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月餅，眼淚，煙火
街邊的攤上吃早餐、
“晚上去k歌？”馬誠問着。
“好啊！”長假八天，端浩也無事可做、在網吧裏混了好些天，早就有些厭煩了。
“把健健和大頭都叫上、”馬誠自語着：“要是能找來幾個女孩子就好了！”
從馬誠的話語中端浩聽出了要慶祝的味道。
要過什麽節嗎？端浩自問一句。
附近就是菜市場，來去的行人比平常要多、端浩有些奇怪：“買菜的人這麽多，長假都沒出去旅游？”
馬誠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問着：“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中秋節？”
端浩眨着眼，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掩飾着尴尬、一個人在外打拼，父母也不在身邊，久而久之，對這些傳統的節日也不是那麽的上心了。
……
“媽、”
端母在菜攤前忙活，今天買菜的人真的很多，好些個客戶都着急的等待着攤主給他們打稱。
“浩，你爸沒買菜回家嗎？”見兒子走來菜市場，母親有些疑惑。
拿着客戶挑好的菜上稱，端浩一無所知的問着：“媽，這個多少錢一斤？”
生意本就忙，端浩這時來哪是幫忙啊，完全就是添亂！
端母其實想罵端浩，自己家是賣菜的，你連價錢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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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想兒子也是被他們給慣大的，不知道菜價也不能怪他，只好耐着性子解釋。
忙活了一陣後、端母說着：“你回家幫你爸燒菜把，這邊我一個人可以應付、”
留下也确實幫不了什麽忙，端浩也不逞強：“今天過節，你就早點收攤咯、”
端母一愣，把兒子養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端浩說出這麽關心她的話。
端母開心的笑着：“好！”
………
端浩走在回家的路上。
“端浩先生，你的快遞！”
端浩回頭，騎着三輪車的大頭正笑看着他。
“哥送你回家！”大頭拍了拍副駕駛上的灰塵。
這一大早的，三輪車裏就堆滿了貨：“今天過節，你們沒放假嗎？”
大頭無所謂的笑了笑：“幹我們這行的哪有假放，即便是過年也得給你們送啊！”
大頭小時候也是不可一世的主、因為是獨子，家人對他的寵愛，端浩打小就看在眼裏的。
可如今為了生活而如此的辛苦，端浩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晚上一起出來吃個飯咯，把兄弟們都叫上、”大頭說時一副高興的樣子，卻難以掩飾眼神深處的疲憊。
回想起時隔多年的第一次與大頭見面。
大頭一副很挺端浩的模樣說着：“浩哥，我本來不想來市裏的、但聽說你回來了，我馬上就動身趕了過來！”
大頭的這番話裏，可能包含着與人讨近乎的技巧、但端浩聽在耳裏，卻是感動不已。
端浩下車，大頭臨走前不忘說一句：“記得晚上一起出來吃飯哈！”
………
回到家後，端浩脫下外衣直接走進廚房：“爸，你去菜市場幫媽的忙、這些菜我來弄就可以了、”
正在洗菜的端父停下手來：“要燒五六個菜，你弄得過來麽？今天可不止我們一家三口吃飯，你那幾個姑姑也會過來！”
這是怕我給搞砸了、端浩有些不服，拿出好幾個碗來。
拍蒜，切姜，肉泡水化凍，鍋裏過水、端浩動起手來毫不拖泥帶水。
端父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漬，見端浩做起菜來是那麽的麻利，他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我去菜市場給你媽幫忙，你要是忙不過來就給我打電話！”
