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野

王虎去找了一輛農用車，讓吳桐和金川将這些種苗先拖回去，自己則去車行買車，順便去買飼料。

吳桐坐着金川的電動車，領着農用車回家。他提前給大熊打了電話，讓他先打發走那些兔子，畢竟那麽多兔子在田裏吃草的盛況要是給外人看到了，那是要引發新聞的。

到了家，大熊果然已經将兔子暫時打發走了。他們将車上的種苗卸下來，司機驚訝地說：“這些豬和羊不是被吓傻了吧，怎麽一動不動？”

大熊彎腰拍拍一頭公羊，說：“沒事，剛到陌生地方，不太适應呢。去吧，帶着去那邊吃草，都過去。”

驚奇的事發生了，那只頭羊帶着羊群真的往田裏吃草去了，小香豬也跟着一起過去了。小雞仔和小鴨子裝在筐子裏沒放，所以沒能跟着一起去。

司機啧啧稱贊：“喲，還聽得懂人話。”

吳桐将運費拿給司機：“謝謝師傅！你可以走了。”

司機擡頭看了看他們的新房子，說：“這房子什麽時候蓋起來的，前段時間好像還沒有吧。”

“最近蓋起來的，以後這裏就是農家樂了，可以帶家人朋友過來玩，我們這裏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金川對第一個來到他們家的外人熱情地推薦農家樂。

司機沒說話，只是看着荒蕪的田地呵呵笑，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荒成這個樣子，能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便上車走了。

大熊見人走了，這才說：“怎麽買了這麽多豬崽？花了不少錢吧。你要養豬，咱們去山上抓幾頭野豬來養就可以了，還省錢了。”

金川瞥他一眼：“野豬現在也是國家保護動物，別以為你是一級保護動物，就能随便抓其他保護動物了。”

大熊撓撓頭：“這樣啊，那就不能抓了？以前咱們不也是打了來吃的？”

“打一兩頭別人懶得管你，抓多了就有人來管你了。”

大熊嘆了口氣：“沒意思，人類就喜歡給自己套那麽多條條框框。”

吳桐說：“我們得抓緊時間蓋個圈舍，晚上豬羊才有地方住。我想好了，就蓋在後面山坡上，它們白天在山上吃草，晚上就回圈舍裏。對了，能不讓豬羊啃我的果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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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說：“可以，我交代它們，誰敢不聽話，就直接吃了它們。”

吳桐笑了起來，他說話的語氣跟王虎一個樣，不過要是不亂啃果苗，真會省心不少。

大熊問：“掌櫃的，雞鴨怎麽不放出來？”

吳桐說：“先不放，現在還太小了，路都走不穩呢，先關着養幾天，等大一點再放出去。”

“你又沒養過雞鴨，怎麽知道這麽多？”大熊有些意外地說。

吳桐眨眨眼，說：“我見過怎麽喂小鳥啊。”

大熊笑嘻嘻地說：“也對，你那樹上是不是經常有鳥來築巢？”

吳桐想說不是經常，不過有只鳥築了巢之後就不走了，住了很久很久，算是經常嗎？他岔開了話題：“先去蓋圈舍吧。”

于是三個人去搬老房子的磚頭蓋圈舍，王虎回來之後也加入了他們，四個人忙到天黑，終于将圈舍蓋好了。豬崽和山羊都住進了新家，小雞小鴨們暫時關在家裏，因為太弱小了，怕它們扛不住山裏夜間的寒冷。

晚上，吳桐叫大家開了個會，重新分了一下工。大熊負責做飯以及照料家禽家畜，吳桐負責種植，金川和王虎則負責外勤，包括招攬客人，買賣東西。當然，地裏的活兒雖然是吳桐負責，但大家會幫着一起種。

這是他們搬進新房的第一天，吳桐沒有打坐，他躺在了屬于自己的床上。雖然口袋裏空空的，錢幾乎都花了出去，但也算是換來了一個可以立足的地方，以後他就不是這世上的一朵飄萍了。獨來獨往的他身邊還多了幾個朋友，雖然他們性格各異，但都是很好的人，嗯，很好的妖，是值得結交的朋友。

