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雖然時候不太對, 但是玉星辰頗有一種“你大媽已經不是你大媽了, 但你大爺還是你大爺”的荒謬之感。

“哦?你怎麽知道他不是你哥哥了?”玉星辰饒有興趣地問, “因為他長得比你帥嗎?”

小鬼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了那雙四白眼,他這表情不恐怖, 倒是怪可愛的。

“因為他早該死了,可是他居然還活着。”殷天祐用眼角瞥了一眼天祿,略有顧及似得扯了扯嘴角, 不情不願道, “他身上的氣息不是妖鬼,而是神明。”

玉小妞險些在一介孤魂野鬼面前笑出聲兒。

小鬼, 哦不,殷天祐十分不友好地看了玉星辰一眼, 玉星辰懷疑,若不是因為顧及着天祿這法力無邊的真神在場, 這小鬼面對自己的時候百分百是個青面獠牙的惡鬼樣子——中二少年都有這種惡趣味,明明心地善良,根本沒到黑心爛肺的程度, 卻偏偏喜歡标新立異做惡人;明明做得不是什麽壞事甚至是好事, 也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心狠手辣殺人如麻,關鍵時刻連親爹都不認。

總歸就是兩個字,欠抽,或者再換兩個字,擰巴。

欠抽又擰巴的小孩兒敏感的發現了玉星辰眼裏“我不跟熊孩子一般見識”的意思, 險些氣抽過去——這也是中二少年的通病,明明自己是個小鬼,但是被大人戳穿,立刻就炸毛翹尾巴。

“那孩子……叫媛媛的那個,警察已經去找了,我也沒跟任何人說過你的存在。”玉星辰拉拉天祿,一左一右的坐在屋裏的太師椅上,擺出一個三堂會審似得架勢,“那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既然并不希望這群孩子出事兒,他們出事兒時你也是發自內心的着急,可你為什麽要把他們抓住關起來。”

“我是為了保護他們。”小孩兒臉上的表情不是一般的不耐煩,“殷家正宗的人都已經死絕了……當然,除了神仙你這種偷梁換柱的。”

別說玉星辰,連天祿都對這個說法有些懷疑,他皺了皺眉:“保護?誰要怎麽樣他們?”

“對,保護。”殷天祐在天祿面前到底不敢翻天,語氣算不上好,但是已經開始配合,“我不得不糾正你一個說法兒,不是誰要怎麽樣他們,而是已經有人怎麽樣他們了,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麽死的?”

聽說問一個鬼怎麽死的,最容易把一個神叨叨的鬼變成厲鬼,但是既然這是他自己提的,估計他想變厲鬼也找不到洩憤的對象,玉星辰就不問,就不說話,決定憋死他。

然而貔貅大神就沒這麽好的耐心了。

天祿擡頭看了他一眼:“要說快說。”

小鬼被天祿的眼神震得哆嗦了一下,癟了癟嘴:“那就從我的死亡開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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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世的母親是殷家二夫人,她死的時候,已經懷孕了,而作為胎兒的我,那時候已經有了靈魂,只需要經過她分娩就可以成為一個獨立的‘人’,然而她就在這個關頭,死了。”

“她的死是意外,但是導致她死的那件事不是意外——我的父親,也就是殷家的二爺,在那時候被人綁架,綁匪索要了‘價格不菲’的贖金,她是在去給綁匪送贖金的過程中車禍身亡的,當然,我父親也沒救回來。”

玉星辰想到胖和尚敘述殷家上一輩兒中各種離奇的死亡,确實有一個死于綁架的,沒想到就是這個,不禁皺了皺眉:“所以綁匪是因為沒要到贖金,撕票了的?”

小鬼瞥了她一眼道:“不是。”

玉星辰一愣。

這小鬼陰森森地笑了起來:“我所說的‘價格不菲’并不是指這筆錢的數量多麽龐大,殷家富可敵國,多大一筆錢在殷家眼裏都是小事兒,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然而這個問題,他不要錢,他們想要的這個東西所代表的價值,沒有辦法用錢來估量。”

玉星辰追問道:“他們要什麽東西?”

