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星期一,農場的酪梨園開始進行采收工作。
衆人穿梭在結實萦系、枝葉茂盛的酪梨園中,每個人身前背一個籃子,拿着長剪刀,彎進樹叢裏剪下成熟的酪梨,時而仰起脖子、擡高手臂,摘采高過頭頂的果實。
當身前籃子裝滿酪梨,便倒往一旁的大木箱裏,再繼續采收。
下午,當柳曉曈背着籃子穿梭在酪梨樹之間采收果實之際,頭頂突然被某個掉下來的東西砸到,她邊撫着頭邊擡頭往上看,有些驚詫的微瞪大眼。
易千陽竟悠閑的斜躺在樹幹和枝桠之間,剛才就是他朝她抛丢一顆酪梨好。
「喂,你又在偷懶了,還偷吃酪梨!」她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指責他,但其實她是想要掩飾心慌。
看到他就讓她想起星期六晚上他的告白,星期日兩人沒碰到面,今天雖然他們一起吃了早餐和午餐,但都有其他人在場,他們并沒有單獨交談的機會。
其實對于他提出的交往要求,柳曉曈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複,她原本認定他絕非她會考慮交往的對象,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無法直接拒絕,這樣矛盾的心情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沒偷懶,我已經完成今天的采收量。」易千陽說得輕松,随即爬下樹幹。
「真的假的,這麽快就采完兩個Bin的量?」柳曉曈非常懷疑。
采收酪梨時,規定每人一日采收量必須達到兩Bin單位,也就是裝滿兩個方形大木桶的果實量,一般人認真采收都不一定可以達到這數量,他怎麽可能比她還早完工?
「看我要不要認真而已。」他聳聳肩笑說。
平時的工作多是以一整天的時間計算,他便做得慢條斯理,不忘把握時間稍作休息;一旦工作是以量計算,他就會卯起來認真做,這樣他就能有更多屬于自己的休閑時間。
「你還差多少?我幫你。」因為是她,易千陽才破例想主動幫忙,再加上擔心她拒絕他交往的要求,他只好找些事情來化解尴尬。
「大概還差三分之一Bin。」柳曉曈微微一笑道。
見他此刻面對她神情泰然自若,似乎沒打算詢問她考慮的結果,她不免懷疑他那句話的真實性。
「那很容易,高處的酪梨比較少人采,只要摘采兩棵酪梨樹上方的果實就差不多了。」他比比樹叢上方。
「長太高的酪梨要用采果機才能采到耶!」她仰頭望着上方結實系系的果實,只能表示無能為力。
采果機就像曲臂式升降機,人站在前面的升降平臺操作,讓機器舉上去,就能輕易采到高處的果實,但通常都是由男生負責。
「我會操作,非常簡單。」易千陽走往一旁的采果機,朝她勾勾手。「過來。」
「能兩個人一起搭乘嗎?」柳曉曈走過去問道。
升降平臺空間狹小,前後方雖有鐵片圍着,但左右兩側只有右側橫過一根鐵管與前後方鐵片相連,而前面附有簡單的操作杆,由單人獨自操作。
「我們的體重加起來絕對在安全乘載限制內。」他微笑道:「別站得太出去,要貼靠着我才安全。」
她有些緊張的往他的身側挪動幾分,他随即操作方向杆,平臺緩緩上升。
「好酷喔!」柳曉曈驚嘆道。
不一會兒平臺已經上升到約一層樓半的高度,視野變得很廣闊,能盡覽大片蓊郁的果園。
忽地,升降平臺晃動了一下,她吓得驚呼一聲,「啊!」
易千陽大手一伸,攬住她的腰,讓她的身子更阽靠向自己。「別擔心,有我在,不可能讓你摔下去。」
柳曉曈仰起頭望着他俊帥的臉龐,他那如陽光般明亮的笑意教她再度心迷悸動,粉臉一熱,她想拉開他扣在她腰際的手臂,與他隔出一點安全距離,偏偏升降平臺空間狹小,兩人又置身半空中,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以免發生什麽危險。
可是老實說,她并不讨厭跟他親密貼靠的感覺,其實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了吧?
