒舌的,你再這樣的話……我怕我會有點兒喜歡你。”
且不說恩佐向來說話虛虛實實,勞拉更是把恩佐這種真真假假的話直接當放屁,“沒關系,我不喜歡你就行了。”
說罷後,便重新躺回自己原本的位置,蓋上被子。
背對着對方,“你手裏的藥究竟是安眠藥還是毒.藥,如果是安眠藥的話看來療效不怎麽樣,這麽多年都沒治好。”
垂眸看了看手中攥着的小藥瓶,恩佐的聲音輕快得仿佛是在游戲:“嗯,是毒.藥,我的失眠症狀就是嗑藥磕出來的,說不定……我哪天就直接在藥效下見上帝去了。”
他睡眠極差這種狀況早已是頑疾,在他成年後更加顯著。這兩年靠着夏馬爾特意為他研制的特效藥,頭疼得厲害時才會服下兩片起到鎮靜的作用。
雖然夏馬爾一直說這樣是治标不治本,必須得盡快找到能夠穩定住他睡眠的方法,不然他注定是個短命鬼。
他倒覺得,就這樣吧……
聽着恩佐的話,背對着他側卧而眠的勞拉神色在怔然過後有些複雜,只是開口說出的話仍舊不願讓自己處于下風,“放心,我沒有那麽冷血,在你和上帝談天去後,我會讓迪諾每年都祭拜你的,好歹你也是為他提供了精子的人。”
恩佐用鼻音低低地笑了兩聲,“那我還真是感動啊。”
……
這個冬天就這麽過去了,待到春天到來之時,已經六歲的迪諾便要上小學了。
在加百羅涅家的安排下,迪諾進入了一所極富盛名的黑手黨小學。這所小學是為了培養預備黑手黨的,學校裏不少孩子都是涉及裏世界的家族的繼承人。
勞拉并沒有幹涉這一決定,盡管她的确更希望能讓迪諾擁有一個普通孩子的童年,但她也明白,迪諾的出生就注定了他要背負的責任。
雖然,迪諾自己很不願意就是了,這個出自黑手黨名門大家族的小公子偏偏對黑手黨相當抵觸。
但是他既不想讓勞拉憂心,更不敢向恩佐表示抗議,所以也只得不情不願地開始了黑手黨小學的生活。
第一天放學回來後,勞拉當即便拉過迪諾,想要分享兒子第一天上學的感受。
已經忍耐了一天的迪諾耷拉着臉說自己真的不喜歡學校的氛圍,大家真的算不上友好,甚至有些還冷冰冰的。而因為他太過廢柴的緣故,甚至都沒多少人願意和他說話。
“但是,但是……有一個同學他很好,他願意和我說話。而且他好厲害,尤其是體育課上,全班所有的男生都不是他的對手!只不過,他的嗓門太大了。”
似乎是新認識的那位同學的超高分貝留下的後遺症,說到這兒時,迪諾下意識地捂了捂自己的耳朵。
被兒子可愛的表情逗樂了,勞拉一邊輕輕地給兒子的耳朵做着按摩,一邊笑着問道:“那個新同學叫什麽名字呢?”
“叫,叫……”迪諾皺着小眉頭想了半天,也沒叫出那個同學的名字。
他的廢柴不僅體現在武力值上,也體現在文功上,記憶力尤其捉急。
“是叫斯庫瓦羅吧?”
突然響起的聲音引得母子二人回頭,只見穿着一身居家服的恩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想來剛剛是已經聽到了母子二人的談話。
被這麽一提醒,迪諾激動得連連點頭:“嗯嗯嗯!是斯庫瓦羅!他叫斯貝爾比.斯庫瓦羅!”
勞拉有些懷疑地看向恩佐,“你怎麽知道的?”
已經坐到了一旁單人沙發座上的恩佐單手支着腮幫,聳了聳肩,“那個家族的人是出了名的大嗓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