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奧莉薇打定決心不告訴史蒂夫真相，不讓他知道她是一個吸血鬼。
人類和黑暗生物之間的隔閡已經持續了好幾百年了，不可能因為聯合國的一次示好而立刻改變。奧莉薇不信任人類政府，自然也不可能相信美國隊長。哪怕他看起來真的是個好人。
她只想吸他的血，如果他知道她的身份，說不定會警惕起來，那就沒有機會了。
只要史蒂夫一直将她當做變種人的小孩子，那就容易得多。
果然，美國隊長對于人類孩子是十分寬容的。奧莉薇如願以償被他抱在懷中，他的心髒結實有力地跳動着，奧莉薇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血液在血管裏流動。
天啊，他可真迷人。
奧莉薇咽了咽口水，她的尖牙又在躍躍欲試地想要伸出來。不行，她要想辦法先讓他放松，而這種問話環境是不可能達到的。
“我們現在可以談談了嗎？”史蒂夫征求她的意見。
奧莉薇點頭，她幾乎将自己的耳朵和半張臉都貼在他的胸膛上，史蒂夫低下頭只能看到她的頭頂。奧莉薇是故意這樣做的，只有這樣美國隊長才看不到她的神色——離美味這麽近，奧莉薇已經把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奧莉薇是你的真名嗎？”史蒂夫聲音溫和地問，“你的家裏有變種人嗎？”
“我真的叫奧莉薇。”奧莉薇說，“我不知道家裏有沒有變種人。應該沒有吧。”
“你的父母是哪裏人呢？他們做什麽工作？”史蒂夫繼續問。
她沒有立刻回答。
史蒂夫感覺到自己懷裏的小女孩似乎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擡起頭，抿了抿嘴唇，一雙綠色眼眸泛着水光地看向史蒂夫。
“我沒有父母。”她沮喪地說，“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丢棄了，我也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猜他們一點都不愛我。”
“我很抱歉。”史蒂夫微微蹙起眉。
小女孩委委屈屈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頭埋在了他的頸脖處，開始哽咽起來。史蒂夫的雙手頓時變得僵硬。他實在是不會哄孩子，只能輕輕拍她的後背。
看起來他問的傷心事讓奧莉薇難過起來，問話行動也不得不告一段落。
史蒂夫将奧莉薇放在地上的時候，小女孩哭得很傷心，連鼻子尖兒都紅了。她好像挺想停下來的，可是哭過了頭，一直都在停不下來的抽泣。
“對、對不起……”她竟然還在道歉。
史蒂夫頓時有點手足無措，他好像将一個小女孩給欺負哭了？
實際上，奧莉薇的痛哭和她的身世無關。
原本的她，可能是一個窮人家的女兒、也可能家庭環境會很惡劣。只有這樣的家，才會把自己的孩子丢棄。
她是萊斯特和路易真正意義上從小養大的孩子，兩個富裕的吸血鬼給予了她最好的生活環境。如果沒被丢，奧莉薇可能早已經度過自己碌碌無為又貧窮的一生了。
所以這真的沒有什麽可哭的，她甚至很慶幸自己被丢掉。
然而奧莉薇剛開始只是需要假裝哭泣來打斷史蒂夫的問話。她假裝了開頭之後，一想到美國隊長如此強大且意志堅定，她很可能永遠無法吸到他的血，并且在接下來的年月裏，她會在無數三星級血液味道的平庸世界裏緬懷她當年沒有喝到的SSS級別血液。
再想想更慘的——她的身體很可能再也回不到自己最曼妙美麗的時刻，一輩子只能做小孩子，再慘一點，她會不會直接變成一只不會說話的吸血蝙蝠，未來的每一天都在奔波中飛翔？
奧莉薇頓時悲從心中來。
她哭得好大聲。
并且停都停不住。
等到奧莉薇抽泣着快要停下來的時候，就感覺面前的男人沒有平日看上去的那樣成熟穩重，與之相反，他還有點內疚地看着她。
“如何才能補償你呢，小小姐？”史蒂夫不會安慰人，只能試探地問，“一杯冰淇淋可以嗎？”
奧莉薇哭得腦袋昏昏的，有點疑惑地，“嗯？”了一聲，才慢半拍的聽明白了史蒂夫的話。
她根本不需要冰淇淋好嗎，如果史蒂夫能夠擠出一杯血來給她喝，他做什麽她都會原諒，絕對沒有二話。
史蒂夫只當是奧莉薇默認了，他勾了勾嘴角。
她長得太精致漂亮，像是個小洋娃娃，現在淚眼朦胧的樣子更是給人又可憐又可愛的感覺，忍不住就想多哄哄她。
史蒂夫想，如果這個孩子長大了一定很好看，她現在就比童星還要可愛精致，等到她長大了，一定會比好萊塢女星還要漂亮吧？
不知道為什麽，他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那個場面……一個猶如好萊塢女星般漂亮的姑娘泫然欲泣的樣子，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無動于衷吧。
