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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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是小姐尋愛記

作者:樓海

文案:

家中唯一未嫁的适齡女青年是小姐急于把自己打包出廠,在經歷了各種雞飛狗跳,

見識過各種妖魔鬼怪後,是小姐最終走向了比自己小三歲的陸西周。

是小姐疲憊不堪:實在不行就你吧。

陸西周:就??你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啊!

是小姐轉身:那算了。

陸西周着急:你回來!我覺得你可以再勉強一次!

內容标簽: 豪門世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是薇,陸西周 ┃ 配角:何田田,鄧聿文,江流螢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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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天剛擦亮,江流螢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是薇睡眠一向很淺,前一晚又熬夜畫了兩筆稿子,這才剛剛躺下沒多久,就被鈴聲徹底攪了美夢。

音樂剛剛奏響幾秒,她一手捂頭接了,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江流螢迫不及待地說:“新城北街99號,正泰航空宿舍樓,立馬過來。”

是薇腦子像漿糊,聲音也帶着幾分迷糊,問:“你在哪呢,說的戲詞吧,又跟你家铮爺後面趕早場了?”

江流螢語帶無奈:“小姐,你知道今天幾號嗎?”

是薇意識游走在迷失邊緣,對話裏幾次閉眼,磨磨蹭蹭着說:“過一天就是情人節,今天——”

她一下坐起來,瞪着兩眼,徹底醒了。

“你是不是回來了,等着,我現在就去機場接你!”

她按開免提,一邊揪過冷冰冰的衣服往身上套,一邊跟電話那頭道歉。

江流螢不耐煩:“你聽見我剛剛的話了沒?我不要你來接,你給我立馬到正泰航空宿舍樓,我知道你離得不遠,一刻鐘時間夠了吧?”

“去幹嘛?”

“捉`奸!”

“……”

江流螢那邊忽然有風聲,她像是跺着腳走到地上來回徘徊。最後找着個遮風的小角落,四周靜得就只剩下她聲音了。

江流螢一陣冷哼哼,說:“真是巧了,今早上我下飛機,拎着行李剛走到大廳,正好看到你家潘翔摟着個小空姐出來。”

“……”

“那妞正臉沒見着,但從背後看身材挺招人的。跟個螞蟥似的挂在他身上,他倒也不嫌熱,兩人死死黏着直奔停車場。”

“……”

“我跟了一路,他倆趁着天黑進了宿舍樓,又勾肩搭背上了同一個電梯。月黑雁飛高,你說他倆難道是來讨論工作的?”

是薇将黑呢裙上的拉鏈拉好,接過床上的手機,遲疑着問:“你會不會是看錯人了,你剛剛也說沒瞧見正臉。”

江流螢說:“那女的我是沒看清,你家潘翔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就真是我瞎了,隔着一公裏我也能聞見他身上的騷。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現在就去砸門了!”

是薇眼前立馬有她蓬頭垢面、拿板凳打招呼的模樣,吓得連忙道:“去的,去的,你別沖動啊,找個地方坐着歇會兒,順便喝點東西,我這就打車過去。”

“帶上手機,相機,錄音筆……上次我擱你那的攝影機也帶過來。”

“至于嗎?”

“至于啊,要真是出軌,留下證據,你以後還能敲上他一筆,錢跟人,你總得占一個吧?”

是薇妥協:“行行行,你說什麽都對。”

江流螢嘀咕:“潘翔是你未婚夫,還是我未婚夫,我怎麽覺得我比你着急?”

挂過電話,是薇立馬喊了網約車,匆匆穿衣,匆匆洗漱。

剛一出門,擔心江流螢會餓,又回來抓了桌上前天買的一塊吐司塞包裏。

網約車司機起初以為她沒看見自己,鈴聲按得震天響。她門都沒來得及鎖,一溜小跑鑽進來,重報了一遍要去的地方。

司機一陣納悶:“大早上的去那兒幹嘛?”

是薇是個實誠人,話沒過腦子地說:“捉`奸。”

下一秒,立馬感受到自前而來的深深不解的目光——司機像是看神經病似的看着後面這個妙齡女子,一臉“你沒事吧”。

是薇這才覺得不妥,想要解釋也只是越描越黑。索性憋着靠在座椅上,這時候又想起江流螢方才的那句話:我怎麽覺得我比你着急?