臨走前父親将圍裙遞給了端浩、
端浩搖頭，示意不要這些玩意。
在廚房裏忙碌，端浩不知覺的眼眶泛紅、
此情此景勾起了他的回憶、回想那些年還在北京，過節的時候總是喜歡叫上一幫朋友來家裏吃飯聊天。
那時，端浩總是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的不亦樂乎、小情時常會走來瞅幾眼，騷擾端浩。
“至少在那個時候，我是覺得快樂和幸福的。”
………
臨近飯點、父母們回來了，姑姑姑爺們也帶着禮品滿是笑容的進屋。
端浩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不知何時開始，他有些不适應這種熱鬧的場合。
“哇~這一桌菜燒的真漂亮，真香！”
端母很是自豪的說着：“姐姐，你可能不信，這都是浩兒燒的！”
“浩人呢？”二姑問着。
端浩揉着臉，讓自己看上去很高興。
“哎呀，我們家的小帥哥呀！”二姑很是親熱的走來，抱了抱端浩。
“老鼠啊，陪我們喝幾杯咯、”坐在沙發上的姑爺們，說笑着調侃端浩。
………
熱鬧了好一陣後，家人們都陸續的下桌、
僅剩幾個喝的有點多的姑爺在桌上談論着家國大事。
手機上有餘學文發來的節日問候、端浩翻了翻手機，便丢到一旁去了。
拿出電腦來，打開郵件、除了一些系統文件，并沒有任何未讀郵件，端浩有些失落的坐着。
你都拒絕了她，你還在期待什麽？
小姑輕輕的推門而入，端浩立即換上一張笑臉。
小姑撕開包裝，将月餅遞給端浩：“節日快樂。”
端浩有些遲疑，因為他現在沒心情吃東西。
小姑笑着：“你不是最喜歡吃豆沙味的月餅嗎？”
豆沙月餅！端浩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小妹，打麻将！”客廳裏的姑姑們喊着。
小姑應了一聲，連忙走了出去。
一口咬下，端浩的淚水也忍不住的落下。
端浩順勢将房門關緊，他需要一個人靜靜。
………
親人們都聚在一起打麻将，打牌，看電視。
端浩在廚房裏幫着母親收拾。
母親從冰箱裏端出一盤蝦來，有些苦惱的說着：“這個忘記燒了、”
“給我！”端浩接過母親手裏的蝦。
“浩，你愛吃蝦？”母親有些興奮的問着，說起來有點難堪，端浩從小叛逆，向來就愛拒絕父母的好意，所以身為母親的她都不知道兒子愛吃些什麽菜。
端浩将還未收拾的碗筷丢在一旁去、說不上愛吃，端浩現在很想發洩，用什麽方式？
做菜！将一道菜的調味和處理的過程做到極致，這是端浩常用的發洩手段。
忙活了許久、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油焖大蝦完工。
端浩用保鮮袋裝着，他不準備拿出與人分享，想直接丢掉，這不是說端浩這人浪費，而是他想以這種方式折磨刺激自己。
明明是很高興，值得慶祝的節日，端浩卻過得很疲憊，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
手機的震動把端浩從混亂的夢境中拉回現實。
“喂、”
“大頭叫我們出來吃飯喝酒！”馬誠很是興奮的說着。
“哦！”端浩迷糊的問了一句：“你們在哪？”
“我車都開到你家樓下了！”
……整理下衣裝，端浩交代一聲：“晚上不在家裏吃、”
年輕人愛聚在一起瘋，端父也沒說什麽點頭同意了。
母親遞來一個袋子。
端浩有些疑惑，拿來一看，是自己燒的油焖大蝦。
“帶給你朋友吃的把、”母親笑了笑：“我嘗了幾個，燒的真香！”
于其丢掉，倒不如給那幫孫子們嘗嘗、端浩提着大蝦，便出門。
兄弟們倒懂端浩，知道他和馬誠的關系最好，所以将副駕駛的座位留給了端浩。
大頭，健健，鵬飛三個大老爺們擠在後座，他們不說，端浩看着都覺得擠。
過節，總得有個氣氛把、
馬誠把音像的喇叭調到最大，氣氛立即就起來了、即便是端浩也跟着節奏，輕微的搖擺着。
………
大頭出手倒是闊綽啊、在上檔次的酒店裏定了888一桌的筵席。
兄弟幾個剛聊開，菜就陸續的上齊了。
先端來三箱啤酒、大頭很是高興的說着：“先喝着，不夠再要！”
端浩開酒時，有些擔心的看着馬誠，他是開車來的。
馬誠自然是懂端浩的意思：“沒事，晚點我爸會來接我。”
