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時茜跌入水中,下意識想喊救命,但一張開嘴河水就立即灌進嘴裏,她連喝了好幾口河水,耳朵裏傳來劇烈的撞擊聲,疼得她要七竅升天。她四肢亂揮,希望哪怕找到一丁點借力的地方,但四周都是虛無,她像是被液體瘋狂地吞噬掉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雖然只過去幾秒種,時茜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久。
腦子裏閃過許許多多的想法,例如她都沒有好好跟賈盛雲說過她依然愛着他,只是不敢再愛;例如她的小說還沒有結局,事業毫無起色;例如跟景程說他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個好老板。這些念頭歸根結底來說就是她不想死,她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做完,她不想浪費老天給她的一次終身的機會。
氧氣越來越少,意識越來越虛弱,身體也在不在往下沉。時茜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等待屬于她的結局。
正方她快要絕望時,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從背後抱着她。時茜從來沒有對一個懷抱這麽珍惜過。本能讓她像八爪魚一樣纏在賈盛雲身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對方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提醒她不要太緊張。
這個舉動讓時茜奇跡般地鎮定了下來,不再拼命掙紮。身體一點點往上浮,等到時茜終于浮出水面自由呼吸時,她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賈盛雲抱着她游到了岸上。等到真正接觸到陸地,時茜立即躺倒再地上,大口喘息,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心中卻是劫後餘生的慶幸。眼淚不斷湧出來,順着臉頰流到了地上。
賈盛雲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他雖然水性不錯,但是要帶人出來,還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尤其是時茜還不停掙紮,有幾次差點把他拉下去。他劇烈喘息,剛剛時茜快要入水的一刻,他心慌得快要窒息,腦海裏根本無法接受沒有她的日子。因此當時本能先于思考,他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慶幸的是他把人救過來了。
時茜在水下呆的時間比較長,賈盛雲有些擔心她的身體。因為等自己呼吸緩過來以後,他用手撐起快要虛脫的身體,跌跌撞撞地走到時茜旁邊:“你還好吧?”
走近了卻發現時茜紅了眼眶,大顆的眼淚不斷掉落。見賈盛雲過來,低着頭一臉擔憂地看着她,時茜便瘋了一般将手放在他脖子上将他拉過來:“你瘋了是不是?你怎麽能救我,萬一你自己有事怎麽辦?”
賈盛雲沒有說話,兩人的臉龐離得如此之近,連呼吸都彼此可聞。
她顯然驚魂未定,一直在喋喋不休:“別人的死活你為什麽要管?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突然賈盛雲低下頭,吻住了時茜還在說話的嘴唇。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溫潤的唇輕輕的吻着她的嘴唇,輾轉厮磨,怕她腦袋上分的時候傷到她,他還特意用手護住了她的頭。
劫後餘生的慶幸讓時茜沒有推開他,而是張開了嘴唇,任對方長驅直入,攻城略地,時茜滿口腔都是男性的味道。抱着她的雙手越來越用力,一邊吻一邊發出低低的喘息聲。又吻了一會兒,賈盛雲終于離開了時茜的嘴唇,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口上下起伏。
等到氣息評定,賈盛雲認真地看着時茜:“你不是別人。”
時茜一時沒明白過來:“啊?你說什麽?”
賈盛雲卻沒有再回答他的話,而是起身看了看天色:“馬上天黑了,這麽下去不是辦法。我看到前面好像有一個小木屋,我們去看看吧?”他們随身的東西已經都被河流沖走,所有能否找到落腳的地方顯得尤為重要。
聽到賈盛雲話語,時茜立即從地上起身。她用手撐着地面讓自己爬起來,旁邊伸出一雙手來扶着她:“你剛剛落水,別用太多力氣了。”
經過剛剛的事情,兩人之間雖然沒有說過什麽話語,但氣氛明顯不同了。就像是觸發了某種開關,将過往的那些甜蜜和苦澀一起從回憶深處翻找出來。
衣服被浸濕後黏在身上,曼妙的曲線纖毫畢現,賈盛雲雖然借力避開,眼睛卻竭力往她身上亂飛。衣服的冷水帶走了身上的熱量,他卻覺得內心一陣躁動。他還是扶着時茜,把她往自己這邊攏了攏,讓她大部分力量都靠在他身上。
