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勢力
陶煜思索了半天,最終還是把這個問題抛到了腦後,眯着眼回味着清虛道體血液的香甜味道。
至于崽子的交配問題?等他真的帶個人類到他面前再說吧。
那五個岚劍閣的修士在忙前忙後處理那男子黑氣四溢的屍體,而餘月隐從儲物戒裏拿出一瓶傷藥,上前幾步說:“這風琅國的邪修已然肆虐了不少城池,然而他的身法着實厲害,我們才一路追蹤到這裏。好在樊道友沒出事,不然宛珊知道了定然會焦急擔心的。”
樊鴻熙拒絕了她的傷藥,說:“無妨,我這也有傷藥,不必勞廢餘前輩的了。”
餘月隐本就是看在樊宛珊的份上才會關切樊鴻熙,聞言點點頭,也不勉強。收回傷藥後,她的目光落到了樊鴻熙懷裏那團白團子上,不由雙眼一亮,笑道:“樊道友的雪貓當真可愛。”
樊鴻熙揉了揉陶煜的腦袋,淡淡地笑道:“多謝。”
餘月隐:“宛珊回去後,便央着要了一只小小的雪貓崽,這段時間正是愛不釋手呢。對了,我這裏有不少延長雪貓壽命的法門,也并不是什麽機密,若是樊道友需要的話我也可給你一份。”
樊鴻熙一怔,低頭看了看懷裏軟乎乎的雪貓,眸光裏閃過一絲思索,輕聲說:“不必了,生死有命……還沒到那個時候。”
餘月隐只聽到了他拒絕,卻沒有聽清他後半句說了什麽。她也沒在意,思緒轉到其他地方去,遲疑了一會,又說:“如今樊道友已然踏入道途,身為宛珊的師姐,有些話我也該與你說一說。”
說完,她示意了一下,把樊鴻熙帶着走遠了些,站在一片火紅落葉之中輕聲說:“如若樊道友出門歷練,最好注意別去風琅國。”
樊鴻熙頓時想起了父皇曾經跟他說過,岚劍閣正和風琅國交戰的事情。他沉吟片刻,問道:“難道是因為岚劍閣正和風琅國……”
餘月隐一愣,眸光掃過樊鴻熙臉上平淡的神色,輕笑着解釋道:“樊道友誤會了,我們和風琅國之間并不是關于國土的問題。我們岚劍閣源于上界岚劍宗分支,每任閣主都是上界前來輪班的元嬰大能,并不太過看重此間土地。就如蒼明國一般的國家,我們都是主張交好的。”
說着,她搖搖頭,眼裏露出一絲厭惡:“但是風琅國如今有個金丹期的邪修不知從哪得到了強大的力量,被崇尚力量的風琅皇室奉為天師,發展出了一個頗具規模的邪修勢力。如今風琅國內邪修橫行,還進犯到了我們岚劍閣的範圍和弟子,我們當然不能任由其繼續嚣張下去。剛剛那個人就是風琅國的邪修,已然禍害了數個村落的青壯男子了,一位城池深受其害的城主拼死在邪修身上做了标記,求上了岚劍閣,我們便跟着城主供奉的修士,一路追殺到此處。”
樊鴻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說法,不由沉默片刻,開口說:“抱歉,之前是在下妄加揣測了。”
餘月隐笑了:“無妨,樊道友若是有空,可到我們岚劍閣的勢力範圍走走。別的不說,只說那附近的城池裏有便有不少大型的修真集市和商會,許多修真資源都能從集市中獲取。還有宛珊,若是樊道友能去看看她,想必她會很高興的。”
樊鴻熙微笑道:“餘前輩很關照宛珊,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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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樊宛珊,餘月隐眼裏的笑意不由更深,含笑說:“那妮子,雖說調皮了些,但當真活潑可愛。只等她定性些,師尊便會收她為內門弟子,屆時我和宛珊便是師姐妹了。”
樊鴻熙颔首:“如此便好。”
遠處五個修士似乎處理好那邪修的屍體了,就有一個少年往這邊走來,開口說:“月隐師姐,處理好了。”
說完,他好奇地看了樊鴻熙一眼。
餘月隐側身介紹道:“樊道友,這位是我的師弟,榮軒。榮軒,這位是宛珊的兄長,蒼明國的大皇子殿下。”
那少年一聽,頓時恍然大悟,連忙拱手道:“大皇子殿下安。”
樊鴻熙對他笑了笑,回以一禮,說:“閣下不必多禮。”
遠處一個男子沖這邊拱了拱手,揚聲說:“多謝餘修士,也多謝岚劍閣出手相助。”
餘月隐微笑道:“無事,你們既已求上岚劍閣,我們定然不會坐視不理。樊道友,我們便先走一步了,失陪。”
樊鴻熙點點頭,目送着他們紛紛躍上坐騎,消失在天際,這才轉身把那具蛇屍收起來,笑着摸了摸陶煜的腦袋,說:“今天有蛇肉加餐了。”
如今鬧出了這麽一出,樊鴻熙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也該回去別院了。
陶煜舔了舔爪子,不過有點靈氣的蛇肉而已,有什麽可高興的?
這麽想着,然而他身後的尾巴一甩一甩的,還是出賣了他。
唔,不過崽子竟然摸到了一點引動外界靈力的邊緣,或許可以開始這方面的訓練了……
回到別院時,樊鴻熙便看見青松正站在別院門口等着他。
青松一見樊鴻熙身上滿是破碎的傷口,頓時驚道:“殿下,您怎麽受傷了,快!拿傷藥出來!”
