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丹麥, 哥本哈根——

十一月份, 位于北歐的丹麥俨然已是冬天, 這兩天更是剛剛下了一場不算小的雪, 也為這個被譽為“童話王國”的國度更添一份夢幻。

哥本哈根的新港是一條開挖于十七世紀的運河,如今此處已成為游人到這座城市旅游所要去的必不可少的景點。平靜無波的水面上安靜地停泊着船只, 運河旁的道路一側是五顏六色的丹麥式老房,沐浴着雪後熹微的日光更顯一份安詳。

已經許久未回故鄉的勞拉心情顯然相當不錯, 一手牽着迪諾,另一手指着眼前的一處處風景給迪諾介紹着。

從小就在這種冰雪王國長大的勞拉自然是無所謂這種嚴寒,更何況最冷的一月份還沒到呢,現在的這種溫度對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麽事。

而大概也是因為從母親這裏繼承了一半的北歐血統,也或許是小孩子本就能量無限, 縱然被裹得嚴嚴實實得像顆圓滾滾的球,迪諾也是沒有喊冷, 很興奮地享受着這座城市的一切, 即使因為結冰的地面而一個不慎滑倒在地,也立刻自己站起來,然後拍拍衣服上的雪渣就繼續向前走了。

反倒是身為一家之主的恩佐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身上本就裹得裏三層外三層了, 卻還是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在大衣裏。

他體質本就懼寒,再加上又從小在西西裏這種四季陽光燦爛的地中海海島上長大的……耐寒度實在沒辦法和北歐長大的維京人後代比。

“你們兩個還真是精力無限啊。”恩佐一張口,明顯能夠聽出受寒後的鼻音。

領着兒子走在前面的勞拉停下腳步轉過身,“沒想到你這麽不經凍啊。”

……明明是他提議要來這裏的。

半個月前也不知道又抽了什麽風突然來了興致說要一起回她的家鄉度假,想到自己也是多年未回來看看所以也就答應了, 特意把通告日程排了一下,才得了這麽幾日的空閑。

結果剛一下飛機,這男人就恨不得讓飛機立刻再把他載回意大利去。

碧色的眸子打量了恩佐半晌,然後從手提包裏拿出相機,對着恩佐直接“咔嚓”拍了一張。

“你幹嗎?”恩佐嗚嗚哝哝地問道,他真的是凍得都不怎麽想開口。

勞拉将相機收回包裏,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沒什麽,就是想把你現在的熊樣子記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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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佐:“……”

“你訂的酒店在哪條街上?”也不再跟他侃,勞拉直接問正事。

雖然已經多年未回這裏了,但自小長在這兒,而且這座古城的格局一般也不會有太大變化,所以她還是很熟悉這裏的,基本不需要問路什麽的。

将穿着的高領毛衣的衣領又向上提了提後,恩佐一臉淡定地回道:“我沒預訂酒店,本來就沒打算訂。”

“哈?那我們住哪兒?”勞拉皺了皺眉。

“住哪兒?住你家不就行了,你以前在哥本哈根的房子。”恩佐倒是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

“你……确定?”

“诶,勞拉,你那是什麽表情?”

……

很快,恩佐便明白勞拉那表情是什麽意思了,也懊惱自己居然疏忽了這點……

只想着來勞拉年少時住過的地方體驗一把,卻忘記了勞拉自從離開丹麥去意大利發展後便鮮少回來這裏小住,上一次來這裏……已經是快十年前的事了,換言之這棟房子已經快十年都沒有住人,早就到處蒙灰了。

是位于哥本哈根近郊的一幢獨立帶小院的別墅,位置不算很偏但很安靜。

“請問我可以把鎖撬開嗎,屋主?”把弄了下院子大門上那已經生鏽的鎖,恩佐調笑着看向勞拉。

“撬吧,屋主不會告你私闖民宅的。”勞拉從善如流地回道。

恩佐也不拖沓,毫不猶豫地采取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直接用大空火焰把鎖給熔掉了。

推開門走入,腳踩上厚厚的積雪,印出三個人的腳印。

環視着周圍的一切,勞拉一時有些隔若恍世的感覺。

這裏印刻着她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十三歲前,父母出車禍離開她前,她在這裏生活得很幸福。

