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話
“前輩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腦子。”
感覺越前龍馬最近的嘴是越來越毒了，忍海部玲擡手把本子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一年級的小鬼請對前輩保持應有的尊重。”
越前龍馬掙紮，嘴上反駁道：“前輩自己不也是以下克上的典型代表。”
光靠腦袋的扭動沒有逃脫，越前龍馬忍無可忍地伸手捏住忍海部玲的手腕，拽了下來。
忍海部玲順從地放下手，表情誇張：“哇，這個成語有點超出你的國文成績哦。”
剛運動完的男孩子出了一點汗，身上冒着熱氣，手心也熱騰騰的，圈着忍海部玲的手腕沒有松開。
越前龍馬示意忍海部玲老老實實把本子收起來，說：“我的國文成績也沒有差到那種程度。”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入學考的國文成績嗎？”
“……”
“我有特意搜集你每次的考試成績哦，需要前輩幫你補課的話，可、唔唔唔——”
忍海部玲的嘴被越前龍馬物理封印了。
還好他來之前洗了手，沒有和網球拍的吸汗帶摩擦後産生的怪味，只是熱得不行。
這種天氣被捂着嘴，忍海部玲感覺自己嘴巴那一圈都要冒汗了，她也伸手去掰越前龍馬的手腕。
常年運動的少年力氣比她想象得大許多，要不是越前龍馬放松了力道，他們打不成平手。
忍海部玲耍賴皮，伸腳去蹭越前龍馬的後腳跟，這個動作有點費勁，不過忍海部玲不想弄髒他的鞋子，只能靠蹭後腳跟的動作試圖脫他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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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的腦構造是什麽形狀啊？！”越前龍馬難以置信地往後退了一步，又覺得自己這樣像認輸，于是邁了回去。
腳下也成了一片戰場。
為了勾他的腳後跟，忍海部玲低着頭湊近。
越前龍馬直接拿帽檐卡住她的臉，順便擋住她的視野——
第一次覺得身高差有用……但是這種用途怪讓人生氣的。
兩個人在那裏手腳并用、四肢互毆，纏鬥了半天，最後像是織成的蜘蛛網一樣，交叉鉗制着對方的手臂。
要不是所有的比賽都結束，需要集合宣布這次校內排名賽正選名單，怕是他倆還打不出個結果來。
忍海部玲松開手，在越前龍馬走之前拽了拽他的衣角，看他踉跄了一下。
越前龍馬在她的笑聲中回頭，放狠話：“……你等着。”
“嘿嘿，臭屁的一年級正選快去聽結果吧，我等你。”
等到部活結束，忍海部玲确實還乖乖地站在網球場外，越前龍馬路過她又看了兩眼，才放心地去更衣室。
桃城武跟在後頭，看起來怪怪的，要換做平常，肯定跟着越前龍馬的視線來回瞄幾下了。
但是他像是思考着什麽，默不作聲地走了。
包括之後，越前龍馬邀請他一起回家，桃城武也擺了擺手說今天有事，就踩着他的自行車飛速走了。
忍海部玲扶了一下眼鏡，問越前龍馬：“他是害怕和我一起走嗎？”
越前龍馬搖頭。
跳過了這個話題，忍海部玲說：“那我們走吧，今天正好是《職業網球月刊》新一期發售吧，要去書店買嗎？”
“嗯。”
兩個人并肩走在路上。
忍海部玲居然想不起來具體的他們倆放學一起走的次數，明明其實寥寥無幾，單手應該就數的過來。
因為大部分時間越前龍馬和桃城武一起回家，而他倆只有提前約好去看蘑菇的時候才會一起，又幾乎都是周末。
感覺隔了好久。
畢竟中途有一段時間的冷戰……
今天怎麽會突然走到一起，忍海部玲後知後覺地想到了這個問題，她下意識扭過臉去看越前龍馬。
校園裏還是人來人往。
滿眼是屬于青學校服特色的綠，走過去的臉都像塗抹了馬賽克。
只有走在身邊的人，在視野裏很清晰。
原來越前龍馬已經走到了忍海部玲能好好看好好認的視野範圍裏。
只有他在這個範圍裏……
“決定了！”
突然大聲喊起來的忍海部玲吓了周圍人一跳，毫無預料的越前龍馬更是腳步都卡住了。
忍海部玲叉着腰，手往前一指，語調分外高揚：“前輩要請客吃漢堡，越前帶路！”
越前龍馬：“……”
每天都跟在他和桃城武身後，你明明比誰都認識漢堡店的路吧。
事實證明，就算認識漢堡店的路，忍海部玲對漢堡店的菜單還是很陌生。
見她挑了半天沒做出選擇，越前龍馬擡手指了一個，說：“這個有很多番茄醬。”
忍海部玲眼睛一亮：“就要這個！你呢？”
“我自己點。”
“為什麽？你不是很喜歡前輩請客嗎？”
來自收銀員和忍海部玲雙重的不解視線中，越前龍馬難以啓齒。
