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那些年，曾學過的狗叫
“回鄉下玩玩？”端浩有些不解的問着。
馬誠點頭、“看你這段時間有點沉悶，心情不太好，我們回鄉下放松下吧！”
“我問的不是這個、”端浩稍皺着眉，有幾分不悅：“那裏是我們長大的地方，你為什麽要說它是鄉下？”
“不是嗎？”馬誠反問着“我們住的地方是市區，那裏是農村，可不就是鄉下！”
“媽的、要沒你嘴裏說的那鄉下，你指不定往哪投胎去了、”
“哇~浩哥，你糾結這個幹嘛！”馬誠有些無語，随口說老家是鄉下，就傷了端浩的玻璃心。
坐在副駕駛的端浩向外望着、故鄉對于他來說是一片無憂無慮的淨土，若不是生活所迫，他寧願回到那裏，平淡的過完這一生。
雲健不知幹嘛的站在小區門口，眼眉中有着些許煩躁。
馬誠停下車，将頭伸了出去：“健健，你在這幹嗎？”
雲健走近，見端浩也在，他笑着問“你們是要去哪玩嗎？”
“回鄉…”馬誠撇了一眼端浩，立馬就改口：“回清源看看、”
“好啊！”雲健高興的點頭：“帶上我咯！”
……
坐在車上，雲健的手機響了，只見他拿起看了一眼，有些不悅的挂斷。
透過後視鏡，雲健發現端浩在看他，連忙說笑掩飾着不愉快的情緒：“耗子，這段時間還好不？”
“還好、”端浩一笑、“你怎麽樣，跑車還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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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肯定是累的，但也沒什麽、”雲健嘆氣一聲：“就是家裏的事煩人啊！”
家事？端浩稍低頭，不去多問。
雲健自己卻說了出來：“什麽都管着我，那婆娘煩死人了、”
婆娘？雲健不是四川人，以這種方式稱呼自己的老婆，那一定的是貶義，包含了許多不滿與厭煩。
“日子就是這樣過的，難免會有矛盾，忍忍就過去了、”開着車的馬誠勸說着。
“唉、”雲健很是苦惱的嘆氣一聲。
端浩這時看雲健，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你婚結了，孩子有了，雖然工作辛苦了點，但也是不愁吃喝，這樣的生活你還不滿意，不去珍惜？
端浩能這樣想，其實代表着他很羨慕雲健擁有的家庭和生活。
很想講些什麽道理來勸導雲健，但端浩卻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車到站，三人暫先分道揚镳，約好時間會和。
端浩憑感覺走着，先是路過兒時居住過的地方。
老巷一片空幽、破舊的房屋依舊屹立在此，留于故人追憶。
腳下是塊泥巴空地，這個時間本該聚集着很多大媽在此聊天打毛線，很多大叔大爺窩在一起打牌，但人們都搬到市區去享受更好的生活了，所以這片空地上除了昔日的倒影，什麽都不剩下了。
原本熱鬧的住宅區，沒有了到處瘋跑的孩童，僅剩幾位孤寡老人坐在家門口端着碗吃飯，他們似乎适應了變遷，但出神的眼中卻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孤獨與落寞。
端浩走在這條路上，有老人對他多看幾眼，估計是看這小夥子有些眼熟、
端浩熟悉這些老人，卻叫不出他們的名字，也不知該怎麽稱呼他們，更沒有勇氣上前與他們說說話，聊聊天。
“我都記不太清楚了、”端浩看着這片故地，腦中滿是雜亂的片段，卻硬是湊不成一段完整的記憶，好似一切都過去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
一座大山下，端浩仰頭望着、
這座山，可算是他兒時的樂園。
端浩在這座山裏摔過跤，被野蜂叮過，被蛇吓過，也在這裏放過火烤紅薯，摘過刺泡（樹莓）
端浩回憶着無論在山裏怎麽玩，怎麽瘋，只要廣播一響，他就會急忙下山趕回家，因為晚了會挨打的！
十月份了，還有刺泡不？反正也無事可做，端浩就憑借着記憶，摸索着上山了。
雖說沒抱太大希望，但尼瑪連個刺泡的影子都沒有，也太過分了把！