她着急嗎?扪心自問,一大早急匆匆趕出來,第一頭疼的是怕江流螢闖禍,第二才輪到潘翔的貞操問題。

她跟潘翔半年前相親認識,他比她大兩歲,在正泰航空做副駕駛。

見面之前,介紹人将他誇得天花亂墜,長相英俊,性格開朗,家裏生意做得很大,他自己也出息。剛入而立之年就要升機長,以後肩上扛着四道杠,帶着出門逛街那是很有面子的。

唯一不好,是他爸爸剛娶第四任妻子,前面幾任都有孩子,潘翔不是其中最受寵的,但你放心,日後分財産缺不了他那一份。他家關系雖然複雜了一點,不過配你是綽綽有餘的。

是薇這人怕麻煩,本就怕見陌生人,聽到這裏就準備要拒絕,介紹人拿住她七寸,按着她手說,你不是做珠寶設計嗎,你想想他們家裏、他們公司多少人啊,你要跟他在一塊,還愁賣不出去首飾?

是薇這才下定決心去見面,彼此第一印象居然都不錯。潘翔開朗健談,是薇善于傾聽,一人說,一人聽,氣氛輕松,不會冷場。

兩人于是按部就班的約會,聯絡感情。

說來也是奇怪,她跟潘翔确定下關系後,網店的生意果然增長許多。潘翔知道後洋洋得意,說自己旺妻,是她久等的福星。

是以三個月後潘翔向她求婚,她盡管腹诽是否發展太快,還是收下了他的戒指,見過他的父母後,定在2月22日舉行典禮。

閨蜜江流螢作為她的娘家人,一開始就知道她包藏的禍心,在聽聞結婚消息後,更是在電話裏痛罵過她幾回,指責她為了生意如此草率地處理終身大事。

是薇知道自己江流螢心裏一直被看得很高,皮相出衆,名校畢業,從事的又是一個前景可觀的職業,将來有掙大錢的可能,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老公。

是薇這個悶葫蘆鮮見的回了嘴,反問她要給自己找個什麽樣的丈夫,習`大大還是馬爸爸?此一時彼一時,大廈已傾,她媽媽不在,爸爸還跟牢裏蹲着。

她拿介紹人的話來堵回江流螢,潘翔再怎麽樣,配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江流螢被逼的一時沒話說,半夜想起還擊的招數,半夜就打給她,一句話問得擲地有聲:那愛情呢,你對潘翔有愛情嗎?

這果然難倒了她,愛情這個詞是奢侈的,她對潘翔有好感,可要說愛就怎麽都開不了口。但真正相`愛`的家庭有幾對,死生契闊的動人表白是年輕人的專利。

是薇跟她算賬,出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多一個人,日子是不是好過點。你知道房價多貴了嗎,知道生意多難做了嗎。

還有,我都快三十的人,再不生孩子,就成高齡産婦了。

成年人的小賬單,寫的都是面包和牛奶,愛情這種東西早就不是必備品。

是薇長大了,潘翔也不是小孩子,這筆賬如何穩賺不賠,她相信他心裏一定有數。大婚在即,出軌的成本有多高,是人都算得出來。

因而下車,司機提醒她小心的時候,她其實一點也沒擔心,笑容仍舊燦爛地遞過錢去,說:“沒事的,是我朋友神經敏感了。”

司機那副驚詫的表情裏又多了一點同情。

跟江流螢碰面的時候,被以往擁抱替代的是她在她腦殼上重重的一擊爆栗子,小蹄子撸着袖管說:“現在才來,裏頭估計早結束了!”

她一把搶了是薇懷裏的攝影機,朝着房號是1206的這一間點下巴。

是薇這時候才有點緊張,心情完全像是婚期臨近——她帶點彷徨又不安,婚禮當天會怎樣——現在推門而入,他果然佳人作陪又會怎樣。

江流螢撞她一下,要她打起精神,說:“我看着他倆進去的,不會有錯,咱們敲門吧,一會兒你務必配合我一點。”

是薇咬咬牙。

江流螢心裏窩着大火,敲門的時候還是很克制,裏頭傳來男人的聲音問是誰的時候,她則是窩火克制又興奮,掐尖了喉嚨道:“先生,有點事兒找您。”

男人聲音近了點,應該是走到了門後:“找別人,我用不着。”

“……”他把她當什麽了?隔着門就被調戲了?

