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二章 ==
似乎待遇眨眼之間就來了天翻地覆,前一刻秦明月還十分狼狽地被壓在地上,後一刻就被請到了這華麗溫暖的堂室中。
偌大的一個浴桶,裏面裝滿了散發着花香味兒的熱水,水面上還灑了許多新鮮的花瓣兒。旁邊伫立着四五個身穿青蔥色褙子的丫鬟,手裏捧着帕子、香胰子等物。
秦明月站在浴桶前,略有些錯愕。
旁邊一個身穿水藍色褙子的丫鬟道:“姑娘,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吧。”
秦明月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髒污,她現在的樣子确實狼狽得厲害。
被人服侍着褪去衣裳,步入浴桶。
這還是秦明月第一次被人這麽服侍過來,兩輩子加起來就這頭一遭,也因此她格外有些局促。不過在熱水裏泡一會兒,就沒這種感覺了,因為實在是太舒服了,被人這麽輕輕地捏着洗着,若不是最後一根神經提着,她差點沒睡過去。
洗完後,被人服侍穿上衣裳,衣裳的布料也是秦明月以前從未見到過的。接着是梳妝,先是用熏籠将頭發烘幹,然後一個丫頭拿着茉莉香的頭油,輕輕地在她長發上抹着,抹順之後将長發梳成髻,再戴上和發髻衣裳相得益彰的首飾。
丫鬟拿着首飾往自己身上戴的時候,被秦明月制止。哪曾想這丫頭低聲求着說這是上面吩咐下來的,若是辦砸了差事,她們幾個就要吃挂落了。
幾個水靈的丫頭都這麽可憐兮兮地瞅着,秦明月也只能受了下來。
現在她總算明白什麽叫貴人了,吃穿用住盡皆奢侈,可不是貴得可以。只是她有些鬧不懂這李夫人的意思,這麽待她到底是為何?難道是想收買她?可她并不認為自己有這麽大的臉。
收拾好,秦明月就出去了。
堂中,祁煊正坐着喝茶,一側花廳裏則坐着洪夫人母女兩個。洪蘭溪也是一身嶄新的打扮,頭上戴的身上穿的都是極盡富貴之能事。
母女二人離這邊有些距離,能看出兩人正在低聲說着什麽。
看到秦明月走出來,坐着喝茶的祁煊當即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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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這身漂亮。”這厮從來是口沒遮攔的典範。
秦明月莫名有些局促,正想往身側望去,卻發現跟着她一同出來的那幾個丫鬟,不知道什麽時候都退下了,簡直是神出鬼沒,她竟然都沒察覺到。
祁煊了然道:“這些人都是受過訓練的,一般不需要人的時候,都不會出現。難道主子們說個話,下面杵着幾個下人,且咱們接下來說的話,肯定不是适宜她們聽去。”
什麽不适宜別人聽的話?
秦明月不禁有些想多了,還來不及反應,就聽祁煊道:“你想哪兒去了?若是你想讓我說什麽不适宜旁人聽的話給你聽,我說給你聽又何妨。”
他笑得戲谑,明明人老臉皮厚,秦明月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坐下吧。”祁煊指指身邊的圈椅,小幾上放了兩盞茶,一盞就在祁煊手邊,另一盞則是臨着秦明月坐的位置。伸手觸了觸,還有些燙,秦明月當即心領神會,這是方才她出來之前,有人特意準備的。
真是周到。
她免不了這麽想,祁煊則是冷笑了一聲:“這些個人都是人精,論起巴結讨好人,連宮裏頭的那些宦官們都不如他們。”
秦明月先是一愣,旋即頓悟。
先是領着她沐浴更衣,又做出了這麽多事,難道真是想收買她?估計也是不想讓她們再繼續追究下去的吧。
她忍不住往洪夫人母女所坐的花廳那邊看了一眼,想必那母女二人也在說這個話題。此時她終于明白祁煊方才所言的,什麽話不适宜旁人聽,原來應在此處。
從事發到現在,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多到秦明月應接不暇。此時想來,她能栽在這裏,并不冤枉。因為從心眼上來說,她不勝對方太多,哪怕她活了兩世,甚至眼光遠超現在的人。
見秦明月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祁煊半側着臉在她臉上打轉,看到她因為剮蹭在地上而有些輕微血絲的臉頰,因為人底子好,白得晶瑩剔透,越發顯得那血絲礙眼,祁煊的眉終于擰了起來。
“她倒是會做人,可惜傷着了終究是傷着了。”
秦明月回過神來,下意識觸了下自己的臉。
祁煊并不知道,其實這臉出來之前特意處理過,穿水藍色褙子的丫鬟拿了一瓶用玉瓶裝着的藥膏,給秦明月抹了。藥膏呈半透明綠色狀,抹在臉上涼飕飕的,此時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見此,秦明月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那李夫人根本不是在收買她,而是在做給祁煊看。他若是不惱了,這事兒大抵也不用追究了。
這是秦明月第一次見識到‘古人’的心智,僅只是一個婦人,情商竟高到如此地步。看來那些所謂的穿越小說,講訴穿越者如何在古代混得風生水起,碾壓衆人,俱是寫小說的作者強行把大家的智商都拉低了。
能做‘貴人’的,又有幾個是傻的呢?!
