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客人

“應該是抓羊的時候摔着了，我們下去看看。”王虎說着就沿着山石往下爬。

吳桐看這高度：“我們可以跳下去啊。”

王虎說：“還是別跳比較好，這裏可能有攝像頭，是動物保護組織安裝的。”

吳桐聞言，便跟着他攀着山石往下走。其實他倆這樣也比直接跳下去好不了多少，這地勢別說徒手了，就算拿個登山繩，估計都不能像王虎這樣一手拎着兩只雞下得這麽穩當順利。

很快，他們就下到了亂石嶙峋的山谷中，找到了那只痛苦掙紮的雪豹。雪豹感覺到有極其危險的生物靠近，正試圖爬起來逃走，然而試了幾次均徒勞無功，它只能發出“嗬——”的威脅聲。

王虎沒理它，擡手檢查了一下它的傷勢，說：“前腿骨折、胸骨斷裂再加上內髒受損，真是傷痕累累。我們要是不管，這家夥只有死路一條。管不管？”

吳桐奇怪地問：“為什麽不管？”既然碰到了，那肯定是要管的。

王虎說：“按照大自然的法則，就應該順其自然，我們都不該插手，不破壞生态平衡。”

“這是只正在哺乳的母豹子，肯定還有小豹等着喂養，它要是死了，小豹子肯定也會死。我才不管什麽生态平衡。”吳桐說着，将手放在母豹骨折的腿上，然後釋放出靈力，試圖緩解母豹的痛苦。

一直在呻|吟的母豹忽然安靜了下來，睜開了灰藍色的眼睛，看了吳桐一眼。

王虎察覺到它的變化，說：“你的靈力好像對它有安撫作用。算了，既然碰到我們，那就是它的福氣，先救吧。要說破壞生态平衡，人類應該首當其沖吧。”

吳桐将手移到雪豹的腹部，繼續釋放靈力。王虎重新給雪豹檢查了一下，驚奇地說：“它的傷勢已經得到了緩解，你的靈力有治愈作用！”

吳桐說：“我不知道。”

王虎想了想說：“是了，木系靈力可以促進生命生長，應該是有愈合作用的。掌櫃的，你這靈力太有用了，就相當于醫生啊。”

“我可以給人治病？”吳桐問。

王虎搖頭：“給人治病恐怕不行，現在的醫生都需要學歷，還要考證，你這樣的只能算是土醫生，給動物治病是可以的，給人治病是違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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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桐皺起眉，人類的條條框框真多：“那就算了，我也沒想當醫生。”

在吳桐的治療下，雪豹的傷勢似乎愈合了不少，它居然能踉踉跄跄站起來了。王虎說：“你剛剛好，最好還是不要亂動，我們掌櫃的雖然幫你緩解了病情，但并沒有痊愈。”

雪豹沒有理會王虎，艱難地走到岩羊身邊，開始進食。

吳桐說：“它應該是惦記着自己的幼崽，還想着回去給它們喂奶。”

“可是就算它今天能回去喂奶，那下一次呢？它還能夠捕到獵物？”王虎說。

吳桐走到雪豹面前，蹲下來對它說：“喂，你住在哪裏啊？你現在這樣也捕不了獵，以後讓我們虎哥給你送食物吧，直到你痊愈。”

雪豹聽到這裏，停止了撕咬岩羊的動作，停下來用漂亮的眼睛看着吳桐，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齒上的鮮血。

吳桐又說：“我的靈力對你好像是有用的，要不我每天都過來給你治療一下？”

王虎趕緊說：“這也太麻煩了，不如把它們帶回去好了。我們明天開始種地了，哪有時間過來看它。”

“晚上過來？”吳桐說。

“這兒有紅外線攝像機，拍到了把你當偷獵的怎麽辦？就算不當偷獵的，你晚上出現在這裏，也會被人類當成雪豹一樣來研究。”王虎說。

吳桐一想也是，低頭問：“那你願意跟我們回去嗎？等身體好了再回來。”

雪豹低下頭，開始啃咬岩羊。吳桐問：“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王虎聳肩，表示不知道。

雪豹終于吃飽了，開始掉頭走。

吳桐和王虎便跟上它，它受了傷，走得非常慢，喘氣如鼓風機，時不時還被石頭磕着碰着，遠沒了雪山之王的靈敏和霸氣。王虎看不下去，說：“要不這樣吧，我抱你走，你給我指路。”

說着就将雪豹抱了起來，雪豹有點抗拒，身體發着抖，王虎沒好氣地說：“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要再矯情，我就直接把你給扔了！”

雪豹終于安靜了，他們在雪豹的指引下，爬過這座山，到了另一座山下，雪豹的窩就位于懸崖峭壁上的一個天然石縫之間。王虎有些嫌棄地說：“你也夠謹慎的，把窩選在這兒，你兒子女兒怎麽下來？我上去給你帶下來吧。”

雪豹繃緊了背，有些緊張它的幼崽，吳桐安撫地摸了一下它的腦袋，說：“別擔心，他不會傷害你的孩子。”雪豹放松下來，似乎對吳桐的安撫比較接受。

王虎放下雪豹，自己攀上了岩石，那動作并不比一只雪豹笨拙，不過取出那兩只小雪豹費了他不小的勁，因為那個石縫不大，進一只一百多斤的雪豹可以，但是進一個快1米9的人就有點困難了。不過什麽事能難倒一個老虎精呢？他很快就将雪豹幼崽帶了下來，一公一母兩只，還沒有睜眼睛，體型比一只貓崽大不到哪裏去，渾身毛茸茸的，黑色的斑點灑在灰白色的毛發間，看起來可愛死了。