「先停在這裏,你往左邊采收。」易千陽有些不舍的将手移開她的腰際,不過先幫她把工作完成比較重要。
「喔。」她壓抑住內心的緊張慌亂,拿起長剪刀,剪着伸手可及的成熟酪梨。
易千陽也拿着長剪刀剪着生長在較高處的酪梨,不時還會幫她撥開茂密枝葉,讓她比較方便尋見果實并剪采,并适時操作方向杆将平臺上下左右前後移動。
他要移動平臺時都會先告訴她一聲,因此即使平臺稍有晃動,她也不再感到驚懼。
不多久,兩人背着的籃子都裝滿了酪梨,易千陽将平臺緩緩降下,讓兩人落地。
易千陽跟着柳曉曈走往她所使用的大木箱,先将自己籃子裏的酪梨倒進去,再轉身拿過她的籃子,替她将沉甸甸的酪梨倒入大木箱。
「OK!已經滿了。」他将堆起的酪梨攤放好。
「謝謝你的幫忙。」柳曉曈笑咪咪的向他道謝。沒想到有他幫忙這麽快就完工了。
易千陽随手從大木箱裏拿了一顆大酪梨抛丢把玩,問道:「你吃過現采酪梨嗎?」
她搖搖頭。「我沒有吃過酪梨,只喝過酪梨牛奶。」
他掏出随身攜帶的瑞士刀将酪梨剖開,遞了一半給她。
「這可以直接吃?」柳曉曈伸手接過,疑惑的問道,問完,她才想到稍早他就是用酪梨籽丢她,那應該就是現采酪梨可以吃的最好證明吧。
「酪梨必須采下來等變軟了才可以吃,但這個品種的酪梨熟成摘下後就可以吃,它就算軟熟後,果皮還是深綠色的,而多數品種在軟熟後,果皮會呈現紫黑色或紫紅色。這個品種的酪梨果肉香甜而且稍微硬一點,适合做沙拉或直接食用,放幾天等果肉熟軟食用,果肉香味更濃郁,但現采也不錯吃。」易千陽難得有耐性解釋這麽多。
聽他侃侃而談介紹手上的酪梨,她有些楞住了。「我以為這種知識只有于佐剛知道。」
聞言,他有些不是滋味,怎麽她對于佐剛的印象這麽好?「阿剛知道的我也會知道,我知道的他未必知道。」
「是喔,這麽厲害。」柳曉曈意識到他的比較心理,不免覺得好笑,但也不忘稱贊他一下。
易千陽咬了一口手中的半顆酪梨,示意她也品嘗看看。
她小口咬下一些果肉,咀嚼品嘗,驚奇笑贊,「有點甜甜的,還有奶油香耶!」酪梨吃起來的味道和酪梨牛奶不一樣。
「喜歡的話我再切一粒給你吃。」一見她吃得開心,他轉身要往大木箱再拿一顆。
「這樣不好吧,工作時間偷懶還偷吃。」柳曉曈不禁朝左右張望,若是被其他人撞見了怎麽辦?
「你都完成今天的采收量,可以下班休息了,而且現在也是休息時間。」易千陽擡手讓她看自己的腕表,已是下午茶時間。「Robo很大方,絕不會吝啬讓我們吃幾顆酪梨。」
之前Robo教他們采摘不同水果時,總會請他們先試吃現采的新鮮果實,還因他們贊美果實美味而感到得意的笑呵呵。
聽他這麽說,柳曉曈這才放心地繼續大口品嘗,并仔細分析口感,「酪梨的味道滿特別的,些微甜度,微Q口感,咀嚼後除了濃郁奶油香,還有一股淡淡的核仁味道,有種幸福的滋味!」
「你知道酪梨又稱‘幸福果’嗎?」易千陽輕聲說道。
過去當他聽到這別稱,完全沒特別想法,在他首次品嘗現采的酪梨,也沒感受什麽特別滋味,可是這一刻卻從她流露的滿足驚喜神情,心頭也跟着漫上一抹有些陌生的甜甜幸福滋味。
「幸福果?有什麽浪漫傳說嗎?」她好奇的又問。
「不,只是因為它擁有很多營養素。」他解釋道。
「我還以為有屬于情人間的傳說呢!」柳曉曈有些失望的輕笑,随即再咬一口酪梨。「不過嘗起來還是有一種幸福滋味。」
易千陽微勾起唇角凝視着她,午後陽光鋪過枝葉落在她的小臉上,她未施脂粉的白淨臉龐仿佛有層淡淡金粉閃耀。
這段時間和她有較多機會相處,對她比較認識之後,他深深覺得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如破曉朝陽,明亮有活力,溫煦而柔和。
雖說他的名字也充滿陽光,他個性看似開朗,浪漫多情,但內在性格卻是理性甚于情感,他對任何事其實難以燃起真正熱情,即使能萌生熱情,也難以維持長久熱度,就連在男女關系上也是這樣。
只是他能感覺到對她隐隐而生的情愫,不同于過往那般總是瞬間熱情洋溢,很快熱度便消散,他對她的感情是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增溫,慢慢産生渴望。
他希冀從她身上得到如春風般徐徐的溫柔,如朝陽溫煦安定的情感,那是過去對愛情抱持及時享樂、自由無拘的他不曾有過的念頭。
