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母女和父子
顏若槿請崔家的侍從帶他去拜謝這裏的主人，崔品源一聽到顏若槿要來拜謝，立馬笑得十分恣意，朝孫尚祺擠眉弄眼。
侍從領着顏若槿走進客廳，行禮後便立即退下。
孫尚祺先說道：“顏公子，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武穆侯府的崔品源。品源，這位是前翰林院學士顏大人的公子。”
“顏公子好。”
“見過崔小姐，多謝崔小姐容我主仆在此借住。”顏若槿忙行禮道謝。
崔品源暗暗打量了顏若槿一眼，很好奇他是怎麽讓孫尚祺堕入情網的。她笑着說道：“不用謝我，你真想謝，謝她就行。是尚祺把你帶過來的，善後的事情也是她安排的。”
孫尚祺橫了崔品源一眼，意思是不要說多餘的話。崔品源回了她一個眼神，好像是說這是在幫她博得佳人芳心。
顏若槿将她二人的眼神互動看在眼裏，不禁莞爾。“二小姐的大恩大德，若槿時刻銘記于心。”
孫尚祺不想說那就報答吧，更不想說你不用放在心上，畢竟她心裏實則更希望他以身相許。于是，她便繞開這個話題，說道：“顏公子，那個莊子是我長姐的，前些日子長姐送母親過來頤養天年。适才那邊的人過來禀報，你父親和我母親在那裏大鬧了起來，他在找你。”
顏若槿低眉垂眸，而後彎起唇角露出淺笑，說道：“二小姐，崔小姐，未免父親擔心，我便告辭了。”
崔品源不認同的斜了孫尚祺一眼，好像在說，看吧，你的小美人要回去找爹了。
孫尚祺沒理她，對顏若槿說道：“顏公子，我送你過去。”
顏若槿點了一下頭，又道了一聲謝。
對他，孫尚祺有足夠的耐心慢慢來，她想要他的一顆芳心，為此不惜步步為營。
孫家莊子門前，梁氏叫罵個不停，就差直接和孫道昌厮打了。
顏若槿和蒹葭到了後，孫道昌一看到他們就急忙對梁氏說道：“你看他們這不來了嘛，我說他們不在這裏，你還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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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回頭看去，果然是顏若槿和蒹葭過來了，在他們身後還有孫尚祺和數名随從。
顏若槿上前，“爹，我一直在自家莊子上，您怎麽會誤以為我在這兒呢，是不是有誤會？”
梁氏一愣，顏若槿的反應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自己這一鬧，若不處理妥當，勢必會影響兒子的名聲。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便不再做多餘的事，溫和的笑着對顏若槿說道：“爹早上沒見着你就着急擔心，真是糊塗了。”
“爹，咱們回去吧。”
“哎，好。”
梁氏準備離開，孫道昌卻是斥道：“在我門口無理取鬧了一番，休想當作沒發生過！”
孫尚祺帶着随從走過來，只是請了個安，就讓孫道昌想起昨晚的事，立時吓得忙噤聲。她看了眼孫尚祺身後的宋胖，這個短小精悍的女人昨夜恐吓她的話，她猶言在耳。
梁氏和顏若槿等人走後，孫尚祺便向宋胖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善後以免影響顏若槿的閨譽，而後便對孫道昌說道：“母親，咱們別站門口了，裏面說話吧。”
“你，你想跟我說什麽？”孫道昌戰戰兢兢，但又不願想下人面前失了做母親的威信。“我是你母親，我想站門口就站門口！”
“既如此，那母親就請繼續站門口吧。”說罷，孫尚祺大踏步走進莊內。
孫道昌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宋胖憋住笑意，說道：“門口風大，孫大人還是進去吧。”孫道昌咬咬牙，最終還是往裏走了。
花廳內，侍從添過茶水後，迅速告退，遠離裏頭的低氣壓。
孫尚祺請孫道昌坐在主位，孫道昌卻是坐不住，一副很想快點離開的樣子。
“尚祺呀，你想跟我說什麽就快點說吧。”
“母親，您來此頤養天年後，我還沒過來探望過，想仔細了解一番您這些日子的情況。”
“我很好。”
孫尚祺笑道：“看來母親确實在此很享受，如此，長姐與我便放心了。”
孫道昌暗地裏咬碎一口牙，腆着笑容說道：“其實府裏的日子更好，這些天我一直挂念着府裏的事。”
“府裏有我和長姐看着呢，您無需挂念。”孫尚祺抿了口茶，雲淡風輕的繼續說道：“母親身邊的人不太盡心，我為母親換了幾個侍從。”
“你說什麽！”孫道昌怒得拍案而起。
“從今以後，就請母親安安心心的住在這裏。”
“你……！”孫道昌拿手指着她，一副即将暴怒的樣子，但她一想到這個女兒并不好惹，就只能強迫自己忍了下來。
