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絕音閣
宸州京都金樂城五百裏開外,天絕崖上一只靈雀在盤旋。靈雀乃南楚國和神旨國中飛行速度最快的鳥,利爪長啄,體型雖小,可攻擊性很強,一般只會出沒于山林中,乃雀類中的小霸王。
只是只見那靈雀在天絕崖上盤旋許久,然後如一支飛矢一般沖入了崖底,透過層層迷霧,崖底竟然有一座樓閣建在凹入的峭壁上,地勢十分險峻,若是沒有絕頂的輕功是入不了這裏的。
那樓閣不高,只有三層樓,周圍圍着有四個院子,靈雀直直往那樓閣最高的那一層飛入,站在了樓閣的窗戶上,發出清脆的吱吱聲。
一個身着黑色勁裝,身材修長的女子走到窗戶邊,一把把靈雀捉住,把它腳下信筒內的信拿了出來,只見那靈雀很快就飛走了。
那女子清秀可愛,皮膚雪白近乎失去血色,秀美至極,如明珠,似美玉,笑起來有個小梨渦,有幾分俏皮。
她笑着把手中的小信條拿給了閣樓內,斜躺在榻上的女子。樓閣內還燃着熏香,周圍寂靜,整層樓內,只有黑衣女子,和那身着一身紫衫的女子。
那紫衫女子肌膚白得缺乏血色,病态般的白,容貌秀雅,如仙人白玉,眉目卻嚴峻冷傲,邪魅陰冷。
“墨言,給。”
黑衣女子笑得十分俏皮,那紫衣女子睜開雙眼,竟是一對深紫色的眸子,接過黑衣女子的紙條後,看向那黑衣女子俏皮的笑容,那冷傲的臉才出現了一絲笑容。
黑衣女子一看紫衫女子的笑,便蹲在了紫衫女子身邊,像個乖巧的寵物。
紫衫女子看了看字條,美麗的娥眉輕輕蹙在一起,然後又舒展開來。
“墨言,什麽?”
黑衣女子指了指紙條,紫衫女子随手一扔,那紙條飛到燭火上,竟是在燭火上纏繞了一圈,燃燒殆盡。
“你清姐姐的消息。”
紫衫女子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松了松筋骨。
此人正是絕音閣閣主,江湖上的人稱三步勾魂和女魔頭的冷墨言,而黑衣女子是她的貼身侍衛,冷小五。
“說,什麽。”
冷小五自小語言組織就不好,只是對着冷墨言,她的話也會多起來,她喜歡跟冷墨言說話。
“她告訴我,南淺陌比起戒備她,更為戒備俏王爺風子夜,并說,這風子夜,并不如傳言中那麽簡單,當真有趣。”
冷墨言那雙深紫色的眸子陰晴變幻了幾下,然後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墨言,喜歡,風…子…子夜?”
看到冷墨言說到風子夜時,眼神那般暧昧,冷小五頓時就斂起了笑容,心中那陣酸楚不知如何釋放,只能不去看冷墨言。
“不喜歡。”
冷墨言斬釘截鐵地回答道,而随即又補上了一句。
“但是我感興趣。”
冷墨言嘴角勾起那抹笑容笑意,讓冷小五更不是滋味,轉身就要走,這反常的舉動,讓冷墨言納悶,随即人就被冷墨言叫住了。
“小五,怎麽了?”
冷墨言自然無法察覺冷小五的心思,冷小五甚少會這樣不吭一聲地就要離開。
“怎麽生氣了?”
冷墨言的聲音軟了下來,起身走到冷小五身邊,只見那人緊蹙着好看的眉頭,嘴角的俏皮笑意早就消散。
冷小五搖了搖頭,心中那種滋味不知從何說起。
“走吧,吃糕點去。”
冷墨言也不知道冷小五在委屈什麽,只是冷小五喜歡吃甜食,只要帶她去吃甜的,她的心情便會開朗起來,這不,冷小五已經牽起自己的手,往閣樓樓下走去。
“廚房,糕點。”
冷小五臉上瞬間又出現了笑容,而冷墨言或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溫暖的笑容,手心溫暖的溫度,是這懸崖峭壁中,唯一能溫暖自己的心的溫度。
二樓和一樓是宮旗五大殺手的居所,二樓有一個小小的佛堂,是黃泉渡宮亦寒常常待的地方,只要上下樓梯,都能看見那小小的佛堂燃着經久不散的香燭。
此時的冷小五拉着冷墨言急急地下樓梯,啪踏啪踏地把正在誦經的宮亦寒給吵着了。
宮亦寒睜開冷眸,看向那正往下走的冷小五和冷墨言嘆了口氣。
“小五,當心地滑。”
宮亦寒出聲提醒,她還記得上次冷小五也是這般急急下樓,結果腳底打滑,摔了一跤,輕功再好,這些意外也是避免不了的。
冷小五應了一聲,卻繼續拉着冷墨言啪踏啪踏地走了出閣樓,那吵嚷的聲音也散去,宮亦寒準備繼續誦經的時候,一個漸近的腳步聲讓她的心更加不能安定下來。
