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經典游戲(1)
“能不能叫人睡覺了!”
熟睡中的楊天逸從床上直接蹦了起來!
那女人的聲音凄厲而怨毒, 緊接着門扉上響起刺刺拉拉的聲音,就像是指甲在抓撓着木門一般, 聽的人心裏頭說不出的難受。
楊天逸似乎還沒有清醒,他的臉上很快浮現出被吵醒的怒色, 連一旁的顧言蹊都沒注意, 直接沖過去拉開房門。
“誰在外面!”
說來奇怪, 他剛摸上門把手, 那怪聲就不見了。
走出房間, 房門外什麽人都沒有,倒是斜對面房門前蹲着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暴怒中的楊天逸直接沖了過去, 抓住那黑影。
“是不是你敲的門!”
顧言蹊被楊天逸的舉動吓了一跳。
說實話,他沒想到面對這種靈異現象, 楊天逸的反應竟是直接開門。
或許是睡夢中以為是有人惡作劇?
腦中想着, 他腳下已經動了起來。
“天逸,你這是做什麽!快把人放開!”
走廊上, 楊天逸耳後的金光已經消失, 顧言蹊越過他的身體, 口中發出驚呼聲。
“你不是那個大堂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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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頭蜷縮着身體,滿是皺紋的雙手抓着楊天逸的胳膊,臉上褶皺的皮膚下露出窒息的蒼白。
“你跑三樓做什麽!”楊天逸放開了小老頭,惡狠狠的問。
“你們在我房間外面前吵什麽!”
房門被打開,一個身材姣好的女生皺着眉頭看着門外的三人。
顧言蹊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那是在他們前面登記的三個大學生中的一人。
“咳咳咳。”小老頭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中回蕩, 他聲音嘶啞道, “我是想上來提醒你們,外面下雨了。”
“我們又不是沒長眼睛,看不到窗外有雨嗎!”
小老頭怨毒的看了眼楊天逸,一副好事被打斷的樣子:“這雨下的大,恐怕明天早上是停不下來了。酒店裏早飯免費,午飯晚飯要單獨交錢。”
話剛說完,他的眼睛又看向了女學生。
“我這是好心,看你面熟才提醒的。”
走廊上陸陸續續打開了幾扇門,被吵醒的游客們面色不渝的看過來,對這幾個深夜還在走廊上吵架的家夥很是不滿。
楊天逸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顧言蹊注意到他謹慎又小心的打量着在場的所有人,似乎在懼怕着什麽,然後對大堂經理道:“這種事不用你提醒,滾下去吧。”
小老頭不舍的看了眼女大學生,這才慢慢吞吞的轉身往樓梯走去。
其餘人見這裏的事端結束,也就嘟囔了幾句,重新關上了房門。
顧言蹊跟在楊天逸身後向303房走去。
走廊的地毯破爛不堪,腳踩上去不覺柔軟,反而有種異樣的黏膩感,就像是陷入某種粘稠的液體之中。
他在房門關閉前,看向南側那黝黑的走廊盡頭。
小老頭嘴裏不滿的嘟囔着咒罵的話,他抓着樓梯油乎乎的扶手,轉過身往下走。
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那扇緊鎖着的嶄新鐵門縫隙之中,濡染沁出血紅的液體,大片大片的鮮血湧出了出來,順着門板向下滑落!
他心頭一驚,定睛一看,白色鐵門好端端的鎖着,根本沒有什麽血紅的液體!
第二天早上,他們是被走廊上的嘈雜之聲吵起來的。
窗外的雨還沒停,天陰沉沉的,這樣的天氣本就讓人心情愉快不起來,更何況還要聽着走廊上的争吵聲。
楊天逸的臉色又不太好了。
顧言蹊皺了皺眉,将藥片倒入小盒子随身裝好,走出房間。
走廊上一個穿着髒兮兮圍裙的矮壯男人正在大聲責罵對面的女人。
那被罵的女人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面黃肌瘦,身材矮小,穿着不合身的服務員制服,低着頭聽着男人的漫罵。
顧言蹊看到服務員腳邊打翻的水桶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們在這裏争吵只會把大家都吵醒,不如趕快把地毯清理幹淨,也給我們點清靜。”
他聲音溫和,卻有種莫名的威懾力,那滿臉兇相的男人似乎要發作,最後也只是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扭頭下了樓。
“沒事吧。”
顧言蹊正要走近服務員,對方卻猛然拎起水桶,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多管閑事!”