“京兆尹大牢的那個單間其實也挺好的。”
孫道昌咬牙切齒的說道：“好，我就在這裏待一輩子！你這是要軟禁我這個當娘的，小心遭天譴，會天打雷劈的！”
“母親還活得好好的呢，我怕什麽天譴呀。”孫尚祺不能抑制的冷笑。
孫道昌重新坐了下來，仔細想了想，想到孫尚祺昨晚抱着顏若槿離開時的樣子，又想到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突然靈光一閃，試探性的問道：“是因為若槿？”
“母親與梁氏已休離，您不該再直呼顏公子的閨名。”
“果然是為了他！”
孫尚祺冷冷的看着她，沒有否認便是默認了。
瞬時，孫道昌明白自己的色心闖了大禍，腆着臉皮說道：“我這不是什麽也沒做成嘛，碰都沒碰到他，你就別跟娘計較了。”
“母親若真做了什麽，您以為自己現在會如何？”
“……”孫道昌不由的縮了一下脖子。
“還有，您打他的那一巴掌，該如何算？”
聞言，孫道昌連忙說道：“他還用剪子在我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呢，還想怎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們父子倆都夠狠的。”
孫尚祺微微蹙眉，渾身散發出冷氣。“什麽剪子？”
孫道昌猶豫，不太敢說實話了。然，面對孫尚祺的追問，她最後還是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顏若槿和梁氏回到莊子後，便仔細看了看蒹葭的面色，讓他先回屋休息。
蒹葭行禮告退，梁氏冷哼道：“這要讓外人瞧見了，可不得說我們家沒規矩？主子和下人都倒過來了。”他的話音還未落下，蒹葭便及時停下腳步，把頭垂得很低。
“爹，您說這個做什麽？”顏若槿蹙眉，“蒹葭是生病了。他為何會病，爹不是應該很清楚麽？”
頓時，梁氏怒道：“你怎麽跟我說話的？”
蒹葭擔心顏若槿會受責，連忙解釋道：“主君莫惱，公子就是那麽随口一說，他沒別的意思。”
梁氏呵斥：“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麽！”
蒹葭退後一步，跪下請罪。
顏若槿将他拉了起來，不疾不徐的對梁氏說道：“爹，雖然我不知道您在這整件事中究竟都做了些什麽，更不知道您為何要這樣做，但您做的這些能瞞過所有人麽？”
“你是說孫尚祺會查出來？”梁氏不以為意的冷哼，“她查出來又如何？”
“爹，我出事了也無所謂麽？”
梁氏瞬間換了張慈父面容，讓蒹葭先回去，拉着顏若槿進屋說話。“槿兒，爹怎會讓你出事呢？昨夜如果孫尚祺沒出現，爹就出現了。任由你去涉險，是爹不對，爹給你道歉。但是，你是我親生的，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哪裏會舍得讓你出事？”
“我不明白您為何要這樣做。昨夜如果我沒陪着蒹葭過去，那他的一生豈不是就要葬送了？”
“如果你沒去，蒹葭看過大夫後就會被帶回來，同樣不會有事。”
顏若槿一愣，“是我自己的錯？”
“你的錯是太在意這個侍從了。”
“孫道昌說您要将蒹葭送給她。”他已經直呼孫道昌的名諱了，厭惡之意分明。
“她想得美！”
“我聽說一日妻夫百日恩，爹還恨她麽？”
梁氏微微沉吟，嘆了口氣，說道：“槿兒，爹就全告訴你吧。”
顏若槿定睛望着他，坐等他繼續往下說。
“孫道昌年輕時曾去過洛城，我和她是在那裏相識的。很快，我們便互生情愫，她說回京後禀報母父，便來娶我。結果，我等了兩年，也未見她的身影。之後，你外祖母便将我嫁給了你娘。十數年後，我跟她因緣際會，再續前緣。我原以為此生便會幸福的生活下去了，誰知她竟是如此負心！我總算是明白了，她從一開始就只是在對我逢場作戲，我想報複她。”
“您究竟做了什麽？”
“引孫尚祺過來，讓她親眼看到孫道昌對你意圖不軌，借孫尚祺的手教訓孫道昌。”梁氏想起今天孫道昌看見孫尚祺時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個計劃已經成功了。
顏若槿不由的愣住了。“可她是二小姐的母親呀。”
梁氏打鐵趁熱，繼續說道：“孫家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槿兒，你可千萬別受了孫尚祺的迷惑，步爹的後塵啊！”
“爹，您說什麽呢，二小姐沒有……”
“沒有什麽？”
“她只是湊巧幫過我兩回，對我沒那個心思。”
“你這傻孩子，孫尚祺是那種會随便發善心的大好人麽？她若不是對你有所圖，會無緣無故的幫你？還兩回了！早在孫府的時候，我就發覺她對你居心不良了。”
“……”
“以後看見她要多存個心眼，盡量繞着走。”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