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湧動
啤酒晚會上,傅雲卿果然只露了下臉,上臺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當然蕭紊也被當成壯丁抓走了。
上車之後蕭紊才發現車上除了司機外就剩她和傅雲卿,下午的尴尬症又開始蔓延全身。
維持這種狀況蕭紊怕自己會暈車,于是只好絞盡腦汁找話題,然而她思來想去他們之間能聊的話題除了工作就是童圓和張俊林。
似是感覺到她的不安,傅雲卿打破沉默,他說:“你的酒量如何,不好就找理由推遲一口別喝。”
“我……”蕭紊剛想說我還是別喝吧,但是轉念又想到那次童圓胃痛王特助讓她煮粥,短信裏特別提到傅雲卿有胃病,所以她的話轉向另一個答案“我還行。”可以幫你擋酒。
聽言傅雲卿沒有說什麽,氣氛再次安靜下來。
蕭紊放在腿上的雙手相互捏了捏,随後從嘴裏重重呼出一口氣,蕭紊問到:“童圓怎麽樣了?她之前打電話好像喝醉了。”
喝醉了?傅雲卿眼簾下垂,片刻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只是電話那頭只有冰冷的女聲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傅雲卿摁掉通話後又播出一串號碼,好在這個電話處于接通狀态。
“童圓怎麽回事?”“嗯!好,你看着點……嗯!可能要下周……”
蕭紊豎起耳朵,可惜除了傅雲卿的聲音外她聽不到任何聲音,難道這就是高端機與普通機的區別?
“蕭紊?她就在我身邊……嗯!我知道……就這樣。”
聽到自己的名字蕭紊便猜到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于是在傅雲卿挂斷電話後,她故作随意的問到:“是張俊林在照顧童圓嗎?你們三個人的關系是不是特別好?”說完後蕭紊才察覺她的話有歧義,于是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傅雲卿擡手打斷蕭紊慌亂的解釋,然後靠在後背上述說起他們三的過往,“我們三個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有些人一旦看對眼,就覺得我們就該這樣一輩子,別看童圓現在耀武揚威的,其實小時候是被欺負得最慘的一個,也別怪我們不憐香惜玉,她小時候根本沒有一個女孩子樣,而且圓咕隆咚的讓人看着就想欺負……”
蕭紊是第一次聽傅雲卿說這麽多話,但是話裏卻是圍繞着另一個女人,偏偏這個女人又是她的好朋友,她連一絲嫉妒都不敢升起。
雖然在說着以前的事,但傅雲卿的眼裏的餘光卻是一直停留在蕭紊身上,見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甚至身上有淡淡的憂傷發散時,傅雲卿的心裏突然感覺悶悶的,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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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人說過,女人都是善于僞裝的,那之前蕭紊對張俊林表現出來的排斥是不是也是裝出來的,這也能解釋上一次他提到張俊林時,蕭紊那一瞬的情緒變化。
有了這個認知,傅雲卿身上的輕松自然消失,随之取代的是緊繃,冷冷的氣勢向四周擴散。
陷入自己情緒的蕭紊也感受到了他情緒的變化,然而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知道原因也就不知道怎樣緩解。
于是車廂內的低氣壓更重了。
這種低氣壓一直延續到司機将車停在大酒店門口,門童開門後,蕭紊提起裙子下車,剛站穩另一邊的傅雲卿已經來到她的身邊,并朝她擡起了手腕。
蕭紊以前跟着劉凱明赴各種應酬的時候,已經學會在宴會上如何安靜的做一個女伴,所以沒有猶豫蕭紊直接上前将自己的手伸進傅雲卿的手腕裏挽住,臉上得體的笑容也随之挂上。
只是當她進入宴會大廳時,她積攢了二十幾年的自信在這一刻突然有了土崩瓦解的趨勢,原因無他,宴會上所有的女伴穿着的都是晚禮服,而且臉上還畫着精致的妝容,只有她一個人穿着民族服飾,臉上也只有淡描的眉毛和唇彩。
他們似乎來晚了,宴會上的人各自交談着,發現門口的動靜後,此刻都齊刷刷的看過來,蕭紊倏地停下腳步,第一次有了落荒而逃的想法。
“怎麽了?”注意到蕭紊停下來的傅雲卿問到。
他的話提醒着蕭紊今晚她是做誰的女伴,蕭紊收起內心的不适,然後微笑着說:“沒什麽。”她不能丢了他的面子。
傅雲卿心思在缜密也是男人,男人只會站在男人的角度想問題,所以他将蕭紊之前的舉動誤解成她在緊張,于是擡手拍了拍搭在他小臂上的手背說:“別緊張,有我。”
他突然的碰觸讓蕭紊呆了呆,也就是這一呆,傅雲卿已經帶着她走進宴會群中心。
“傅先生,我還以為你不來呢了?”一位棕發男子挽着女伴走了過來。
傅雲卿從侍從手上的托盤裏取過一只高腳杯,與這位男子的杯子輕碰了一下,“西爵大人發出邀請,我怎敢不到,只是公司那邊有點事耽擱了,要不這樣,我自罰一杯?”說完仰頭将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傅雲卿豪爽的舉動引來這位西爵贊賞的笑聲,他身邊的女伴将視線停在了蕭紊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後,沖着傅雲卿暧昧的說:“傅先生的喜酒可是不遠了?”