小鬼看了天祿一眼,若有所思半晌,又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幹脆地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你們猜沒猜到那個事實——殷家的玉脈,也就是我剛才帶着殷家的小鬼們藏身的那個地方,它其實是活的。”

“當年殷家開山采玉,發了大財,挖到最後一個礦井的時候,發現這個礦裏面的玉材質上好,而且排列整齊……玉石形成後哪有規律,還不是隔着外皮子碰運氣,像翡翠那種皮子很厚的,還衍生出了‘賭石’的行當,可是殷家這個玉礦不一樣,裏面的玉石碼放整齊地像轉一樣,規律地讓人毛骨悚然,當時的家主覺得稀奇,命人開了一塊兒出來,料子好的令人震驚,很快就被人上門買走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在玉料離開殷家祖宅的當天晚上,殷家那一代的家主暴病而亡,從發病到死亡不過一個小時。”

這個事情玉星辰聽胖和尚說過,可是如今聽殷天祐的敘述,發現和胖和尚的說法有點兒出入,不由覺得奇怪:“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很多年了。”小鬼應道,“後來這個暴斃的家主的弟弟繼承了家主之位,就是我們的爺爺。”

玉星辰有點兒糊塗:“我聽說……殷家是因為玉脈裏出了個小孩兒,殷家才封鎖的玉脈?”

“以訛傳訛。”小鬼道,“因為他們傳說裏的那個小孩兒,大概就是我,他們把兩個不相幹的傳說混在一起了。”

“當年他們封鎖玉脈之後,仍有不死心的殷家人去盜玉,結果每塊兒玉一離開殷家的祖宅範圍,殷家就要死一個人,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太多次之後,那條玉脈終于徹底封鎖了。”

“後來,很多年都相安無事,但是二十年前,不知道是殷家自己出了叛徒,還是這件事情被有心人知道了,他們綁架了殷家當時的兩個少爺,把大伯放回去報信兒,把我父親留下做人質,想用他來換殷家玉脈裏一塊兒特殊的玉——那塊兒玉确實很特殊,別的玉即使和殷家人血脈相連,但是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麽,唯獨那塊兒玉,一看就知道是和哪個殷家人有關的……那塊兒玉上有兩個天然就有的古篆字,殷家請了專家來,才确定了那兩字到底是什麽。”他說到這兒,十分詭異而嘲諷地看着天祿,有幾分刻薄地道,“那兩個字是‘天祿’。”

玉星辰聞言,瞬間向天祿看了過去,發現天祿也皺着眉。

她突然想到什麽,有些不确定地問:“殷家玉脈……出産的是什麽玉?”

“黃龍玉。”殷天祐不甚在意地答道,“這種玉是殷家打開這條玉脈之後才出現的新玉,空前絕後,你去研究玉石界的文獻,就會發現,這種玉古時候根本沒有。”

玉星辰沉默了……天祿玉石貔貅所用的玉料,便是黃龍玉,她本就對“殷天祿”這個身份心存疑慮,覺得他的人生簡直和天祿無縫對接,如今看來,這其中恐怕還有些她沒參透的聯系。

殷天祐不在乎她的心思,只是在陳述自己的猜測:“這也是我覺得你不是我那個堂哥的原因……我去過玉脈,知道這塊玉已經不在裏面了,而殷家這麽多年屍橫遍野,你也出過‘意外’,雖然我聽到安管家說你是失憶了,但是,我知道你根本不是我以前那個堂哥了。”

天祿被他如此“犀利”地揭穿,不急躁也不惱怒,只是一句話把對話拉回了正題:“所以你爺爺答應了拿那塊兒玉去換你父親?”

殷天祐惡毒地笑了兩聲:“你想的真單純……當時殷家不知哪裏來了個風水先生,也不知這個江湖騙子是從何處得知殷家玉脈的內裏和這塊兒特殊的玉的原委,他指點殷家說,‘天祿’就是貔貅,那是上古之年鎮守一方招財進寶的瑞獸,就是這塊兒玉保佑殷家百年興盛,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塊玉丢了。”

玉星辰聽他頗有怨氣地說完,恍然之間得出了一個令她自己毛骨悚然的事實:“他放棄了你父親……所以你父親才會被撕票?”