忍海部玲眯起眼睛，“你有問題啊，藏着什麽其他壞心眼呢？”
激将法。
明知道不能上當的越前龍馬還是中招了，順理成章地把話問出了口：“前輩也總是請其他的網球私教吃飯嗎？”
“啊？我不跟他吃飯啊，我只請你的客啊。”
越前龍馬和她的視線在空氣中擰成線，還沒等忍海部玲理出線頭來，越前龍馬猛地扭頭和收銀員說：“要超級豪華至尊漢堡套餐，兩份，謝謝。”
“喂喂，這個‘謝謝’應該對前輩說吧？！”
沒得到感謝的忍海部玲在吃漢堡的時候小聲詛咒越前龍馬肚皮撐爆。
結果這家夥非但沒有對忍海部玲幼稚的詛咒報以毒舌，反而看起來心情非常好，沒有壓力地幹光了兩份，順手還把另一份套餐裏的可樂推給了忍海部玲：“還你的可樂。”
忍海部玲：“……”
去往書店的路上，忍海部玲依舊是那種注意力渙散的樣子。
越前龍馬走出去好幾步，發現身邊少了個人，回身看到她對着一個店牌發呆。
不知道她又怎麽了的越前龍馬走回去問：“怎麽了？”
“街道對面那家店的招牌上是畫了個比耶手嗎？有點可愛诶！”
作為絕佳視力擁有者的越前龍馬難以置信地看了眼她的眼鏡，又看了看街對面的那家店牌。
越前龍馬笑出聲，解釋道：“那是螃蟹的鉗子……前輩……”
經常看錯的忍海部玲“哦”了一聲，不過畢竟是在越前龍馬面前犯窘，藏在頭發下的耳朵悄悄紅了。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好久沒吃螃蟹了，我們下次就去那家店吃吧！”
動态視力也不錯的越前龍馬捕捉到她扭頭時蕩開的發絲裏那滲透的紅色，嘴角帶着收不起來的笑意，回複了個“嗯”。
書店很快就到了。
不僅有新一期的《職業網球月刊》，還有一些新的體育報道。
忍海部玲随手拿起一份，看着上面标注了報道人“忍海部峰”，她又把報道放了回去。
看來爸爸最近在關注橄榄球，無用的情報又增加了……
因為家裏有一整面書牆，忍海部玲對書籍是天然帶有好感的，書店的書大部分都看過。
她最常來書店的原因是《小不點超人》刊載的雜志也有在這家書店售出。
往常一樣去兒童文學那邊看了眼擺放的餘量，看到海報也在顯眼的位置，忍海部玲滿意地轉身。
越前龍馬拿着《職業網球月刊》走過來，“沒想到前輩還在追……”
他擡頭看了眼表示分區的牌子，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想到不二周助看到她的熊熊文學之後，她那慘痛不能提的下場，忍海部玲打了個哆嗦。
一定不能讓越前龍馬看到小不點超人。
她之前有說漏嘴過嗎？
很好，沒有。
畢竟第一次提出要取材就被拒絕了，越前龍馬肯定都忘了她是個作家這件事情了。
“我是要去CD區啦，”打着哈哈，忍海部玲沖上去拉着越前龍馬往左邊走，“這不就在這邊嗎？”
跟兒童文學隔着一面牆，CD區挂滿了流行的歌曲CD，還有試聽用的頭戴式耳機。
生怕越前龍馬反應過來，忍海部玲抄起一個耳機就往他的腦袋上扣。
越前龍馬被搖滾樂震到了腦子。
飛速把耳機摘下來，沖忍海部玲怒吼：“要聾了！！！”
隔壁聽抒情樂曲的路人同樣生氣地沖他倆吼：“安靜點啊你倆！！！”
“對不起……”
光速道歉的忍海部玲拉着越前龍馬換到了CD區的另一邊，正好是對着街道的玻璃窗。
忍海部玲為了圓謊，還是挑了副CD試聽，帶上耳機後就聽不見別的了。
靜靜流淌的音樂讓她腦袋放空。
天黑得好快，都能看到玻璃上的倒影。
能看到越前龍馬還在挑CD。
越前龍馬的喜好是J POP，優先拿了一副宇多田光的CD。
大概是試聽的感覺很不錯，忍海部玲看到他閉上了眼睛，琥珀色在玻璃窗上消失，于是忍海部玲回頭去看他。
他的手按在耳機的兩側，手指纖長又白皙。
忍海部玲知道那是一雙摸起來熱乎乎又酥麻麻的手，因為他的掌心有打網球起的老繭……
也因為被他的手掌控住的時候，她的心會有那樣的感覺。
熱和麻。
像通了電一樣。
越前龍馬聽完了，摘下耳機拿了CD，看起來決定要買走那個CD了。
慌忙回過神的忍海部玲也撈起剛才聽的CD。
結完賬走出書店的時候，忍海部玲看向越前龍馬，問他：“買了什麽CD？”
“這個。”越前龍馬給她看了眼封面，然後直接從網球包裏掏出了随身聽，把新買的CD裝了進去。
他自己的随身聽當然配了頭戴式耳機，為了方便塞進網球包，這個耳機偏小巧一點。
越前龍馬的手比耳機的兩側大一些，當他把耳機帶上忍海部玲的腦袋時，指尖蹭過了她的耳根，掌底貼到了她的側臉。
熱乎乎又酥麻麻。
通了電一樣。
站在燈火通明的書店門口，似乎這些光亮把一切都照明了。
忍海部玲耳邊是輕快的曲調。
越前龍馬拿着随身聽，而插着耳機線的那一頭就連着忍海部玲所有的思緒——
好像能反向聽到她的心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