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顧珏找了鬼手這麽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

當初因為家族內部暴亂後失蹤了數代的墨盒被顧珏找回來後,他就已經嘗試了各種方法來打開它,數年間顧珏手下也招攬了不少手藝精絕的現代工匠,但都對這麽個小盒子束手無策。至于能認出這墨盒材料的更是寥寥無幾,零星的幾位還是曾經和鬼手蘇家有過淵源,見過鬼手家族徽章的,于是後來顧珏就把關注點放在了找尋鬼手後人身上。

解鈴還須系鈴人,畢竟當初親手制作墨盒的正是鬼手傳人。

至于盯着墨盒看個不停的蘇卿,這會兒心裏更是一片驚濤駭浪。

蘇卿不止一次的好奇過家族徽章的材質,當初蘇父還在世的時候一直對此避而不談,直到蘇父撒手人寰前才松了口風。

原來鬼手蘇家之所以會定做‘蘇’姓,并不是某一代的老祖宗突然心血來潮,而是源于某一代的主家賜姓。鬼手族人從來不依附于任何掌權者,因此逆天般的手藝現世後又沒辦法被收買的鬼手族人,才會數代以來被忌憚其能力的當權者不停的圍剿追殺。

鬼手傳人遇到的最大一次危機是在一位當家人替一位後世裏青史留名的皇子僞造了傳位诏書後,成功繼位的皇子并沒有如約放走被扣押的當家人的家眷,而是直接血洗了整個鬼手家族。

如果不是一位正巧來朝貢的外族人插手救了幾位,當年鬼手族人差點就因為這場變故直接被滅門了,之後心灰意冷的鬼手族人就跟着那位身居高位的外族人離開了久居的故國。為了報複雙手沾滿了鬼手族人獻血的當權者,鬼手後人更是把曾經經手的幾處皇陵機關圖作為謝禮送給了庇佑了自己的外族人。

那位外族人富可敵國,名下有無數礦産,鬼手家族的徽章就是其中一處稀有礦産鍛造下的産物,就連蘇姓都是那位外族人替鬼手後人選的新姓。

至于後來鬼手後人是怎麽又回了華國,蘇父卻沒有再告訴蘇卿,只說老祖宗傳下來的話,任何鬼手後人如果遇到拿着和家族徽章同質地家徽的人,一定要傾盡全力毫無保留的去滿足他們所有的要求。

“這都是老一代祖上的事情了,咱們鬼手家現在只剩下了你一個人,這樣的事情對你一個女孩子家太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有心人給利用了,所以我一直都沒想再把這件事告訴你。現在之所以說,也是不想違背了祖宗傳來下的規矩,至于要不要去遵守,卿卿自己看着辦就好,爸爸太自私了,舍不得看我的乖女兒為難。”

當初蘇父說的話還萦繞在耳邊,可蘇卿也只是當做故事一樣聽過就算了,現在是怎麽回事?竟然真的有和家族徽章同質地的物件出現,而且還不是一兩件…

蘇卿看了眼顧珏周身,眉心沒忍住跳了跳。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被鬼手族人視為身份象征的徽章材料,好像被顧珏拿來做了扣子…

顧珏看身前的小女人那雙眼睛不住的偷偷往自己身上看,眼睛瞪的大大的,表情也有些呆,嬌嬌的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在她臉上捏一把,再抱進懷裏好好揉捏一會兒。

顧珏拿着墨盒的手指動了動,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怎麽不說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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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珏的話問到一半,門外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接着傅岑低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大哥在嗎。”

顧珏冷峻的面上一雙刀削般的眉幾不可見的一皺,下意識的看了眼還在晃神的蘇卿,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驀地閃過了一線不悅。

就在顧珏轉身去開門的同時,蘇卿的眸子驀地動了動,細嫩的手指已經悄無聲息的伸向了顧珏的腰間。

無論如何,她不相信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蘇卿的手快的驚人,轉瞬間指尖已經挨住了顧珏腰間的一枚方形紐飾!

可從來沒有失過手的蘇卿怎麽都沒有想到,腳步未緩的顧珏倏然間迅速的側了身子,鐵鉗般的大掌頃刻間就挾住了她的胳膊!

