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壽辰

外面如何風雲詭谲,也絲毫影響不到安順宮。樊鴻熙還是該練劍練劍,該修煉修煉,安靜地過自己的,日子過得無比規律。

明風端坐在樊鴻熙身邊,皺着眉把了許久的脈,神識掃過,都沒有找到他體內流動的靈力。

也許是因為樊鴻熙的修煉方式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明風等人根本無法看出他到底有沒有氣感,也無法知曉他如今的層次。

“如何?”樊鴻熙問道。

明風搖搖頭,從腰間的儲物袋裏拿出一塊能檢測體內靈力的玉訣,遞給樊鴻熙說:“殿下,或許可試一試這枚玉訣,您試着驅動靈力,灌入玉訣裏。”

樊鴻熙聞言,接過那枚玉訣,試探性地讓體內那股自在流動的“氣”流入手裏的青白色玉訣裏,于此同時,些許在他身體來去的靈力也跟着湧了過去,又溢散了出去,真正受他控制的也只有那細微的一絲。

樊鴻熙突然了悟了陶煜所謂的人形靈根的意思,靈根本就是吸聚靈氣,再靠功法牽引靈根裏的靈氣在體內循環,若他真是……真是一個“人形靈根”,天地之間的靈氣自然是在他體內自由來去的。

很快,原本暗淡的玉訣突然閃亮了起來,亮起淺淺的瑩潤青光。只是這青光似乎很不穩定,明明滅滅。

看着玉訣忽明忽暗的光芒,明風只能勉強猜出如今樊鴻熙大約是練氣一二層左右。他看着樊鴻熙手裏閃爍的玉訣,皺着眉說:“殿下,您可有覺得不對的地方?”

樊鴻熙搖頭,說:“并無,想來或許是這種修真之法确實與常人迥異,所以……”

陶煜眯起眼睛,如今樊鴻熙已經算是入了門,踏上了道途。如今他體內氣感微弱,自然難以察覺他體內的靈力,等他修為漸長,靈力就會開始顯露。若是他日達到高深處,則能融入天地之中,既可威懾四方,又可飄然無蹤,屆時無論外露還是內斂,都是全憑他自己的心意了。

而這些人類僅僅關注體內的靈氣多寡,修煉快慢,手段威力這些次要的東西,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聽到樊鴻熙說沒有不适後,明風放下了一半的心,但他還是忍不住說:“殿下,我們可以試着去尋找關于這個古老契約的線索,或許能夠知道得更多。”

樊鴻熙想起了父皇曾經跟他說過的青衣修士,點了點頭。無論如何,若是遇上了此人,也該感謝一番。

皇宮裏的喜慶氣氛越來越濃,所有侍從侍女紛紛加發賞賜,各個都面上帶笑,走路生風。

終于,皇帝四十二壽誕來臨,皇宮門前大擺三日流水席,宮內也是大肆宴請,請了許多與蒼明國交好的勢力前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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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岚劍閣作為蒼明國附近的一大修真勢力,又在教導蒼明的大公主樊宛珊,自然是要被奉為座上賓的。而作為樊宛珊的母妃和兄長,楚妃和二皇子也暫時解除了禁足,能在宴席上露一露臉,免得失禮。

樊鴻熙并不在意這些,只是在壽宴之前抱着陶煜前往禦書房,把準備好的百壽圖送上,同時把自己已能修煉一事告訴皇帝,作為附帶的驚喜。

“熙兒,你,你說的是真的?”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聽完樊鴻熙的話後,登時不可置信地開口,連握着茶盞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樊鴻熙拿出那枚玉訣,笑着說:“是的,都是托瓊光的福。”

陶煜蹲在人類崽子的肩膀上,喵了一聲,尾巴一甩一甩的。

可不是嘛,若是沒有我,這崽子還不是脫不去早死的命。

皇帝猛地站了起來,用力放下茶盞,目不轉睛地看着樊鴻熙手裏閃爍的玉訣,慨然大笑:“好,好!”

他笑着,從上面的龍椅上快步走了下來,用力拍了拍樊鴻熙的肩膀。他原本心中無比嫌棄鄙夷的雪貓崽,如今在他眼中也變得極為玉雪可愛,似乎每一根白毛都在散發着白蒙蒙的光芒。

看着皇帝如此高興的模樣,樊鴻熙的微笑不由變大,但很快又一斂。他認真地看着皇帝,鄭重地說:“父皇,兒臣把這件事告訴您,是希望您不要再為兒臣憂心了。同時,兒臣也希望父皇能為兒臣保密,兒臣必将遠游,未來的蒼明皇帝必不會是兒臣,所以……”

皇帝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言,一腔興奮如同被潑了一盤冷水,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他沉默片刻,長嘆一聲:“朕知道了。”

樊鴻熙也不願皇帝露出如此悵然的表情,轉移話題道:“父皇,今日是您的壽辰,兒臣聽說宮裏請了戲班子入宮。”

皇帝笑了笑,說:“不錯,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大乾殿吧。”

