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雲間月

“區區一顆定魂丹,我替夫君給了。”傅月抿唇一笑,從衣袖裏拿出一只小木盒抛向賀家總管手中。

盒子裏确實盛的是定魂丹,可延長将死之人三年的壽命,當年沈家向賀家借了一顆給沈老家主服用,所以有了欠債一說。至于傅月手中的定魂丹,實乃天淨山帶出來的。

賀家沒有絲毫理由脅迫沈家的人,最後拿着定魂丹氣得揮袖離去。

客堂之上

沈憑雲突然推開傅月的手,表情極為嚴肅:“你會說話?”

“是你要叫我小啞巴,我又沒說我不能說話。”傅月輕松地說。

沈憑雲擡起一只手指着她,指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揮落衣袖,道:“還敢冒充我妻子!”

仗着本公子心地善良,有預謀地占便宜。可惡。

“我替你解決了這麽大的麻煩,你難道不該以身上許麽?”傅月笑着說。

“你!你這樣,你娘不管你麽?”沈憑雲氣得又指着她,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傅月握住了沈憑雲的手,小心地捧在掌心,她說:“沈憑雲,你管我好不好?”

那一刻,沈憑雲的心激起了漣漪,看着傅月的神情,他實在拿她沒有辦法,她娘要是管她,他就不會認識她了,估計這會兒已經上了別人的花轎,成了別人的新娘。

“既然你娘不管你,那我作為主子,是該好好管管你!”沈憑雲抽離自己的手,說完,輕咳着就離去了,差一點就繃不住笑出聲。

壞丫頭,算你狠的有品格!

傅月笑着跟了上去,她不在乎是不是沈憑雲的妻子,也不介意是不是個小丫鬟,只要沈憑雲管她就行。

看到這裏的南枝好激動,感覺有點甜。所以這次的任務不是虐文,是甜寵?

如果是甜寵,那真是太好了!

南枝喜滋滋地攤開手,一片杏花飄進手心,她輕輕一握,眼前一切化為虛幻。

朦胧消失時,又是另一個畫面。

沈憑雲立在沈家的祠堂中,他說:“我父親死的時候,我八歲,阿姐十四歲。”

傅月就站在他的旁邊,認真地聽着。

沈家是鑄劍世家,曾鑄出三柄名劍“随緣”“夜狂”“罡”因為這三柄劍,仙門百家争相拜取,最後還引起仙門大亂。夜狂劍落入魔門之手,仙門弟子因仙魔大戰損失慘中,最後齊齊讨伐沈家家主。

因為劍是他們沈家鑄的,責任便推到了沈家。沈家夫婦被逼與魔門之人交手,結果重傷,沈夫人慘死,而家主只靠着賀家的一顆定魂丹茍活了三年。

傅月對着沈家的列祖列宗跪下,默默一拜“沈家祖先在上,從今往後,我肖若月會照顧好沈憑雲,絕不背棄,絕不辜負。”

沈憑雲先是怔了一下,很快就被傅月一本正經的行為逗笑了,他哭笑不得地說:“你一個丫鬟的口氣倒不小!”

越聽越覺得這個女人像見了岳父岳母的小婿,信誓旦旦地保證娶了岳父的孩子之後會對他好一輩子。

沈憑雲自然也不示弱,他彎下腰,一只手挑起傅月的下巴,似笑非笑:“還是說,你在求我沈家的列祖列宗接受你!”

“是,不知你可願意?”傅月眯着眼睛說。

沈憑雲的臉突然潮紅,他連忙松手,直起腰:“不願意!”

沈憑雲紅着臉轉身離開,傅月也緊跟着起來,她好笑地說:“沈少主,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親不疼娘不管的小丫鬟吧!”

沈憑雲邊走邊笑,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南枝狠狠地錘了一下自己的小心髒,快吐血了,快吐血了。

所以說,這是甜寵無疑了?

她終于明白師父為什麽撂挑子了,因為畫面太過甜蜜,他怕自己動凡心。

這種時候,就應該拉着師父一起經歷經歷才好,說不定就能改善他的脾氣。

可惜,師父真的戒甜寵了。

南枝拿握住手裏的杏花,很期待後面的劇情。

幻霧重重,杏花紛紛,畫面破碎,重織畫幕。

此時已是四個月後。

這天,沈碧竹單獨見了傅月。

室裏的蘭香幽幽的彌漫而去,沈碧竹将一只檀木小匣子打開,裏面有一對金镯子,她看着對面的傅月,道:“這幾個月我也想明白了,你事事為着憑雲想,又幫着他處理各路門派的紛争,确實算得上一位賢內助。”

傅月大飲了一口茶,慢慢地将杯子拿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沈碧竹。

姐姐這是欣賞自己的人品?

這幾個月來,她可是沒少聽沈碧竹擠兌她,說她來路不正,說她長得禍國殃民,還說她心狠手辣。

來路不正,這個傅月沒什麽想反駁的,說她長得禍國殃民,那可真是美麗之罪,何其無辜。再說她心狠手辣,還不是因為各路門派想欺負沈憑雲交出随緣劍和罡劍。她只好先出手,斷了來鬧事的手喽!

斷手還是輕的了,換作以前,腸子都要被她抽出來挂樹上!

“碧竹姐姐,你不會是在算計我吧?”平時那麽讨厭她,見一次罵一次,今日居然心平氣和地誇她,這不是有陰謀嗎?