映山紅，端浩記憶裏那點綴着山色的鄉花、兒時為了摘幾支漂亮的紅花，不得不身陷茂密的枝草叢中、
為求這鮮豔的紅花，身上也會多幾處紅包，是被草叢中的蚊蟲叮咬的。
花是沒有了、端浩掰下一根粗枝，也算是收獲把。
端浩手裏拿着樹枝，到處扒着、只要能看到刺泡那紅果果的影子，心裏也是高興的啊。
山腰處有着一片住宅區、端浩半笑的看着，你信不信端浩曾在那片地方學過狗叫，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引出住在這裏的漂亮女同學！
看來我從小就不是什麽正經的人！端浩手裏甩着樹枝，回憶起兒時趣事，他樂呵呵的順着這條路下山。
“喂、”下山途中，端浩急忙喊了一聲、因為走在他前面的大媽，她擔子上的蛇皮袋被路邊的石塊給劃破了。
“茶葉掉了、”端浩大聲喊着。
聽有人喊茶葉掉了，那大媽連忙回頭，看着灑落在地的茶葉，她心疼的要命。
換做是兒時，端浩估計只會站在看笑話、人長大了，總得裝成自己很有素質，所以就上前幫着阿姨撿茶葉。
“別撿了、粘到土的，不能要了、”大娘兜着破了的麻袋，叫停幫她撿茶葉的小夥。
“怪可惜的、”端浩看着手裏粘着土的茶葉，有些可惜，畢竟這可是用着最原始“肥料”的好茶葉啊！
端浩臉色稍變，要是這茶葉沒處理過，我豈不是摸了一手的屎？
大媽一只手抱着破了口的蛇皮袋，另外一只手還抓着扁擔、端浩看這大媽這麽辛苦，有些于心不忍。
“阿姨，我來幫你拿着拿一些把、”
這阿姨心善，不太好意思，連連拒絕：“不用，不用、謝謝，謝謝。”
“沒事的、”端浩笑了笑，主動拿過這大媽手中的扁擔和另外一個裝滿茶葉的蛇皮袋。
大媽在前面引路，還與端浩聊着天：“小夥子，你是來我們清源旅游的把？”
端浩笑了笑：“我也是這裏的人！”
“哎呀，難怪啊、”大媽有些自豪的笑着：“我們這裏出來的年輕人，就是好啊、”
“不年輕了、”端浩開着玩笑、“要是按照你們的意願，我可能連孩子都有了、”
大媽卻是有理了，與端浩争辯着：“早點成家，有什麽不好的？”
家音似乎有着不同尋常的魔力，這一刻的端浩感無比的平靜與安心，仿佛是“回家”了。
……
沒走多久，就到了這位大媽的家門口。
條件倒還挺不錯，是一處獨立的院子，雖然也只是平房。
院子裏有位大叔在打水，他看妻子回來了，身邊還跟着個不認識的小夥？
“裝茶葉的袋子破了，這小夥子人好，幫着我抱回來、”大媽說着。
大叔連連點頭，随後就往屋裏喊着：“小蕾，拿個大桶出來、”
“哎呀，麻煩你了年輕人！”大叔連忙接過端浩手裏的茶葉袋和扁擔。
“沒事、”端浩微微一笑，準備要走時，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愣住了。
一位身穿休閑寬松運動服的大美女，兩只手提着大木桶走了出來。
“高經理？”端浩滿臉的詫異，覺得不可思議。
“端浩！”高小蕾也覺得奇怪，他怎麽會出現在我家門口？
“你們認識？”大媽樂呵呵的問着。
“同事！”端浩與高小蕾異口同聲的說着。
……
“茶你能喝麽？”高小蕾問着：“要不給你換杯白開水？”
“不要這麽麻煩、”端浩連連擺手。
這二人就這麽坐着，倒顯尴尬、
端浩主動開口、“我說，我只是上山摘刺泡，然後就碰到你母親了，你信不？”
刺泡？看來端浩也是本地人，不是跑來游玩的：“有什麽不信的、”
換下了光鮮的職業裝、高經理的穿着打扮的雖有些樸素，但給人的感覺也是格外的美好，好似鄰家的大美女初長成，有種想娶回家的沖動。
喝了兩口茶，端浩站起身來告辭。
高小蕾也沒挽留，便送端浩出門。
沒想到的是，高母卻追了出來：“小夥子，你幫了我個大幫，怎麽着也要留下來吃頓飯呀、”
“不了，不了、”端浩連連搖頭拒絕。
高母倒是很熱情啊，拉着端浩的手，不讓他走。
高小蕾在旁邊站在，一言不發的看着老娘和端浩，手都拉上了，她還有發言的權利？
呆在高經理的家中與高經理獨處，端浩有些拘謹，不敢有平時的嘻嘻哈哈，找個機會就跑到廚房去幫着做飯了。
高父端着茶杯走來，一臉嚴肅的搖頭：“這個小崽子，不是什麽好人！”
高小蕾有些納悶、“爸，你為什麽要這樣說他？”
