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其實不僅僅是動物的世界，國內曾經也有一段屬于一言不合就跳舞的時期，尤其是唐朝時，皇帝彈琵琶伴奏，大臣們一個個敬酒蹈舞，甚至皇帝帶頭跳舞的情況都極為常見，不會跳舞的甚至在官場上都爬不上高位。
只是如今畢竟時代變了，至少一言不合就跳舞這種事如果周圍的場合不太特殊的話，普通人看見了第一時間考慮的必然是報警或是找精神病院電話。
一千年前的社牛：以舞相邀，四肢飛揚，接舞鬥舞
一千年後的社恐：腳趾扣出了一個太平洋
在孔碧的傳承記憶中屬于這方面的記載十分之多，不僅有變成本體的舞蹈，還有如孔碧這般人身時該怎麽跳的記載，向着綠孔雀族群跳舞才能說明她接納了這一支族群，如果不跳的話，它們甚至會因此一直寝食難安。
思及此，孔碧難以克制的腳趾扣地，要是這支族群中沒有妖怪那孔碧還能糊弄過去，但顯而易見領頭的那只雌孔雀是只雛妖，畢竟綠孔雀族群通常是由一雄數雌組成的，能讓它們違反自然規律的，只可能是其中有妖怪。
反正沒有人看見，所以孔碧便幹脆硬着頭皮擡起了手臂。
她掂着腳尖，輕盈的舞步婀娜、柔軟，是迎客來往時的溫柔與歡迎。
繼而身姿陡然一變，克制、莊重……
雌孔雀在此時鳴叫出聲，以樂相和，揮舞着雙翅齊飛而起，清越的鳴叫此起彼伏，孔碧穿梭其中，宛如空中漫步一般。
古時的舞蹈，其實多數也是在以舞述事，孔碧所跳之舞，更是在祭舞的範疇內，有着古典舞特有的含蓄、優美和神秘，但總結起來，其實講的也就一句話：歡迎你們的到來，在某天某日某天，根據妖界習俗，我以妖王的名義正式發出邀請，你們要不要當我小弟？
而綠孔雀的盤旋與鳴叫，就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孔碧，它們願意效忠，指哪打哪。
不過也幸好動物的語言至今人類只能靠連蒙帶猜，不然看着也挺幻滅的。
……
“卧-槽！”
順着孔雀叫聲趕來的葉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畫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發現這竟然不是幻覺後頓時更加震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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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草坪中身形高挑的女性正在孔雀群中翩翩起舞，四周的綠孔雀非但沒有排斥反而随着她一起起舞，甚至為其伴奏，讓人牢牢把目光鎖住難以移開，心中只生出對“美”的無限欣賞與贊嘆。
這一刻，語言的能力都仿佛失去了作用，根本不足以去形容那樣夢幻唯美的場面，幾人呆呆地看着，直到綠孔雀收起翅膀停止鳴叫時，才如夢初醒。
“嘟護——”
孔碧站直身子，也不由放松下來，底線這種東西果然是用來打破的，一開始跳的時候孔碧還有些不情願，還覺得有些羞恥，但跳着跳着，那種感覺就來了，甚至還自我發揮讓整體動作更加貼合現代的審美，一舞完畢，還有些意猶未盡。
只是還沒等孔碧開始回味，綠孔雀們突然警覺地看向遠方，羽毛發出形似葉子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這種用羽毛發出的次聲是孔雀為了防止敵人聽見而小聲交談發出的聲音，頻率低于20Hz，是人無法聽到的頻率，孔碧怔了一下，僵硬轉頭。
只見不遠處，幾個年輕男女正看着這邊，其中一個手裏甚至還拿着相機。
孔碧：“…………”
見孔碧注意到這邊，幾人下意識往這邊走來，只是才剛邁步，領頭的雌孔雀立馬扇動翅膀踢打向幾人，讓他們狼狽的抱頭鼠竄。
熟悉綠孔雀習性的都知道，比起藍孔雀多數只簡單的進行威脅展示的情況，綠孔雀的脾氣通常都異常火爆野性十足，它們腿上長着十分尖利的距，一旦被踢到必然會留下駭人的傷口。
“回來！”
孔碧也怕有人受傷，連忙叫住它們，綠孔雀只好不甘心地飛了回來，但仍然用警惕地眼神盯着入侵者，顯然如果他們再靠近，它們必然會再次發動襲擊。
這讓孔碧只好走過去與他們交談：“你們是？”
“你好，我是十萬大山的森警。”葉舟向孔碧敬了個禮。
孔雀山後面比鄰着一大片山脈，被叫作鳳凰山脈，不過附近的人都習慣将其稱呼為十萬大山，因為這片山脈綿延起伏極大，大山小山無數，裏面更是栖息着無數珍稀物種，經常有科考隊進入其中。
而葉舟作為森林警察，其任務就是防止有旅行者、游客越過開發區域深入其中，保護森林、維護治安。
孔碧疑惑：“那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們是跟着它來的，”葉舟指了指白化綠孔雀，又指了指身後的人，“他們私自進入未經開發山區，本來該依法采取強制措施，但是我們在回來的路上發現了它……”
