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現在還不合适。”傅岑坐正了身子,從進門開始,他臉上的表情第一次凝重起來,“抱歉大哥,現在還不能把她交給你。”
顧珏挑眉,“哦?”
傅岑面無表情道:“她現在是我的人,其他的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件事不行。如果調查出來她真的和鬼手蘇家有什麽關系,大哥要用到她我自然不會有異議,可讓出自己的女人,我做不到。”
他的女人?
蘇卿瞬間一怔,熊貓烏油油的圓眼睛警惕的看向傅岑,兩只圓乎乎的小肉墊緊緊的巴住蘇卿的胳膊。
顧珏慵懶的靠在了沙發背上,雙腿交換了姿勢,淡到幾乎沒有表情基質的灰眸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傅岑。
“蘇小姐呢,也不介意和自己的殺父仇人生活在一起嗎?”
傅岑放在身側的手掌克制的收緊了些。
“不。”已經回過神來的蘇卿眸子一閃,違心的話毫不猶豫的蹦了出來,“傅岑對我很好,上一代的事情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況且他不出手,父親做過的事情早晚也會抖露出來,制藥公司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蘇家…的确該負責。”
兩人罕見一致的拒絕姿态算是對顧珏直接的挑釁,顧珏的深不可測的黑眸緩緩的冷了下來,可即使被這樣威脅的緊盯着,傅岑都咬牙沒有松口,分毫不讓的對視了回去。
半晌,顧珏竟然不怒反笑,緊繃的氣氛陡然間就是一松。
“玩笑話而已,別緊張,傅岑竟然也有了喜歡的女人了,我又怎麽會奪人所好。”顧珏起身,走到傅岑身邊時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你是這幾個裏面我最看重也最信任的一個,別讓我失望。”
直到顧珏和帶來的人統統離開了後,冷着臉沉默了半晌的傅岑才對着進門的魯清墨道:“派人送她回房間。”
魯清墨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招手叫來了兩個人,“送人上去,在門口看着。”
蘇卿抱着熊貓站起身來,回房間就回房間,什麽叫送她上去?
意識到傅岑意思的蘇卿心中一緊,臉色卻還是一如以往的乖覺溫順,“你要把我關起來?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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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岑不看她,冷冷道:“帶上去!”
蘇卿垂眸,掩住瞬間冷下來的眸色,任由兩個傅家下屬緊緊的跟在身後回了房間。
蘇卿剛上了二樓,就聽到樓下一陣駭人的巨響,這樣的場景似曾相似,上次顧珏來找過傅岑後,他也是像只被踩了痛腳的兇獸一般,暴躁的發了很久的火。
魯清墨也不敢勸,等傅岑冷靜下來後,裝修奢華大氣的客廳已經狂風肆虐過一般,變得一片狼藉。
臉色森然的傅岑束手而立,聲音冷的可怕。
“把所有的布置全部停下來,顧珏已經開始懷疑了。”
魯清墨臉色大變,“什麽?那蘇家的事…”
傅岑點了根煙,深吸了口勉強壓住臉上的狠色,“他懷疑的是鬼手的事情,還沒有查到蘇家,只是再不收手,離他知道的那天也不遠了。”
魯清墨的臉色這才稍好了些,他深吸了口氣,試探的問道:“那…顧先生?”
傅岑冷冷道:“他拿蘇卿試探我,我掩過去了,把蘇卿是我的女人的消息傳出去,另外把人給我看好了,顧珏怕是要從她那裏下手。”
顧珏本性多疑,如果傅岑剛才真的按照他的意思把蘇卿給送了過去,顧珏對他的懷疑只會進一步加深,就連現在,看似已經離開的顧珏都未必真的信了他。
否則他離開前不會對傅岑說出那番看似安撫實則卻在警告的話。
魯清墨嘆氣,表情變得晦澀不堪,他壓着聲音勸道:“傅少,不如就此收手吧,顧先生我們鬥不過…您也見過那幾位的下場,萬一有一天事情真抖露出去,顧先生不會念一分舊情的,咱們就不能和以前一樣…”
“一樣什麽?”傅岑面無表情的看向魯清墨,對上那雙冷到極致的灰眸,魯清墨的喉嚨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掐住,後面的話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是啊,傅少已經報過了仇,隐忍了這麽多年,他這樣的人又怎麽會甘心一輩子受顧先生的制擎,終究還是要鬥個你死我活。
手段殘忍的顧先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就像傅少永遠都不會就這麽安于現狀。
權利的滋味一旦嘗到過,一旦以那樣近的距離接觸過,就會像是引人入魔的毒藥,即使知道是在飲鸩止渴,也再也沒辦法甘心放手了。
“無論傅少做什麽決定,我們魯家都誓死效忠,追随到底。”魯清墨道:“但我只有一句想說的,求傅少能聽進去兩分。”
傅岑沒作聲。
魯清墨嘆氣,“請傅少您再忍忍,至少這兩年裏不要再有大的動作了,剛除掉蘇家就引起了顧先生的懷疑,他的手段…會猜到您想幹嘛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傅岑仍舊沒應聲,兀自抽着煙,不知道過了多久,傅岑才冷聲開口了。
“收拾東西,我們該回去了。”他說,“讓人整理出一套別墅,再調了幾個了解顧珏口味的廚師過去。”
魯清墨一怔,脫口道:“您的意思是?可您不是說顧先生已經…”
傅岑冷笑,“你低估他了,他沒信我,去吧,讓魯清遠準備好,顧家的幾位不久後也該到了。”
魯清墨的指尖不經意的抖了抖。
他竟然還傻到想要勸阻傅少,是了,傅少才是最了解顧先生的那一位,又怎麽會不知道其間的危險性。
傅少本來就沒準備再動手了。
顧先生要來了。
他們懈怠了這麽多年,這一天還是來了
***
祁家
餐桌上的氣氛很凝重,剛被解除了禁閉放出來的廖子魚屏聲斂氣的坐在祁靖白身邊,唯恐祁老爺子的怒火波及到她身上。
祁老爺子壓着火對面色溫然的祁靖白道:“不用再說了,我不同意!分公司的事情有一位當家人去坐鎮就夠了,既然已經決定派了阿久過去,你就在這邊好好協助你父親處理總公司的事情。”
祁靖白道:“阿久不喜歡摻和商場的事情,您明知道的,他去了也不會願意聽話的呆在公司。”
祁老爺子猛拍了桌子,“他敢!”
