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蒹葭的身世
孫尚祺回府時，顏若槿已經回來了。他已然明白，黎三叔就是沖着他來的，為此做了個局讓梁文鑽。
孫尚祺看到梁文在院外徘徊，神情似乎還很焦慮，不禁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頭。“梁小姐，你有事找若槿？怎麽不讓人通報一聲？”
梁文看到她就跟看到救星一樣，急忙說道：“孫将軍，表弟不肯見我，您幫我勸勸他。賭坊之事是我惹出來的禍，我怎麽能全部推給他處理呢？”
“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呀，他回來後什麽也不肯多說。”
“梁小姐，你先別着急，我去問問。”
孫尚祺一走進院裏便問蒹葭，蒹葭也是一頭霧水。
“二小姐，今日是寶藍和藏青陪公子出府的。我也不知道他和表小姐發生了什麽，公子叫我別過問。”
“寶藍和藏青呢？”
“去廚房給公子準備點心了。”蒹葭心裏有些小小的不滿，準确的說，是吃醋了。
孫尚祺愣了一下，徑自走進屋裏。
顏若槿坐在窗邊的書案前，托腮凝望着窗外，看上去有些憂郁，也有些茫然。
“這是怎麽了？”
“回來了。”
“發生什麽事了？”
“我看到表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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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還有個表叔？”
“他就是……”顏若槿愣了一下，“爬了我娘床的人。”
“嗯？”
“娘直到臨終前都在自責。”顏若槿咬牙，“就是那個男人害我娘走的不安心。”
孫尚祺理了理他耳邊的碎發，溫聲勸慰：“顏大人已經入土為安多年，你就別再多想了。”
“表姐的事情，其實他就是沖着我來的。”
“那個黎三叔就是你說的表叔？”孫尚祺有些吃驚。
“嗯。”顏若槿點頭，“表姐是受了我的累。”
“她這會兒正在院門外等着了，很着急的樣子，說你不肯見她。”
“啊？”顏若槿驚訝無比，連忙往門外走去。
“表弟，你終于肯出來見我了。”
“表姐，抱歉了，我不知道你一直等在門外。我跟蒹葭說太累了想休息，沒想到這小子就膽敢讓你在門外幹等着。”
“不要緊不要緊。表弟，賭坊是我惹的禍，我不能讓你扛。”
“表姐，黎老板的目的不是銀子，我今天是真的有些累了，明日再與你細說，可好？”
“好，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送走梁文後，顏若槿一走回屋裏，孫尚祺就抱起他放到榻上。
“累了就好好休息，以後別讓自己那麽辛苦。”
“我睡不着，是心累。”
“跟我說說，具體是怎麽回事？”
“這是上一代的事情。”顏若槿不是很想讓她知道。
“竟然還想瞞着我，回頭我問小十也是一樣的。”
“小十沒跟你彙報？”
“她心眼多着呢。”
顏若槿呵呵笑了起來，“以後你要是不放心我出門，就讓小十跟着吧。”
“好。”孫尚祺輕輕揚起唇角，想起了小十跪在她面前請罪的事情。高老大等人都為她說情，她便給她一個機會。看來，小十果真沒讓她失望。
顏若槿突然想到黎三叔的一句話，便問：“尚祺，如果孫老大人和老太君不同意你娶我，你打算怎麽做？”
“相信我，我會有辦法讓他們同意的。還有，在我出京前，大姐說過祖母祖父那邊，她會幫忙。所以，你別擔心這事。”
顏若槿輕哼：“我才不擔心呢，大不了就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嫁人生女。曹叔說了，嫁給平民百姓也不要緊，日子照過。”
“你那個曹叔……”孫尚祺蹙眉，“你怎麽那麽聽他的話？”
“曹叔說得有理，我為什麽不能聽他的？所以，你別指望壞了我閨譽，我就只能跟着你。”顏若槿重重的哼了一聲。
“哪能呢？”孫尚祺和衣側躺到他身旁，“我哪敢有這想法？自始至終，我都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迎娶你。”
“上次還不知道是誰想對我用強的？你這人有前科，快起來，別躺我旁邊。還有，以後別半夜跑我床上來，不像話。”
孫尚祺連連喊冤，她那黑歷史是過不去了。
顏若槿推她不動，洩氣的平躺着看向床帳頂，一聲不吭。自從跟她在一起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把母親的教誨抛諸腦後。他現在這與她同吃同住的事實，百年後到了九泉下真是沒臉去見娘了。
“若槿，你今天有些奇怪。”孫尚祺不禁有些擔心，“是因為那個黎三叔？”
顏若槿想起爹娘，難免傷心。他吸了吸鼻子，難受想哭。孫尚祺見狀，連忙将他擁入懷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樣。
“我娘這輩子就沒為自己好好活過。因為外祖母對她的恩惠，娶了我爹。被表叔設計後，又背負了半輩子的歉疚和罪惡感。甚至在她臨終前，她都沒放下。直到我應了她說的事，她才瞑目。”
“你應了顏大人什麽事？”孫尚祺有些擔心。
“其實，其實……”
顏若槿有些猶豫，孫尚祺耐心的等他主動告訴她。
“尚祺，其實蒹葭就是表叔的兒子，我同母異父的弟弟。”顏若槿将他心底最大的秘密告訴了她。
“難怪你那麽重視他。”孫尚祺終于想通了一些事情，難怪之前在莊子上的時候，他為了這個侍從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蒹葭自小跟在我身邊，我原本就視他如弟。知道他的身世後，我更是心疼不已。上一代的過錯，卻讓下一代來承擔，何其悲哀。娘在臨終前把這事告訴我，讓我日後找個适當的時機将蒹葭的賣身契還給他，為他尋個好歸宿。娘說，只要我們今後日子順遂，過得開心，旁的事情都不重要。”
孫尚祺不由的在他額頭印上一吻，她和他之間又何嘗不是存在着上一代的恩怨。
“顏大人沒讓你把蒹葭的身世告訴他？”
“嗯，娘讓我對所有人保密。”
“不過，我真沒想到顏大人會把自己的私生子安置在嫡子身邊做侍從。”
“娘不放心蒹葭在外，可放在府裏也……”顏若槿頓住了一下，“總之，蒹葭在我身邊是最好的。”
“是怕被你爹發現吧。”孫尚祺沒有繼續說破，他們都明白，以梁氏的作風，若他發現了蒹葭的身世，蒹葭的下場說不定還不如早夭了。
“我現在只希望我這表叔別再多事了。”
“還是我出面吧。”
“尚祺，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再為此事煩心了。但這是我們顏家的家事，我還是想自己解決。”
孫尚祺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頭，他的這句“我們顏家”是生生将他和她拉開了距離。“若槿，我們明日就拜堂成親吧。”
顏若槿一愣，而後忙道：“無媒無聘，高堂不在座，這不是拜堂成親，而是私定終身。”
“我是迫不及待的想娶你過門了。再不娶你，你就要跟我生分了。”
顏若槿彎起眉眼，笑得歡快。
孫尚祺故意惱道：“你這是在特意提醒我呀。以後再說什麽我們顏家，我可就要生氣了。”
“我又沒說錯。”顏若槿鼓起腮幫子表示不滿，卻又在孫尚祺懷裏蹭了蹭，是十足的撒嬌。跟她說完這些話後，他的心情舒暢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