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對峙
止水完全不用問人便直接往熱鬧的地方跑去。所謂的校運會,無非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比賽運動項目,所以只要往人多喧鬧的地方走就一定可以找到鏡。
等止水來到操場時,便在一群五花八門中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不過說起來那身類似古代的服飾跟他所在的時空也沒啥違和感,所以他才會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吧。
花了一會兒功夫便在操場正中央的跑道上看到了正在做壓腿運動的鏡,身上的那身狩衣僅僅把外衣褪下,只剩裏衣還穿在身上,下擺被她紮了結系在腿側,露出白皙的小腿。
原本就嫌麻煩所以并沒有回到更衣室換衣服的鏡沒有注意到止水盯着她的小腿看了許久,依舊自我的壓腿。
笨蛋嗎,也不換一套舒适的衣服,還露出小腿,要是感冒了怎麽辦。
止水一邊想着,一邊奮力的擠進人群。
鏡看着越來越近的接力棒,有些緊張的握緊拳頭。
雖然剛剛說要努力,但是當輪到自己時,那份緊張感還是突的湧上心頭,讓她有點不安,擡頭望向山田裕的方向,他已不知人影。
對哦,他也得比賽來着。
鏡失望的垂下頭,鼓勵她的人也不在了,身旁隔壁班女生已經做好了準備,她弓着背,巴掌大的小臉收斂起松懶的神色,犀利的盯着後方跑動的同學,宛若一只迅勢待發的獅子。
鏡不禁瞅了她一眼,不料她正好轉過頭來,四目相視,在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麽,她已然低下頭繼續望着後方,鏡聽着一個個腳步聲越近,也趕緊擺好姿勢。
當接力棒真正交接到她手中的時候,鏡竟然奇跡般平靜下來。當接力棒被同班的同學傳遞給她時,她果斷的往前跑,由于搶先一步,将身後的其他同學遠遠甩在了身後。
鏡用盡全力的向前奔跑,似乎想以這種速度直奔終點。
還是緊張了嗎?
止水也從人擠人的圈子中走了出來,來到欄杆前,看着正迅速如飛奔跑的鏡,皺眉,剛開始就用盡全力的跑後半圈肯定會因為體力不支而行動變得緩慢。
鏡并不知道止水已經在前方等着她,只是一味的往前沖。
身後不知何時緊跟着一名選手,她是剛剛在鏡旁邊的女生。
只見她不緊不慢的跟在鏡的後頭,也不打算超過,就這樣以這種速度奔跑,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狡蔑的盯着她。
她是笨蛋嗎,一開始就全力以赴,後面的路程肯定堅持不了。
今年的接力棒賽跑加設了一條,最後一棒要跑兩圈,也就是在原來的跑道上再跑一圈。
這種情況第一圈不能着急,否則能否跑完全程都是個問題。
鏡從止水面前跑過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太過于全神貫注了,竟然沒注意到他。
當第一圈跑完準備沖刺第二圈的時候,鏡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行動力開始變得緩慢,雙腿好似綁了負重,而察覺到的時候,身後的那個女生已經超過了她,并給了她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小腿一邁竟然直接穿過她奔到了第一位。
“剛開始就使盡全力,你是笨蛋嗎?”那人落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往前沖,她已經跑在最前面,也看到前方的紅色帶子,勝利再向她招手,只剩半圈的距離,她絕不能輸。
鏡只感覺自己步伐越來越慢,第三個人也終于追到她,成了第二個奔向終點的選手。眼前有些發黑,呼吸也變得困難,身上汗水直流,熱氣在身體裏翻騰,鏡胸口悶悶的,體力急速的消耗,兩條腿也開始漸漸不聽使喚。
不行,跑不動了。
自己看來是堅持不了多久,只希望能夠跑到終點,再不濟也不能在中途倒下。
鏡迷迷糊間好像看到眼前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向她跑來。
短而微卷的黑發随着風的吹動,向上跳躍着,一雙黑瞳參雜了擔憂的神色,步伐有序的跑到她身邊。
“止水……?”
“還能堅持住嗎?”止水來到鏡的身邊站定,看着她雙眼無神的盯着前方,知道她體力早已耗盡。,他放輕聲線,“鏡,不要着急,先調整呼吸。”聽着鏡乖巧的按照他說的去做,他繼續指導着她,“現在不要想着勝利第一之類的,雙手有規律的擺動,不要跑太快,慢一點,等适應之後再加速。”在他說出這些話時,已經有幾個班的人超過了他們。
勝利的紅色長帶已經看得很清楚,但止水一點都不緊張,只是溫柔的在鏡身邊鼓勵她,陪着她跑步。
“對,就是這樣,很好。”
“已經看到終點,加速往前沖。”
“你可以的。”
第一名已經産生,随後的其他選手也跟着跑到終點,欄杆外的同學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其中還夾雜這對鏡跟止水這邊的讨論。
“啊啊啊男朋友居然跟着一起跑步,太幸福了!”