是薇來拉江流螢胳膊,她一眼把她瞪回去,尖聲:“先生,我不是為那事兒來的,我是有正事兒。”

一聽是正事,門裏的人更不肯吭聲了。

江流螢也不跟他多啰嗦了,拉着是薇擡腳就要踹門。木頭門上把手此刻一扭,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後站着個年輕人,臉很生,應該剛剛洗過澡,頭發仍舊是濕的,向後撥順了露出一張極幹淨的臉,真是唇紅齒白,見之忘俗。

一張臉比女人還精致,沒來得及穿衣的上半身卻練得一手好肌肉,線條流暢,紋理清晰,一塊塊腹肌棱角分明的延續下去,被包進淺灰色的運動長褲裏。

男人單手插兜,略略歪着頭,欣賞一出好戲似的看着門外表情精彩的兩個女人,問:“什麽事?”

是薇心裏咯噔一下,趕忙上去按下了江流螢的一條腿,朝這人點頭道:“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敲錯門了!”

江流螢堵她的嘴,小聲:“那可不一定!”

男人帶着涼意的一雙眼睛往她身上掃了下,目光研判,又抽手拿了江流螢抓着的攝影機,删了裏頭的視頻再還過來。

“沒事。”他說。

江流螢沒空理他,伸頭往屋裏看,詢問:“你這裏面幾個房間啊,潘翔是不是在裏面,我親眼看見他進來的!潘翔,潘翔,你有種做還沒種出來了是不是!”

江流螢說着就往屋裏闖,是薇沒能拉得住她,反被帶得一個趔趄往前,她後腳絆前腳,整個人幾乎要跟大地母親來個親密接觸。

千鈞一發之際,腰上忽的一熱,她重新被拉起來,整個人攀上一個結實有力的手臂,挂了一會兒才找回重心。

陌生裸男身上帶着淡淡皂角的清香,像是早春三月的風,送進鼻子裏,立刻就教人醒了一醒。是薇聽見他問:“你沒事吧?”

是薇連忙站起來,去拉回沒頭蒼蠅似的江流螢。

她正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開門,連同廁所都不放過,主卧打開的時候,裏頭傳來“啊”的一聲尖叫。

随即有枕頭被扔出來,大喊:“陸西周,這倆瘋婆子是誰啊?”

床上被褥淩亂,一個女人蓬着頭發藏在裏頭發抖,衣服被扔得處處滿地都是,方才的戰況看起來很是激烈——

客廳裏,被喊陸西周的正靠着牆,兩手斜插`進口袋,舌尖抵着一邊腮幫,一臉不對付地看着倆人。

是薇跟江流螢面面相觑。

是薇遞眼色,無聲交流: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江流螢完全聽得懂她來訊,沖她擰眉毛:都是清一色的制服,兩人身材又差不多,要說看走眼也是有的。

那怎麽辦?

能怎麽辦?

……

跑啊!

說跑就跑,江流螢抓上是薇,腳下一抹油的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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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朋友們都知道楊卓這人雖然看起來痞裏痞氣,吊兒郎當,

其實內裏堅定沉着,眼睛裏最是容不下一粒沙子。

可他看上的妞卻是娛樂圈裏風評最差的那一位,

據說脾氣爆,沒涵養,有金主,關系亂。

朋友們問他要是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可怎麽辦,

楊卓不聲不響,沉沉抽了一根悶煙,然後一揚眉,

說: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啊。

☆、Chapter 02

房門被重重帶上。

陸西周輕嘆出一聲,趿着鞋子去陽臺收了件T恤下來,邊走邊穿,往自己房裏的衣櫃上踹了腳,問:“你想要躲到什麽時候?”

櫃子這才押出一個縫,黑漆漆裏印出一道金色的光線,一只閃着賊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問:“人走了?”

陸西周将T恤拉到腰,扯了扯有點縮水的領子,說:“不然呢,留下來打一桌五人鬥地主?出來,有點出息行吧?”

