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穆秋浔的冷漠和決絕,像一盆冷水,澆熄了昆吾琉钰最後的一點希冀,也許她忘了她,才是她們最好的結局,從此相忘于江湖,不再受情字的牽絆,獨自一人逍遙人間。
昆吾琉钰做了最後的決定,離開穆秋浔,放手這個讓她牽挂了半生的女子。
做了決定要離開,昆吾琉钰卻發現心裏空空的,仿佛缺少了一些東西,穆秋浔藏在她心裏太久太久,一旦放下,心便空了,任何東西都填補不了。
縱是下了最後的決心,昆吾琉钰還是想見穆秋浔最後一面,算是告別吧,雖然可能根本沒這個必要。
昆吾琉钰來到穆秋浔的營帳內,卻不見穆秋浔的蹤影,想着,看來這最後的告別,也是不成了,悶悶的走出營帳,瞥見不遠處,風輕塵正急急的往前走。
昆吾琉钰悄聲跟了上去,風輕塵一路疾走,來到了一座山的峰頂,穆秋浔早已在那等候。
昆吾琉钰躲在一棵大樹後,運功細聽他們的對話。
只聽風清揚着急的問道,“秋浔,你為何突然急着要離開?”。
穆秋浔凄然迷離的一笑,伸手扯下圍在自己頭上的紗巾,一陣清風拂過,滿頭的白發随風飛舞。
遠處的昆吾琉钰看着白發飄動的穆秋浔,心裏頓頓的疼了起來,穆秋浔那一襲紅衣,把她滿頭的白發,襯得煞是刺眼。
風輕塵頓時難以接受,走上前扶着穆秋浔的雙肩,不敢置信的問,“為什麽會這樣?秋浔,你的毒不是已經都解了嗎?”。
穆秋浔安慰似的一笑,“這一劫,我始終是逃不過的,好在,現下我已了卻了最牽挂的事,師兄,多謝的話,我不想再說了,你早該一人逍遙世外,我也要去找一個地方,安靜的離開,你去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不,不,……”,風輕塵的情緒顯得異常的激動,“這幾年你的毒都沒有再發作,不是嗎?為何會變成這樣,秋浔,事情不該這樣的”。
“師兄,你冷靜些,其實這幾年,每到月圓之日,我的頭發就會變白,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好在,現在我也無牽無挂了”,穆秋浔說得灑脫坦然。
“我知道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救你”,風輕塵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痛苦又寫滿希望。
“不,我不會那樣做,她已經走了,不會再為我做任何事了,你知道的,她對我而言,意味着什麽”,提到心中那個人,穆秋浔不禁眼泛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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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忘記過她,是嗎?你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她忘記你,秋浔,她是一個世人皆唾棄的魔頭,到底有何讓你這般不管不顧?”,風輕塵的聲音裏,寫滿了無奈和不服。
“我對她說過,此生絕不負她,我對她許過的諾言,我會一生堅守下去”,穆秋浔的聲音堅定執着。
“哈哈哈……”,風輕塵突然大笑起來,眼淚也順着眼角滑了下來,“秋浔,你一生終究逃不過她,你走吧”。
穆秋浔抱拳道了聲,“來生再會”,轉身上馬,消失在了下山的小道上。
風輕塵就這樣直直的站着,呆呆的看着穆秋浔離去的方向,仿佛穆秋浔還會騎馬折返一般。
昆吾琉钰毫無聲息的來到風清塵背後,“告訴我,如何能救她?”。
風輕塵轉身,看到突然出現的昆吾琉钰,未顯出太大的訝異,“在鑲嵌玲珑玉石的寒冰床上,為她行宮換血,用你的命換她的命”,說到這,他挑釁似的看着昆吾琉钰,“你肯嗎?”。
“呵呵呵……”,昆吾琉钰拿出竹笛,不發一言,轉身邊吹奏,邊向山下走去。
穆秋浔騎馬飛馳在官道上,心想,世間到底何處才是自己最後的栖息之所,想着,腦海中不覺出現了那人的身影,大抵有昆吾琉钰氣息的地方,才能讓穆秋浔安息吧!
穆秋浔集中精神趕路,不料一人突然飛落馬上,緊緊摟過她的腰,鼻息貼在耳後,溫柔的道,“這次你還往哪裏跑”,說罷就點了穆秋浔全身的穴道。
身後那熟悉而又眷念的懷抱,除了昆吾琉钰,還會有誰。
昆吾琉钰勒轉馬頭,帶着穆秋浔,向來的地方飛馳而去。
到達将軍府已是入夜,昆吾琉钰抱起穆秋浔,飛掠過将軍府的高牆深院,穩穩的落在一間房的屋頂上。
這一路,穆秋浔不能說話、不能動,只由昆吾琉钰抱着,心裏縱有萬千疑問,也無法開口。
看昆吾琉钰抱着自己掠過重重的屋院,時光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見時,那時的昆吾琉钰,也是這般強勢的帶她飛過屋舍,強留她合曲,這些事好像久遠得都快忘記了。
昆吾琉钰把穆秋浔放坐在屋頂上,對看着她,笑得溫柔深情,“秋浔,你知道嗎?這幾日我總會想起我們最初相見的時候,揚城真是個很好的地方,那時的你,也是這麽一襲紅衣出現在我眼前,就這樣走進了我的心裏”,昆吾琉钰的語氣溫柔至極,手輕撫過穆秋浔的臉龐,一臉的寵溺。
看着這樣的昆吾琉钰,穆秋浔的一顆心被融化了,臉上洋溢着溫暖的笑容,随着她一起回憶起最初的時光。
昆吾琉钰攬過穆秋浔,讓她輕靠在懷裏,繼續柔聲說,“當初逼你離開,我以為我已經忘了你,可是你卻用你的生命,換回了我的理智,也喚醒了我藏在心底的深愛,秋浔,如果我不是昆吾琉钰多好,如果我不曾那麽貪戀天下江山多好,我們錯過了太多,卻無法再去彌補,風清塵說的對,我欠你太多,就讓我一并還了罷,如果有來生,我們就可以不拖不欠的在一起”,說到這,她低下頭,溫柔的吻住了穆秋浔的唇。
在昆吾琉钰懷裏的穆秋浔,早已淚流滿面,想抗拒卻無法出聲,心痛得狠狠地咬住昆吾琉钰的唇,想以此來作為反抗,哪知昆吾琉钰任由她撕咬,動作反而更加輕柔。
昆吾琉钰抱着穆秋浔,來到上次差點把她凍僵的密室,把穆秋浔放到冰床上,看穆秋浔滿眼的抗拒,笑着說道,“你看,老天都覺得我該這麽做,上次沒把我凍僵,就是為了今日帶你來這”,說着湊近穆秋浔,四目相對,“穆秋浔,記住我,你來生要以身相許的人”,說完,輕吻過穆秋浔的眼睛,躺到穆秋浔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