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謝承冬原本是不打算理會餘路衍的,但看着信息頁面的字,還是無法不動容。
他比誰都知道餘路衍和家裏人的關系并不好,餘路衍母親去世以及和家裏人鬧矛盾,謝承冬是少有的知情者,他盯着手機頁面看了一會,猶豫着要不要回複,轉念一想,可能又是餘路衍使出的什麽伎倆,即使有點兒擔心,還是抑制住了回複的沖動。
結果接下來兩天,謝承冬都沒有再收到陌生短信。
倒是意外的等來了鐘祁。
謝承冬在公司外見到鐘祁的時候愣了好幾秒,鐘祁反而跟個沒事人一樣跟他揮手,謝承冬視而不見,加快腳步想要離開鐘祁的視線。
鐘祁自然是追上來的,用甚至是有點兒讨好的語氣說,“承冬,我正好路過,一起吃個飯好嗎?”
謝承冬停住腳步,氣惱的看着鐘祁,“你調查我。”
他換工作才一個星期,鐘祁就找過來了,不是調查他是什麽?
鐘祁心虛的摸摸鼻子,他得知餘路衍和謝承冬吹了的事情後,已經很壓抑着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找謝承冬,實則他也怕謝承冬生他的氣,連忙說,“我就是想見見你。”
謝承冬很是無語,他這幾天已經因為一個餘路衍煩得不行,現在又多了一個鐘祁,直叫他抓狂,他表情都有些克制不住的冷了幾分,“鐘祁,我不想我上班不到幾天就又被人家辭退。”
“我不會讓我爸再對你做點什麽的。”鐘祁答得很快。
但謝承冬知道,在鐘家,鐘祁看似小霸王,其實鐘厚才是真正的當家人,如果鐘厚再次發現鐘祁和他有聯系,到時候吃苦頭肯定不會是鐘祁,而是他這個外人。
謝承冬很是無奈,他不想對鐘祁說重話,又不得不打碎鐘祁的糖果夢,“如果鐘伯伯再出手,你又能做得了什麽呢?”
鐘祁慣是驕傲的臉色浮現一點兒無地自容,他還想說點兒什麽,卻在不遠處傳來一聲嗤笑,“是啊,鐘祁,你覺得以你的能力,能保護好承冬嗎?”
謝承冬和鐘祁的臉色都是一變,餘路衍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他穿得長風衣,身長玉立,耀眼得讓人挪不開眼。
但謝承冬只覺得頭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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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多的經驗告訴他,餘路衍和鐘祁見面,就是火星撞地球,到最後殃及的肯定是他這條池魚,他有點不想待在這兒。
餘路衍三兩步站到謝承冬身邊,對着謝承冬很是溫柔的笑了下,就好像他們的關系從未有過嫌隙,可謝承冬卻沒給他好臉色,甚至心裏的火越燒越旺。
鐘祁也好,餘路衍也好,都在用自己的權勢在滲入他的生活,這令他感到很不适。
謝承冬不想跟他們兩個白費唇舌,轉身要走,餘路衍條件反射去牽他的手,謝承冬皺了下眉,用力的拍了下,聽見餘路衍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看,餘路衍是用那只受傷的手來牽他的,頓時就有點過意不去了。
鐘祁還在糾結餘路衍的話,出言反擊道,“我再怎麽沒能力,也比某個迷/奸犯好。”
這話聽在謝承冬耳朵,無疑是在扇他的臉,謝承冬控制不住的怒視着鐘祁,鐘祁察覺到自己講錯話了,又想到謝承冬和餘路衍在一起,臉色也很是精彩,氣得脖子都紅了。
餘路衍樂得見鐘祁嘴賤惹謝承冬生氣,想要争取表現一下,還未開口,謝承冬已經冷言道,“我很累,你們兩個想狗咬狗不要帶上我,我沒有興趣看,別跟着我。”
謝承冬本身工作了一天已經很是疲倦,毫無精力去應付兩個少爺的游戲,他神色疏離的看了二人一眼,帶着怒氣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留下冷風中面面相觑互相看不對眼的餘路衍和鐘祁。
謝承冬一走,鐘祁就再也憋不住了,“餘路衍,你要不要臉啊,你都跟承冬分手了,幹嘛還糾纏着人家,你他媽這種行為是要上社會新聞的知道不?”