傅雲卿偏偏頭笑了一下,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倒是那位西爵拍了拍女伴的手,說到:“傅先生青年才俊,想必不會那麽早杯婚姻束縛。”說完給傅雲卿反駁的機會,就對蕭紊點點頭,然後沖傅雲卿揚了揚眉“你們慢慢玩,不要拘束,我去招待其他客人。”
傅雲卿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蕭紊全程保持微笑,充當一個完美的花瓶。
這位宴會主人離開了,旁邊圍觀的人紛紛聚攏過來,交際才正式開始。
因為早年和劉凱明赴各種應酬的緣故,蕭紊的酒量被訓練出來,她原以為今天能很好的應付過去,然而随着一杯杯酒喝下去,她的頭越來越沉隐隐有了醉意。
“傅總,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這句話之後,蕭紊沒等傅雲卿應答就急急的朝洗手間走去。傅雲卿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輕輕晃動着手裏的酒杯,透明的液體沿着杯壁一圈一圈的旋轉,眼裏的光芒晦暗難辨。
沖進洗手間的蕭紊撐在洗手臺前,捧了兩捧水拍在臉上之後,看着鏡子裏面臉頰紅潤的女子發呆。
“那位東方男子是誰呀?西爵大人可是親自接待。”
“不清楚,不過能被西爵大人親自接待,有怎麽會是簡單的人物。”
“诶!等下我要上去要電話號碼,你們去嗎?”
“我倒是想去,可是那人好像帶了女伴,不過也不怎麽樣,正式場合禮服都沒穿,怕是上不了臺面。”
“是那人的秘書,應該是臨時拉來做女伴的。”
“既然不是那種關系那還顧及什麽,再者說上去要電話號碼又不是別的什麽事,你們不知道,被他的眼神一掃,我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酥了。”
“我看你不只骨頭酥了,是快化成水了吧!”
“哈哈,我看也是。”
“切,別跟我說你們沒想法,我敢斷定,那西裝下的腹部絕對有八塊腹肌,戰鬥力持久。”
“那……等下要電話號碼的時候帶上我。”
“要不,一起去?”
……
純正的荷蘭語放肆的交談着,蕭紊第一次為學習荷蘭語感到後悔。
從洗手間出來,蕭紊一眼找到人群中的傅雲卿,難怪能吸引別人的注意,一米八幾的個子在身高普遍偏高的西方人中間也同樣顯得鶴立雞群,尤其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傅雲卿帶着她在宴會群中轉了一圈,她也認識了不少人,這些都是荷蘭的上層階級人士,随便拎一個出來,都是她尋常無法接觸到的,他們之間的差距再一次鮮血淋漓的展現在她的眼前。
“美麗的東方小姐,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情緒陷入低沉的蕭紊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她擡頭看向來人,一位眼睛非常漂亮的西方人,那淡藍色的眼睛仿佛大草原上藍藍的天空,吸引着人去裏面暢游。
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失神,來人再次優雅的伸出手彎腰邀請“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蕭紊回神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舞池,那裏穿着統一服飾的樂隊一直在演奏優美的旋律,收回目光時視線再次落入那雙淡藍的眼睛裏,面對這樣一雙眼睛,她說不出拒絕的話語,然後她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抱歉的說:“我想我這身衣服不适合下去跳舞。”
來人明白她的意思後詫異的說:“怎麽會!”下一刻他直接拉上蕭紊的手快步步入舞池,同時還朝旁邊的樂隊做了一個手勢。
等蕭紊反應過來時,耳邊已經響起輕快的音樂,她下意識的将視線轉向傅雲卿所在的位置,只見傅雲卿靠在一張桌前,一只手環胸一只手拿着酒杯,随意的看着這邊。
他的淡然如利刺密密麻麻的紮在她的胸口,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美麗的公主,開始咯!”
蕭紊收回視線,腰上有一雙手纏上,她僵硬着不知所措,就聽摟着她的人俯下身子,嘴停靠在她的耳邊,蕭紊抗拒的動作因他接下來的話停下來。
“愛他就将最美的一面展現給他看。”
那一刻她知道有什麽東西在身體裏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