而這一次的經歷對秦明月影響甚遠,讓她再不敢小瞧那些總是一臉帶笑的貴夫人與貴女們,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辦?”沉默中,祁煊突然這麽問了一句。
秦明月一愣,擡眼望着祁煊看過來的眼睛。
以為她不懂,祁煊耐心解釋:“爺看你的意思,若是你咽不下這口氣,爺今兒就把他們李府給砸了。”
明明這話粗俗得緊,秦明月聽了,卻是心情微妙。
那絲從心底泛上來的,到底是什麽?她來不及,也不想去弄清楚它。
“郡王爺原本是怎麽打算的?”她低聲問道。
祁煊欣賞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這是想通透了,道:“這事兒吧我方才本是打算就這麽算了的,爺怎麽樣倒是無所謂,反正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動爺。可你不一樣,若真是把這些人得罪狠了,她們那層出不窮的手段,我怕你會應付不來。”
說着,他饒有興味地看了她一眼,“當然,也有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以後你再不用怕她們……”
莫名的,秦明月不想再聽這個法子是什麽,當即打斷道:“我怎麽樣無所謂,還是看安郡王的意思。”頓了頓,她又道:“當然能不得罪最好,畢竟——”
剩下的話,秦明月并沒有說完,因為她知道不說祁煊也懂,也是她不想說出來。
被人這麽羞辱了一番,卻沒辦法還回去,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穿越過來以後,每每總有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而這次最為濃重。
祁煊瞥了她略顯蕭索的臉一眼:“這事你別多想,等過了這一陣子,爺找個空子幫你報複回去。”
望着她詫異看過來的眼睛,他露齒一笑:“誰說男人不能對付女人,爺可沒這個講究。”大抵也是心知自己好像無恥了那麽一點兒,祁煊連忙去端起茶來喝。明明不該笑的,秦明月卻是忍俊不住低頭笑了一下。
就在這時,李夫人帶着人來了。
而洪夫人也帶着女兒從花廳那邊走了出來。
站定後,李夫人先是對大家點頭一笑,旋即扭頭眼神銳利地看向身後,喝道:“還不快進來給幾位貴人請罪!”
随着她的話音,一個婆子領着一個小厮一個丫頭走了上來。
婆子先是簡明扼要地訴說了一下究竟,大抵就是這兩個人是新進府的,年紀小,不懂事,又愛玩,所以才會把秦明月和洪蘭溪領錯了地方。且同樣都是因為被人叫了一聲,就只顧跑去玩了,而忘了正事兒。至于她則是負責管教新進府下人的管事媽媽,因為管教不力,才會致使這種贻笑大方的事發生。
這個借口有些牽強啊,可從李夫人到她身邊的下人,以及這幾個犯了錯的下人,都是如此表情。秦明月即是驚詫,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訴說完究竟後,那婆子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帶還有那小厮和丫頭。
三人一面說着求兩位姑娘原諒,一面自扇耳光,扇耳光的脆響聲綿延不絕地響了起來。
李夫人矜持地笑了一下,歉道:“您們看事情大體就是這個樣子,都是下人不懂規矩,也是最近府裏新買了不少人,下面人沒訓練好,就拿出來用了,竟惹下這種亂子。因此對諸位造成的傷害,我李府一力承當,怎麽樣才能原諒,還請各位明言,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話都說成這樣了,誰還能有其他意見。畢竟不管是從秦明月也好,還是洪夫人母女二人也好,都不想把這事鬧大了。
秦明月是得罪不起,怕這茬爽過,以後這些人宛如跗骨之蛆,而洪夫人大抵是為女兒的閨譽着想,另外估計也是不想得罪李家。
這京城裏許多高門大戶都是牽着關系攀着親,牽一發而動全身,得罪一個,扭頭一群人‘惦記’着你。除非你不打算在這京城裏呆了,抑或是爬到他們可望不可及的位置,不然憋屈也得受着。
尤其人家面上功夫做得如此之好,梯子已經搭了,就看大家願不願意下來。
洪夫人率先表了态,“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吧。我家老爺和貴府老爺即是同僚,又是曾經的同窗,哪怕看着這層情面,本夫人也不能抓着不放。不過貴府的下人是該好好調/教一番了,今兒能鬧出這種事,明兒也能鬧出更大的事。”
這洪夫人也是個秉性坦率的,大抵也是心中不忿,明明說着場面話,還是帶了些情緒出來。