這一晚，吳桐什麽也沒想，他睡得很踏實，醒來後感覺精力充沛，看樣子睡眠真是一種不錯的修煉方式，大熊沒有騙他。

他拉開窗簾朝外看的時候，不由得驚呆了，一夜過去，房子前面的荒地裏所有的草都倒伏下去了，原來昨晚聽了一夜的沙沙聲不是風吹樹葉的聲音，而是兔子啃草的聲音。

吳桐正要下樓，忽然聽見隔壁房間拉窗戶的聲音，不由得探頭去看，只見一個黑色東西迅速墜落，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住在隔壁房間的王虎。王虎站在樓下，擡起手朝吳桐帥氣地揮了一下：“早啊。”

吳桐說：“你怎麽不走樓梯，從窗口跳下去多吓人啊。”

“吓到你了？沒事啊，這才多高。我懶得走樓梯，這樣比較省事。”王虎笑着露出了虎牙。

吳桐指了指外面的公路：“不是吓到我，我是怕你吓到人。”

王虎擡了下眉毛：“哦，好，下次我就不從窗戶下樓了。那些兔子幹得還不錯吧，草都啃了，這樣翻起地來比較方便。”

吳桐微笑着說：“非常好。我下去了。”

他下了樓，沒在樓下看到王虎，便将小雞小鴨放出來，給它們喂水喂米，毛茸茸的小黃雞小黃鴨們滾了一地，叽叽叫着争食吃，吳桐一邊撒米一邊小聲地說：“多吃一點，快點長大。”

“它們要是知道快點長大的結果是被送到餐桌上，肯定不願意長大。”王虎的聲音在後面響了起來。

吳桐聞言扭頭，哈哈笑了起來：“沒辦法，我缺錢啊。你去哪兒了？”

“去放豬和羊，它們見到我撒丫子往山上跑，給它們喂玉米都不吃。”

吳桐忍俊不禁：“你是百獸之王，它們都怕你，以後還是讓大熊去吧。”

“大熊還沒起呢。”王虎擡起頭，沖着樓上大聲喊，“大熊，金川，都趕緊起來幹活了。還睡呢，太陽曬屁股了！”

吳桐朝東山上望了一眼，太陽還沒爬上山頭。過了十幾分鐘，大熊和金川揉着惺忪的睡眼起來了，大熊打着哈欠：“起這麽早做啥子，還沒到上班時間呢。”

“你還以為你在上班啊，現在當農民了，就要早睡早起。”王虎說。

吳桐問：“金川，你找的那個師傅什麽時候到？”他有點急了，現在是最适合作物生長的季節，早一天種就能早點收成。果樹已經種下并且都成活了，但就算有他的靈氣滋養，那些小苗頂多也就今年開幾朵花，挂幾個果，離掙錢還早着呢，所以今年的産出只能指望地裏的水果蔬菜，可這些都還沒種下去呢。

金川拿出手機來撥電話，聽見他跟對方說：“……馬上就到？好，我去路邊等你。”他挂了電話，交待大熊：“趕緊去準備早飯，師傅已經過來了，要在咱家吃飯的。”

大熊伸了個懶腰：“行，我知道了，早上吃面條啊。對了，中午沒菜了，得去鎮上買點菜。那個，掌櫃的，買菜的錢呢？”

吳桐這才想起來，他們還需要生活費，便伸手去摸口袋。王虎說：“不用給他錢，我到山裏去轉轉，找點菜吃，掌櫃的你去嗎？”

吳桐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好啊。”

大熊聽說他們要上山，趕緊說：“你們去一下後面的竹林吧，我記得這個季節的筍子可以吃了，拔點筍子回來炒肉，多拔一點。”

王虎沒理他。吳桐說：“要是看到有，一定給你拔。”

王虎找了個背簍，轉身上了後山。吳桐便跟着一起上了山，山上長滿了柔軟的青苔和野草，還有他們種下的果苗，在靈氣的滋養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已經長出了柔軟的新枝葉，葉子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