“你天天這般念經,怎麽就不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聲音清脆,又嫩又蜜,悅耳不已,可是那本來泰山崩于前而不亂的人聽到後都皺起了眉頭。
“滾。”
宮亦寒只是輕輕說了一個字,可是那人不怒反笑,坐到宮亦寒身邊,把她手上的念珠都搶了過去。
“宮曲郁,你別太過分了。”
雖然在生氣,可是宮亦寒的聲音依舊是冷冷的,仿佛沒什麽情緒。
“你當真像個冰塊一樣,一點情緒都沒有。”
宮曲郁,絕音閣宮旗第五殺手斷魂蕭,也是閣內有着性格浪蕩盛名的人,她面瑩如玉,眼澄似水,笑意盈盈,還自有一番說不盡的嬌媚。嬌羞時,玉容上暈紅流霞、麗色生春,有如鮮花初綻、婉麗非凡。
宮亦寒一手巧勁打在宮曲郁的手腕上,宮曲郁手腕一軟,宮亦寒順勢把念珠拿了回來。
“诶,亦寒,我們來玩個游戲。”
宮曲郁全身軟綿綿地靠在宮亦寒身上,只是宮亦寒已經閉上了眼睛,手中的念珠一顆接着一顆地劃過指間。
“不要。”
宮亦寒堅決拒絕宮曲郁的提議,這人滿肚子壞水,她絕對不想再玩她提出來的游戲。
“喂…喂~亦寒。”
宮曲郁一直在宮亦寒的耳朵吹起,那溫香濕熱的氣息吐在自己的耳邊,宮亦寒不堪其煩,氣得轉過頭,想要怒斥那人,卻在此時,那人就擒住這個瞬間傾身而上,吻上自己的唇。
宮亦寒瞪大了眼睛,伸手推開宮曲郁,可宮曲郁的力氣很大,她掙不開,唇上柔軟濕熱的觸感,讓她的身體不斷發軟,甚至有股熱氣從腹中泛起。
唇齒間,宮亦寒感覺一條柔軟的物體正想要撬開自己的唇,她全身一個激靈,運起內力,聚于掌間,把宮曲郁一掌打飛。
宮曲郁撞到牆上,嘴角流出一絲鮮紅,可随即露出妩媚的笑容。
“你現在的臉色好看多了,紅彤彤的,呵,你不是也會生氣嗎…成日冷冰冰的像個死人似的,多無趣。”
宮曲郁無所謂地站了起來,捂住那裏被打疼的左肩,那裏估計已經紅紫一片了。
宮亦寒用手抹去唇上屬于宮曲郁的味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滾!”
宮亦寒的語氣更重了,轉過頭不再看宮曲郁。
“無聊~”
說完,宮曲郁又回到了自己的房內,仿佛剛才的一切沒發生過一般,于她來說,這都習以為常了。
南楚國,皇宮,承天宮。
自得罪麗妃後,與麗妃為伍的妃嫔三天兩頭就來給宮弦清麻煩,可是宮弦清也不怒不惱,仿佛刀槍不入的一尊冰雕,麗妃也只能幹焦急。
如今文帝也不常去承天宮,在外人看來宮弦清就是失寵了,妃嫔們一再為難這個失寵的瑤妃,哥舒娉和南淺陌自然也知道宮弦清的情況,只是南淺陌認為也該挫一挫宮弦清的銳氣,便讓哥舒娉先不要行動,讓宮弦清長一長記性。
宮弦清自然也無所謂,那些妃嫔來,不過就是言語奚落幾番,偶爾放幾條蛇什麽的到自己的承天宮裏,走出承天宮後有什麽腰酸背痛也算在宮弦清身上,可這點事兒,對宮弦清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她如常去鳳鸾宮請安,卻對自己的境況半句不提,就連自己也沒露出半點苦楚的模樣,這韌性倒是讓南淺陌刮目相看。
“你沒事對哀家說麽?”
一個月過去,宮弦清算是在後宮暗中受到了不少委屈,只是宮弦清依舊氣定神閑的模樣,讓南淺陌不禁有些好奇這人能忍到什麽程度。
“該說的,不該說的,太後已然知道一清二楚,臣妾又何必多費唇舌,臣妾告退。”
宮弦清只是輕笑,對南淺陌欠了欠身,準備離去時,南淺陌看着那略顯消瘦的身段,心中不知為何被觸動了一下。
“你很聰明…但是如果需要哀家和皇後的幫忙…你…”
南淺陌還未說完,宮弦清就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太後。”
宮弦清冷笑一聲,可南淺陌分明在那雙太過美麗的眸中看到了怨怼,她竟是怨怼自己麽?
見那人帶着寧兒離開鳳鸾宮,南淺陌眉頭蹙了蹙,心中竟是有點酸脹。
“太後,瑤妃最近雖然每日來請安,可是那神情…”
雲染自然也察覺到宮弦清的不對勁,不是委屈,更不是楚楚可憐。
“随她吧!”
南淺陌冷哼了一聲,移着腳步回到自己的寝宮內,而雲染怎麽看都覺得這二人像是在鬥氣?
可是分明兩個人什麽都沒有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