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蒹葭認親
梁府側門，蒹葭陪着曹大家的一起出來買菜。他們在菜市場轉了一圈，就滿載而歸。
這時，黎三叔和荇菜與他們迎面相遇。
黎三叔像看到老熟人一樣，不敢置信的看着曹大家的。“你是……？”
曹大家的已經聽顏若槿說了他的事，“黎老板，我家公子跟我說過你的事，你不用在我面前裝偶遇。”
黎三叔呵呵笑道：“這說話的口氣跟顏若槿真像，你們都是跟我那大堂哥學的吧？”
曹大家的很想将他臭罵一頓，但想到這是在大街上，便忍了下來。“黎老板，我們還得趕着回府做飯，就不跟你多說了。”
“那行，我們也是出來買菜的，改日我再去梁府拜訪顏公子。”
曹大家的沒應他，沒好氣的大踏步離開。
蒹葭連忙跟上曹大家的，好奇的問道：“曹叔，那個人就是賭坊老板吧？你們之前認識？”
“你別多問。”曹大家的蹙緊了眉頭。
蒹葭扁扁嘴，嘀咕了一句：“不說就算了。”
“你呀，多長進點吧。如果公子日後真進了孫府，你得幫襯着他站穩腳跟。孫家是皇親國戚，權貴之家，內裏外裏都需要應酬。”曹大家的嘆了口氣，“其實這麽多年過來，我看着主君那麽辛苦，倒是希望公子能嫁到家世簡單的人家。”
“孫二小姐不會讓咱公子受委屈的。”
“你懂什麽？色衰愛弛。”
蒹葭不以為意，騰出一只手挽着曹大家的胳膊，略帶撒嬌的笑着說道：“曹叔對公子是真好，對我也好。”
“我和你曹嬸無兒無女的，心底裏一直把公子和小姐視如親兒女。對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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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開心的呵呵笑着，甚至高興的蹦蹦跳跳。“曹叔，我是個孤兒，您和曹嬸若不嫌棄，我就給你們做個幹兒子，給你們養老送終。”
頓時，曹大家的愣住，停下腳步。“你說真的？”
“千真萬确。”蒹葭笑意盈盈的看着曹大家的。
曹大家的高興不已，有些激動的說道：“好，咱們這就回去告訴你曹嬸和公子。”
“哎。”蒹葭笑得更加歡快。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黎三叔和荇菜偷偷瞧着，神色複雜。
“三哥，你覺得這個蒹葭有可能是小公子麽？”
“我不知道。”黎三叔很忐忑。
“三哥，我覺得這事只可能是顏若槿清楚。”
“對！只有他可能清楚這事。如果蒹葭真是我兒子，那就是她把孩子安排在顏若槿身邊的。”黎三叔眼圈發紅，“她可真狠心，私生子也是親子，竟把親子安排在嫡子身邊做侍從。”
“三哥，你別難過，咱們這不是也不能确定蒹葭的身世麽？”
“我們回去準備準備，再去見一次顏若槿。”
顏若槿看着蒹葭和曹大妻夫滿臉期待興奮的模樣，心裏五味陳雜。“蒹葭竟搶在我前頭了，我也要認曹嬸曹叔做幹娘幹爹。”
曹大妻夫連忙搖頭擺手，“公子，這可使不得。您是主子，是大學士的公子，而我們只是下人，萬萬不敢。這話，您可不能再說了。”
“曹叔曹嬸，還有蒹葭，我是把你們都當家人的。就許你們認作義親，我反倒像個外人了。”顏若槿故意嗔怪，做出不依他們的架勢。他不敢想象蒹葭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會怎麽想。
曹大家的笑道：“公子這是在跟蒹葭吃醋呢。我們兩老就算認蒹葭做了義子，公子還是公子，永遠是我們的主子。”
蒹葭也笑道：“對，公子永遠是公子，是我們的主子。”
顏若槿苦笑。
“公子，您就同意了吧。我是個孤兒，曹叔曹嬸也沒個孩子，我們這段日子相處的很好，我正好給他們做個義子。”
“蒹葭，你是真心視曹叔曹嬸如父如母？”
“回公子的話，是的。”
“那好。咱們擇個吉日，你們正式認親，這是一件大喜事。”
“謝謝公子。”曹大妻夫和蒹葭都高興至極。
顏若槿看着他三人真像極了一家三口，心裏雖然有苦澀，但依舊為他們感到高興。
黎三叔再次來梁府拜訪顏若槿。顏若槿本想請梁文将他打發了，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見他。
摒退左右後，二人開門見山的說話。
黎三叔問得更直接，“顏公子可知你身邊那個叫蒹葭的侍從的身世？”
“黎老板怎麽關心起我的侍從來了？”
“請顏公子如實相告。”
“你不會是懷疑蒹葭的身世吧？蒹葭是個孤兒，從小就在我身邊。過些天，他會認曹叔曹嬸為義父母，也算是有親人了。”
黎三叔沉吟了片刻，良久才道：“顏公子，我們始終是親戚，其實沒必要非得像仇人一樣。”