潘翔扒着櫃門瞅了瞅,再三确定沒有人聲,這才從陸西周的衣櫃裏滾出來,弓着身子,猴頭猴腦地赤腳往客廳走。

做賊心虛,不到被抓這一刻永遠體會不到心髒跳得能有多塊。潘翔将宿舍繞了一圈,站窗後看着兩人出了大樓,這才相信方才的危機終于過去。

往房間一瞧,官慧已經套上了制服,絲襪被撕得穿不上,她索性一腳踢了,踩上高跟鞋就往外走。來到潘翔面前,好大的一通火,對着他鼻子就要咬上來。

潘翔身手矯捷,不僅讓過去,還親上她小臉,最後摸一把她小腰說:“先回去,下次我再去找你。喜歡什麽就買,當我給你賠不是了。”

另一間,陸西周正将櫃子裏的衣服扒拉出來重新收拾。

他是處女座中的處女座,強迫症到襯衫上不能有一道褶,又潔癖到無可救藥,潘翔不過在上頭坐了一會兒,他愣是挑出上面的扔地上,預備一會洗。

潘翔給他發支煙,他不要,他就給他夾耳朵上,說:“同是大夜班,都累着呢,抽一支提提神呗,又不收你錢。”

陸西周停下手裏的動作,睨了他一眼,将煙抽下來叼嘴上,咬了咬那煙屁`股,含糊道:“我看你是一點都不嫌累。”

陸西周飛了一整夜,收拾好東西回到宿舍洗澡整理,正好趕得上今早的日出。水溫剛剛調好,房門突然“砰”的一聲響。

他跟潘翔住一間,不過因為潘翔是本地人,除了熬上幾個大夜實在太困,或是要起早趕早班懶得在路上浪費時間,一般不會過來住宿。

不過好景不長,陸西周很快發現潘翔對這處別苑打起了其他主意——因為方便又節約開`房房資,他居然開始三不五時地帶一些女人來過夜。

陸西周這個人個性随和灑脫,輕易不和人争執,秉持着維持宿舍良好環境,團結公司同事,尊重生`理需求的想法,對這事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誰能料到陸西周的忍讓卻被潘翔當成是縱容。

在潘翔又一次帶人回來颠`鸾倒`鳳,還推他站出來做擋箭牌,全程目睹這出捉`奸滑稽劇後,陸西周深刻覺得這宿舍是住不下去了。

潘翔沒有一點覺悟,還深深沉醉在劫後餘生的快慰之中,殷勤掏了打火機給陸西周點煙,說:“西周,大家都是男人,咱們又是好兄弟,互相理解吧。”

陸西周兩指夾着煙,笑:“翔哥,你有需要我理解,不過過幾天你都要結婚了,我怎麽看剛剛那嫂子跟你請柬上的不是同一個呢?”

潘翔這叫一個尴尬,臉騰的紅了不說,嗓子像是被煙熏着了,帶着點點啞地說:“西周,別開你哥哥我的玩笑了,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他煙頭的灰燼搖搖欲墜,随着說話的節奏一抖一抖。

陸西周看得眉梢直跳,連忙抽了張紙,給他接住,自己也撣了撣手裏的煙,說:“不用跟我道歉。”

真正受害的不是他,他要聽什麽解釋?

他沒見過潘翔未婚妻,只從請柬上記住那是個姓氏奇特的女人。然而方才兩人進來的時候,明明都是生臉,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哪個是是薇。

他記得發請帖的那一天,潘翔面帶紅光的介紹她為“世上最溫柔的女人”、“世上最美麗的女人”,當時引得大家一陣笑,說他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如今看來,倒未必是言過其實。只是性格好長得好,也沒能讓潘翔放棄身後的那片森林,他昔日的那份真愛告白,如今成了最大的諷刺。

難道這就是成人世界的愛情?這題對于一個戀愛白癡來說有點超綱,但毋庸置疑的是,陸西周今天成了這份虛僞愛情裏的幫兇。

兩個人各懷鬼胎,都沒什麽跟彼此說的,陸西周手機恰好響起來,看見屏幕上“何田田”三個字時,他不自主地瞥了下對面的潘翔。

潘翔還有那麽點自知之明,抽着煙走出他房間,一邊哼歌一邊跑浴室裏洗澡去了。房裏只留下一個陸西周,說話前先掐了煙,問:“什麽事?”

“說話幹嘛這麽生硬,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最好不要。”

“……”

強行調整情緒。

“你放假了吧,天氣這麽好,确定不要出來跟我浪一浪?”

“确定不要。”

“……”

“喂,講點理好吧,算算時間,可又倒你交公糧的時候了喲!”

“……”

這次換陸西周徹底語塞。

何田田自抽嘴巴:“我是說該拍點合照回去了,不然我爸媽還以為咱倆掰了,指不定又動腦筋給我安排別的相親了。”

仔細一想,兩人确實許久未見,陸西周于是妥協,說:“我一會兒要補覺,下午吧,三點老地方見。”

何田田一口答應:“成啊,咱幹嘛去?”

