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禹海
樊鴻熙不由微笑:“明風,新婚大喜。”
明風停在築基七層已有一段時間了,如今短短幾個月不見,他的境界也提升了一層,如今已是築基八層的修士了。
明風大步走來,當即就要半跪而下,樊鴻熙迅速握住他的手臂,然而境界差距在那,樊鴻熙還是沒能阻攔住明風,他就這麽結結實實地半跪下來。
“殿下,我……”說着,他突然一頓,從剛剛樊鴻熙那一握發現不對,驚異道:“殿下,您的修為……”
樊鴻熙無奈一笑,抓着明風的手臂把他扶起來:“你如今是風峫山莊的少主,怎麽能輕易跪拜?”
明風聞言,神情一肅,認真地說:“殿下永遠都是殿下。”
明風的神色不似作僞,蹲坐在樊鴻熙肩上的陶煜扭頭看了明風一眼,尾巴甩了甩。
這個人類還挺忠心的,不錯。
起身之後,明風這才發現樊鴻熙已然與他差不多高了。數月過去,樊鴻熙的變化極大,身量高大結實了許多,曾經那隐隐的孱弱已然消失不見,眉宇間也更為開闊舒朗。
當年那個淡然寧靜的病弱少年,已經漸漸成長為一個溫潤如玉的青年。
他身後的青松等人紛紛向明風拱手,笑道:“明風大人,新婚大喜。”
明風回神,收起心裏的驚訝和欣喜,對他們點點頭,沉穩道:“多謝。”
一旁目瞪口呆的徐管事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難以置信地看向樊鴻熙,連忙深深地彎下腰,拱手道:“這……大人難道是大皇子殿下?徐某……不,在下實在有眼無珠,還請大皇子殿下恕罪。”
樊鴻熙:“徐管事不必如此,我的身份在外不免引人注目,使用化名總能隐藏一二,還是我欺瞞徐管事了。”
徐管事連忙惶恐地搖頭,然後想起了什麽,對明風恭敬地說:“少主,承蒙大皇子殿下的鼎力相助,合香已然安全運回了,只是沒有用桃木馬車運回……若不是大皇子殿下,合香恐怕……”
說着,他把在山道上遭遇七星樓追殺,然後被樊鴻熙出手相助的事情告訴明風。
Advertisement
明風眉頭一皺,沉聲說:“我知道了,你先帶着合香下去準備吧。”
說完,他轉頭看向樊鴻熙,恭敬地拱手道:“殿下,還請随我前往禹海院,我已為殿下您打點好了,請。”
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樊鴻熙點了點頭,帶着青松他們一起跟着明風往山莊內走去。
徐管事曾經指引的海珊院在山莊外圍,而明風帶着他們直徑往山莊內部走去,路過的侍從管事看見他們,紛紛神色恭敬地對明風行禮。樊鴻熙見狀,便知明風在風峫山莊很受重視,眉宇間不由更為舒緩。陶煜則扭頭四顧,好奇地打量着這些他沒見過的石屋子。
風峫山莊內的建築為了抵禦海上風暴,紛紛建得堅固穩重。但蒼明國人喜愛的镂空雕飾也不少,長廊和牆上垂落貝殼珠簾的镂空花窗、雕刻精致的灰藍色橫梁和長檐、置有大型镂空湖石的花園以及各種精致的擺件并不少見。
陶煜看了看,注意力頓時歪了。
這裏會不會有什麽好吃的呢?
“殿下,這裏就是禹海院了。”
明風帶着樊鴻熙停在了一座帶着一大片蔥郁庭院的院子前,他見到樊鴻熙肩上昂着腦袋四處張望的雪貓崽,不由問道:“瓊光還是那麽精神呢,不過似乎沒有怎麽長大?”
樊鴻熙跟着明風邁入禹海院,回答道:“也許是因為壽命延長,所以生長緩慢吧。”
禹海院面積很大,靈氣亦比外界濃郁數倍。前院的庭院有着一片湖水,湖邊幾座高大粗壯的湖藍色樹狀珊瑚錯落分布,最高大的那一座珊瑚足有十多米高。深藍色的細小波浪狀的褶皺在枝杈兩側連成長帶,枝杈四下分散,遮天蔽日。珊瑚枝透入的細碎陽光下,許多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珊瑚構成了一座小小的珊瑚林。
一個長檐雕刻為咬珠長龍的小亭連着自湖邊延伸而出的小橋,坐落在湖中的珊瑚林旁。金黃橙紅的鯉魚自藍綠的湖中一劃而過,亭邊懸挂的藍色薄紗上壓着不少貝殼珠簾,被風吹得微微擺動。
嵌着各色貝殼和海星的小路向前延伸,通往那院子裏那座灰藍色的精巧建築。灰藍的長檐下,建築的花窗用不少珊瑚、海星、貝殼拼成,來自海洋的氣息極為濃郁。建築內,華貴的深海沉香木打造的用具散發着淡淡的醇厚香味,與镂空的雕飾相得益彰,厚重又輕盈。
禹海院內打掃的侍從們紛紛對明風行禮,明風介紹道:“殿下,這些侍從是負責打掃和雜務的,若是殿下有需要,直接吩咐便是。”
青松四下環顧一圈,對樊鴻熙拱手:“殿下,屬下們先去布置一番。”
樊鴻熙點點頭,明風回頭看青松他們,拍了拍青松的肩膀,說:“你們讓禹海院的侍從帶路熟悉一下吧。”
青松幾人對樊鴻熙和明風一拱手,随後迅速四散開來。
明風對樊鴻熙說:“殿下,禹海院是風峫山莊內最具東海風情的小院之一,院子裏的珊瑚都是從東海海底打撈而上的堅石珊瑚,色彩斑斓,極為堅硬,也算是東海的特色之一。”
樊鴻熙收回視線,微笑道:“我曾于書上看過堅石珊瑚的描述,如今一見,果真別致。”
堅石珊瑚乃是一種煉氣期常用的煉藥和煉器材料,雖不算如何貴重,但采集和運送都極為困難。風峫山莊把如此龐大完整的珊瑚群放置在庭院內當做擺設,也是一個大手筆。
陶煜盯着一大片蘊含着點點靈氣,形态別致的珊瑚,從樊鴻熙肩上一躍而下,跳到一座小珊瑚邊,張嘴往一個粗壯的枝丫咬去。
樊鴻熙一怔:“瓊光?”