樊鴻熙搖搖頭說:“無事,不過是皮外傷,不必太過擔憂。”
他回卧室裏脫下破碎的勁裝,露出蒼白卻并不單薄,隐隐有了些肌肉線條的胸膛。他身上的鮮紅血口已經止血,坐在軟榻上自己上藥。陶煜就趴在他的大腿上,盯着他上藥。
“對了,你之前站在門外,是在等我嗎?”樊鴻熙擡頭看向青松,問道。
青松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枚玉簡,低聲說:“殿下,明風大人傳來消息,說是查出丹吳山的事情了。”
樊鴻熙放下沾着傷藥的軟巾,接過玉簡,放出靈力,手中的玉簡便散發出了淡淡的溫潤白光。他閉上眼按在額頭上,就看到了玉簡裏的明風留下的內容。
半晌,他才睜開眼,有些詫異地開口說:“居然是小靈脈?”
“沒錯,楚妃他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明風大人已經把線索透給了陛下的人,想必很快就有結果了吧。”青松回道。
樊鴻熙放下玉簡,說:“那之前淑蘭宮丢失的東西十有八九就是靈石了,有查到是什麽人偷了靈石嗎?”
青松搖頭,說:“這人很是奇怪,擁有很強的靈力,卻無形無蹤,像是突兀出現在淑蘭宮的密室裏,盜走東西後再擊碎密室大門。但如果此人有能力在蒼明皇宮裏自由來去,那擊碎密室門引起騷亂又不知為何。”
樊鴻熙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一下一下撫摸着陶煜的脊背。
在他覆上了一層薄繭的手掌下,陶煜舔了舔嘴邊的毛,愉悅地微微眯起眼睛。
天漸漸地冷了下來,金黃的枯萎樹葉像是落雨般噼裏啪啦地落到地上,在泥土上蓋了一層厚厚的落葉。随着最後一片樹葉脫離光禿禿的枝頭,第一片雪花也落了下來。
當樊鴻熙推開窗戶,冰冷醒腦的風一股腦地灌了進來,微微吹動了他身後的長發。
下雪了。
別院外的山林地上一片雪白,灰黑的相間樹幹直愣愣地縱橫交錯,似是褪去了最後一點掩飾,剖出最本源的東西,構成了一副沉默又堅硬的姿态。
樊鴻熙吐出一口白霧,拿起牆上的長劍走出房門,庭院裏的積雪已經被青松他們清掃幹淨了,露出有些濕漉漉的石板。
修真雖能讓人忽略寒暑,但區區煉氣期還無法不避寒暑,所以樊鴻熙雖說并未裹得厚實,但還是穿着盡可能不阻礙行動的厚厚棉衣。
山上的動物似乎都已銷聲匿跡,樊鴻熙也不再出門,每天安靜地重複着練劍、冥想、彈琴,晚上在夢境裏對戰訓練的日程。明明是枯燥無味的重複,他卻是悠然自得,過得自在又惬意。
陶煜從燃着炭盆的屋內跑出來,一躍準确地落到了檐下那熟悉的軟墊上,蹲坐在軟墊上盯着在庭院裏舞劍的樊鴻熙。
樊鴻熙平舉長劍,長劍自左向右橫出,安靜地練着一千下的斬劍。
一千下斬劍完成,他卻沒有停下,劍鋒一轉,開始演練起了劍法。
淩冽的寒風吹得樊鴻熙束起的長發不斷飛舞,他那長劍在寒風中揮舞着,似融入了寒風之中。明明劍鋒并無附上靈力,卻裹上了一層寒霜的氣息,點點飛雪似被寒風裹起,圍繞着他不斷旋轉飛舞。
陶煜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演練的是遇到那男子時的寒霜劍法。
樊鴻熙嘴角含着一絲淺淡的笑意,身法越發飄逸,在寒風中不斷騰挪,長劍如虹。下一瞬,他渾身靈力湧動,手中長劍猛地往前,冰藍色的劍光如一條藍色的蛟龍一般,裹挾着風雪向前咆哮刺去!
那道冰藍色的劍光轟地落在別院外的枯木上,瞬間穿透枯木,擊落了枝頭上的無數積雪。在後院訓練的侍從們曾經經常被動靜驚動,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就連他們都被帶動得更為刻苦地訓練。
樊鴻熙揮出那一劍後,劍鋒不停,在亮白的雪地上繼續“唰唰”揮舞着,犀利鋒銳的長劍驟然變得熾烈狂猛,渾身裹挾着的寒氣也迅速消散,變成了一股溫暖而熾熱的氣息。
這是火屬性的赤炎劍法。他身上的熾熱之意雖然被冰天雪地所壓制,但他經過的地方明顯有些許冰雪消融的痕跡。終于,他高高躍起,長劍疾速往下一劈,猛地在庭院外平整的雪地上劈出一條長長的白色溝壑,溝壑兩側的冰雪緩緩消融,細細的水流緩緩從兩側流下。
随後,他狂猛暴烈的劍法突然變得輕靈飄逸起來,如清風般細細拂過,綿密細膩……
但無論是何種劍法,是何種氣息,樊鴻熙的劍總是堂皇而磊落,劍随心動,圓潤如意,絲毫不為劍法的氣息所迷。
陶煜滿意地眯起眼睛,琢磨着按着這個進度,大約開春的時候,崽子便可以去把那山大王挑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