母豹看見幼崽出來了，趕緊過來聞一聞舔一舔，王虎說：“要不給你自己帶着走？”

母豹看着兩只幼崽，顯然無能為力。吳桐便将背簍整理了一下，将兩只幼崽放在了背簍裏，背上背簍，提起兩只野雞。王虎則抱着母豹，開始往回走。王虎還說：“為了你們娘仨，我還沒跟狼王打招呼呢。”

回來的路上，順便還帶走了母豹吃剩的岩羊，他們可沒有多餘的肉來喂養母豹，以後要喂它還得去山上給它現抓。

上了一趟山，帶回來三只雪豹，大熊和金川都驚着了，都争相過來看豹子。大熊看着毛茸茸虎頭虎腦的小豹子，忍不住去摸它，王虎制止他：“別碰小豹子，當心母豹咬你。”

大熊呲牙：“它敢！它要是咬我，我就拔了它的尖牙。”

母豹閉着眼睛趴在舊衣服上，完全不理會大熊。

金川拍了大熊的後腦勺一下：“瞧你這點出息，欺負一只受傷的豹子算什麽。趕緊去做菜，師傅等着吃午飯呢。”

大熊這才想起來吳桐帶了筍子回來，小心肝兒噗通噗通地跳，趕緊跑去做菜了。中午這頓菜全是野味，香椿雞蛋、涼拌花椒芽、竹筍炒肉以及手撕野雞。不過竹筍炒肉裏幾沒看到幾根筍，王虎說：“大熊，我們拔了半籃子竹筍，你就只放了這麽點兒？”

大熊嘿嘿笑：“我扒皮的時候嘗了點兒看嫩不嫩，炒的時候又嘗了下生熟和鹹淡，就只剩這麽點了。”

金川翻了個白眼：“你讓他炒竹筍，那是耗子掉進米缸裏，還有幾根給你看就不錯了。”

吳桐聽了也忍不住笑，看來大熊對竹筍不是一般地熱愛。不過大熊的手藝是真不錯，這頓野味給他做得色香味俱全，連吳桐都覺得好吃，推土機師傅也吃得非常滿意。

他們将雪豹關在一樓的一個空房間裏，不讓外人看到它們，以免吓倒豹子，也不想驚動自然保護區的人，只在晚上給母豹放出去方便。王虎每天都要去給它抓兔子來喂養。

吳桐說：“我覺得兔子挺可憐的，它們要幫我們除草，還要被當成雪豹的食物。”

王虎說：“沒辦法，誰叫它們吃草呢。對了，咱們要不要養兔子，養的話我就去抓幾窩回來養。”

吳桐總覺得兔子給他們當過苦力，現在抓來養着吃，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他猶豫了一下：“要不還是算了吧。”

“你覺得過意不去？那就算了吧，那留着它們以後給我們除草。”王虎笑呵呵地說。

吳桐高興起來：“好！”

地翻過之後，他們就抓緊時間開始播種了。他們這兒海拔有點高，水稻種不了，糧食只能種玉米和小麥，但他們都不太愛吃面食，小麥就不種了，種了些甜玉米和粉玉米，甜玉米是給人吃的，粉玉米是用來喂雞鴨的。

蔬菜則種了不少，常見的辣椒、茄子、四季豆、豇豆、苦瓜、南瓜、絲瓜、西紅柿、西蘭花等都有種，但是數量不多，因為這些菜農民都會種。吳桐決定将重點放在水果上，他打算大量種植西瓜、草莓和聖女果等，這些生長期短，市場需求量大，來錢快。

不過由于經驗不足，吳桐的種植事業還是遭遇到了不少困難。盡管他從網上學會了先育苗再種植，但是各種秧苗種下去之後，也灌溉了靈氣，但并沒有像果苗那樣迅速生長，絕大部分秧苗都無精打采的，看起來非常孱弱。吳桐百思不得其解，按說不該是這樣啊。

難道是這裏的土壤太貧瘠，不适合這些作物的生長？吳桐每天都在地裏勞動，試圖找出問題來。這天上午他和金川栽了一塊地的小蔥，又将香菜種子撒了下去。回去吃飯的路上，金川掏出手機翻看，忽然說：“明天要降溫了啊，而且還降得不少，足足8度，豬圈和羊圈裏是不是要放點幹草？”

吳桐的視線本來在留意大路兩旁長勢不如人意的蔬菜，聽見這話，靈光一閃，植物生長最重要的就是溫度啊，春天是暖和了沒錯，但是這個溫度并不代表所有的作物都能順利生長。

吳桐激動地說：“金川，我覺得咱們這些菜長不好的原因應該是氣溫太低了。現在種可能早了點。”

金川突然一拍腦袋：“對哦，我記得以前我們種菜都是用塑料薄膜覆蓋的，太久沒種，我都給忘了。”

吳桐說：“現在覆蓋還來得及吧？”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試試吧。”金川說。

吳桐說：“那下午我去買塑料膜，你陪我去？”

“行，我陪你去。”金川答應下來。

下午，吳桐和金川騎着電動三輪車去鎮上買塑料膜。回來的時候，發現家門口停了一輛川A牌照的越野車。金川眼睛一下子亮了：“喲嚯，悍馬啊。家裏來客人了？還是個大款！”

金川将車子開到門口停下來，電動車發出羞恥的語音播報：“歡迎使用xx電動車，請鎖好愛車！”

金川每次聽見這話，就想把三輪車的喇叭給拆下來，現在還當着悍馬的面說“愛車”，他還要不要臉的啊。

然而他還沒羞恥完，屋裏就有人出來了，其中一個金川認得，尚九坊的掌櫃胡九，另一個器宇軒昂的帥哥他不認識。他沒注意到身旁的吳桐卻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