易千陽突地說道:「曉曈,你沒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
柳曉曈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些嬌憨的反問:「什麽?」卻在擡眸與他熾熱眼眸對上視線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小臉微紅,吶吶的道:「你是指你前晚說的話?我……」她內心掙紮着。「我們……可能不适合……」
即使已經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他,但理智上她仍認為兩人不太可能,可是要直接拒絕他真的不太容易。
他不想聽到她說出更直白的拒絕,俯下身,薄唇直接貼上她的唇瓣。
她吓了一大跳,心用力撞擊着胸口。
照理說她應該推開他,甚至斥責他怎麽可以這麽無禮,可她卻宛如被電到般,全身發麻,一時無法動彈,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易千陽原本只是一時沖動,可是當他的唇一碰觸到她軟嫩的唇瓣,令他霎時湧起炙熱渴望,想好好品嘗她的味道,再加上她并沒有抗拒掙紮的舉動,讓他更放大膽子輾轉吮吻。
柳曉曈完全無法思考,情不自禁的閉上眼,任由感官牽引,感受他的溫柔和熱情。
他加深這個吻,撬開她貝齒,勾卷她粉舌,更恣意的品嘗她檀口芳美的滋味,他嘗到她嘴裏一抹甜甜的酪梨奶油香,還有屬于她的誘人馨香。
她的滋味很特別,不是濃郁豔麗香氣,并非立即充斥他的感官,但柔柔淡雅的氣味教他忍不住更貪婪汲取,不可自拔。
他的吻教她身心發麻熱燙,膝蓋發軟,神智飄飄然。
久久,易千陽才有些不舍地離開她芳香唇瓣,一雙深眸熱情地凝視她嫣紅臉蛋。
柳曉曈用迷蒙的雙眼看着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随即感到害羞又氣惱。
「你——你怎麽能随便吻我?我又沒答應跟你交往……」話落,她又在心裏暗罵自己怎會任由他吻她?她抿了抿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別開臉,不看他那令她迷失自我的火熱目光。
就算她答應跟他交往,也不代表他能馬上吻她,況且這可是她的初吻!盡管一時被他的吻迷惑而暈眩陶醉,她仍拾回理智,更加認定不适合跟他這種行為随便的男人交往。
「我哪有随便?我吻得很認真、很真誠。」易千陽一臉正色強調,對她微愠的情緒感到不解,她方才明明也很陶醉。「要是不滿意,我可以再好好表現一次。」
他一手輕捏她下巴,擡起她的臉蛋,微彎身,做勢要再吻她。
柳曉曈氣惱地揮開他的手。「我不想跟你交往,我不要跟花花公子談不切實際的虛浮戀情。」她拒絕得更肯定,神情卻有些受傷。
她不能接受他對感情的态度,她希冀的是認真謹慎的真感情,看來她必須抹去對他的感覺了。
易千陽微眯起眼瞅着她,嚴肅的強調道:「我對你是認真的。我吻你不是一時興起,是已經想了很久了,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會情不自禁。」
柳曉曈的心因為他的話而微微動搖了,可她還是無法完全相信他。
「我承認我對男女關系并不是很認真,但我不會随便和女人交往,一旦談感情,我會收斂玩心,專心一意的對待對方。」他定定的望着她,鄭重的道:「不可諱言,我過去的戀情都不長久,但我很肯定這次一定不同,我會對你很認真、很用心,因為你對我而言是特別的。曉曈,能不能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他從未對女人這般姿态低微的央求。
她無法抵擋他這一番真誠的告白,理智早已被她抛到九霄雲外,輕輕點了點頭。她想相信他,想接受他的感情,想被他所愛。
她一做出回應,就看到他露出無比開心的笑容,他張臂擁抱她,再次深深熱吻她。
這一回,她欣然沉醉在他的吻之中。
在這陽光燦爛的午後,四周結着幸福果實的茂密酪梨園,兩人緊緊相擁,甜蜜相吻。