李夫人忙陪着笑,說了些道歉的話,順便那三個跪着的下人又遭殃了。因為李夫人作态發怒,三人扇耳光的動作更加用力,眼見臉已經紅腫青紫。
接下來就看秦明月這邊如何,衆人的眼光都望了過來。
而秦明月卻不禁看向祁煊。
祁煊一笑:“李夫人做了這麽多,爺再不借着梯子下來,倒顯得我故意找茬似的。只是我希望你們能知道,她——”他伸手點了點身側的秦明月,“是爺罩着的人,以後倘若再發生這樣的事,老子新賬舊賬一起跟你們算了。”
這話與其是在對李夫人說,不如說是在對縮在後面沒出來的錢淑蘭說,祁煊的态度很明顯,若是以後錢淑蘭再做出什麽針對之事,他可就不客氣了,連本帶利一起讨要。
這是藏在話裏的暗話,哪怕李夫人此時再難看,還得笑着:“這本就是誤會,以後定然不會發生類似此種之事。”也算是變向替錢淑蘭承諾。倘若以後錢淑蘭再做出什麽事來,連李夫人也脫不了幹系。
祁煊這才點點頭:“既然已經沒事兒了,那咱們就走吧?”這句話是對秦明月說的。
秦明月先是點頭,旋即反應過來:“念兒他們……”
祁煊去看李夫人,李夫人立馬道:“因今兒府上臨時有事,所以接下來的堂會自然唱不了。也是本夫人叨擾了,累得貴班白跑這一趟,不過放心,該付的辛苦錢,一定不會少的,我這就讓人去知會貴班的人。”
秦明月點頭,祁煊當即領頭揚長而去。
出府的路上,洪夫人母女兩個是同祁煊兩人一起走的。
洪蘭溪拉着秦明月,走在後面。
她咬着嘴唇,小聲跟秦明月道:“我娘說,我家初來乍到,不宜得罪人。再說了,若是事情鬧大了,恐與我清譽有礙。”
這個說法與秦明月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并不意外。
“我不過是個唱戲的,也得罪不起這些貴人。”她笑容有些複雜地說。
顯然洪蘭溪還有點不甘願,“京城這裏真不好,規矩大,事情多,出府來玩兒一趟,還能鬧出這麽多事來。”
前面的洪夫人似乎聽到了這句話,當即喊了一聲:“溪兒……”
洪蘭溪忙伸舌對秦明月笑了一下,嘀咕:“我娘管我管得緊呢。對了,你是在哪兒唱戲,以後我若是想找你,去哪兒找你?當然你也可以來我家找我玩兒。”說着,把自家所在的位置告訴了秦明月。
這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所以她獲得了基友一枚?
心中這麽想着,秦明月将廣和園的名號報給了她。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洪蘭溪又笑了笑,便蹦蹦跳跳跑到洪夫人身邊了。
而秦明月擡頭看了看前方不遠處那個高大的背影,也不禁加快了腳步。
若說來之前,她還驚嘆詫異着李府的氣派和富麗堂皇,此時卻覺得這個地方莫名有些陰寒,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裏。
洪夫人母女兩個坐着自家的馬車走了。
祁煊是騎馬而來,李府本是安排了馬車相送,卻被祁煊給拒了。
無法,兩人只能步行。
其實祁煊倒是想兩人同乘,但他知道秦明月肯定是不會願意的。
他牽着馬,陪着秦明月走。
一路上因為兩人這奇特的樣子,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不過內城相比較外城,閑雜人等少了許多,且都是眼裏都深淺的,一看兩人打扮,就知道這是貴人。生怕多看兩眼會招來了禍事,都是匆匆瞥上一眼,就趕緊調開了眼睛。
“那啥,你可以不用送我的。”一路無言,秦明月突然這麽說了一句。
她并不是不認識路,雖具體的路有些記不清,但大概的方位卻是認得,畢竟她也是來過好幾次內城了。
“讓你一個人走回去的事兒,爺可幹不出來。”
秦明月輕輕得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又走過了一條街,她突然停下腳步,面色猶豫了一下,方才啓口道:“之前在蘇州,上元節那日,我……”
“你說那天的事兒?富貴是我的人。”頓了下,他似有抱怨道:“不是爺說你狼心狗肺,你這丫頭真是個捂不熱的!爺事事為你着想,你倒好,翻臉不認人,爺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還沖爺使脾氣。”顯然這厮還記着當初兩人在京城重見那日的事。
“我——”我了半天,才憋出來個心虛的‘沒有’。
其實想想可不是,人家費心費力地派人保護她,她反倒覺得人居心叵測。可關鍵是那會兒她并不知道那日是他派的人,且他之前确實‘居心叵測’。
秦明月突然有一種世界被颠覆的感覺,似乎一夕之間,什麽都變了。
見秦明月的樣子,祁渲還有什麽不懂的呢?