陸西周腦海裏立馬出現個屁颠颠的身影,忍不住揚起嘴角:“領狗。”

“你還養狗?”何田田恍然:“也是,這世上除了狗,估計找不到第二種生物願意天天靠着你了。”

“……”

潘翔洗過澡,也在宿舍的大床上睡了一覺,醒來摸表一看居然已是正午。肚子裏一陣叫喚,饑腸辘辘之下再睡不着,

潘翔想了一想,索性爬起來穿衣服,趕去是薇那邊吃午飯。

是薇房子離宿舍不遠,二層獨棟,帶地下室跟車庫。早幾年房價還沒這麽瘋,她以低價購入,這幾年随着城市不斷外擴,外地人瘋狂湧入,價格早已翻了一番。

房子二層自住,一層改成了工作室,她手下的幾個設計師常年都在。

她是一個絕對的好老板,從不在吃上克扣,每天變着法地給大家點好吃的,夥食之好遠近有名,他只要不飛就一定來蹭。

到的時候,是薇居然也在,正把一桌外賣逐個打開,見到他,略帶一點意外跟不好意思,幫忙拉開椅子,說:“你怎麽來了?”

潘翔自認把她吃得透透的,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正暗自內疚早上的事。她不是一個會來事的人,早上那一出,絕對是她那朋友惹的禍。

如今确認雨過天晴,他放心大膽地舒服坐下,拿筷子撥一撥盆裏的清蒸鲈魚,油腔滑調:“怎麽,我老婆的家,我還不能來?”

“……胡說什麽呢。”

“那不就行了,趕緊坐下吃飯,一會兒都冷了。”

是薇卻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說:“稍微等會吧,流螢回來了,這會去衛生間了,咱們等她出來一起吃吧。”

潘翔一聽這名字就覺得膈應,心裏暗暗哼了兩聲,還是夾了一筷子魚肉送嘴裏,遠遠聽到一個女聲說:“讓他吃呗。”

來的路上,潘翔心裏已經預演過幾回頭次見江流螢的場景,這時候早就熟練了,呵呵笑着起來跟她打招呼,裝模作樣奉承:“流螢又漂亮了啊!”

是薇點頭,可還沒來得及說話,江流螢插`到她前面,問潘翔:“姐夫你過來怎麽也不說一聲,你早上很忙啊?”

高手過招,向來見招拆招。潘翔心裏喊着小兒科,此刻面不紅氣不喘,掏出手機給是薇,說:“薇薇,去幫我充個電。”

他這才看着江流螢,說:“中午剛剛飛回來的,想給薇薇打個電話,誰知道手機沒電了,心裏着急見她就先趕了回來……你看我連衣服都沒換。”

江流螢哦了聲,往他身上湊了湊,鼻子直嗅,說:“姐夫,你可真幹淨,一晚上沒換衣服都不臭,不僅不臭,還挺香呢!你哪個航班啊,我可真想看看你從什麽好地方飛回來的。”

潘翔笑起來,說:“國內航班,哪有什麽好地方,以後等我飛國際,帶你跟薇薇一道去。阿爾卑斯,黃金海岸,空中地上都是好風景,我給你們當司機。”

江流螢說:“國外哪有那麽好啊,我就喜歡呆國內,國內山好,水好,最關鍵還是人好,就連空姐都比那些洋妞漂亮!”

是薇拿着手機一直沒動,站在後面使勁掐江流螢的腰。

她這一身的火藥味藏都藏不住,分明還是拿潘翔當敵人看。

幸虧潘翔涵養好,一點不跟她見識,只是帶點納悶地瞧一眼是薇。

是薇按着江流螢坐下來,說:“說這麽多話累了吧,先陪你姐夫吃飯,等你吃飽了,咱們再好好聊。”

☆、Chapter 03

飯後收拾的時候不小心,是薇一件雪白的呢大衣上濺了菜湯,紙巾一連用了兩張,還是留下個不大不小的印子。

江流螢瞧見了覺得可惜,說:“剩下的我來弄,你趕緊去換件衣服,這件我幫你用肥皂水搓兩下,再留久一點就去不掉了。”