一陣推杯換盞外加各種比拼，菜沒見吃多少，酒倒是下去挺多。
喝着喝着，這幫人就開始進入談人生的階段。
健健拉着馬誠傾述心中的苦悶，大頭與端浩不斷碰杯喝酒，唯獨鵬飛有些孤獨的吃着菜，也時不時的與端浩碰杯。
“浩哥，我不想幹快遞了、”大頭借着酒勁，說出了心裏話。
大頭這話說的讓端浩清醒幾分、難怪他今天不惜下大手筆，原來是為了找我助他擺脫現狀。
自己也是給別人打工，端浩不敢給大頭許諾未來：“我可以介紹你進衆合商貿，但工作會很煩，剛開始的工資也不是很高。”
大頭有些猶豫和掙紮：“我要是好好幹，有沒有賺大錢的機會？”
端浩直接搖頭：“沒有！但你若能踏踏實實的幹，只要這家公司不倒，你還是能過上體面的生活。”
端浩描述了一個不穩定的未來，大頭有些苦惱：“浩哥，你說我該怎麽辦？”
端浩沉默了一會：“對不起，恕我無能為力。”
一旁鵬飛，不動神色的笑了。
端浩靠了過去，問他笑什麽。
鵬飛搖了搖頭：“我笑我們幾個，混到這個年紀，沒一個有出息的、”
端浩不服，很想反駁、但事實就是如此，他選擇了沉默。
…………
酒店門口，兄弟們都商量着去哪家ktv嗨。
鵬飛卻騎上摩托車要回家。
兄弟幾個都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鵬飛的家境不太好，以至于他沒有太多心情去與朋友們放肆一回。
叮叮、手機響了。
端浩拿起一看，是高經理發來的：“節日快樂、端浩你在幹嘛呢？還在清源麽？”
高小蕾、回想起前幾日的與她的偶遇，端浩流露出高興的笑容。
“對不起，我有事不陪你們嗨了、”端浩毫不猶豫的爬上鵬飛的摩托車。
“什麽意思啊！”大頭他們幾個很詫異，端浩怎麽就掃興離場了。
“走，走，走、把我帶到清源去！”端浩着急的說着，深怕大頭他們幾個把他給綁走。
………
端浩下車、鵬飛看着他手裏的袋子，有些好奇的問着：“你一直拿着個袋子，這裏面是什麽？”
呀，這蝦、我給忘記了。端浩打開袋子來：“中午剛做的，要不你拿回去吃、”
鵬飛開心一笑：“還給我準備了夜宵啊，不錯！”
鵬飛正準備拿起一個來嘗時，端浩腦筋一轉收了回來。
“你什麽意思？”鵬飛有些生氣，這端浩在尋他開心。
“不想給你吃了！”端浩小跑着說拜拜。
端浩這般頑皮的樣子小跑在漆黑的路上，讓鵬飛回憶起了童年：“這家夥，就沒變過、”
……
酒勁未散，端浩歡快的如同小孩子一般，他腦子裏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點見到高小蕾！
手裏拿着一支點燃了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裏閃爍璀璨，仿佛是一顆移動的星星。
借着煙花的微光，端浩看到是一雙明亮的眼睛，眼睛裏映着煙火璀璨，甚是漂亮。
“端浩、”高小蕾的笑容好似天上的彎月。
“你倒是玩的開心啊！”端浩笑着，酒精的麻痹讓他暫時性的忘卻了所有的煩惱，流露出真性情。
“給你！”高小蕾笑着遞給端浩一支煙花。
端浩也點燃煙花，這二人就這麽走着，手裏拿着閃爍着璀璨光芒的煙花，仿佛是指路的明星。
“高…小蕾、你怎麽一個人呢，今天過節，沒人約你？”端浩問着、別的不說，單憑高經理的相貌，也是讓人眼紅的搶手貨。
“她們都在景市，我不想去呢、”高小蕾笑起來的樣子很溫柔：“難得有休息的機會，我只想呆在這裏，陪着父母！”
真是個好女孩、端浩眼裏的高小蕾，再沒有了人事部經理的身份，她的眼神是那麽的清澈，說起話來溫柔的能融化人心。
二人在寬敞的臺階上坐着，陪伴的不僅是煙火還有着明月與繁星。
最後一支煙火熄滅，高小蕾有些失落：“沒了呢、”
“我們去買些把、”端浩建議着。
高小蕾笑了笑，有些失落的說着：“這裏又不是景市，哪有這麽方便、更何況，現在……”
家鄉不及兒時的繁華，無論是誰心裏都會有些失落。
猛然間，端浩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有些激動的拉着高小蕾的手站起身來。
“幹嘛？”高小蕾被端浩的一驚一乍給吓到了，有些害羞的掙脫了端浩的手。
