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變成一只貓

這裏是？

腳！好多好多的腳！

他擡起頭，龐大的物體在移動，過了好一會他才發現，那些都是人類，他們迅速地從他的位置經過，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臉上都布滿了悲傷！

為什麽人類變得這麽巨大！

天還下着小雨，朦朦胧胧的天氣，整個大街都是灰色的！路上的人都沒有撐傘，他們穿着黑色的衣服，哭腫着雙眼，圍在一起，天使看清楚了，這裏經受了一次洪水的侵蝕，他們正舉行一場葬禮。

他并不關心，他要找他的父親，他要回去！當他轉過身時候，眼角瞥見了一閃而過的一個影子，一只灰色的貓！

猛然間，他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回到那只貓出現的地方，他感到有什麽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會把他的一切，狠狠地，徹底的，不留一絲痕跡地撕地粉碎！

不會的！

我是一個天使，一個令所有人都羨慕的天使！

他堅信不疑地轉身，死死地盯住眼前這面鏡子！

鏡子裏的一切卻如此的真實，把他所有的信念都摔地粉碎！

他慢慢走進，走的越近，事實越是明顯，眼前這是一只貓，頂着一對尖尖的小耳朵，圓圓的小腦袋，瞪着一雙圓圓的眼睛，他看見那眼睛裏有屬于自己的藍色，他跳向那面鏡子，露出了銳利而彎曲的爪。

一只令人讨厭的貓！

他狠狠跌落在地上，他在鏡子裏看不見自己，那只貓也坐在地上，他們用同樣的眼神看着對方，眼裏露出死灰一般的空洞！除了那雙熟悉的藍色眼睛，他找不到任何屬于自己的痕跡，那是自己嗎？

他艱難地擡起自己的手，鏡子裏的那只貓同樣擡起自己的手，他驚訝地張開嘴巴，露出難以置信的四顆獠牙！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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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捂住自己的臉驚呼大叫起來！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我是天使，我是天使，怎麽會變成一只貓呢？是一只可惡的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來掩蓋這樣一個事實！

突然一聲巨響，他睜開雙眼，只見眼前來了兩個人，還沒看清，身體感覺到涼涼的，好像有水灑在他的身上！

濃郁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經，他看見圓圓的小口又對準他！他本能地往外竄，他聽見身後嘲笑的兩個聲音。

“看來槍法還不錯。”

“那只貓像個傻子，比老鼠還要傻，走吧繼續滅鼠去。”

他躲進了下水道裏，不停地喘息。

身上刺鼻的味道令他有些不适，頭昏沉沉地，眼前的景色恍恍惚惚在不停搖擺，應該是那藥水的影響，他必須要找個地方好好洗洗！

他走出了下水道，來到最近的一戶人家，這房子一看就是窮人家住的平房，洞口特別的多，他很輕易地找了一個洞口鑽了進去，聞到了一股很濃的酒味，聽到呼嚕呼嚕的叫聲，一個男人橫躺在沙發上，正呼呼大睡，手裏還握着一個酒瓶。

看起來，睡的可香了！

他爬進廚房，打開水龍頭，幹淨的水唰唰地往下流，不停地沖洗着他的身體。

水進入了他的眼睛，刺痛了眼膜，頓時從心裏湧上一股熱氣，在眼睛裏凝結成了水滴，融進自來水裏！

我要回去！

父親！我要回去！

無論他怎麽喊，怎麽掙紮，一切都沒有改變，他依舊在自來水裏，那水把希望一點一點地淹沒，變成了恨！

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砰砰地一聲，他感覺到頭有些昏！

耳邊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該死的貓！”

安東尼猛的驚醒過來，跳出水槽，沒有任何方向的亂竄，他感覺到那個男人不停地追打着他，有很多東西哐哐落地的聲音，他拼命地跑，拼命地逃，終于找到一個洞口鑽了出去，那個男人并沒有追出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血，鮮紅的血，在他的手裏！

啊，眼裏，眼裏也全是血！

他感覺到身體的疼痛，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那血從他的額頭流了下來，流進眼睛裏，染紅了他的視線！

疼死了，疼死了，他嗷嗷大叫起來，疼地在地上翻滾，眼淚變成了刺目的紅！

過了不知道多久，終于眼裏的紅色變成了黑色，夜幕降臨了，他擡頭望着，只有不言而喻的黑，曾經的他擁有整個星空，如今，卻離他那麽的遠，遠到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擁有過他們！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仰望過他們，可惜今晚一顆星星都沒有。

他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但是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向前走了，他就躺在那，神情恍惚，留過淚的眼睛變得很幹澀，他依舊睜着雙眼，但眼裡一片茫然，像死了一樣，陷入了睡眠。

神憤怒地看着他，那眼睛閃着灼熱的火，似乎要把他融化在那雙深邃的眼睛裏。

“我的天使，你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不要這樣對我，父親！你總說你最愛我，可是你怎麽殘忍，把我變成一只惡心的貓，讓我只能呆在又肮髒又潮濕的地方，沒有人會喜歡我的！

神失望的搖了搖頭，就這麽看着他，平靜的匪夷所思。

“你是誰？”他聽見神的聲音。

“我是天使！父親！”

“你需要什麽？”神再一次問道，眼裏依舊帶着是不可言喻的悲傷。

“不要再問我了，我什麽都不需要！”安東尼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的搖頭。

“我的天使，聽聽你心裏的聲音！”

他停止了哭泣，無助地癱在地上，許久許久，他悲痛的回答道：“我聽不見！”

神對安東尼的話依舊無動于衷，安東尼歇斯底裏的叫着喊着，可神的眼裏依舊是深深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