“不僅長得帥,還那麽溫柔!那個女生是哪班的,太幸運了。”
“……”
山田裕夾在這群女生中間,聽着她們的尖叫聲,面上一副冷靜的模樣,然而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當鏡跑到終點,止水在她身邊輕輕跟她說聲“你做到了。”的時候,終于體力不支的癱軟在他身上。
“我,跑完全程了嗎?”鏡有些不敢置信,将頭從止水的懷裏擡起來,喘着粗氣,汗水從她的臉頰滑落,一直滑進了脖頸下的肌膚。
止水抱緊她一邊走到樹蔭下,一邊回答她,聲音裏帶着愉悅,“是哦,你跑到終點了,雖然不是第一名,但也不錯了,終歸到底還是因為你平日裏沒有運動的後果,能在這幾天的集訓中有這種結果很不錯了。”
鏡被止水整個人架在懷裏,因為剛跑完不能第一時間坐下,所以只能倚着他站着。
“什麽嘛,後面的話根本就不用說出來。”鏡不滿的鼓着腮幫子,感覺一只手觸碰着她的臉,擡眸一看,止水正皺着眉,手指輕輕劃去額頭的汗珠,“雖然知道你很熱,但是流這麽多汗水被風吹很容易感冒的,還是穿件外套吧。”疑問的語氣硬生生被他用肯定的口吻說出來,止水将手下滑,握着鏡被汗水浸濕的手。
“知道了啦,,你……”濕透的手裏被一只大手握住,鏡臉上染上一層緋紅,卻也沒拒絕他,嘴裏嘟囔着,卻在止水背後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山田?比賽完了嗎?”
來人正是剛剛離開的山田裕,只見他的運動衣已經被汗水打濕,頭發也像是剛從水裏浸泡而出,一根一根像海帶一般搭在腦後,聽見鏡的聲音,他沒有第一時間望過去,只是睜着那雙黑眸一動不動的盯着止水,視線及其火辣,讓人忍不住猜疑,山田跟止水有什麽過節嗎?
黑黝黝的眸子裏不帶一絲的情緒,與平日裏不符的安靜,讓習慣性看他大呼小叫的鏡有些不适應。
總感覺,他想換了個人似的。
止水循着鏡的聲音望去,便與一雙黑瞳對視。
霎時,腦海裏出現了一道血紅色的光芒,腦中樞傳來的刺痛感一直蔓延到眼部,讓他不禁捂着眼睛,也适時的放開擁住鏡的手。
熟悉的疼痛在眼睛裏游回,止水吃痛一聲半蹲在地上,這一蹲把被推開不知所措的鏡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着急的問,“止水,你怎麽了?”
止水沒有說話,只是臉部開始痙攣,眼睛閉着完全睜不開,然後他就聽見鏡帶着一絲哭腔的聲音響起,“止水,你的眼睛……流血了,怎麽會這樣。”
雙眼處逐漸濕潤,而後從眼眶邊緩緩流出殷紅的液體,液體滑進了嘴唇,沾濕了嘴唇,帶着鐵鏽般的腥味開始在嘴裏蔓延。
止水很清楚這種感覺,就跟他因為同伴的死亡而痛苦開啓萬花筒留下悲壯的血淚一樣。
他的眼睛,在流血。
“你,到底是誰?”
将鏡護在身後,止水繃緊了全身的神經,不知從何而來的危機感讓他艱難的硬睜着一只眼,警惕的看向身前的人。
山田裕聽到這句話,忽地變得有些奇怪,嘴裏咀嚼着‘我是誰’,一邊垂下頭,将眼睛埋在陰影處。
鏡搞不清楚止水為何會如此,而山田也好像變得有些奇怪 ,但彌漫在空氣中的緊繃感讓她不敢開口,生怕她的一句話會成為導火線。
操場上的人群分散,比賽完後,除了一部分需要收拾場地,以及老師校長在主席臺上商量着什麽,大部分人已經回到更衣室裏換衣服。
止水所在的地方在樹蔭下,有些偏僻跟隐蔽,沒有仔細的觀望是看不到的。
止水半蹲于地上,一手伸直護住同樣半蹲着擔憂的扶着他雙肩的鏡,而山田裕則是像雕像般站着。
三人形成了一個他人無法接近的真空地帶。
“你問我是誰嗎?”山田裕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原本陽光爽朗的臉上竟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冷冽的眼神是那麽陌生,宛若一把匕首,眼底深處是帶着深深的殺意及冷酷,唇角處揚起的笑帶着絲絲縷縷的嘲諷,高昂着頭,仿佛在俯視着蝼蟻。
“吾為……”
“血之池煜太。”
瞳孔裏浮現的是一個詭異的一字型的符號,原本的黑瞳竟轉眼間染上了赤紅色,鮮血般的紅色散發着一股讓人顫栗的氣息,使人發寒。
“終于是見到你了,宇智波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