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以前不是說過，只給……
沈羨已經恢複冷靜, 她端起咖啡低頭慢慢地喝着。
不知為何，腦子裏突然想到顧衍那句——沈羨，除了我你真當自己還能愛上別的誰？
總該不會被那混蛋說對了吧。
還是因為, 她只是單純對靳時嶼沒感覺？
換個人或許會不同？
沈羨當靳時嶼是朋友, 自然不會釣着他，她深吸口氣，剛要開口說話, 靳時嶼苦澀地笑笑：“你不用好好考慮嗎？”
靳時嶼是娛樂圈著名的影帝，長相自然不會差，加上他這種頂級藝人的收入更不會少, 而且他跟顧衍那種偏執霸道的性格不同, 人也是溫潤如玉的, 很容易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如果真要過日子的話, 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要是別人，沈羨說不定會考慮考慮，可正因為他是靳時嶼, 兩人這麽多年朋友, 要是在這個關頭她拉靳時嶼下水，她能愧疚一輩子。
如果她對他有意思, 會選擇讓他陪她共同面對。
可是并沒有。
沈羨還是選擇直說：“靳時嶼——”
她很少連名帶姓喊他, 大多是調侃性質地叫他“大明星”，但連名帶姓更顯得正式莊重。
“咱們倆這麽多年的朋友, 我不想把關系弄的不清不楚的, 說實話，我還挺喜歡和你當朋友的。”
靳時嶼看着她，暗沉的瞳孔緊縮着。
她溫溫淡淡的道：“你也知道我愛顧衍這麽多年，短時間內肯定沒法徹底忘記他, 如果這個時候貿然接受你的追求，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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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沒等靳時嶼開口，沈羨打斷他的話：“還有就是，我是個堅定的一見鐘情主義者，但我們倆已經認識這麽多年了。”
剩下的話她沒直說，但靳時嶼也知道她的潛臺詞。
他們倆認識這麽多年，她都沒喜歡他，以後也不會喜歡他。
靳時嶼壓住眼底的失落：“那你離婚之後呢？都要一個人過嗎？”
沈羨怔了下，然後道：“不會，我會再找個我喜歡的，哪怕只是淡淡的喜歡。”
哪怕只是淡淡的喜歡。
她還真是絕情。
靳時嶼扯了扯唇：“如果找不到呢？”
沈羨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找不到就單身呗，這年頭單身女性這麽多，而且我這麽有錢，就算一個人過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兒。”
她沒覺得一定要有人陪伴，才能很好的度過餘生。
雖然有人陪伴的滋味确實不錯。
但如果找不到喜歡的，單着也挺好。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她還沒擺脫顧衍。
靳時嶼的聲音響起：“陪我去商場買點衣服？”
沈羨怔了下，沒料到他突然轉化話題，“啊？”
靳時嶼微微笑道：“我從醫院出來直接趕來的莫斯科，衣服什麽的都沒帶，就穿着件大衣，都快要凍感冒了。”
沒等沈羨開口，他又加了句：“就當陪老同學。”
他都這麽說了，沈羨要是再拒絕顯得太較真，她點頭應好。
抵達商場後，兩人直奔男裝區，沈羨突然想到：“這裏不會有人偷拍嗎？要是被你的粉絲知道，你會不會有麻煩？”
靳時嶼無奈笑笑：“我哪有這麽紅，不會有的，放心吧。”
沈羨這才松了口氣，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人在偷拍...嗯，可能是錯覺，她這段時間都快被顧衍折騰成神經質了。
這個季節，商場裏都是羽絨服，沈羨問道：“是要買羽絨服嗎？”
她調侃地笑笑：“我看網上明星們都跟不怕冷似的，大冬天走紅毯還穿的這麽少，女明星就穿條裙子還要露肩膀，男明星也只是穿件西裝。”
“當然怕冷，都凍的直打哆嗦，”靳時嶼無奈攤攤手，“但也不能裹着軍大衣去走紅毯，那多影響美感。”
沈羨同情地點點頭：“也是。”
靳時嶼跟在她身後，看她耐心地挑着衣服，滿足之餘心裏湧出股失落。
挑完羽絨服後，靳時嶼說要再挑幾件大衣，沈羨沒拒絕，找了件黑色大衣遞給他：“這個大衣挺好看的，你可以試試。”
靳時嶼接過衣服，在導購的幫助下換上：“怎麽樣？”
沈羨繞着英俊挺拔的男人轉了一圈，摸着下巴道：“嗯...這個顏色太深，你應該比較适合淡色系的，”她從貨架上取了件駝色大衣，“這件吧，你穿着肯定好看。”
靳時嶼這次沒再試，直接叫導購把剛剛試過的衣服都打包，趁着導購打包之餘，他笑着問：“你以前也會給他買衣服嗎？”
她挑男裝的模樣很娴熟，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事。
沈羨愣怔片刻，點點頭：“有時候心血來潮會，他毛病那麽多，衣服大部分都是定制的，很少穿商場裏買的。”
靳時嶼看着她白淨的側臉，眯着眸：“你不怪他嗎？”
他總覺得沈羨身上少了點什麽。
并不像離婚後大部分夫妻的反目成仇，她并沒有怨恨，也沒有很強烈的情緒。
雖然仔細觀察，還是能窺視出黯然失神。
她愛顧衍十年，為他甚至不惜改變自己，到頭來換的這樣的結局，但她并沒有怪他怨他恨他，整個人都很雲淡風輕。
“為什麽要怪他？”
頓了下，沈羨笑笑：“你會怪我嗎？”
靳時嶼脫口而出：“當然不會，喜不喜歡誰是你的自由。”