她想,酪梨對她而言,确實是「幸福果」。
她心湖滿溢幸福甜美,有如酪梨的甘甜芳香,餘韻難忘。
柳曉曈沒想到她會真的跟易千陽交往,且兩人關系很快就被他高調張揚,全農場的人都知道了。
Robo夫婦原就不會幹涉年輕人的感情私事,自是沒多說什麽,倒是一些男孩子不時會借故調侃他,只因他對她表現出極度占有欲,很愛吃醋。
只要看見柳曉曈跟其他男生單獨說話,易千陽便會上前湊一腳;他也不準她替別人挑刺或擦藥,時時要她跟別的異性保持距離,只除了年長的Robo沒關系。
她有些沒轍,只能不時回送他一記白眼。
而原本對農場工作散漫的他,現在總勤奮地先完成自己的工作進度,然後便會去找她,幫她分擔她的工作。
周末時,若她想留在農場跟Karen學烘焙,他便會跟她待在主屋廚房,但他只是坐在一旁滑手機,偶爾看看她們烘焙的情形,不會插手參與,不過不太喜歡甜食的他,會在她請他試吃她做的點心時欣然品嘗,給予稱贊。
若她有外出意願,他則開車帶她去市區,看場電影、吃頓好料,或是再陪她去逛超市買東西。
他突然轉性似的,連于佐剛都感到不可思議。
轉眼間,易千陽和柳曉曈已甜蜜穩定交往兩個多月。
今晚兩人去市區約會,吃過晚餐後才返回農場。
「哇,今晚的星星特別特別漂亮耶!」一下車,擡頭望着滿天星鬥閃爍,柳曉曈不由得贊嘆。
這裏沒有光害,幾乎每晚都能看見燦爛星空,不過也有程度區別,像今晚的星空就特別清澈美麗,星星又大又明亮。
「要不要去躺稻草堆看星星?」易千陽不希望太快跟她分開,雖說兩人天天都能見到面,但能長時間獨處只有周末。
「好啊!」她開心應諾。
兩人往兩棟宿舍中間後方那處小倉庫走去。
穿裙子的她動作俐落的爬上木梯,坐在稻草堆上,他跟着她爬上去,在她身旁坐下,她向後仰躺,他跟着照做,兩人各用一手枕在腦後,欣賞着美麗夜空。
「真的好美喔!将來我一定會很懷念這裏的星空。」她笑盈盈的贊嘆道。
「你能找到南十字星嗎?」他笑問。
「嗯,我看看……」柳曉曈擡起右手,食指朝天空比劃,邊回想他教的方式。「這裏……是烏鴉座,往下延伸,這裏——一、二、三、四顆星就連成南十字星!」
「完全正确,你的記憶力很好。」易千陽側首看她笑贊道。
她側過臉開心的回道:「我會自己找到南十字星了耶!」
「所以,你得到幸福了?」他探問。
她甜美的笑容擴大,麗顏洋溢着幸福。
他将臉貼靠向她,薄唇貼上她的唇,在她唇畔低語,「我想,你找到幸福了。」
「Eric……」柳曉曈低聲喚道,有些無力地推着易千陽的胸膛,不确定是否要放任情況繼續失控。
不久前兩人躺在稻草堆上熱吻,彼此的渴望都被撩撥了起來,而後他便提議他們回去他的房間。
而她腦門發熱,神智飄飄然,只能順從他的帶領,任由他将她壓上床,繼續點燃更炙熱的火苗。
「叫我的中文名字……」易千陽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頸間,低聲要求。
「易……千陽……」柳曉曈覺得有些拗口,實在叫不習慣。「你不是比較喜歡人家叫你的英文名字嗎?」
也許因他過去在美國生活多年,來到農場時便直接使用英文名字,不像于佐剛跟她都是用中文名音譯。
她記得剛開始因為不小心聽錯了,将他的名字與農場的狗Alex對調而叫錯,他當下俊容微愠,向她慎重澄清,一臉自傲的強調——
Eric是指永遠的領導者。
從此以後她就認為他很滿意自己的英文名字更甚中文名字。
「以後,叫我的中文名。」他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再次強調,同時他細碎的吻緩緩往下游移,親吻她的鎖骨、白晰的胸口。「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們的關系沒那麽疏離。」
除了家人和熟識的朋友,鮮少有人會叫他的中文名字,以往交往的女人大多也都是叫他Eric,但因為一定她是特別的,所以他要她叫他的中文名字。
「千……陽……」柳曉曈羞赧別扭地低喚。這麽叫他,讓她覺得兩人不只是行為親密,還有一種更親昵的感覺。
當她感覺到他的吻和大手愈來愈不安分,也對被他撩撥出的陌生情欲有些心慌,她下意識想阻止他繼續在她身上點火。