動物界中有不少白化動物，比較出名的就是白虎，白獅子，鳥類同樣也有白化物種，不過在人眼中純潔美麗的色彩，卻通常會讓動物在族群中成為被排斥的異類。
這只白化綠孔雀便是如此。
它所處的位置并不在保護區綠孔雀的栖息地中，尤其是附近樹木繁多，并不利于綠孔雀生存，所以葉舟一開始的打算，是将白化綠孔雀給帶走，先放進救助站再說，畢竟它的體型、外貌都無一不在告訴他們它并不适合在野外生存。
與其流浪，倒不如将其收留，畢竟動物園圈養的綠孔雀對雄性的要求沒有那麽高，沒準還能讓它找到對象。
然而還沒等葉舟聯系到人展開行動，就見白化綠孔雀像是發現了什麽突然離開，葉舟跟随而去，發現對方被一個綠孔雀族群收養了。
如果事情就此結束，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很快葉舟就發現了更怪異的事，這支族群領頭的竟然是只雌孔雀，并且它們似乎是在遷徙，綠孔雀輕易不會更換領地，除非原本的領地已經不适合它們生存了，這種情況自然是值得重視的，國內目前有九個為綠孔雀而建立的保護地，其中八個都分布在彩雲省，十萬大山是唯一一個距離稍遠，碩果僅存的省外保護區。
因此這種情況自然更加讓人重視，誰知一路跟随而來，他們發現這十幾只綠孔雀組成的族群竟然飛向了動物園。
聽完葉舟的描述，孔碧眨了眨眼，攤手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她裝傻：“你也看到了，這個動物園已經廢棄了，我最近才打算重新裝修開業，我也不知道它們怎麽過來的。”
葉舟：“但是它們好像很親近你，就像……”家養的一樣。
這個猜測葉舟并沒有說出來，因為實在是太過荒謬了，國內确實有少數動物園養着綠孔雀，但哪怕是從小養大的，也不可能有這種舉動。
“可能是我從小就比較有動物緣吧，”孔碧試圖解釋，“這裏一直都被叫作孔雀山，也許它們以前就生活在這裏呢，後來人多了才走的。”
葉舟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孔雀山是因為曾經作為為皇帝培養孔雀的地方而得名，但僅僅是風光了一陣之後這個地方便被廢棄了，不然如果有很深的歷史底蘊的話，這裏早就成為一個知名的旅游景點了。
可他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總不可能這群綠孔雀是因為孔碧才過來的吧？這誰會信？
因此糾結片刻後，葉舟只好叮囑孔碧看好它們，打算聯系專家過來研究綠孔雀們反常的行為究竟是因為什麽。
孔碧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下來，葉舟這才帶着幾個偷偷闖入十萬大山的游客離開。
等他們走了，孔碧一臉痛苦的捂住臉，這到來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太高調了？沒證書她養一級保護動物是違法的呀！
“嘟護？”
雌孔雀用喙碰了碰孔碧的手臂，一臉疑惑。
“我沒事。”孔碧伸手摸了摸雌孔雀的脖子，一路摸到了背部，光滑柔軟的羽毛手感極好，比之撸貓不枉多讓。
不過孔雀摸起來最舒服的地方應該是胸部下方，這裏是它們孵小孔雀的地方，孔碧摸過母雞的這個地方，不過身為聲尖毛靓的孔雀，這裏想來應該手感會比雞更好，畢竟綠孔雀可是每天能在清理毛發上耗費一兩個小時的存在。
但第一次見面就摸這種地方耍流氓不太好，所以孔碧克制住了自己的行為，只碰了碰綠孔雀的背部。
只是這樣的行為，似乎引起了其它綠孔雀的嫉妒，很快另一只綠孔雀就擠了過來，一腳踹開了那只雌孔雀，用頭頂了頂孔碧手心。
“嘟護——！”
雌孔雀頓時低頭一啄，直接拔下了對方一根羽毛。
“诶诶诶別打架！大家都有份，都有份！”孔碧連忙制止，左右開弓。
“嘟護！嘟護！（輪到我了！）”
孔碧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雖然她在當初玩游戲查資料時就知道孔雀比較吵，但叫聲吵是鳥類的通病，所以她也沒當回事，可事實上，別說是孔雀了，就算換十幾個人在你耳邊叽叽喳喳，照樣也是讓人受不了的。
比起網上能搜索到的綠孔雀叫聲，它們的叫聲也更獨特，更類似于古代孔雀語，古時因為孔雀叫聲仿若“嘟護”，因此綠孔雀也被戲稱為都護，但這種叫聲在如今其實很難聽見了，畢竟地域變化和時間流逝都會改變一支族群的口音，曾經綠孔雀在川省、湘省、粵東、粵西都有分布，地域不同，說話的腔調自然也就有着其地域特色，光聽叫聲就能給判斷出是屬于哪個地方的孔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