相比鐘祁的跳腳,餘路衍就顯得冷靜多了,打蛇打三寸,打人要挑着軟肋打,他輕視而輕飄飄的說,“我好歹跟謝承冬在一起過,但謝承冬在你跟前二十年,你聽謝承冬承認過喜歡你嗎?”
鐘祁确實是從未親耳聽過謝承冬說一句喜歡,他眼神收縮了下,而餘路衍慢慢從嘴角漾開一個笑來,“他跟我說過,喜歡我,在床上。”
最後三個字甚至是帶點兒尾音的,也算是回擊了當日鐘祁說的那句謝承冬在床上想的都是他的荒謬言論。
鐘祁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嫉妒得要燒起來了,“你得意什麽,承冬他以前.....”
餘路衍打斷他的話,依舊是挂着淡笑,“他現在喜歡的是我。”
鐘祁氣得眼睛都要冒火了,但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講不出來,而餘路衍一點點把笑收了,沉聲道,“鐘祁,你知道為什麽我以前不和你在一起嗎?”
往事重提,物是人非,鐘祁深吸了口氣。
餘路衍一字一字道,“因為你不懂得珍惜。”
他像是給鐘祁判了死刑,“況且,扪心自問,你能擺脫鐘家放手一搏和謝承冬在一起嗎?我能。”
鐘祁捏緊了拳,咬着牙反駁道,“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能?”
餘路衍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了。
鐘祁和餘路衍不同,他的經濟來源都是鐘家,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鐘家給予的,再者說,鐘祁絕對沒有餘路衍破釜沉舟的勇氣,他還要顧及與鐘厚的親情,他做不到抛棄所有。
而餘路衍該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也就不在乎了。
寒風呼嘯,吹得人的臉都是疼的,風一陣陣打在鐘祁的臉上,好似接連不斷的耳光,叫他疼得眼睛都有點兒發酸。
謝承冬剛到家叫了個外賣不久,門鈴就響了,他還納悶今天的外賣怎麽這麽快,一打開門見到餘路衍那張臉條件反射就想關門。
餘路衍雖然有追人的決心,但手還是要的,急忙道,“別關門,我的手還沒有好呢。”
謝承冬的動作一頓,目光落在餘路衍卡在門上的手,到底沒忍心合下去。
他看着餘路衍,黑白分明的眼裏寫着趕客二字。
餘路衍臉皮夠厚,全當沒有看明白謝承冬眼裏的神情,說,“我前兩天和我爸吵架,他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謝承冬臉色微變。
“但你放心,我不會讓他為難你的。”餘路衍安撫道,表情變得有點兒苦澀,“不過你也知道,我和我爸關系不太好......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覺得有負擔,我只是讓你知道我的決心。”
謝承冬是一個很容易被感動的人,就算不全然信任餘路衍,還是無法不為之動容,但他還是慢慢的說,“我們已經沒有.....”
他話未落,餘路衍像是害怕他把話說死了似的,将攥在左手的袋子塞到謝承冬手中,笑了笑說,“我給你買了你喜歡的海苔小貝,沒吃晚飯就先墊墊肚子吧。”
說完,不給謝承冬一點兒拒接的機會,退開兩步說,“那我走了。”
謝承冬目送着他下樓,攥緊了手中的袋子,一時間五味雜陳。
他氣餘路衍的體貼,又氣自己的心軟,再這樣下去,他恐怕連對餘路衍的狠話都放不出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向手中裝在盒子裏東西,半晌才慢慢将門給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