殷天祐斜眼看了玉星辰一眼,那表情仿佛是“這個蠢女人終于聰明了一點”,他面帶嘲諷,字字誅心:“不然呢?我母親不能理解老爺子為何如此殘酷,想偷了玉去交給綁匪,結果車還沒拐出這條街區,就被殷家的人追堵,她慌忙之中四處躲避,車子失控了,一屍兩命。”

玉星辰啞口無言。

天祿淡漠地看着他敘述這一切,卻在此時,突然想起了什麽:“童謠……”

玉星辰滿心莫名:“什麽童謠?”

而殷天祐心領神會,笑的挑釁而作死:“哦?我還以為你不會想起任何有關我堂哥的東西了,沒想到你居然還真能說出點兒什麽……對,沒錯,童謠,你沒覺得這個童謠很奇怪嗎……因為這個童謠是我們兄弟倆的傑作啊。”

他說着,就用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唱了起來:“‘爸爸病了媽媽瞧,奶奶買藥爺爺熬,叔叔死了嬸嬸擡,三叔挖坑四叔埋’。直到這裏,都是你的視角,你發現家裏亂七八糟,大伯被綁架後大病一場,爺爺奶奶理智全無,卻最終選擇放棄我父母保住你……‘姑姑坐在地上哭起來,哥哥問她為什麽哭,姑姑說,叔叔一去不回來’而這是我看到的事實,姑姑知道爺爺做了什麽,可是她無能為力,只能抱着你哭得撕心裂肺……你真的是什麽上古神明嗎?你真的是保佑殷家繁榮鼎盛的嗎?可是又為什麽?殷家今天要經歷的一切殘忍的離亂分別,都是因你而起呢?”

“神不救人。”天祿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殷家享受有我庇佑之時的百年鐘鼎,而後不過一報還一報,很公平。”

殷天祐露出一個難以理解的憤恨表情。

天祿并無什麽表情地看着他:“怎麽?不服氣嗎?那你費盡自己為鬼多年所修煉的修為來救慧明一命,不也是在償還你曾經的不公平?”

“慧明”這個名字一出,殷天祐果然狠狠震了一下,露出滿是愧疚的表情。

“我……見過他和他妻子。”殷天祐的表情滿是不忍,“我本不是地縛靈,只是普通的童鬼,他和他妻子上山祭拜,他妻子正好遇見了在玉脈附近游蕩的我,以為我是哪家走丢的孩子,便把我送進了殷家幫忙查問……我記得那個女人,她很漂亮,會給我擦臉,會給我買吃的……我覺得如果我母親還在,大約也是那樣的。”

玉星辰難以接受地問道:“那你為什麽要用這個童謠吓唬她?那你為什麽要傷害她?”

“我沒有!我沒有!”殷天祐滿面憤怒,全是被冤枉時才會有的歇斯底裏,不過,他倔強的表情很快潰不成軍,全然的變成了懊悔,“我想弄死的人不是她……那個人害我家破人亡,他想要玉脈裏的那塊玉石,就絕不會只做一次嘗試,因此我經年累月的躲在玉脈裏,只要感知到那個人的氣息,就引誘他進到玉脈裏……玉脈裏是我的天下,因為我發現,只要在玉脈裏,我的力量就會增長的特別快,雖然‘天祿’玉石已經不在裏面了,而他殘留的力量依舊在保護這片區域,只有心存善意的人才能進到玉脈裏,而想要掠到玉脈力量的人,進來就會被灼燒殆盡……那年我就是感知到了那個人在周圍徘徊,才用童謠引他前來,他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喜歡孩子,我以為自己可以利用這一點戰勝它的……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懷孕了,竟然也走進了殷家祖墳,結果被那個東西盯上了……是我的錯。”