“你!”沈碧竹氣得岔氣,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幾,差不多就要甩衣袖走人了。

可是想到沈憑雲喜歡這個女人,她只能一忍再忍。

“肖若月,你若還想嫁進沈家,就要對我說話客氣點!”沈碧竹拉拉衣襟道。

傅月輕笑不語,接着倒了一杯茶喝起來。

沈碧竹将盒子推到傅月的面前:“這是我母親留下的,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說,這對镯子要送給憑雲的正妻。”

傅月咕嚕地喝了一口茶,兩次都被沈碧竹的話驚到,差點嗆死。

沈碧竹又道:“罡劍擇主大典将在半年後舉行,你與憑雲的婚事也早點辦了,到時候,你就以沈家主母的身份出現在大典上。”

不待傅月反應過來,沈碧竹便起身離開。

“她,她這是接受我了?”傅月盯着面前的那對镯子喃喃道。

傅月從未想過有一天沈碧竹會同意把她嫁給沈憑雲,一直以來,她在沈碧竹眼裏壞透了,沈憑雲那麽好,她怎麽舍得把這樣一個壞透了的女子嫁給沈憑雲呢?

傅月伸手摸了摸裏面的镯子,突然笑了起來。

如今沈碧竹都松口了,沈憑雲再也不用顧及姐姐的面子而回避她的心意了。想到這裏,傅月迫不及待地跑去劍莊告訴沈憑雲。

劍莊

萬劍成冢,烈火紅漿順着陣形的溝渠流動着,名動天下的罡劍懸浮在半空,通體紅暈,神力渾厚。

還有一把随緣神劍,它通體冰霧,所置之處皆是一片冰霜。

還有無數不知名的劍插在岩縫中,在罡劍的覆蓋範圍內,于岩縫中輕顫,發出嗡嗡的聲音。

由于罡劍擇主大典在即,即将成為家主的沈憑雲每日都會來此接受它的罡氣洗髓。他打坐在罡劍之下,渾身都籠罩着一層似火似藍的劍氣。

傅月跳到一塊離沈憑雲最近的石頭上,慵懶地坐了下來,她一只手托着胭,笑着說:“沈憑雲,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碧竹姐姐答應把你嫁給我了!”

沈憑雲突然睜開眼睛,盯了傅月兩眼之後,他調息起身,飛到了傅月的面前。

傅月不但不避開,反而張開雙手,将沈憑雲攔腰一帶。

沈憑雲早就習慣了傅月的種種調戲,像這種摟摟抱抱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早就習以為常,他們在一起的每個細節都像成親數十載的老夫老妻一般。

“你說,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傅月沒有沈憑雲高,她只能仰頭看着他。

沈憑雲噗嗤笑出聲,一把将傅月抱進懷裏,比起傅月的盈盈一握,他這一把就更霸道了些。

他抱着傅月從石頭上飛到劍莊的大門前,放開她時,他才說:“你是要入贅我沈家?”

真沒見過哪個女子如此猖狂,動不動就要哪個男人嫁給她!

傅月似笑非笑:“是我下嫁給沈家。”

該服軟的時候還是要服個軟,不然,美男子就要飛走了。

沈憑雲沒有說話,跟着傅月一起似笑非笑。

其實彼此的心意是相通的,她有多喜歡他,他便有多喜歡她。

傅月急道:“別笑呀,你倒是說,願不願意娶我?”

沈憑雲笑得更加好看了,他看着傅月着急的臉,道“願意倒是願意,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想成為沈家的主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沈憑雲說。

傅月笑了笑:“這有何難?”

的确,沒有什麽事情會難得住傅月,她那麽聰明,只要看一遍的事情就能夠學會的人,十八般武藝何止是簡單。

很快,沈憑雲和傅月的婚事就定了下來,于下月十八成婚。

成婚之前,沈碧竹要帶着她面見家族的內戚和外戚,這是規矩,要通過內戚和外戚長輩的出題考試,如果通不過,則要留在那裏學習,學成方能成婚。

當然,這些事情根本難不住傅月,聰慧的她在長輩面前甚得歡心。

最後一個外戚,乃是高家。

高家有子女曾送往天淨山拜師,在見到傅月的時候,冥冥這中,皆為定數。

南枝暗叫不好,所謂的甜寵根本就是唬人的。

虐心才是真的。

高遠乃高家子弟,見到這位沈家未來的主母,先吃了一驚,随後又裝着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随便問了幾句探底的話,可在外人聽來,再尋常不過。

“不知肖姑娘劍術如何?”高遠突然想到試試她天淨山學來的功夫。

傅月并不認識高遠,自然也沒有聯想天淨山的事,便應承了他的要求,演武!

演武之時,傅月也極其小心,沒有露出半式天淨山的劍法。

高遠卻按奈不住心底的疑惑,直接提劍上前,與之切磋起來。

面臨高遠的狠招,傅月不耐煩,便使了一招天淨山的劍式,一擊擊潰高遠,如果他不是高家的人,只是一個小賊子,傅月肯定取了他的性命。

在場的人都拍手稱贊傅月劍法精湛:“沒想到,肖姑娘竟是如此高手,這沈家主母,當之不愧。”

“是呀,可真是憑雲那孩子的福氣。”

站在旁邊的沈碧竹也笑了起來,傅月算是替她們沈家長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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