“你該不會是不知道那日是爺派去的人吧?”
秦明月老實地點點頭。
“富貴那小王八蛋,是不是沒告訴你那句話?”
遠在蘇州的富貴,正受命往總督府而去,半路突然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他擡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大太陽,揉了揉鼻子,難道說他傷寒了?
“說了,可是我——”
“你以為人是莫子賢派去的?”
祁渲笑得十分燦爛,合則他好不容易打算弄場情趣,卻被人張冠李戴了?
見祁煊的樣子,秦明月莫名覺得有些害怕,但還是點了點頭。
祁煊一甩頭嗤道:“你真是高看莫子賢了,他可沒那種腦袋!”
好吧,這家夥損人都損得別出心裁。
秦明月頓了一下,“謝謝你。”
“謝什麽,爺願意。換成別人,倒貼爺都不願意。”他看着她頭頂上的發旋,恨不得拿手指頭去戳一戳,好讓她擡起頭來看自己。
秦明月垂了垂眼,又問:“那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想害我嗎?”
“你想知道?”
她點點頭,因為對方的口氣,莫名有些不安。
“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秦明月抿了下嘴角,“你說呢?”
祁煊笑了下,摸了摸鼻子。
“假話就是沒人想害你,是拍花子的想擄了你去賣掉換銀子花。像你這種水靈靈的小姑娘,可是能換不少銀子的。”調笑的口吻,氣人的說法,突然話音為之一變:“至于真話嘛——”他頓了下,“賀斐家裏那婆娘因妒生恨,而有人也不想讓你活了,所以——”
他頓了一下,換了話音兒:“所以我覺得你還是跟了爺吧,有爺護着,也沒人敢招你。”
有人不想讓她活?
是誰?
幾乎是沒有任何障礙,秦明月想到賀家和莫雲泊家裏的關系。
一個國公之子,家裏人獲知兒子想娶一個戲子為妻,可不是該找了人将之置諸死地!畢竟電視劇裏小說裏,可都是這麽演的。
出乎意料,秦明月竟不覺得震驚,也是祁煊之後說的話存在感太強,讓她還來不及錯愕感傷。
像這種類似‘跟了爺’的話,祁煊對秦明月說過不止一遍,以前她都是惱羞成怒,現在卻沒了這種感覺。因為她總會忍不住想起,在她最孤立無援的兩次,不對,應該三次吧,總是這個人出手幫了她。
莫家人既然想要她的命,他們能順利的離開蘇州,想必這人也從其中做了什麽。那他們來京城,是不是這人意料中的事,還是即使他們不來,他也有辦法将他們弄來?
震驚的同時,秦明月突然有一種面前有張天羅地網的感覺,壓得她幾欲喘不過來氣兒。
也因此,她并不再想敷衍對方,略微躊躇了下,道:“郡王爺的心意,明月領了。可明月曾說過,不為妾不做小,自己的夫君不允許納妾。”她自嘲地笑了一聲,又道:“這話并不是虛言,而是明月真心實意是如此想的。郡王爺身份高貴,而明月卻如那地上塵埃,兩者相差何止千裏,所以郡王爺還是別拿明月開玩笑了。”
說完,她大抵覺得有些難以面對祁煊,腳步匆匆地走了。
而站在原地的祁煊卻是摸了摸下巴,咕哝了一句,“爺本來就沒想納你當妾啊……”
只是這聲音近乎耳語,而秦明月又走得太快,自然是沒聽見的。
祁煊一直尾随秦明月到了廣和園,才轉身離去。
而秦明月明明知道對方一直跟在身後,卻一直佯作不知,好不容易進了門,她才松了一口氣下來。
進了園子,老郭叔念兒他們還沒回來,秦明月回了房,悄悄将身上的衣裳換下,收了起來。
等老郭叔他們回來,提出自己的疑惑,秦明月自是找借口敷衍過去了。
她并不想讓大家知道之前在李府發生的事,認真說來是不想秦鳳樓知道。其他人都沒有多疑,倒是樂叔別有深意地看了秦明月一眼,卻并未說什麽。
而與此同時,李府。
錢淑蘭捂着臉嗚嗚地哭着,李夫人面色複雜地坐在一旁。
旁邊還有李思妍,也是滿臉複雜以及震驚的模樣。
她根本沒有想到,暗地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