大乾殿是設宴的地方,如今早已布置妥當,富麗堂皇,處處精致。如今各方勢力都陸陸續續地來了,紛紛聚在大乾殿內相互攀談。

樊鴻熙抱着陶煜跟着皇帝走出來,跟着大家對着皇帝行禮慶賀後,便安靜入座。

皇帝身邊的高侍從拿着長長的禮單,開始唱禮,這段時間很是無聊,樊鴻熙捏了捏盯着桌上食物的陶煜爪子,伸手拿了桌子上的食物遞到下方給他吃,同時用寬大的袖擺擋住他,不讓其他人看見陶煜在吃除了水果以外的東西。

不遠處的樊宛珊看起來有些低落,連身上的粉紅長裙都顯得黯淡了些。她旁邊一位穿着泛着淺淺流光的淺紫法衣長裙,面容清麗的美貌女子正低聲和她說話。那位女子正是岚劍閣的人,樊宛珊的師姐,說起來,他曾經服用的苦辛草都是出自岚劍閣。

另一邊,楚妃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看似安分,然而眼刀子卻似是不要錢般直戳向一旁的許妃,而許妃不甘示弱,也暗暗回瞪而去。再加上一堆鴛鴛燕燕和小小只的人類幼崽,陶煜在吃東西的間隙裏不由牙疼。

這些人都該一人喂一口栯木果,好好治治她們的嫉妒!

不多時,便有舞者上前表演,而陶煜毫不在意,繼續在桌子底下吃得歡,而樊鴻熙也喂得專注,不一會便把桌前的食物吃了大半了。

旁邊的三皇子樊康勝無意中轉頭一見,不由低聲開口問道:“大皇兄餓了嗎?皇弟這裏還有些……”

樊鴻熙一頓,收回被陶煜軟軟的小舌頭舔着糕點渣的手指,用桌上的軟巾擦了擦,含笑地說:“不必了。”

樊康勝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然而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了。

宴席結束,衆人又轉移到大乾殿前方,一起蒼明國看最好的戲班子排的戲。

陶煜坐在樊鴻熙的腿上,眼睜睜地看着好幾個臉上塗得紅紅黑黑,穿得花花綠綠,臉上挂着長長的黑色假胡子,後背還插着好幾根旗子的人上了臺,只聽銅鑼“锵”的一聲,就聽到他們拉長了聲音,開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陶煜:???

他們在幹什麽?

陶煜迷茫地看着一群奇怪的人類在臺上走來走去,拖長了音調又唱又說,然後下面的人類還不時鼓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過了一會,戲唱完了,又上來了一個手持挂滿紅色穗子的長槍,身強力壯的煉氣三層武生,對着臺下衆人一拱手,當即一舞長槍,對着前方的空氣連刺幾槍,做了好幾個高難度的動作。

不一會,又有兩個披着一個巨大的虎狀腦袋,蓋在身上花花綠綠的皮上還有一對耷拉翅膀的人上臺。一陣密集的銅鑼和鼓聲響起,武生開始似模似樣地和舞獅戰在了一起,此戲名曰:戰窮奇。

那虎腦袋和他們的穿着如出一轍的花花綠綠,嘴巴扁扁的一層紅色絨毛,一雙畫了好幾圈的碩大瞳孔嵌在腦袋上,眼睛還會一眨一眨……

陶煜:……

講道理,窮奇不長這幅蠢樣的好吧。

看着那雙撲扇撲扇的眼睛,陶煜只覺得不忍直視。

要是被窮奇那暴脾氣的家夥看到了,恐怕得大為光火,直接轟了這裏,再把所有人都嚼碎吃了才算完。

臺上的武生和那蠢老虎舞了好一陣,“綁”的一聲大響,“窮奇”應聲而倒。

臺上武生收起長槍,向着臺下行禮,臺下一片掌聲,樊宛珊看起來情緒恢複了不少,還開心地不斷拍手叫好。陶煜實在忍不住了,爪子“唰”地一下,在樊鴻熙的寬大袖子上撓出了幾道口子。

樊鴻熙低頭一看,以為陶煜是吓到了,于是輕輕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舉起手臂,用袖擺來擋住他和戲臺之中。

陶煜無言地把自己團成一團,不看了。

眼不見為淨!

壽辰熱熱鬧鬧的,等到晚宴結束後,宴請的各位客人紛紛帶到前宮安置,而樊鴻熙他們也各自回宮。

明風跟在樊鴻熙身後,低聲跟他說:“殿下,您晚宴上都沒吃什麽,可要安順宮的小廚房給殿下做碗粥?”

晚宴是壽辰的重頭戲,要設宴招待百官,無數視線聚集,因此需要注意儀态,不能随意吃喝,也不好喂陶煜。明風這麽一說,樊鴻熙也覺得有點餓了。

他點了點頭說:“也好,記得給瓊光也準備一份。”

明風點了點頭,旁邊一個小侍從當即快步往安順宮走去。

待他們回到安順殿,一碗清淡甜潤的雪梨百合粥便已經和一堆給陶煜的大魚大肉一起在內殿擺好,等待着樊鴻熙他們回來。

一入內殿,樊鴻熙正要把陶煜放在桌上,陶煜卻揚起頭嗅了嗅,突然從樊鴻熙的手裏用力一扭,飛快地跳了出來,一爪把桌上那碗雪梨百合粥拍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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