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看不透的心思
官道旁,孫尚祺怔怔的望着馬車遠去,心一點點的往下沉,殊不知馬車裏的人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宋胖騎馬趕了過來,一看這情形就心裏咯噔了一下。“大人,太上皇到了刑部,要親自提審三王爺,讓您立即過去。”
“宋胖,你現在就去徹查清楚,這三天若槿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麽,要巨細靡遺,即使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能漏掉。”
“是!”
孫尚祺沒有立即回城,而是直到望不見那輛馬車才調轉馬頭回去。
刑部大牢裏,太上皇和明王摒退刑部官員和獄卒,只留了親信在旁。
三王瞧着這架勢,冷冷的笑了起來。“兩位姨母對我可真上心,竟然纡尊降貴到這大牢裏來了。”
太上皇微微眯起眼睛,不悅道:“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竟敢行刺我,意圖謀反。”
三王呵呵笑道:“讓我做個閑散郡王,一輩子碌碌無為,這就是待我不薄?”
太上皇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所以你就要謀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太上皇勾起唇角,突然拍了兩下掌,丞相大人走了進來。“老臣拜見太上皇,明王。”
“……丞相?”三王震驚的看着她。
“王爺,您就認罪吧。”
“你這個叛徒!”三王爺終于明白了。
“王爺,老臣心系社稷和百姓。如今國泰民安,老臣又怎能眼睜睜的看着您挑起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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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真好聽,不過就是牆頭草罷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我輸了,從一開始就輸了。”三王爺不甘心卻也沒轍,“但是,你們趁雲起堂姐不在的時候對我趕盡殺絕,就不擔心她回來知道此事後會心存芥蒂?”
“雲起是我女兒,她會理解的。”明王在旁出聲,“若非你先私下結交朝臣,做那麽多小動作,我們也不至于會動你。”
“說到底你們就是要将先帝一脈斬草除根。”
“不會。”明王不疾不徐的告訴她,“還有周為止,只要她能安分守己,這一脈就不會斷。”
太上皇呵呵笑道:“周為止小小年紀,卻是聰慧果斷,也能對自己狠的下心。真是對得起她這個名字,有所為,有所止。不知道她從哪裏聽到風聲,竟故意墜馬以求先行回京,避開此事。”
三王爺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曾游說過周為止和她一起奪回皇位,起料這小丫頭竟棄她于不顧。
她呵呵冷笑,“你們跟我說這些,是讓我安心被處死?還是,希望我到地府見到老祖宗們後,不要告狀?”
太上皇瞥了眼丞相,丞相拿出認罪狀給三王爺,讓她簽字畫押。
三王爺咬牙切齒的掃視了她們一圈,拒不簽字畫押。然而,這事由不得她,她被人按着強行按了手印。
丞相将認罪狀呈給太上皇,太上皇看了一眼,勉強道:“就這樣吧,雖然少了簽字,但有手印也可以了。”
三王爺似乎看明白了,不禁嘲笑加冷笑,笑她們,也是笑自己。“你們想要處決我,還需認罪狀?果然是備好給雲起堂姐看的。她去夏朝,該不會也是你們算計的吧?”
沒有人回答她,太上皇拿着她的認罪狀走出大牢。明王看了三王爺一眼,也走了出去。
孫尚祺趕到時,她們剛好走出大牢。
“太上皇,王爺,臣來遲了,請恕罪。”
“這裏的事已經解決了。尚祺,無想山的事怎樣了?”
“無想山願歸朝廷。”
“好!”太上皇愉悅的笑道,“尚祺,無想山的人馬,就由你來安排。”
“是。”
太上皇意味深長的瞥了眼丞相,說道:“丞相覺得尚祺可有将相之才?”
經此一事,丞相早已做好被罷官的心理準備。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回太上皇,孫将軍文武雙全,年輕有為,可為将為相。臣年邁體弱,請求辭官歸故裏。”
“丞相乃三朝元老,丞相所請理應準奏。然,目前朝政是由攝政王主理,待雲起回朝後,丞相再向她請辭吧。”
“是,臣謹遵太上皇旨意。”
“這些日子丞相就辛苦些,順便教教年輕人為官之道。”
“……是。”
太上皇滿意的笑着點頭,又對孫尚祺說道:“尚祺,你可聽到了,平日裏要多向丞相請教。”
“是!”孫尚祺應聲後,向丞相拱手行禮:“請丞相大人不吝賜教。”
“孫将軍不必多禮。老朽會盡己所能,将畢生所悟傳授孫将軍。”
“尚祺謝過丞相大人。”
太上皇的用意已是十分明顯,但孫尚祺卻高興不起來,心裏牽挂着那個與她訣別的人兒。
回府後,孫尚祺将匪石叫到跟前詢問:“若槿來的時候,神情怎樣,他見到了什麽人,跟誰說了什麽話。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一樣也不許落。”
匪石仔細回想着,一一都說了一遍。說罷,她便跪下請罪,垂首靜候發落。
孫尚祺面色鐵青,一言不發的沉默着。
大着膽子在門外偷瞧了幾回的匪席也是焦急不已,咬咬牙便闖了進去,跪下為匪石求情。
孫尚祺無心罰她們,揮手讓她們退下。
宋胖回來後,将她查到的事情一一細禀。
孫尚祺蹙起俊眉,沉默良久才道:“此事到此為止。”
宋胖不禁愣住,這話的意思是要放棄顏公子……?自跟随孫尚祺以來,這是宋胖第一次看不透她的心思。
孫尚祺來到福喜堂,羅氏樂呵呵的噓寒問暖,直問這幾日有沒有太辛苦,仿佛前些日子的不愉快不曾發生過。就在孫尚祺回府前,已經有人溜須拍馬的将太上皇在刑部大牢門前的那番話傳到了孫府。
孫尚祺耐心答了,而後說道:“祖父,我們孫家如今已算是極為富貴。朝中勢力錯綜複雜,請祖父對外人勿偏勿倚,以防被有心人利用。”
羅氏一愣,收起笑容,面色嚴肅的問道:“是發生什麽事了麽,有沒有影響到你和禮姐兒的前程?”
“祖父莫擔心,目前倒是沒有,但咱們需盡量規避風險。”
“你說的對,以後祖父會注意的。”在羅氏心裏,孫家的富貴最重要。別看平時誰能把他哄得忘乎所以,一旦影響到孫家富貴,就是親兒孫也沒得商量。
“祖父,還有一事,尚祺不知當不當說。”
“說吧。”羅氏笑得和藹可親,“連丞相大人都誇你有将相之才了,你還有什麽不當說的?”
“祖父,六弟已過及笄之齡,您和大姐夫不如早日為他相看人家吧。”
“祺姐兒,你在外面走動的多,有沒有覺得合适的人?”羅氏這話的意思,就是要用孫芷芫的婚姻來換取利益。
鐘鳴鼎食之家,向來以聯姻為主。但孫尚祺依舊希望孫芷芫能有一個好歸宿。“祖父過了眼就行,關鍵是六弟以後的日子能過得順遂。”
羅氏微微一愣,笑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