那雙眼睛裏都是憎惡,分毫不見半點感謝。
顧言蹊看着對方咚咚咚下了樓,也不在意,等楊天逸從房間裏出來,才一同前往餐廳。
餐廳音響播放着悠揚的曲子,優雅的女聲吟唱着不知名的調子,多少緩解了人心中的郁悶。
雨還沒停,登山自然是泡湯了,餐廳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他們昨天見過的三個大學生叽叽喳喳的占據了一張桌子,上樓梯時撞到楊天逸的那個中年男人正帶着樓梯上的女人坐在靠近門口的桌子旁。
早餐是自助形式,餐廳左側幾張長桌拼在一起,依次擺放着幾個裝着饅頭鹹菜的大餐盤。
兩人取了飯菜,默不作聲的尋了個位置,陸陸續續的,又有十幾個房客走了進來。
還沒多久,就聽到一聲異響。
刺拉——
餐廳的音樂中不知何時出現了細小的雜音,這雜音開始變多,那悠揚的曲調也不知何時變得陰森而冰冷。
“服務員!你們音響壞了吧!”
剛剛走進餐廳的房客發出善意的提醒。
小老頭呵斥服務員去關上音響,一面向房客們道歉,可那越發怪異的音樂還沒有停止,服務員卻已經走了回來。
“經理,”她困惑的說,“總控室那裏的音響根本沒開啊。”
餐廳突然陷入了死寂之中。
一種莫名的寒冷順着血管侵入體內,叫人渾身冰冷。
音響沒開,這聲音是哪裏來的?
女人優美的歌聲還在這房間中回蕩,可已然無人有心思去聽。
小老頭惱羞成怒的對隔壁廚房喊道:“老屠,是不是你搞的鬼!老子收留你,不是叫你吓人的!”
“我幹什麽了?”
從廚房裏走了個粗魯醜陋的男人,顧言蹊發現他正是剛剛在樓上呵斥服務員的矮壯男人。
他端着大餐盤,身上的圍裙還沒脫,眼神四處亂瞟,一幅賊眉鼠眼的樣子。
“早餐齊了啊。”姓屠的廚師将餐盤放在桌上,順口說了一句,“音響是不是壞了,怎麽聽着有雜音?”
許久,他也沒等到回答。
歌曲仍在房間中回蕩,雜音卻越來越多。
就像老式的收音機,帶着刺耳的電流聲,唱歌的女聲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幾乎聽不出調子。
甜美的聲音變得凄厲而嘶啞,在難言的恐懼中,所有人都聽到斷斷續續的一句話。
“咯咯咯……我們……來玩游戲……吧……”
窗外大雨瓢潑,雨水擊打在窗戶上,發出連綿悶響。
顧言蹊看着窗外的雨,一時間竟覺得外面那片天空都是血紅色,低落的雨水具是一滴滴黏膩惡心的屍液。
但轉眼一看,卻依舊是那片普通的天空。
混亂細小的笑聲貫穿在每一個音符之間,陰冷而詭異。
“來玩……木頭人……吧……”
烏雲密布,見不到太陽,森冷恐怖的寒意在這小小的空間內不斷蔓延。
撞到楊天逸的中年男人終于忍不住了,他豁然起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老頭。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降價!”
他抓起身邊一直低着頭的女人,就要往外走!
而此時,那女聲已經開始游戲!
“我們都是木頭人……”
“不許說話不許動……”
女人被男人一拉,腳下不穩走了幾步,到大門旁就摔倒在地,一只胳膊正好摔出大門!
“不許走路不許笑……”
滋滋的電流聲在房間裏回蕩,下一秒便突兀的停止!
不等衆人松氣,就聽到一個僵硬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你·為·什·麽·欺·負·木·頭·人!”
就在那大門之外,衆目睽睽之下,一個十厘米大小的鬼木偶突兀出現!