“你做什麽…”

臉色冷肅的顧珏質詢的話還沒說完,大驚下收勢不及的蘇卿細嫩的掌心已經蓋上了一處挺翹結實的所在,吃痛間手指無意識的一縮,五根手指牢牢的握了上去!

然後轄制住蘇卿肩膀的顧珏就這麽頓住了。

高大偉岸的男人眉心緊蹙,一雙威嚴到一絲不茍的灰眸涼涼的落了下來,“對不起!”

蘇卿臉色驀地漲的通紅,飛快的松了手,飛快的想要退開的她忘了肩膀上還有一只手,同樣怔住的顧珏手下一個不穩,蘇卿已經踉跄着向後倒去!

“刺啦!”

一聲脆響!蘇卿披在外面的外套瞬間被男人巨大的手勁給撕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女人雪白細膩的香肩連着被拉扯的傾斜不堪的睡裙全數暴露在了空氣中。

“唔!”

蘇卿驚呼,顧珏威嚴冷峻的面上也有些意外,手臂下意識的攬了過去,還沒等他再做出什麽反應,房間的門突然被人給從外面推開了!

推開門的傅岑站在門口,狼一般的灰眸落在了抱作一團的兩人身上。

看上去纖瘦孱弱的蘇卿身材卻是出乎尋常的好,睡裙已經被拉扯的淩亂不堪,半遮半攬的露出了大片白的亮眼的柔嫩胸脯,渾圓的如同玉兔般的兩處顫巍巍的在男人身上挨着,不贏一握的腰間橫着一只手臂,臉色潮紅的蘇卿就這麽面色驚慌的抓住顧珏胸前的衣襟,身材高大的顧珏幾乎将她懸空抱在懷中。

這樣的旖旎的氣氛下,長相都是人中龍鳳的兩人看上去分外的般配。

當然,如果被顧珏抱在懷裏的人不是傅岑名義上的女人的話就更好了。

顧珏沒想到傅岑竟然會在沒經過自己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闖進來,當下臉色就是一冷。

“怎麽回事?”

說話間顧珏已經把抱緊懷裏的小女人給放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一瞬間顧珏心裏非常不願意傅岑看到蘇卿現在衣衫半露的模樣,大手一扯,撕裂的外套被他拉扯到了蘇卿的胸口處遮掩好。

修長遒勁的大掌抽離前,觸手的細膩光滑才讓顧珏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動作的暧昧和不妥,果然,蘇卿立刻後退了好幾步,垂着頭死死的掩住了堪堪外露的胸口。

傅岑狹長的眸子裏頓時像落了冰霜一般,冷的徹骨。

“大哥這是在做什麽。”

傅岑臉色沉的吓人,他心裏像是被誰點了一把火,燒的四肢百骸的血液都一絲絲灼熱起來,從未有過的巨大憤怒頃刻間愈演愈烈的灼燒着傅岑最後殘存的理智。

“這就是你把景潤交接給我的原因嗎。”

本來面色冷肅的顧珏聞言眸色一沉,“傅岑,注意你的措辭。”

從來沒有當面忤逆過顧珏的傅岑這次卻沒有一分松動的跡象,他緩步走進了房裏,語氣壓抑至極,“恐怕要辜負大哥的信任了,景潤我暫時還沒有能力接手,賬務我會再次給顧一交接清楚,蘇卿,跟我回去。”

這下不止顧珏,連蘇卿都因為傅岑的反應愣了愣。

傅岑他…

顧珏的神色幾不可見的凝了凝,這才略微解釋了一句,“剛才的事情有些誤會。”

傅岑含了冰渣子般的灰眸微斂,面色暗沉的走向蘇卿。

顧珏腳步一錯攔住了他。

“蘇卿先回房間。”顧珏低聲道:“阿岑留下,我們談談。”

傅岑的臉色又是一黑,竟是連蘇小姐都不叫了。

傅岑并沒有妥協的意思,顧珏勾了勾唇角,語氣中帶了三分緩和的跡象,“我說過不會搶你的女人,你是信不過我的人品?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叫她來是問些事情。”