“個子小一點的話，我對他有印象、”高父問着“你記得小時候，老是有人在我們這一排房子後面學狗叫麽？”
想起這個，高小蕾也覺得好玩，不自覺的笑了。
高父很肯定的說着：“他肯定是那些壞家夥裏面的其中一個、”
幻象着端浩學狗叫的樣子，高小蕾很不地道的笑了。
……
“喔！這一桌子的菜！”高父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有些食指大動，開着玩笑：“今天過節嗎？”
高小蕾嘗了幾口，甚是好吃，有些激動的問着：“媽，你的手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啊？”
“說什麽話呢、”高母一臉嫌棄的看着女兒，說的好像她平常燒菜就不好吃似得。
“端浩這是菜是你燒的把？”高小蕾問着、這些菜的味道，明顯不是老媽的手藝。
端浩謙虛的笑了笑：“我只是在旁邊幫着阿姨，”
哼，哼，哼、高父似乎有些不高興、“味道也就這樣、”
瞧你那個樣子、高母有些嫌棄自己的丈夫、“湯都打不來（不會做簡單的菜湯）的人，嘴還挺挑！”
端浩是成了我娘眼裏的寶了、高小蕾默默吃着菜，不說話。
兩瓶高度白酒擺上桌、高父有些得意的看着端浩：“小夥子，能喝點麽？”
這時本該拒絕的、但端浩喝酒好戰，無法容忍旁人的挑釁。
“沒事做，喝什麽酒啊、”高母在一旁抱怨着丈夫。
“高經理，叔能喝點麽？”端浩問了一句。
“能喝、”高小蕾點頭，頭也不擡的吃着菜，好似這輩子就沒吃過什麽好的一樣。
…………
高父與端浩喝了大概一瓶半。
有些醉醺醺的高父，晃着身子：“小子，你可別使壞哈、小時候就不好好讀書，天天騷擾我這附近的小女孩，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做人，踏踏實實工作！”
端浩嚴重懷疑自己小時候是不是被高經理的父親拿棍子追過，但想想覺得不對啊，他兒時的印象裏完全沒有高經理這個人。
“小夥子別喝了、”高母有些擔心。
端浩搖了搖頭，示意沒事：“我再喝點把，酒別浪費了。”
說起喝酒，高父認慫了、連忙喊着：“小蕾，給我打點飯、”
有些晃悠的高父也不知道夾了什麽，塞進嘴裏連連說好吃，好吃！
高母與小蕾都被逗笑了、端浩卻是有些感概，這就是高經理的家庭，多麽樸素善良的一家人，難為她一個女孩子家在景市裏打拼，即便是生病了，身邊也沒人照顧。
……
“真的不用送我！”端浩有些得意的說着：“即便是天黑了，在這條路上我都能跑的起來、”
高小蕾忍不住的笑了：“是啊、你們這幫人，天天晚上在這學狗叫，當然對這條路熟悉呀、”
端浩有些納悶：“有必要抓着這個話題，不撒手麽？”
高小蕾笑的是那麽的歡樂：“端浩要不你再學兩聲，看我有映象不、”
高經理歡快的時不時擺動手臂，好似要起舞的精靈、這種不帶一絲雜質的笑容，讓人難以拒絕。
汪！汪！端浩一臉無奈的表情，學着狗叫。
高小蕾樂的有些直不起腰。
“高經理你今天很高興啊！”看着高小蕾怎麽歡快，端浩也受之影響，挂着一張開心的笑臉。
“別高經理，高經理的叫着、多那啥啊！”
“那我叫你小蕾？”端浩倒是皮厚。
“喊我的全名把、”高小蕾有些臉紅，畢竟小蕾這麽名字叫起來太暧昧了。
端浩一本正經的彎腰行禮：“高小蕾大美女，很高興認識你、”
呵呵、高小蕾被逗的開心大笑。
“端浩再學兩句狗叫呗！”高小蕾嘻嘻笑着。
“哇、你是什麽毛病啊，喜歡聽人學狗叫。”
……………
“你喝醉了把、大晚上的拉我們到這裏來幹嘛？”馬誠有些抱怨，黑漆漆的一片，他和雲健被端浩硬拉到這個地方來。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這裏學狗叫，勾引女孩子不？”端浩怪笑着。
回想起兒時趣事，雲健笑的很開心。
“你有病把、”馬誠有些嫌棄的看着端浩。
……
汪汪汪汪！一陣很不自然的狗叫聲。
高母只是皺了皺眉，沒放在心上。
醉的有些迷糊糊的高父，此時要爬下床，找棍子去打那些壞小夥。
在屋中看書的高小蕾，聽到這人為的狗叫聲，她開心的笑着：“端浩，國慶節快樂、”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