那鬼木偶渾身□□,四肢和脖頸上拖着沉重的鎖鏈,一頭長發,看上去像是個縮小數倍的成年女性,木頭雕刻的臉龐精致而美麗,就連下巴也可以開合,簡直就像是個活人!
可它只是個木偶!
鬼木偶的嘴巴露出大大的笑容,在那木質表面,不知被誰潑灑上了黑紅的血液,血液甚至還沒有幹涸,正順着木質表面向下流淌!
鬼木偶的嘴巴開合,生硬的文字一個個的被擠出。
“木·頭·人·不·說·話!”
它走到那女人伸出房門外的手臂前,在那女人驚叫着向後躲閃之前,伸出一雙木手,死死抓住了她!
死人一般的聲音帶着詭異的愉悅,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
女人發出痛苦的慘叫聲,鬼木偶的手上的鎖鏈竟像是釘子一樣穿透了她的手,殷紅的鮮血卻一滴也未曾流出!
“讓開!”
在聲音出現的那一刻,顧言蹊就警惕起來,他抓起餐廳牆上的裝飾劍,沖向鬼木偶!
可在他之前,鬼木偶的身體突然向前傾倒,整個鑽入到女人胳膊之中!
铛!!!!!
裝飾劍落下一半,再也砍不下去!
顧言蹊屏住心神,定睛一看。
那女人的手臂,不知何時變為了一只破爛的木手,而正是那木手死死抓住劍刃,叫他根本砍不下去!
女人發出驚恐的抽泣聲,可她的手卻已經背叛了她的身體,被那木手臂牽着朝前撲過去!
顧言蹊當機立斷,他飛起一腳,将女人踹飛出去,順勢收回長劍,再度追了上去!
女人的身體撞到桌子上才停止,她發出痛呼聲,眼眸不自覺的朝着同行的中年男人看過去。
“救命!救救我!”
中年男人卻迅速後退了幾步:“毛倩!你離我遠點!”
毛倩的眼底露出怨毒之色。
“陳衛國!你不是人!”
顧言蹊已經追到毛倩面前,他舉起長劍,狠狠的插入那木手之中!
酒店的劍是裝飾用的西洋劍,劍身略薄,但好在開了刃,在顧言蹊手中竟直接将木手定在桌面上。
衆人方松了口氣,卻見顧言蹊猛然躍起,朝着遠處奔去,而他的身前,大片血紅的液體偷襲失敗,正往木手處縮回去!
毛倩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她整個人如同瘋了一般拼命掙紮!
血紅的液體自木手的傷口處湧出,它們回攏到一起,像是有生命一般死死包裹住那柄西洋劍。
咔擦、咔擦——
西洋劍的劍身慢慢彎折,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不自覺的向着房間角落躲藏,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被釘在桌子上的毛倩!
凄厲的慘叫聲震顫着耳膜,毛倩空着的手腳朝外抓撓着,就像是想要逃離那木手!
叮~~~
西洋劍折斷了!
有人發出尖叫聲,但很快被同伴捂住了嘴。
木手在毛倩的哭號聲中不緊不慢從西洋劍上拔出,血絲交纏在一起,被貫穿的破口很快就愈合了。
下一刻,那木手拖着毛倩,朝着房間角落而來!
那裏站着的正是楊天逸!
“救命!”
楊天逸抓着背包,扔向毛倩,可木手猛然張大,竟将背包整個捏在手中。
砰!
背包從窗戶處被扔了出去。
“小心!”
顧言蹊的神色變了!
方才他即使是在攻擊,面色也依然沉靜,而此刻看到楊天逸處于危險之中,他的面孔上頓時爆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怖。
那是對自己所有物被侵犯的暴怒!
委托人顧言蹊,從來不是溫順的性格,他若真如表面那般溫柔,又如何用沖天怨氣喚來系統!
顧言蹊身體緊繃着,正要撲上去解救楊天逸,胸肺處卻突兀的傳來憋悶感。
呼吸不上來!
方才那一下運動量過大,他哮喘病犯了!
楊天逸耳後那微弱而渾濁的金色光芒閃過,木手的動作停了下來,它似乎有些踟蹰,最終做了新的決定,轉變方向,遙遙對準了顧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