顧珏的話鄭重至極,只是那話說出來,卻是連守在門口的顧一都聽不過去。

說起來,顧先生可真算不得是個守諾和按常理出牌的人。

尤其是對自己看上的東西,不擇手段也會搶過來。

神情驚慌怯懦的蘇卿還半垂着頭略有些瑟縮的站在遠處,臉色帶怒的傅岑閉了閉眼,片刻後才啞聲道:“蘇卿,你先回房間。”

顧一這才略松了口氣。

幸好,一向理智的傅少并沒有沖動。

蘇卿聽到開門聲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通身雪白的熊貓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窩在她懷裏睡得正香,聽到動靜的它小腦袋一擡,看到來人是誰,那警惕的小鼻子聳了聳,喉嚨裏警惕的叫了一聲。

傅岑坐在離蘇卿不遠處的沙發上抽了會兒煙,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我手上有可以讓蘇家人翻案的證據。”

抱着熊貓等了半晌的蘇卿沒料到傅岑會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瞬間驚愕的看了過去。

傅岑又點了一根煙,不知道顧珏和他兩個人談了什麽,此刻的傅岑臉色十分冷靜,早沒了先前被挑釁的暴虐神情。

蘇卿道:“你…”

傅岑看着她,“我可以給你自由,蘇卿,我也可以讓你和你家人在外面重聚,除了你父親和那幾位當初在傅家事上的主使外,其他人我可以放過他們,只要你願意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

蘇卿又是一怔,溫潤的眸光晃了晃,再想起剛才傅岑因為她暴怒到甚至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景潤公司,蘇卿心裏面某個不可思議的猜測緩緩的湧了上來。

傅岑該不會真的…

傅岑掐熄了煙頭,走到床前一順不順的看着她,眸色複雜,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側臉,蘇卿下意識的避了開,被傅岑的出乎尋常的舉動驚的臉都僵了。

傅岑摸了摸她的頭發,緩身坐在了她的床邊,“我說過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不能喜歡上別的男人,顧珏也不行,不然我會忍不住親手毀了你。我們都不想看到有這麽一天,所以,現在你告訴我,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卿身體僵硬的坐在遠處,頭上的手讓她心裏有些發毛,可現在明顯不是惹怒傅岑的好時機,蘇卿一動不動的任他在頭上摸着,小聲的解釋道:“我差點摔倒,他來扶我。”

傅岑面色緩了緩,“你是個好姑娘,我知道你想離開這裏,但我永遠都不可能會放你走的,安生在我身邊呆着,我不會虧待你。”

蘇卿沒吭聲,垂着臉的她有種靜谧怯弱的乖巧,傅岑伸手擡起了她的下巴,灰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可是如果你能更乖巧些,我也不是不可以為了你把蘇家人給保出來,甚至可以承諾在一定範圍內不再幹涉你的行為。”

蘇卿張了張嘴,被傅岑信息太多的話給驚的失了言語的她竟然不知道此刻應該怎樣接話才是正确的。

可傅岑顯然也沒有需要她接話的意思,他接着道:“當然,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替我辦一件事,之後我許諾的一切都會兌現。”

蘇卿靜悄悄的擡眸看了眼傅岑,他開出的條件太優渥,不符合情理的優渥,“你需要我做什麽?”

這次傅岑表情複雜難辨的看了她半晌,才低聲道:“陪顧珏一段時間,以後也許你還要假裝做一段他的女人。”

蘇卿臉色一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麽?”

傅岑撫了撫蘇卿的眼睛,遮住她黑黝黝的看向自己的眸子,“當然,我會補償你的,事後我甚至可以娶你,你可以過的比曾經在蘇家更加的奢侈舒适,以後所有人都不敢再怠慢你,見了你都要恭敬的叫一聲傅太太,只要你要,這一切都唾手可得。”

蘇卿的身子在幾不可見的抖着,被遮住眼睛的她雙手已經握成了拳狀。

“我之後會離開一段時間,你好好睡一晚,明天我會派人送你去學玉雕。等我回來,希望能從你這裏看到進展,也聽到些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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