王虎說：“靠山吃山，這山裏的好東西還是挺多的。我順便去跟狼和狐貍打個招呼，讓他們不許禍害我們家的東西。”

吳桐雖然是在山裏長大的，但是對找野味這種事還是比較陌生的，因為植物對他來說就是同伴，動物是鄰居，沒有食用的概念。他們從栽滿了果苗的後山穿過，忽然聽見稚氣的汪汪聲，不一會兒，小貓就撒歡兒朝他們跑了過來。

吳桐驚訝地說：“原來它在這裏，難怪沒看到它。”

王虎說：“我讓它去放牧了。”

吳桐聞言朝小貓出來的方向看去，果然，豬群和羊群正在那邊吃草，看見他們過來，紛紛都停下了動作，朝他們行注目禮。吳桐蹲下來，摸了摸拼命搖尾巴的小貓：“小貓真乖，這麽小就會放牧了。晚上回去給你肉吃。”

小貓伸出柔軟的舌頭舔了舔吳桐的手心，歡快地“汪”了一聲。

王虎說：“好了，小貓去看着豬群和羊群，別讓它們走遠了。”

小貓果然轉身就跑了，吳桐笑着說：“真乖。”

王虎說：“做了我們家的狗，是它的福氣，聰明是應該的。走吧。”

進了樹林裏，王虎就開始指點吳桐采野菜。剛剛開春，山裏的植物都剛發出了新芽長出了新葉，有很多可以吃的野菜，蕨菜、刺老包、香椿芽、花椒芽、柴胡、荠菜等，當然，還有大熊心心念念的竹筍。

吳桐是個外挂，他只要知道哪些可以采來吃，就能夠精準地知道哪兒有可以采的野菜，就好比王虎知道哪兒有動物一樣，這是種族的優勢。他們很快就采了大半筐，足夠兩天的量了。

吳桐驚奇地說：“你怎麽認識這麽多野菜？”他認識這些不奇怪，畢竟都是本家，但是王虎知道這麽多，就很令人意外了。

“以前我們就常采來吃啊。城裏人來農家樂，不就是個要吃個新鮮嘛。還有什麽比野菜更合适的？”王虎笑着說，“現在剛開春，主要就是吃芽。過陣子開花了，就能吃花了。等天氣再暖和一點，就有很多野山菌出來了，也能采來吃。”

吳桐笑着說：“原來這麽多能吃的，跟着你真是長見識。”

“你主要是不太熟悉這些，你看你現在知道了，摘野菜比我們有優勢多了。”王虎說着，忽然擡起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嘴裏噓了一聲。

吳桐站住了，他扭頭朝四周看了看，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待他要放出靈力去搜索的時候，身旁的王虎突然如一支利箭沖了出去，片刻後，他就抓住了兩只色彩斑斓的野雞。

吳桐驚訝地說：“怎麽有兩只？”

王虎說：“兩只公雞在打架争母雞，我就将它倆一起抓了。”

“這樣好嗎？”吳桐說。

“沒事，這家夥不是保護動物，而且母的我沒抓，抓的是公的，不影響繁殖。好了，今天的菜有着落了。”王虎說着将兩只雞的腳用一根藤纏起來，拎在手裏。

吳桐笑着背上筐子，準備和王虎一起回去。不過王虎并沒有沿着來路走，而是朝左邊一座陡峻的石山爬去，他打算去找狼王談談。還沒走到，就聽見一聲清晰的吼叫聲傳了過來，是大型動物發出的聲音。

吳桐問：“什麽聲音？”

王虎眉頭一皺：“是雪豹的聲音，應該是遇到危險了，我們快去看看。”說着擡腿就跑。

吳桐跟着他趕緊往山上跑，等他們趕到山腰處，王虎突然停了下來，吳桐沒剎住腳步差點撞在王虎背上，不過他還是站穩了，探頭一看，原來前面已經是懸崖了。山谷中躺着一只雪豹和一只岩羊，岩羊已經沒動靜了，雪豹還在努力掙紮着試圖站起來，看樣子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