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日之約

竹。

臨風,作弄玉蕭聲。

泉林,幽深。

他,正送她回往林間小屋。人兒無言,一種情煙草微茫。

行着。

卻!

心,亂着......

“快看!”正是心慌意亂時,晃眼間,前方的一處灌木叢吸引了她注意。

灌木叢處,看去。

只見,芭蕉紅瘦于竹下,嬌柔而幽婉,一只小鹿正趴于其旁,目光悱恻而哀怨,奄奄一息。

“好像有只鹿兒。”他,仔細察去。

“還是只小鹿兒。”她,補充道。

二人,慢慢靠近,生怕吓着了它。

“它的腿流血了!”她,小心翼翼地翻開小鹿的傷口,心疼地輕聲喚起。

“傷勢有些嚴重,得盡快醫治于它。”他,亦察看了小鹿的傷口,然後提議着。

“是呀!可此地離我的住處還有些距離,這該如何是好?”她,犯愁了。

“随我來!”他,想了想,然後朝前方不遠處指去。

她,點點頭。

二人,行去......

擡眼遠望。

只見:

白雲飛翠,蒼松碧竹四面環抱,掩映着山齋一處,若隐若現。

山腰處。

一座古雅的亭臺,正高築于松竹環抱間。

直向左,行去。一株小桃正紅,花兒盡拆。不遠處,別樣池光春色。只見,一池綠水蕩漾,蓮底戲游魚。池邊,弱柳挨着老柳,簏簌依依。池畔,小齋清雅別致,安靜地獨立着,不聞春聲。

中庭,走入。

“好幽致!”眼波沉浸,美人兒一聲輕嘆。

眼前。

正是花木萦映,牆藤凝陰。庭際,細苔幽生,綠褥可愛。繞砌,翠雲遍植,青蔥欲浮。

的确!

幽致,至極。

“姑娘,請進!”他,推開了屋門。

“此處是?”她回過神來,有些好奇。

“此處,便是我山間的住處。”他,眼角笑意春雲浮起,答來。

她,亦笑意如春雲輕柔,輕邁入屋。

屋內。

蘭開鳳簪,斜倚。

幽芳,點點......

她,小鹿抱着,跽坐在案前。

不多時,只見他手捧一只小漆盒,緊挨着她,跽坐而下。

漆盒,打開。

他,取出了棉紗和膏藥。

“我來止血,你将它的腿兒擡起。”他,邊說着,邊拿出了棉紗伸向了小鹿兒的腿部。

“好!”她,身子向他挪了挪,離他好近!

春風,透窗來。

渾不知!

此時,他和她,恰臉貼着臉。

小屋,好靜!

窗下。

蘭葉葳蕤,輕弄婆娑聲。

聞來......

他的鼻息,恰春風溫柔。

“好了!”他,手上停住,轉過臉來望她。

她,回過神,亦轉過臉來。

怔住!

兩片唇兒,恰貼上。

空氣,凝止。

心,如小鹿亂撞......

春風,又透窗來。

一縷梅花香,心心念念着的梅花香,又隐隐而來,魂牽夢繞,幽幽淡淡,恍若昨日......

她,心跳愈來愈快,尴尬着将臉撇開。

他,卻一時失了神。

“我該走了!”她,案前起身。一臉羞紅,如缟素茜染,腼腆着向屋門走去。

人兒,已快要走出屋子。他回過神,竟不知所措起來。

“請問姑娘名兒?”他,一時慌亂着問出。早就欲尋的答案呵!終于難忍,脫口蹦來。

她,停下腳來,心頭微微一顫。

“荷兒!”鬼使神差地,她嬌羞答來。

他,怔住!

五年前,那人兒也說她叫“荷兒”。

心潮,起伏。

她,又欲離去。

“等等!”立刻,他又叫住了她。

“七日後午時前,若得閑,我願在此等候,與姑娘詩文共品,可好?”他,迅速地尋了個理由,以期佳人再約。

“好!”她,未轉身。心頭,又是一顫,不由自主地答應了下來。

屋外,山鹂自在啼啭,柳間。

她,已經離去。

遠處。

鐘聲穿過連雲疊嶂,響亮而來......

他,快步來到門邊,深情地凝望着那清清淡淡的背影,直至她漸漸地消失在了翠柳池畔。

眼裏,潮濕。

門旁柱上,一對楹聯醒目入眼:

伊人何處尋,有無數松風竹籁,誰來悅聽讀書聲。

屋外。

又是,一陣柳間啼啭。

“芙蓉玉!”他,忽然記起了那美玉來,心底一聲,喚起。

些許,焦慮。

要知道,芙蓉玉可是他與她之間的相約信物呀!若無此物,怎來相認?可是,自從那日與她相約之後,他就将芙蓉玉放在了紫檀木盒裏,小心地珍藏着,再也沒有随身帶過,生怕破了或丢了。

這,該如何是好?

不!

他,要托付最值得信任的人兒将美玉送來。

決定了!

七日之約,以玉相認。

決不能,又錯過!

池邊,翠柳相偎依依。

人兒,門邊。

好情深!

一株小桃,正紅。

她,樹下立着,一簇恰髻邊深濃。

心兒呵!

怦怦,亂跳。

玉顏,月季依舊,胭紅抹。

正,意亂情迷......

“是他嗎?”前幕回憶着,一縷梅香幽幽淡淡,恍若昨日,又上心頭。

五年了!

雖然依舊能夠即刻尋味到熟悉的氣息,捕捉到過往的神韻,但畢竟五年了,容貌終究有了些許變化,身份終究是難辨。

她,有些後悔!

為何不早些問出他的名兒來?

其實,她早就想尋他的名兒了,卻又生怕失了男女之間的分寸,故一直強忍着。

決定了!

七日之約,不再強忍。

春風,搖綠。

一株小桃正紅,花兒盡拆。

林間小屋。

“荷兒,你回來了!”檐下,沈清焦急地踱着步子,一見心上人出現,便快步地靠上前去。

“清哥哥!”荷晚,喚着眼前人。

“還以為你迷路了!上哪兒去了?問小桃,她竟也不知。”沈清問着,依舊心有餘憂。

“随意在林中走了走,一時興起,竟忘了回來。”荷晚,掩飾着。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眼前人兒,心裏有她。

所以,一些事兒自然是要瞞着的。

“沒事!回來就好。”沈清,松了一口氣。

“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此時,小桃從屋裏走了出來,燦燦地笑着。

“是呀!那桂花糕可蒸好了?”荷晚,随口問出。

“早就蒸好了,就等小姐回來。你瞧!三公子可是等了許久了,小姐你若是再不回來,估計他可是要滿山找着去了。”小桃說着,盡是俏皮。

荷晚,尴尬地笑了笑。

“小姐,你髻上的白玉蘭可真好看!”望着人兒髻上一朵,小桃突然慨道,一臉新奇。

白玉蘭?

忽然,憶起!

潭邊,一樹玉蘭花發。

他,一朵仙葩在她髻間插上,白如玉。

此時:

那如玉的花兒,竟還在髻上簪着!

是不舍?

“溪邊,發現了一株白玉蘭,瞧着甚美,便摘下來插上了。”荷晚,又連忙掩飾着。

心兒,卻是:

細泉,潺潺流,石上敲。

“的确甚美!”沈清,亦慨起。

眼兒,深情着。

心上的人兒呵!一朵潔白映着,肌膚勝雪,唇不點而潤,眉不描而秀,似瑤池之仙。

怎能,不心動?

一朵,髻上如玉,塵埃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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