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鐘奕的臉頰迅速腫了起來,白皙的肌膚上留着五道清晰可怖的手指印。他以前從沒打過他,手指頭都沒碰一根。因為走的事,他就打了他兩次。他還記得自己剛開始被人排擠,碰破點皮,他就抓着人揍了一頓。只是那個曾經保護他不受傷害的人,再也不會存在了。鐘奕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擦幹嘴角的血跡,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鐘奕走了,曹文抓着方堯也走。他把人往車上一塞,跑了個無影無蹤。瞬間片場導演和主演都走了,留下一衆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員,眼睜睜地看着現場幾分鐘裏風雲變幻,從原先好好的對戲到劍拔弩張吵起來,再到驚天動地的一耳光,眨眼一瞬。

大家驚魂未定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選擇沉默。

張博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還好還好,他沒有攪進來。可是劇組怎麽辦呢?群龍無首,突然擱置下來的進度,讓大家人心惶惶。四下裏議論紛紛,都說這戲拍不了了。他只好先去找老孫了!

車上的方堯如驚弓之鳥,剛才被曹文揪過去的時候他抖得差點尿褲子!他從沒見曹文發這麽大火,吓壞了,他們還能這麽吵?沒見過。被曹文抓着脖頸,他感覺自己就像男人手裏的一只小雞崽,被随意地丢來丢去,根本就不能算個人。

汽車在險峻的山路上飛馳,男人的臉陰森可怕,氣勢煞人。一路上一言不發,只拼了命地加油門,車速飙到200碼。空曠的山路上只見一輛車子利箭一般脫弦而去,後車尾都飛了起來,車廂壁哐哐地震動,好幾次都險些撞出防護欄。方堯在車子裏一邊叫一邊胡亂抓,被強大的作用力掼得暈頭轉向,頭一不小心咚地一聲撞在車窗上,起了好大一個包。而曹文充耳不聞,只一個勁地往前沖,下了山就被交警攔下,他還不服氣,要和人家動手,被三五個警察合力按在地上,扭着胳膊就送派出所了。在派出所的拘留室呆了一天一夜,警察要他好好反思,他木然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方堯捂着頭從醫院回來,好在只是簡單擦傷,而且他也不追究責任。交了罰款,寫了檢查,好說歹說才把曹文弄出來。

那會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了,曹文又抽風:“買衣服去。”

“買衣服做什麽?”

“買衣服參加頒獎禮。”

“帶我去呀?”

“不然呢?”

“只帶我去呀?”

“廢話。”

“哇~太好啦!”

方堯驚叫起來,當庭廣衆就跳起來親了他一口。路上人來人往,曹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方堯後知後覺怕起來:“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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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紅撲撲地,表情害羞,眼神卻大膽,直楞楞地看着他。曹文心裏一痛,摸了摸他的頭:“走了。”

曹文握着他的脖子往前走,控制着方向。管他有沒有人看見,管他什麽人的感受,現在誰也妨礙不了他了,他自由了,他了無牽挂,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跟誰好就跟誰好,再也不用忌憚什麽。他多自由啊!

他握住方堯的手,他又摟着方堯的腰,上了車就去商場買衣服。方堯選什麽衣服,曹文都說好,試穿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等,結束後,他又付錢。方堯撒嬌:“您不用等我,先到樓上點餐去吧。”曹文揮手讓他去:“沒事,你換,我愛看。”

方堯樂滋滋地看着他,笑得眉眼都彎起來。鐘奕的離開成全了他,他什麽都得到了。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了這場戰争。什麽八年的感情,親傳的弟子,現在還不是說沒就沒了。他還從來沒有去過電影的頒獎禮呢,那場面肯定是很大的吧。

閃光燈噼裏啪啦打在兩人的臉上,一排排的長槍短炮後面是無數雙眼睛,他站在舉世矚目的紅毯上,手心都汗濕了。曹文在前面拉一下他,要他簽字。他哆哆嗦嗦筆都拿不穩,還是怕的,不管平時多麽皮實,此刻的緊張還是讓他兩腿發軟。曹文也在旁邊簽,雕刻般冷峻的面容,嚴肅抿着的雙唇,還有無法忽視的存在感,仿佛一座神一樣在這裏存在了許久。他什麽時候能達到那樣的境界呢?曹文目不斜視地簽完,回頭對他吼了一句:“快點!”方堯打了個冷顫,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了那面寫滿圈內同行名字的牆上。

現在,他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了!

接着就是拍照時間,曹文在鏡頭面前換了個人一樣,一把摟過他的腰來,充滿占有欲地将他圈在懷裏。主持人說着“左邊”,曹文摟着他的腰向左邊的觀衆微笑;主持人說“右邊”,曹文摟着他的腰向右邊的觀衆揮手;主持人說“中間,中間也拍一下哦”,曹文牽着他的手留下了當晚頭條最經典的一組合照。

一拍完,主持人就急不可耐過來采訪:“曹導,您今年來可大不一樣哦。”

“是嗎?帥了嗎?”

“對對對,您真是帥慘了!大家說曹導的這身西裝帥不帥?”

“發型也不錯。”

“哈哈,曹導您還是這麽幽默。不過我發現您最大的變化是旁邊的這位,可不可以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

曹文一笑,對着鏡頭護犢子似的将方堯護在懷裏:“他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主持人誇張地表示疑問:“那能不能給我們稍微透漏一下下呢?”