走了很久,終于找到了一戶村民。
村裏的人淳樸,賈盛雲說明自己的困難後,對方拍着胸脯表示沒有問題:“沒問題,你們今晚就呆着,這裏晚上在出去走不安全。”
“只是……”村民看着他兩有些為難:“我這裏只有一間房了。”輸完表情還帶着不好意思。
賈盛雲臉有些紅,沒有說話,靜靜地等着時茜回答。事急從權,時茜在一旁替他做了回答:“可以,到時候我們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地上吧。”
既然已經确定了住這裏,最要緊的事情是把濕衣服換掉濕衣服。換洗的衣服是找房主張大哥借的,豔麗的碎花衣服和褲子,讓時茜感覺自己脫胎換骨變成唱二人轉的諧星。
時茜換好出來後,叫了賈盛雲進去,自己去找正在做晚飯的房東想要幫忙,卻被他老婆推出門外:“你是客人,就該好好歇着,這些不用你來。”
既然不需要她,她便随處四處轉轉,發現這裏附近都沒有幾乎人家,周圍依舊是樹木,沒有開發的樣子,看樣子他們是從河的這一邊飄到了另一邊,但如何走出去依舊是一個問題。
要不找賈盛雲聊聊怎麽辦?想到這裏,她腳下便轉了個彎,朝房間走去。
這麽長時間,賈盛雲的衣服怎麽着也換好了,她放心地敲了兩下便推開門走進去。
所以說有時候經驗主義害死人。
時茜進門的時候,眼前是久違的十八禁場面。地上是剛脫下來的濕衣服。賈盛雲坐在床上,正拿着一件褲子往身上套,腳都還沒伸進去,時茜就猝不及防将門打開。
這場面,說是在拍小電影時茜都是信的。
四目相對,幾秒後,賈盛雲拿旁邊準備換上的衣服遮住了自己。時茜這才反應過來,默默退出去,把房門關了,溜去找房東去了。
一直到吃飯時,時茜去叫賈盛雲,她才從房間裏出來。穿着灰色的褂子,頭發微微淩亂,像是即将參加對歌的小夥子。賈盛雲基本不敢和她對視,眼睛四處亂飛。
果然,還是讀書的賈盛雲就是小嫩雞一只,這種程度都承受不了,和他相比,時茜就像一個老司機,車速八十碼的那種。
兩人落座,默默地吃飯。時茜也不敢和他說話,怕他一激動菜都夾不住,而賈盛雲更是不會主動說話,席間氣氛有些尴尬。
時茜有些感慨。初初重生時,她因為蔣莉的事情心如死灰,根本不想去回憶兩人的事情。後來又因為小說大賽的事情纏身,很難去靜下來去思考自己前世走過的路。
現在兩人的關系雖然更親密了,她卻有種不踏實感,畢竟命運總愛捉弄人,在他們越來越遠的時候将他們拉近,但當兩人無比老林時,卻又喜歡将兩人分開。
張大哥和他老婆熱情地招呼:“你們別光顧着低頭吃飯,夾菜啊,別客氣,把這裏當成自己家。”說着往一人碗裏夾了塊魚:“嘗嘗我做的魚。瞧你們兩個瘦得跟小雞仔似的。”
吃穿都用人家的,一直不說話顯得太過不懂禮貌,好像對別人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似得。
時茜開始和對方聊起了風土人情,時茜擅長找話題,因為寫小說懂得旁門知識也多,飯桌上話匣子被打開,衆人歡聲笑語不斷。
一旁的賈盛雲默默松了口氣,聽着兩人的對話,偶爾露出淺淺的笑容。
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在同一間屋子裏,既不看對方,也不說話,裝作各種忙着自己的事情。時茜自己是無所謂,卻不想賈盛雲那麽尴尬,想要主動開口說話,卻發現他已經主動睡在地鋪上,背對着他,好像睡着的樣子。
她伸手将燈關上,躺倒被子裏,說:“晚安。”房間陷入一片黑暗。關燈以後,那種奇異的快要爆表的尴尬感消失了,時茜閉上了眼睛。
床邊傳來時茜均勻的呼吸聲,賈盛雲在床上像張燒餅一樣翻來覆去,意識缺越來越清醒。
時茜不再裝睡,問他:“怎麽了?還在想白天的事情?”
“你記得你是怎麽落水的嗎?”他記得當時是聽到張蘭蘭的聲音,轉過頭就發現時茜快要落水。
時茜又回憶當時大場景,當時的場景很混亂,她只記得自己和張蘭蘭發生激烈的争吵,安永琴在旁邊勸架,張明亮和賈盛雲在聊天,一轉眼她就掉進了水裏,究竟是被推還是狡猾落水,恐怕還得問當時站在旁邊的安永琴。
她搖頭:“當時情況很混亂,所以沒注意到。”
“我們站的位置我當時觀察過,土壤堅硬,周圍也沒有植被,引起腳滑的可能性應該比較小。”
“你是說是有人故意推我落水?”
“不排除這種可能。”
“張蘭蘭雖然和我有矛盾,但不至于要害死我吧?”
“不知道,雖然可能性比較小,但可不是不可能。”
“哎,到時候問問安永琴就知道了。”
賈盛雲卻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問:“你落水的時候,張蘭蘭和安永琴都是在你邊上嗎?”
“是的,當時我倆吵架,安永琴在一邊勸架。”
“這樣的話,在場的就不知張蘭蘭一個了。”
“你是說張蘭蘭也有可能……”
“嗯,反正你以後小心一點,少跟她們兩個接觸吧。”
時茜沒想到事情居然複雜到了這個程度:“這件事情真是個羅生門。”
景程又想起了張蘭蘭對時茜的針鋒相對,問她:“那個張蘭蘭在寝室也這樣嗎?”
聊了這麽久的天,時茜也困了:“是啊……她不是喜歡你嘛……”
景程不好意思起來:“回去以後我找她聊聊。”
床上的人卻沒有回答,早已陷入了甜蜜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