「這樣太快了,我……」
他們才交往不久,似乎不應該這麽快就發展到這一步,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別擔心,我會慢慢來。」易千陽卻誤會了她的意思,溫言安撫道。
對他而言,交往到現在才跟她上床,已是他屢屢以理智壓抑欲望了。
「我會讓你慢慢放松享受……」他一手解開她的蕾絲胸衣……
盡管兩人的進展超乎預想,但柳曉曈并不後悔把自己交給易千陽。
有了親密關系後,兩人的戀情更加甜蜜濃烈。
今天,因為其中一名打工男孩即将結束在這裏的工作返國,一群人便相約去市區的酒吧舉辦歡送會。
「你去就好,我不喝酒,也不喜歡那種地方。」柳曉曈委婉推拒。
一方面她跟那男孩并沒什麽交情,更不喜歡一群人喝醉喧嘩的模樣,她只曾經應朋友相邀去過酒吧那種場所一次,觀感并不好。
「你确定真的要讓我一個人去狂歡?」一聽她不去,他竟也對那好一陣子沒出入的玩樂場所有些意興闌珊。
「你們不是約了一票人嗎?」住宿的男女有半數以上會參與,以他的個性,肯定能玩得盡興,但是她不忘叮咛道:「不過喝酒要節制,宿醉很不舒服。」
以前她不止一次看到他假日喝得醉醺醺回來,也見過他醉到嘔吐的窘态。
「還有,要是你酒後亂性,跟其他女孩子亂來,我可不會原諒你!」她用玩笑的口吻警告道。
兩人交往的這段時間,他與過去截然不同的轉變她都看在眼裏,也感到很意外、很感動,更相信他對她的感情認真無僞。
「我現在有你,怎麽可能跟別的女人亂來?」易千陽用食指輕彈了下她的鼻尖,即使她只是在開玩笑,但他可不能接受她對他有一絲絲的不信任。
雖然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可他沒料到之後真因醉酒犯下錯誤,那令他往後每次回想起來都懊悔不已。
那一晚,他與一群打工生在酒吧飲酒歡樂,之後有不認識的男女加入他們。
在他微醺之際,記起她的叮咛,便打算不要再喝了,但因為其他人的鼓噪,要求比酒量,他一時好勝心起,便肆無忌憚地牛飲。
隔天,他腦袋沉重悶痛,醒來時,身旁躺着一個陌生女人,而他與對方置身在旅館房間。
女人見他清醒了,衣衫不整地主動貼上他,誘惑他要他繼續昨晚未完成的事。
他猛地将對方推開,宛如碰到蛇蠍般驚駭不已,他向對方确認昨晚狀況,丢下住宿費後便匆匆逃離。
等他搭車返回農場,找到柳曉曈時,她一臉難過失望地看着他。
她粉唇輕啓,聲音無波,宣告分手。
他心口一震,急于向她澄清解釋并道歉,然而她只是幽幽的望着他,對他的解釋置若罔聞。
昨晚,她等不到他回來,看見去玩樂的幾個人搭計程車回來,她問起他去處,原本幾個人還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麽回答,最後是一個女生向她實話告知,他跟一名在酒吧相遇的辣妹相偕離開。
她的心狠狠揪痛,她不相信他會背叛她、背叛兩人的感情,可是她接連打了幾通電話試圖聯絡他,他都沒有接。
直到今天将近中午他才回來,一臉焦急地找她解釋,向她認錯。
他申明是對方将醉酒、意識茫然的他帶離酒吧,是對方和醉酒的他主動親熱,他意識迷茫之際仍推拒對方,最後卻醉昏而睡着。
清醒後,他記起前一晚狀況,也向對方印證無誤,他沒跟對方真的發生關系。
盡管這些話像借口,卻又是事實,但她顯然無法相信。
他看出她一臉受傷,一雙眼眸含着淚瞠視他,她緊據唇瓣,聽完他的解釋,久久不發一語,轉身便離開。
之後兩日,她總刻意避開他,即使一群人一起用餐,她也會回避跟他眼神接觸。
他想再道歉解釋,她卻不給他兩人單獨談話的機會。
他心想再過幾日等她氣消一點後,他會好好再次向她認錯,尋求原諒,希冀能恢複兩人關系。
盡管他沒真的跟那個女人發生關系,且是對方主動誘惑他,但他醉酒後跟對方在旅館過夜仍是不争的事實,他确實犯了錯。
沒料到幾日後,她因為家裏出了事匆匆返國。
他沒能跟她好好溝通,離開前她只透過于佐剛轉達兩人已經分手的決定。
她曾給過他回臺灣會使用的手機門號,但無論他怎麽打都沒有人接,後來甚至直接轉入語音信箱,兩人就此失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