後來,跟着社幸一離開丹麥後,偶爾回這裏小住,也都是屬于她一個人的時光。或者說是偶爾想要在這裏尋得一方能讓她心安的避世之所,暫時逃離身處娛樂圈中所必須要去面對的冗雜紛擾。

而今日,相隔了快十年再回到這裏,竟是拖家帶口地回來,不再只是她一個人。從年少時的三口之家,到後來的孤身一人,再到如今又成了三口之家……想想看總感覺像是一個輪回呢,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人生吧。

院子近十年沒有人打理過,早就落敗一片,唯獨院中的那幾棵針葉松依舊傲然挺立,展示着他們的生命力。

“這個看來已經壞掉了啊。”恩佐走上前去,輕輕晃了下其中最粗壯的一棵樹下吊着的秋千。

這麽多年風霜雨雪無人問津,拴着秋千的麻繩自然早已松垮,随時都能斷掉的樣子。

勞拉牽着迪諾的小手也走了過來,安寧地凝視着這個兒時夏日裏必不可少的玩具。恍惚間看到了曾經那個坐在這上面晃啊晃,喜歡将一頭金發紮成辮子再戴上最喜歡的海星發卡,長長的辮子也随着秋千晃動的天真無憂的小女孩。

“媽咪,這棵樹看起來有好多年了啊。”迪諾仰望着這棵古老粗壯的針葉松。

“是啊,媽咪出生以前院子裏就已經有它了。”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勞拉也淺淺地笑了笑:“媽咪小的時候,每次隔段時間就會拿小刀在上面劃一道,來記錄我長多高了。”

恩佐也看向這棵樹粗壯的樹幹,“所以,你那時也是為那一道道劃痕越來越高而興奮?”

好像許多小鬼小時候都喜歡幹這種事,雖然他那種暗黑的童年是不會有興致去這麽做。

“恰恰相反,那時最害怕看到的就是那些劃痕越來越高……我并不想要這麽高的個子。”擁有标準超模身高的勞拉卻對此表示很遺憾。

迪諾記得母親告訴過他,她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個出色的芭蕾舞舞蹈家……但是後來由于超标太多的身高而不得不終止了。

恩佐也斜過目光打量着勞拉那将近一米八的淨身高……再踩上高跟鞋的話基本上都能和他平視了。

要說這種身高……還真産生不了什麽小鳥依人的感覺。不過,嘛,她也不會依着他就是了。

……

“媽咪,我想……上廁所。”

屋子的大門剛剛被打開後,迪諾小臉通紅地說道,顯然是有點急。

勞拉一邊用手指着一邊說道:“喏,走到盡頭再向左拐的那個房間就是衛生間,快去吧。”

迪諾小跑着趕快去了之後,恩佐出聲問道:“還以為你會領着他去呢。”

“你來這裏不是為了一時興起的度假吧?”勞拉突然如是問道,語氣卻是滿滿的肯定。

漸漸了解真實的恩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後,她可以肯定他不是一個突然會去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情的人。

而她不想讓迪諾聽到這些,所以剛剛才借着迪諾要去洗手間的事情把迪諾給支開。

恩佐卻是答非所問,環顧着室內的裝潢:“屋子裏應該有壁爐吧,快點點燃吧,我快冷死了。”

“你來這裏所為的事情與我有關嗎?”勞拉的語調依舊平穩,卻是锲而不舍地追問。

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她那兒繞過這個問題,恩佐也不再回避,神色語态與平日無異地回道:“并沒有關系。”

泰然自若地說着謊言,有些時候他也是挺慶幸自己這項技能滿點的,能夠把自己都騙過去。

見他這麽說,勞拉也不再追問,只是碧眸中少有的帶了份戲谑,“哦,忘了提醒你,這棟房子洗手間的馬桶快十年沒用過,估計早就不能用了,說不定連下水管道都早堵着了……迪諾這半天沒出來,估計是大號。”

“喂,你不會要跟我說……”恩佐神色稍變。

“一會兒等着處理你兒子留下的地雷吧。”

“what?!”

Shit!早知道讓那小子直接在院子裏就地解決然後挖坑埋掉算了。

恩佐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眯着眼睛看向勞拉……總覺得到了她的地盤後,他有一種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感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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