“咯嘣”一聲脆響,陶煜啃下一塊淺紫色的堅石珊瑚,咔嚓咔嚓吞了下肚。
唔,靈氣微弱,味道一般。
陶煜下了一個結論,正要張口把整座珊瑚吞下,卻被一雙手抱着兩肋騰空起來。
陶煜扭頭看向樊鴻熙,樊鴻熙也低頭看向懷裏甩着尾巴,瞪着無辜的金眸看着他的陶煜。
陶煜挑眉,傳音道:“怎麽?你也想嘗嘗那個什麽珊瑚的味道?那東西味道一般,不過你怕是咬不動吧?”
樊鴻熙無奈一笑,對一旁驚訝地看着陶煜的明風說:“明風,實在抱歉,損壞了禹海院裏的珊瑚。”
明風回過神來,搖搖頭,有些驚異地說:“無事,我再讓人換過就是了。只是瓊光的牙齒竟如此鋒利嗎?連堅石珊瑚都能一口咬下?”
樊鴻熙揉了揉陶煜腦袋:“父皇予我的上古契約能讓我修煉,瓊光有些奇異也是正常。”
說完,他轉頭看了看湖中珊瑚林旁的小亭,微笑道:“許久不見,不如我們一同喝杯茶吧。”
明風聞言點點頭,從屋裏拿出一套茶具,和抱着陶煜的樊鴻熙踏過小橋,走入湖中小亭內,在亭內堅石珊瑚打磨而成的珊瑚桌椅坐下。
微風拂過,枝葉和珠簾晃動着,嘩啦啦地輕響。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奇異的音調在亭子周圍盤旋,嗚嗚作響,像是來自遠古的呼嘯,悠遠深邃。
“這是……”樊鴻熙擡頭往亭外的堅實珊瑚望去,問道:“堅石珊瑚的嘯音?”
明風有些笨拙地往紫砂壺裏塞茶葉,聞言擡頭望了望巨大的藍色珊瑚,點頭說:“似乎是這麽說的。”
樊鴻熙把陶煜輕輕放在腿上,伸手拿過明風手裏的茶壺,笑道:“不必放這麽多的茶葉,還是讓我來吧。”
明風依言放手,樊鴻熙把多餘的茶葉夾出來,然後安靜地倒水泡茶。
倒掉第一壺的茶水時,一股淡淡的冷香撲面而來。樊鴻熙動作一頓,問道:“碧蘭如今還在采集梅心雪嗎?”
明風正襟危坐,點頭道:“是的。”
樊鴻熙一聽,不由笑了:“難怪你還開始動手泡茶了。”
明風一赧,低咳一聲,不說話了。
樊鴻熙放下茶壺,繼續泡茶,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陶煜安靜地趴着,看着他和緩的動作,只覺得心也随着平靜下來。
不一會,樊鴻熙舉起紫砂壺,在細膩的白瓷茶杯上倒出深綠的茶水。
這茶顯然很是不俗,茶水一落入杯中,清冽又芬芳的茶香頓時溢滿整個小亭,樊鴻熙只是聞上一聞,便發覺體內自由漂浮的靈力微微躁動起來。
他放下茶壺,垂眸捏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覺舌尖微甜,入口順滑,一股帶着淡淡花香的濃郁茶香自鼻端一直沁入喉間,随後便是一股清甜的回甘。
他不由嘆道:“好茶。”
明風也低頭喝了一口,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柔和了下來。
察覺到了靈力的波動,陶煜頓時直起身,小爪子扒拉着樊鴻熙的手臂,盯着茶杯傳音道:“給我嘗嘗。”
樊鴻熙低頭,把手裏的茶杯放到陶煜的嘴邊,陶煜伸舌頭舔了舔茶杯邊緣的一點茶水,然後埋頭吸溜吸溜地把剩下的茶水都喝光了。
唔,微苦帶甜,靈力還行。
樊鴻熙揉了揉陶煜的腦袋,往白瓷茶杯裏倒了一杯茶,然後遞給陶煜,自己則重新拿了一個茶杯,重新再倒一杯。
“明風,關于運送合香途中發生的事情,你心裏是否有數?”樊鴻熙一手扶着陶煜的茶杯讓他埋頭喝着,自己也低頭喝了一口茶,擡頭看向明風。
明風臉色一沉,放下茶杯低聲說:“勞煩殿下憂心,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搞的鬼。東海一帶的勢力就屬風峫山莊最為勢大,除此之外便是瀾滄船隊。瀾滄船隊與風峫山莊多有合作,自從我回到風峫山莊當了這個少主後,船隊的潘當家便以姻親自居了,滿心滿眼地想把他的女兒嫁給我。”
說着,他眼裏閃過一絲冷意:“為此,不僅到處宣揚我即将成婚的妻子乃是潘家女兒,還在婚禮籌備上不斷動手腳,即便手段失敗還不消停。哼,若不是不想在婚禮前節外生枝,我定不會暫且放過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