沈羨接過導購遞來的購物袋，嗓音輕懶：“對呀，所以他不愛我也是他的自由。”
靳時嶼看着她纖長的背影，心裏淡淡的想，她看上去真的已經釋懷那段感情。
商場離唐栀的公寓不遠，靳時嶼陪她走到公寓樓下。
天上還下着不大不小的雪，空氣中飄着零碎的碎雪瓣。
出來時，沈羨裹着厚厚的羽絨服，剛剛在商場裏順便買了條圍巾，黑色短發落在脖頸，整個人裹得很臃腫。
靳時嶼低頭看着美麗的女人，低聲問：“可以抱一下嗎？”
沈羨怔了下，還沒反應過來，靳時嶼已經俯下身，将她輕輕抱進懷裏。
他的懷抱沒有顧衍那麽有壓迫感，沈羨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七七，今晚之後，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剛剛在路上的時候，靳時嶼才想起來，他喜歡她已經快十五年了。
以前從沒細想這個時間，喜歡她好像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就像每天都要吃飯一樣，從沒刻意計算過，等想起來原來已經過去這麽久。
剛剛他反問自己——他真的愛沈羨嗎？
思考很久，喜歡還是有的，但好像并沒有深愛。
明知道不會有結果的兩人，只是因為不甘心而已，再加上職業原因，這麽多年他都沒再跟其他女生接觸。
他只是在跟自己較勁。
他執念的早就不再是沈羨這個人，而是他的執念本身。
半響，沈羨從他懷裏退出，眉眼彎起：“好。”
跟靳時嶼把話說清楚後，沈羨沒有任何的悵然若失，心裏反倒很輕松——她的朋友不算多，把話說清楚後，希望還能有繼續和靳時嶼做朋友的機會。
唐栀住的公寓樓是當地特色的住宅樓，只有五層，并沒有安裝電梯。
沈羨剛走到樓梯轉角處，就看到倚在牆上抽煙的男人。
夜色混沌，煙霧在他周身缭繞，青白的煙霧将男人的容顏染的陰暗。
顧衍半阖着眸，很明顯——他在等她。
沈羨腳步頓住，還他媽陰魂不散了是不是？
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沈羨垂着眸，擡腿往樓梯上走。
顧衍似乎沒有喊住她的意思，直到沈羨跨上第三個臺階，手腕突然被強勢的力道扣住，緊接着被他扯到懷裏，整個人被熟悉的男性氣息籠罩着。
沈羨的條件反射就是擡腳踢過去。
她穿的是長靴，雖然沒有高跟鞋有攻擊力，但她用足力氣，男人還是吃痛地悶哼了聲。
但顧衍沒有放開她，伸手扳過她的下巴，斯文的眉眼滿是陰鸷：“沈羨，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還沒離婚就能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啊？”
下巴吃痛，沈羨只能被迫直視他，散漫地笑着：“你可真有意思，且不說我們現在是待離婚關系，就算是正常夫妻關系，我跟其他男人摟摟抱抱，那也只能怪你教得好。”
顧衍靠的越來越近，眸色愈發暗沉，扣住她腰身的力道逐漸收緊。
半響後，他呼吸平複下去，淡聲問道：“你剛剛在給他買衣服？”
沈羨總算是知道，剛才那股子被偷拍的感覺不是錯覺，而是這個男人真的找人在監視她。
她回以同樣平淡的調子：“有問題？”
“你們什麽關系，你陪他去商場買衣服？”
“可以一起逛街買衣服的朋友關系。”
耳畔忽然響起慵懶輕柔的嗓音，像是穿越時空般灌入耳中。
【你是我的丈夫，穿我買的衣服不是很理所應當嗎？】
【你只給我買過衣服？】
【當然，榮幸嗎？】
【當然榮幸。】
扣着女人腰的力道逐漸收緊，顧衍的聲音緊繃着：“你以前不是說過，只給我買衣服嗎？”
他的情緒大概有些失控，以至于力道都沒控制住，掐得沈羨的腰骨都在隐隐作痛。
沈羨閉上眼，嘲諷地笑道：“我說過的還多着呢，我他媽還說叫你離我遠點麻溜地簽字放過我……”
話沒說完，男人突然轉過她的身體，毫無預兆的，她的肩背撞到堅硬的牆壁上，沈羨疼的低叫了聲。
來的時候他想着要好好跟她說話，可看她這副樣子，心底那股情緒突然就不受控制，雙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順着本能的欲望，恍惚間，男人低頭，直接吻住她的紅唇。
還是那麽柔軟甜蜜。
本來就該是這樣的，他們是夫妻，接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現在正是下班的時間點，高大挺拔的俄羅斯人從他們身邊經過，嘴裏嘀嘀咕咕說着什麽——
沈羨和顧衍都是精通俄語的，自然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麽。
男人黑眸冷然掃過去，本在看戲的人群哄然離去。
“顧衍，你快放開我！”
不管沈羨怎麽推搡他，堵在她身前的人佁然不動。
她擡腳，不停地踢他踹他。
他應該是有點痛的，但面上看不出絲毫異樣，直到結束漫長的深吻，顧衍才從她身上起來，呼吸粗重地喘息着，黑眸看向冷眼看着他的女人，滿臉寫着戒備冷淡。
顧衍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啞啞的道：“沈羨，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到底要不要跟靳時嶼劃清界限？”
女人什麽話都沒說，只是淡淡靜靜地望着他。
四目相對，還沒持續半分鐘，一道低沉的男聲忽然響起。
“顧衍，你他媽非要把她逼到這個地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