殷天祐整個人陷入全然的自責裏,導致這一段話他說的颠三倒四。

玉星辰卻發現自己竟然聽懂了。

首先,這次襲擊慧明的人和綁架殷天祐父親的人,甚至于和害死慧明妻子的人是同一個。其次,這個人知曉殷家的秘密,知曉殷家玉脈裏有‘天祿’的力量,而他想要得到這個力量。最後,這個人似乎很‘喜歡’孩子,殷天祐把殷家的孩子們藏在玉脈裏,殷天祐想用自己把這個人引進玉脈裏,是因為他覺得只有玉脈絕對安全,因為玉脈裏‘天祿’殘留的力量在本能的抵禦入侵者。

至于慧明的妻子,她當時正懷有身孕,那個人在識破了殷天祐的陷阱後發現天上給他掉了個“餡餅”,然後他就用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辦法,害死了慧明的妻子和孩子。

可是這些都似乎太熟悉了。

想要天祿的力量,奪取幼兒的生命來祭祀……玉星辰冷不丁想到了她在金月灣水底看到的景象,不由想起了程昊從醫院離開時的那句話“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并非是沒線索的東西,而是不知道誰将找到線索”。

因為這些線索似乎正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聚集到她的眼前了。

玉星辰明知殷天祐并不愛搭理,卻還是忍不住追問道:“是誰?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出乎玉星辰的意料,這個小鬼這時候的态度竟然還不錯,語氣中還露出一點兒正在拼湊蛛絲馬跡時候的迷茫,“他應該存在了很多年了,從我知道有這個人開始,就開始留意和他有關的所有信息,然而太難了,這個人像是全然沒有痕跡一樣,就連當年的綁架案,最後也不了了之,因為警方根據大伯提供的畫像,只查到了一個死人身上——那個人死于十幾年前,好像是一個死人從墳墓裏爬出來綁架了我父親。”

這個方式太熟悉了!

玉星辰整個人一震,下意識抓住了天祿的手,天倫頓了一下,沒有甩開她,反而安撫地拍了拍。

殷天祐對玉星辰的反應毫無察覺,仍然微微皺着眉,繼續說道:“我對他的認知全靠總結,我懷疑他不是人類,我還知道他似乎很虛弱,像是被什麽東西重創過後垂死掙紮一樣……你見過癌症晚期卻還不停嘗試新的治療辦法的病人嗎?他的狀态大概和那個差不多。我懷疑他抓孩子就是為了‘治病’,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非人類在垂危的時候讓自己恢複要用什麽樣的辦法,總之他的辦法就是掠奪純淨的生命來延續,而這種辦法杯水車薪,所以他就要尋找真正的‘藥’,比如上古神明的神力之類的東西。”

“我一度以為他肯定會反複的來殷家的玉脈裏尋找的,出于對自己的保護,和對他的篤定,之前能四處移動的時候也沒有走太遠,可是自從我跟他之間的較量誤傷了那個女人後,我就變成了地縛靈,若不能贖罪,便生生世世困在這個地方不得超生,所以我只能守株待兔……可是他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我幾乎懷疑他是死了。然而剛才的事情告訴我,他不僅沒死,反而變得更強了一點,因為我發現他雖然痛苦,但是已經能勉強在玉脈裏進出了,我不知道是因為玉脈裏殘留的力量變弱了還是怎樣,總之他就是從玉脈裏把媛媛抓走的。”殷天祐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我懷疑,他在這些年中,找到了其他代替玉脈中力量的辦法讓他茍延殘喘,然而那個辦法終究失敗了,所以他才重新想起了玉脈,所以又回來了。”

玉星辰消化了一下這些信息,問道:“他消失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

殷天祐:“就是……那個女人死了之後,他再也沒出現過。”

這麽說來,也已經七、八年了。

這七八年間發生過什麽呢?