兩個人都是從小玩到大的,誰也不跟誰客氣,多說一句謝謝都是虛僞,是薇直接脫了外套遞過去,跟潘翔打個招呼就往樓上走。

潘翔原本在一邊邊吃水果邊打游戲,正樂得逍遙自在,如今是薇一個缺席,再看江流螢,滿臉都寫着要吃人。

他屁股下冒了釘子,一刻也坐不下去,拍拍手站起來,追着是薇往樓上跑。鑽進房間的時候,很滑頭地将門帶上,說:“就穿這樣呗,比剛剛還漂亮。”

是薇人瘦,手臂跟腰沒有一丁點贅肉,該有肉的地方卻又一點不含糊。

貼身的毛衣将她身材修飾的像一尊線條流暢的花瓶,潘翔看得心裏癢癢的,忍不住自後抱住她,前胸貼着她後背,嚴絲合縫地靠上去。

是薇身子立馬一僵,将他兩手分開了,尴尬地從他身前走出來,去将門打開了,往樓下看了看,說:“還是別把門關上吧。”

潘翔這一天過的實在有點窩囊,早上的好事被人中斷,方才起了點興致又全被攪了。他往床上一坐,勾着是薇的腿,說:“你怕什麽?”

窗外寒風呼嘯,是薇一張臉卻熱辣辣的,朝人報以羞赧一笑,說:“我就是不想大家多想,好像咱們在裏面要幹嘛一樣。”

她臉上一紅,潘翔頓時興奮,抓着她軟乎乎的手,逗趣地問:“能幹嘛?”

是薇徹底不肯說話了。

潘翔起來抱她,親了親她綿軟的頭發,說:“咱們過幾天就結婚了,就真是幹點什麽也是合情合理的,他們要嚼舌根讓他們嚼去。”

是薇分明倚在他懷裏,頭卻一直固執地不肯靠到他的前胸上,心裏克制着要自己給他留足面子,又忍不住思考着該拿什麽樣的借口再次離開。

潘翔能看穿她心思似的拍拍她臉,說:“去穿衣服吧,凍得都僵了。”

是薇立刻從善如流地走開,自櫃子裏挑了件灰色的,聽見他在後面說:“你其實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吧,我怎麽覺得你這麽保守呢。”

潘翔自信自己男人魅力沒問題,換成另一個,估計這會兒已經開始自己脫衣服了。問題怎麽都該算到是薇身上,她是一個好女友,不過缺少那麽點激情。

戀愛像是被設定好的模式,先要交談吃飯,然後可以逛街牽手,而親吻已經是現階段能夠達到的最高境界,再想要進行更深一步的探讨,那就萬萬不可了。

是薇卻也有自己的苦衷,她并非是不懂風情的老古董,十七八歲,為了跟男友見面可以一連翻過幾道牆。跟潘翔的交往也是真心實意,一切的發展都順其自然。

但如果要以床`事來做界定,那她确實算不上開放。她就跟所有小言裏圈地自娛的女主角一樣,希望把自己的一切在婚後毫無保留地奉獻給自己的丈夫。

關于這事兒,江流螢倒是發表過自己的看法,中心論點還是是薇不夠愛潘翔,如果愛得深啊愛得真,怎麽可能接吻都排斥,光是聽見聲音就急得合不攏腿了。

是薇心裏忍不住埋怨,有這麽粗俗的人嗎?

粗俗的人耳朵尖,隔老遠也能聽見身後有人罵自己,這時候咚咚咚往樓上走,扯着嗓子問:“換個衣服這麽久,你還出不出去了?”

是薇連忙答應,說就來,潘翔在後頭問:“要出去?”

是薇向他說抱歉:“隆美爾有點不舒服,我要領它去看看,順便帶它洗個澡,這陣子太忙,一直沒能照顧它,它該有小情緒了。”

潘翔小孩子似的撅嘴,說:“一只狗能有什麽情緒,你老公我才有情緒呢!”