胡思亂想中，史蒂夫去樓下的便利店買來了冰淇淋，帶回來送給了奧莉薇。
在他離開的時候，奧莉薇迅速地抽出自己空間口袋裏的血漿，開始進食。
在以前，奧莉薇三天左右喝一次血漿就足夠了，點外賣的話可以挺一個禮拜。可是自從在美國隊長的家裏住下後，奧莉薇進食的周期縮短為一天一次。
史蒂夫血液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摧殘着她，奧莉薇必須用多喝血來抵抗，不然很快就會變得饑腸辘辘。
吸血鬼不能喝死人血，但是能喝從活人身上抽出保存的血漿。現在的聯合國估計也希望和呼籲所有吸血鬼都改成喝血漿的習慣，而聯合國會準備一個跨國血漿銀行來無償給吸血鬼食物。
然而，這種改變，就好比讓野狼從吃肉改吃狗糧。
盡管都是血，可是血漿的味道比親自從人類身上吸血難喝多了，一股防腐劑的味道。
奧莉薇用最快速度喝完了一袋血漿，感覺自己體內的野性這才平息了一些。等到她将袋子收回自己的空間口袋，史蒂夫這才回來。
滿足了最基本的吸血欲望之後，奧莉薇終于可以保持正常而欣喜的接過冰淇淋，就像普通的小女孩那樣快樂的吃掉了它。
兩人的談話不了了之。晚上睡覺時，在客廳裏的史蒂夫和卧室裏的奧莉薇都有點懊惱。史蒂夫在反思自己的問話方式實在錯誤，而奧莉薇則是在想，今天過去之後就只剩下兩天了。
兩天是她給自己心中的期限，這個時間過去，她便必須要離開這裏。
奧莉薇的內心惆悵不已。
史蒂夫香甜的味道從門縫中蔓延而來，奧莉薇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不行——作為一個吸血鬼，一個精明的獵人，她必須要主動出擊！
于是，十幾秒後，正在躺在沙發上發呆的史蒂夫聽到門把手輕輕扳動的聲音，門輕輕地打開了一條縫。
史蒂夫撐起自己，他下意識地向着正常人身高的方向看去，什麽都沒看到，這才低下頭——奧莉薇扒着門縫，正可憐兮兮地注視着他。
“隊、隊長……”她小聲說，“屋裏有怪獸，我害怕……”
史蒂夫愣了一下，他緩緩坐起來，神情有些無奈。
“奧莉薇，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不可以和陌生男人睡覺的，你明白嗎？”
“可是你不一樣……你是美國隊長啊。”奧莉薇無精打采地說，“我只是不想一個人……”還不等史蒂夫說話，小女孩便笑了笑，然後用稚嫩的聲音說，“對不起，隊長，是我的要求太過分了……我這就去睡覺。”
門被輕輕地合上了。
門板後，奧莉薇露出一個算計成功的笑容，她就不相信美國隊長會真的狠下心。
奧莉薇愉快地撲回床上，将自己縮回被子裏。
史蒂夫的床猶如鋼板一樣硬，透露着一股艱苦樸素的軍人作風。幸好奧莉薇小時候睡過棺材，不然還真沒辦法适應。
正如她所預料，幾分鐘之後，門被打開了。
奧莉薇在枕頭中埋着臉偷偷地笑，然後調整好表情，可憐巴巴地擡起頭看向史蒂夫。史蒂夫步伐沉重地走了過來，他坐在床邊，半響，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還是沒有辦法狠心，畢竟是他剛剛讓奧莉薇哭得那麽傷心，被抛棄的小孩心裏總是有傷痕的吧。
“我在這裏陪你，大怪獸就不會出現。”史蒂夫聲音溫柔地說，“你乖乖睡覺，好不好？”
奧莉薇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能擁有抱抱嗎？”她小聲地說。
史蒂夫再次嘆氣。
他俯下身，奧莉薇以為自己終于得逞，立刻高興地伸出手臂，沒想到史蒂夫動手溫和有力地将她的手臂塞進被子裏，并且用被子将她裹得嚴嚴實實。這才翻身上床，讓她枕着他的手臂。
月光中，史蒂夫靜靜地注視着奧莉薇。
當這個男人不笑也不露出自己的溫柔的時候，他就顯得有點令人生畏。
奧莉薇又開始瑟縮了。史蒂夫察覺到她的恐懼，頓時有些無奈。
“切記，孩子，永遠不要和陌生男人在一個房間裏，更不要讓任何異性随便陪你睡覺。哪怕他們看起來有多麽像是一個好人。你能記住嗎？”他溫柔且嚴肅地勸誡道。猶如一個老師。
奧莉薇就又開始犯愁了。美國隊長性格堅定正直，是最難迷惑的那一種類型。
她真的能成功把他吃到嘴裏去嗎？
但是仔細想想，美國隊長如此正直，應該不會在随便地殺一個可憐的、瑟瑟發抖的小吸血鬼吧？至少他不是那種殘暴的男人。如果她求饒得夠快，或許他根本不會下手。
這樣一想，奧莉薇努力地想自己的雙手從身上包裹着的被卷中拔了出來，伸手緊緊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記住了。”然後，很沒誠意地說。
史蒂夫：“……”
奧莉薇才不管那麽多，哪怕她吸不着血，也要聽着史蒂夫的心髒聲入睡！
一整個夜晚，奧莉薇都夢見自己在法國吃鵝心。
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