玉星辰不由自主的開始把這件事情往“金月灣”的事情上聯系,覺得那時候,大約正是孫婉萍有意識的開始接觸李瑤的時候,她沒有什麽根據,就是無來由的覺得心裏一顫。

如果那個所謂“玉脈”的替代力量便是“金月灣”,那麽如今,“金月灣”下的祭壇毀了,那個人跑回來重新盯上了玉脈,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玉脈裏面讓他日思夜想的這塊兒玉,可能早就被人取出,幾經輾轉雕成了貔貅把件兒,變成了如今天祿的一部分。

那麽那塊兒玉跟天祿有什麽關系?

又是誰把玉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走的?

而那個把跟天祿頗有淵源的玉取走的人,又是何方神聖呢?

這仿佛是一個謎。

玉星辰覺得自己剛從殷天祐的口中了解了殷家的來龍去脈,卻毫無預兆地掉進了另一個謎題。

還有那個失蹤的孩子……玉星辰心裏無來由的一緊。

她說不好這個孩子究竟是遇上人比較可怕還是遇上非人更兇險,更何況殷家二少爺那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一家人權衡利弊之後,覺得有些更不能舍棄,所以幹脆利落的放棄了另一個。

玉星辰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對那個人的身份,有大致的猜測嗎?”玉星辰有點兒不死心,“現在媛媛……你如果能想起什麽,媛媛還有一線希望……不然……”

她有點兒不忍心說下去。

殷天祐的表情看起來是真的很努力去想了,但是收獲并不大:“沒有,那個人很善于僞裝,這些年來我一直會注意殷家附近出現的陌生人,甚至連門口擺攤賣水果的人我也會跑去觀察……然而沒有收獲,他從來沒露出過馬腳。”

玉星辰的表情有些失望。

天祿對這一切前因後果反應平淡,從開頭到現在,都只有一個”朕知道了“的表情,聽到這兒,反而微微挑眉看了看他。

殷天祐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忍住,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傷害他……那個和尚。”

天祿聽見此言,表情難得有了一點兒波動,殷天祐以為他并不相信,有幾分急切地解釋道:“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想過傷害他,我不敢見他,雖然他妻子不是因我害死的,但是我也算幫兇……我對不起他……”

“他屋裏的蘋果是你放的?”

殷天祐愣了愣:“是……殷家周圍不安全,我在有‘福’字的蘋果上下了萬事如意的法術……只要他不離開蘋果的範圍,就可以保他一時平安。“

天祿的眉毛徹底的皺了起來:“所以你在水果攤前,只是為了挑蘋果?”

“不是。”小孩兒的表情愣了愣,“還有一個原因……今天在那擺攤賣水果的人不是之前的那幾個……”

天祿卻沒有等他說完,直接轉向了玉星辰:“你還記得那個賣水果的人長什麽樣子嗎?”

玉星辰整個人都愣了,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

“那個東西受了傷,不會維持着見不得人的造型,最近用過的一個人形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容易想到且最安全的。”天祿快速道,“星辰,你去聯系警察,給他們提供線索,讓他們搜尋這個人,也許還能阻止他傷害那個女孩兒。”

玉星辰直接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準備問問安管家警察都在哪裏。

殷天祐在一旁,忍不住跟近了兩步。

“你……你不是神仙嗎?”他鼓起勇氣,“如果你出手的話……”

“他若是借了人類的驅殼,我是無法動他的。”天祿說着,明顯的看到了小鬼眼裏的失望,這種失望好像和什麽人似曾相識,讓他無法忽視。

他頓了一頓,還是補充了一句:“我是護佑一方的神明,我會竭盡所能。”

聽見此言,殷天祐的眼睛亮了一亮。

天祿直視他的眼睛:“你的眼睛變了。”

殷天祐一愣,隐約明白他在說什麽,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你不再是地縛靈了。”天祿道,“這件事若是解決了,去輪回吧,衆生皆苦,總好過裹足不前。”

殷天祐愣了一愣,眼角沁出淚來,想說什麽,“嗯”了一聲,卻沒說出來。

玉星辰已經打完了電話,轉身過來催天祿撤開結界,天祿的經訣剛剛念完,外面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玉星辰,殷天祿,是你們在裏面嗎?”外面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我是程昊。”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小鬼的事情差不多解釋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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