是薇笑着揉揉他胳膊,說:“真不好意思,沒辦法陪你。你早上那麽辛苦,不然先在我這兒睡一會兒,等我跟流螢回來,我請你去吃一頓好的。”

潘翔一扭頭,說:“你都不在,我還在這兒睡什麽。我先回去了,要是醒過來天還早,我再給你打電話。”

打過一棒,給一個甜棗,是薇抹平潘翔緊皺的眉心,朝他笑了笑。潘翔完全是聞見腥的貓,臉一轉找到她柔軟的嘴唇,偷着嘗了一口。

是薇已經往後走了一步,小心擦了擦唇角。

她歪頭琢磨着:“流螢鼻子真靈,你身上确實挺香的。”

潘翔心尖一跳,尴尬地笑出兩聲。

***

約定時間過了三十分鐘,何田田這才姍姍趕來。

因為趕路,她跑得兩頰緋紅,挎包随意背在肩頭,明明是一身面料挺括的西服套裙,愣被她穿出幾分淩亂的感覺。

這時候彎着腰,兩手扶在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等着急了吧,我剛要走,一客戶硬拖着我看房!”

陸西周撥了袖子看手表,說:“還行,比你上次出來快了十分鐘。”

何田田尴尬得不行,一腳揣他腿上,問:“最近忙什麽呢,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怎麽覺得你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還瘦呢?”

陸西周收了剛剛一直在擺弄的魔方,兩手跟着抄進衛衣上的大口袋裏,說:“升機長呢,現在不僅航班要跟,現在參加各種培訓,應付理論測試。”

何田田聽得啧啧稱贊,說:“不錯,才飛幾年就有這待遇,以後見面,我豈不是要改口喊你——陸機長?”

陸西周倒是一點不謙虛:“哎。”

“……”何田田:“臭不要臉!”

何田田休息得差不多,拍拍兩手往前走,說:“走吧,去接狗,它是病了還是怎麽着?”

陸西周說:“好着呢,就是前陣子我總飛來飛去,照顧不到它,就把它寄養在寵物店了。最近換班,時間沒那麽緊了,趕緊領它回家。”

何田田搖頭:“做你的狗也真是倒黴,不過我挺好奇的,像你這麽人高馬大,養的狗也一定特威武雄壯吧?”

“你這什麽邏輯?”

“正常邏輯!”

何田田看陸西周眼神一晃,腦子裏大約浮現出家裏狗大爺的模樣,此刻居然毫無預兆地笑起來。他晃下頭,得意洋洋:“不過那家夥是挺兇殘的。”

陸西周這人身材挺拔,五官周正,不管掉進哪個人堆,永遠是鶴立雞群,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何田田特別喜歡他的眼睛,眼尾的地方有一丢丢下垂,墨染的瞳仁裏總水汪汪的,沉着半個銀河的星子。

網上稱這種眼型是狗狗眼,看起來總帶着點小無辜。

何田田正是被他外表的良善所蒙蔽,被撺掇相親見他的第一面,便敢拿出先聲奪人的氣勢,拍響桌子,指着陸西周鼻子說他倆沒戲。

聲音大的整個餐廳都抖了抖,他這才露出本來面目,眼中寒光一閃,半點方才的軟萌可愛都沒有了,禮貌又克制地說,那正好,我心裏也有人了。

這話盡管後來被證實是謊言,但這麽個性,這麽不做作,這麽不說話則已,一說話氣死人的男人,還是給何田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們後來又被迫見過幾次面,有過頭一回的攤牌,都只當成淡如水的朋友。有興趣,就玩到一塊,誰有事,中途随意離開。

關系處的簡簡單單,反而拉近不少距離。

混的熟了,何田田索性提議在雙方父母面前裝成一對,徹底省去一輪接一輪的相親麻煩。明明是個荒謬無比的提議,陸西周想了想,居然答應了。

兩個人平時都很忙,能湊到一起的時間不多,上一次見還是寒冬臘月,轉眼間春暖花開,是時候拍幾張應季的新照片傳給父母大人了。

寵物店門口,何田田跟陸西周一連合影好幾張。

無奈他一顆心早飛得不見蹤影,從頭到尾應付了事。想必是對家中大爺很是想念,何田田剛放下手機,他立馬一溜小跑沖進去。

等何田田也走到狗籠子前頭,當即哭笑不得。她指着那裏頭垂頭喪氣的一只小法鬥納悶:“這就是你家那個號稱兇殘的大狗?”

狗奴陸西周彎着腰逗小祖宗,模樣是鮮見的和藹可親。他勾着唇角,眼睛發亮,說:“是啊,它名字叫兇殘嘛,陸兇殘!”

何田田:“……”

陸西周語氣寵溺得不像樣子,反倒是陸兇殘很是淡定地蔑視過他一眼。兩只黑漆漆的大眼睛裏隐約藏着淚,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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