“帶你去買煙花！”
……
不遠處還亮着昏暗的燈光，端浩露出了高興的笑容，他猜對了。
“這都能讓你找到商店！”高小蕾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端浩。
小店鋪門口坐着幾位乘涼的老人、端浩高興的喊上一句、“王爺爺！”
守店的老人愣一會，随後開心的大笑：“浩浩呀！”
“爺爺，中秋節快樂！”
“好，好，好、喲，長大了！”王爺爺看着記憶裏的小娃娃如今已是一副大人模樣，他心裏感慨頗多，這幾句爺爺叫的他也是心花怒放。
……
端浩手裏提着煙花與高小蕾往回走：“這老人家的三個女兒都在景市過得很體面，但他戀舊，願意呆在這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高小蕾很是感動的點頭：“我好羨慕他們、”
“羨慕什麽、”端浩說笑着“等你老了，你也可以拉着你的老公來清源養老啊、他敢不從的話，膩就打屎他！”
提議是很不錯，高小蕾還是有些不悅的問着：“我是這麽暴力的人嗎！”
“哎喲、”端浩一陣尖叫，他被某人捏的肉痛，含着淚花：“你是最溫柔的，天上地下就你最溫柔！”
哇！端浩又是一陣怪叫，明顯是高小蕾又掐他了。
各種各樣的小玩意，這二人玩的不亦樂乎。
高小蕾的笑聲如銀鈴般動聽、端浩的笑聲，嗯！當然有些粗犷。
………數量價值百萬的豪車在不遠處停住。
奕歡與張清雨等幾位女子正一臉激動的指揮着漢子們搬出大型用于慶祝的煙花。
張清雨看向不遠處，那裏有亮光，好似有人在玩耍。
奕歡順着張清雨的目光看去，她呵呵的笑、“估計是甜蜜的小兩口，躲在那裏偷歡呢、”
沒過一會、齊軒還喘着粗氣，卻一臉高興的說着：“清雨，都準備好了、”
“嗯！”張清雨點頭。
咻，啪！宛如流星般劃破漆黑的夜空，綻放時的璀璨映照出一個五顏六色的世界。
“有人放煙花！”高小蕾回頭，興奮的蹦蹦跳跳着。
“這該多土豪啊、我去！”端浩看着綻放時如群星璀璨般的煙花，他不由自主的感慨放煙花之人的大手筆。
“沒有花，這剎那被破壞嗎
沒野火都會溫暖嗎
沒煙花一起慶祝好嗎”張清雨輕聲哼唱着、rock送她的MP3裏有這首歌，看着煙花升空時的璀璨，她不自覺的想起那段真實發生過，她卻尋不到根源的記憶。
張清雨的情緒不對，齊軒關心的詢問着：“清雨，你在想什麽心思呢？”
張清雨搖了搖頭，勉強的一笑。
“了不起的蓋茨比”裏有一段、男主為了吸引深愛之人的注意，每周都會在別墅裏舉辦盛大的宴會。
張清雨擡頭看着璀璨的煙火、我放的煙火，會不會吸引到你的注意？
越是得不到與觸摸不到的，越是讓人着迷、失去光明的那段時間裏，rock留給了她太多美好的印象，不僅是難忘，也有些如夢如幻。
……高小蕾與端浩坐在臺階上欣賞着璀璨的煙火。
端浩拿出他的大蝦來。
高小蕾頓時就覺得很幸福，嘻嘻笑着：“太好了，還有夜宵吃！”
……璀璨的煙花照亮夜空、奕歡很是在意不遠處的小情侶，眼尖的她竟然看清了高小蕾的臉，也不知為什麽就很生氣：“是人事部那狐貍精！”
張清雨及時拉住奕歡，很是不理解的問着“你要幹嘛？”
奕歡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我要教訓那到處勾引男人的狐貍精！”
張清雨死死盯着奕歡，不說話。
奕歡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趕緊妥協、“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今天先放過她、”
張清雨松開了拉着奕歡的手，繼續欣賞着照亮了夜空的煙火。
………
吃着香脆的大蝦，欣賞着璀璨的煙火、高小蕾看着端浩一笑：“肩膀借我靠靠！”
那濃郁的發香以及近距離的接觸，都在刺激的端浩的神經：“你這樣，不怕我誤會？”
“不怕、”高小蕾心情愉快的笑着：“因為你愛着的是小情。”
“小情……”煙花依舊璀璨，只是這時映照出的卻是端浩的悲傷。
因為他酒醒了。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