“黎老板若能将往事看開，我十分高興。”
“顏公子，我是做過爹的人。孩子和你娘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我的孩子還活着，如果我能跟他相認，我願意折壽，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黎三叔說得很誠懇，顏若槿動搖了。
……母親的臨終囑咐猶言在耳，黎三叔的所作所為歷歷在目。同時，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知道身世後的蒹葭。
顏若槿的猶豫，讓黎三叔确認了自己和荇菜的猜測。“顏公子，只要你肯讓我認回孩子，我把賭坊送給梁小姐。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你能保證不再仇恨顏梁兩家，不再想着進顏家的門？”顏若槿不需要他的任何東西，他是擔心再生事端，擔心九泉之下的母親會不同意，擔心蒹葭會恨他。
“我保證，我保證。”黎三叔激動的說，“我以後安分守己，我只要我的兒子。”
“好。”顏若槿在豪賭，賭自己和蒹葭的多年情誼。他揚聲喚守在門外的寶藍藏青進來，讓寶藍去把蒹葭喚來。
寶藍藏青在門外将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都絲毫不敢懈怠。寶藍去找蒹葭，藏青為顏若槿和黎三叔添了茶水，而後侯在顏若槿身側。
蒹葭被寶藍急急喚來，剛走進門口就感受到屋裏的詭異氛圍。
黎三叔一看到他，就撲了過去，仔細看着他，抱着他痛哭。
蒹葭聽着黎三叔“兒啊，兒啊”的喚他，訝異不已。他推開黎三叔，看向顏若槿。“公子，這是怎麽回事？”
“蒹葭，他就是你的生父。”
蒹葭震驚不已，看着痛哭流涕的黎三叔，眼淚也繃不住的落了下來。
剛相認的父子倆抱頭痛哭了會兒，黎三叔對顏若槿請求道：“顏公子，我想帶蒹葭回我那去，我想補償他。”
顏若槿點頭，既已讓他們相認了，便無理由阻止他們相聚。對蒹葭，他是有虧欠的，他也想補償蒹葭。他親自送他們出府，看着他們的馬車消失在街角才轉身回府。
曹大妻夫看到蒹葭和黎三叔相攜出府的背影，都詫異不已。待顏若槿走回時，二人便迎了上去。
曹大家的問：“公子，蒹葭怎麽和那個人走了？”
顏若槿擔心的看着他們妻夫倆，“曹嬸，曹叔，蒹葭是黎三叔的兒子。”
頓時，曹大妻夫震驚不已。曹大紅了眼眶，曹大家的抹着眼淚，強自扯出笑容說道：“這是好事，蒹葭找到親人了。”
顏若槿握住曹大家的手，“曹叔，你們還有我和若榛呢。”
曹大家的從自己的感傷情緒中回過神來，擔憂的說道：“公子，那蒹葭就是……他做了您那麽多年的侍從，不會有怨言吧？”
“曹叔，我也不瞞你，這是我娘的安排，我相信蒹葭會諒解。其實娘也不會預料到咱們後來經歷的這麽多事情，黎三叔和蒹葭畢竟是親生父子，我不該瞞到現在，應該早點讓他們相認。”
此時，在黎三叔的馬車裏，蒹葭問：“爹，那我娘是誰呢？”
“顏大人。”
蒹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急道：“哪個顏大人？”
“顏若槿的母親，你和顏若槿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
“這……這怎麽可能呢？”蒹葭不敢置信，“如果我是公子的親弟弟，他怎麽會讓我做他的侍從？我的賣身契，還在他手上呢。”
黎三叔的眼裏迸出恨意，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就是他們的狠毒之處，顏若槿和他爹一樣，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不，公子是好人，對我一直很寬厚。”蒹葭沒辦法接受黎三叔的這個說話。
黎三叔不依不饒道：“那是他心虛。他明知道你的身世，可還讓你做侍從。這次若非我以賭坊為交換條件，他還不肯讓我們相認。”
蒹葭愣了一瞬，他再怎麽相信他的公子，可親弟弟做侍從卻始終是事實。于是，他鼻子頓感酸澀，淚水又盈滿眼眶。
“我可憐的孩子……”黎三叔心疼道，“顏若槿的一切，你本該也可以擁有的。官家公子出身，自小錦衣玉食，還能讓權貴相中，可以有更加榮華富貴的未來。是他，生生剝奪了你的一切，竟狠心讓親弟弟做自己的侍從。”
順着黎三叔的話，蒹葭愣愣的回想起顏若槿擁有的一切，想到他自幼備受母親的疼愛，想到攝政王君對他的友善和看重，想到孫尚祺對他的百般寵愛和呵護，心酸之餘竟開始隐隐湧出一絲絲莫名的嫉妒和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