曹文一臉神秘:“都說了是秘密武器了怎麽還會讓你知道。”

“哇,曹導您也太狡猾了吧。那您這次來這邊的心情怎麽樣?和上次有什麽不同嗎?”

“上次是參賽,被人選,這次是頒獎,選別人,爽度不一樣嘛。”

主持人哭笑不得:“您再這樣我可是要和鐘奕告狀的哦。您每年都帶着他,今年換了新人,我們鐘奕小哥哥可是要吃醋了!”

曹文臉色一僵,複又微笑:“我們都說要給青年演員機會,怎麽還不許帶新人了?來,方堯,讓大家認識一下,我們劇組出色的男演員,顏值絕佳,可塑性強,科班實力還有天賦,前途不可限量哦。”

他把方堯推出來,像帶孩子似的帶着欣賞的眼光讓衆人觀賞,又寶貝地不讓多看:“來年電影上了,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

主持人特別捧場:“那明年我們就等你了哦。”

頒獎典禮是很無聊的,曹文在座位上時候冷得就跟冰窖一樣,十分吓人。他想認識些什麽人,曹文不給介紹,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曹文不在,他還加了一下旁邊小哥哥的微信。好不容易熬到這無聊的典禮結束,曹文又興致勃勃要去喝酒。兩天了,他們沒日沒夜地狂奔,一刻都沒停下,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現在還要去喝酒?他真是熬不了了!

“曹老師,我們回去吧。”

“回哪?”

“回劇組啊,他們都還在等着呢。”

曹文眼睛都發紅,像頭狼,根本就不睡覺的那種。

“不回,去喝酒,你去不去?不去你自己回去!”

曹文說着就要去開車,他怕曹文又要出事,連忙搶過車門:“去去去,我開車,你說去哪我們就去哪。”

當晚他們就去了圈裏人最常去的地方喝酒,瀾門都是熟悉的人,曹文帶着人沒喝兩杯就被人叫住了:“喲,老曹,從哪來的啊?來來來,過來一起,這回可讓我逮着你了啊,上次欠的酒趕緊給我補回來。”

曹文也葷素不忌,坐下後就開始喝,誰來敬酒都陪。甚至還自罰三杯。方堯在旁邊看着他一杯杯地灌下去,喝水一樣,簡直是不要命了。旁邊朋友撞曹文的胳膊肘:“哎,誰啊,不介紹一下。”

曹文皺眉:“方堯。”

“喲,大名鼎鼎的方堯,聽說是你新收的徒弟呀。”

曹文頭有些發暈:“誰的徒弟?”

“你的啊?老朱那還是看你的面子收下的他。你別說不知道啊,現在可都傳開了,你的關門小弟子,可受寵着呢。”

“你胡說八道什麽!”

曹文急了:“你喝不喝?你不喝我喝了啊!不夠意思!”

曹文罵罵咧咧地喝酒,朋友打趣地問:“您那大徒弟呢,怎麽沒一塊來,兩個寶貝在這左擁右抱的多美——”

話還沒說完,曹文的拳頭就過去了。四下一片尖叫狼藉,桌椅都翻了,曹文将那人撲到沙發堆裏,鼻血都給他揍出來。方堯都吓哭了,最後還是大家把他們分開,曹文氣咻咻地嚷嚷着還要揍他,被方堯死拉硬拽地拖着走了。

到了樓上,曹文酒醉後死沉死沉的,方堯好不容易把他挪到床上,大喘一口氣,沒被他壓死。曹文躺在昏暗的床上,望着灰沉沉的天花板,外面有一絲光像條游魚游弋在天花板上,波光粼粼的。方堯在浴室裏喊:“您要不要先洗澡呢?我給您放水吧。”

窸窸窣窣的聲音,水流的聲音,關門聲,拖鞋在地板摩擦的聲音,水汽從浴室裏溜出來,帶着熱氣,朦朦胧胧,還有洗漱品的香氣。有人整理着他的衣服,摩挲着疊好,交給房間的保姆送洗。廚房開了火,滋啦啦的,水煮開,那人問:“要不,還是先吃點飯吧好不好?您要吃面,還是粥?”

“唔,我還是先把水關掉。”他磨磨唧唧地蹭進浴室,把水關掉。煮好了粥端過一碗放在床頭櫃上,又去淘了毛巾給他擦臉擦手。一根一根的手指,仔仔細細地擦,擦臉的時候又換了另外一條,晦暗的光線下,那人俯身下來,托着他的臉,溫柔的目光注視着他。他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撫摸那人的臉:“鐘奕……”

那人一頓,手發顫要往回縮。他扣着那人不讓縮,兩方僵持下,方堯要走,曹文猛地起身,将他攔腰一抱,扔上床去。

方堯驚叫一聲,毛巾水盆倒了一地,男人可怕的身軀地将他壓在身下,扣着脖頸就強吻上去。

太疼了,嘴唇都被他咬破了!周身的衣裳刺啦一聲爆開,碎成一條一條的小布條,男性強烈的氣息占據他的口腔,瘋狂席卷着他口中的津液。他根本就說不出話來,男人鐵鉗般的手臂箍着他,強勁地舌頭吻着他,像一頭失了血親的狼般急切需要着他,他根本無法動一動,他也不想動,就這樣沉下去吧,沉浸在男人強橫的溫柔中吧。

曹文擠進他的雙腿,眼角發濕,輕吻他的臉頰:“寶貝,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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