祁靖白嘆氣,“他敢不敢您比誰都清楚,況且也不只有這一樁,明年祁家頂級玉雕的推出不能停,子魚失手了一次不代表就沒有再挽回頹勢的希望。祁家的聲譽不能丢,您譴了她一個人去陽城,消息傳出去只能表明了我們的心虛,有我陪着周旋,再把輿論扭轉回來也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祁老爺子臉上的怒火這才收了收,一邊同樣滿臉不認同的祁父眉心一皺,率先問出聲來,“你是說你有把握再把子魚鬼手傳人的身份證明回來?”
廖子魚咬唇悄悄看向祁靖白,心裏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希望和激動!祁家的幾位不清楚,可跟在祁靖白和那人身邊十年之久的廖子魚卻再心知肚明不過。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誰最了解那人,靖白說是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自己第一,他如果肯舍了對那人的眷戀出手幫忙,她對鬼手的身份幾乎能算得上是唾手可得。
畢竟那人的東西現在還在祁靖白手裏,那可是那人身份的象征…
可靖白真的願意幫她了嗎?廖子魚激動的手都抖了,之前她求過他那麽多次,他都一直對自己不假辭色,這次怎麽會突然…
下一刻廖子魚不可置信的期待和興奮就從祁靖白口中得到了證實。
“是的。”祁靖白溫聲道:“我可以做到。”
祁老爺子挑眉和祁父對視了一眼,臉上都劃過了意外。
祁靖白細長的眸子輕斂,誰也摸不透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
從晉城回陽城的一路上,魯清墨已經把顧珏的整個生平全部給蘇卿詳細的介紹了一遍。
顧珏是如何如何的心狠手辣,顧珏是如何如何的殺人不眨眼,顧珏是如何如何逼的對手的一整個家族集體吞槍自殺,其中裏面不但上有九十歲高齡的垂垂老人,還有尚在襁褓嗷嗷待哺的嬰兒。
總而言之,顧珏就是個權勢滔天的僞君子,殘暴的強迫了無數人為他賣命奔波,傅岑就是其中一個。
“犯到顧先生手上,你這條小命也不過是他眨眨眼睛的功夫,不,顧先生眼睛都不用眨,自然有無數的馬前卒搶着上前替你收屍。”
魯清墨鄭重的對着蘇卿道:“傅少怎麽對你的你心中有數,雖然霸道了些,但這麽久以來傅少從沒有真的忍心傷害過你,如果蘇小姐想下半輩子還能安安穩穩平平安安的過去,切記一條。”
蘇卿有些走神,是啊,傅岑的确沒有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他也就差把原主給滅門了。
魯清墨一字一句道:“無論在什麽時候,在任何情況下,一定要防備顧先生,能幫你的只有傅少。”
蘇卿安靜的聽了一路,膝蓋上認真的舔了一路爪子的熊貓已經快把指縫裏的軟毛給舔禿了。
“可我和顧先生并沒有機會再有任何交集不是嗎。”蘇卿道:“我不是鬼手傳人,對你們也沒有任何威脅,他沒理由再找上我,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
魯清墨冷靜道:“因為你現在的身份是傅少的女人。”
蘇卿眸子裏劃過冷嘲,面上卻不顯。
“所以呢?”蘇卿漫不經心的問。
神色複雜的魯清墨欲言又止,卻到底沒有回答蘇卿的疑問。
可也不用魯清墨回答,蘇卿回到晉城別墅後自己就知道了魯清墨這一路警告的原因。
許久沒見的魯清遠冷着個臉幫蘇卿提着行李,走到她房間的走廊口時卻被兩個熟悉的高鼻深目的黑衣人給攔住了。
魯清遠面無表情的把蘇卿的行李遞給了一位黑衣人。
心中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的蘇卿瞬間看向了魯清遠。
魯清遠避開她的視線,“顧先生不喜歡外人不經允許接近,你自己過去吧。”
蘇卿還是沒動,溫潤的黑眸子靜悄悄的看着魯清遠。
“我不懂你的意思。”
魯清遠神色複雜的轉向一側,語氣有些幾不可見的艱難,“顧先生…最近會呆在晉城。”
所以?
“他住在你的隔壁。”
蘇卿:“…”
真是炸了祖墳了。
她聽說,她是傅岑的女人。
所以,顧珏住到她隔壁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