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妖妃被污蔑

宮弦清在承天宮內看着琴譜,一邊教導寧兒琴藝,看似清閑,可是宮弦清清楚明白,現在承天宮的日子,倒是一點都不太平了。

半月前,後宮傳來了喜訊,說是麗妃懷上了皇嗣,文帝高興得不斷往她哪兒送補品,就連南淺陌和哥舒娉對她也多了幾分關心。

聽到腳步聲,寧兒大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宮弦清身後。

“娘娘,皇上真的不管麽?”

這後宮的嫔妃天天來騷擾,文帝卻不聞不問,這男人啊真是薄情。

“他不知道。”

宮弦清只是輕輕回了一句,然後臉上又挂起了一抹溫和的笑容,迎接那個嚣張跋扈的人。

“姐姐。”

宮弦清欠了欠身,那人穿了一身大紅,眉梢眼角皆是不屑一顧的神色。

“哎呀,本宮見皇上已經很久沒有來承天宮了,怪清冷的,這不懷着龍嗣也來看妹妹一眼。”

麗妃說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胎兒才兩個月,小腹也不見什麽變化。

宮弦清輕笑,道:“姐姐有心了。”

除了南淺陌的鳳鸾宮和哥舒娉的長清宮,宮弦清沒有去拜訪過任何一位妃嫔,這也讓一些妃嫔對這個新來乍到的心生不滿。

麗妃偶爾來也不過是說些諷刺的話,冷嘲熱諷的,寧兒都差不多能把她的臺詞給背起來了。

“诶,乏了,回宮去了。”

麗妃不屑地轉了轉眸子,提起裙擺就要站起來。

“妹妹不來扶姐姐一把麽?”

麗妃擡起了手,寧兒一見瞪大了眼睛正要發作卻被宮弦清強壓了下來。

宮弦清看着麗妃那得意洋洋的模樣,也只是輕笑了之,她上前扶起了麗妃,只見麗妃滿意地笑了笑,宮弦清在瞬間捕捉到了麗妃眼角的那點得逞的陰冷笑意…

錯覺?

豈料就在自己手握住麗妃的手心,麗妃站起來的時候,她身子往忽的往桌角一倒,小腹撞上了桌角,發出一聲悶響,麗妃便倒在了地上,宮弦清還未回過神來,卻見麗妃身邊的小宮女狠狠指着宮弦清道:“瑤妃娘娘您為何要推我家主子!”

宮弦清的手上還殘留着剛才麗妃手心的體溫,她眼皮子一跳,看着麗妃那煞白而扭曲痛苦的臉蛋,可是嘴角分明有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瞬間便理清了思緒。

“你胡說什麽,是你家主子自己撞過去的!”

寧兒上前就要跟那宮女理論,卻被宮弦清喝住,道:“寧兒,去傳禦醫!”

宮弦清冷冷地看向麗妃,麗妃那深沉的目光也看向自己。

宮弦清想要扶起麗妃,卻被麗妃一把推開。

“你謀害龍嗣…你謀害本宮…”

麗妃指着宮弦清痛心地斥責,而剛進來的宮女看到的都是這一幕,宮弦清愣在原地,回頭看着自己宮裏的宮女和太監都像看着怪物一樣看着自己。

宮弦清輕蹙眉頭,回頭看着麗妃,藏在袖子中的拳頭越握越緊。

正午,承天宮內,麗妃身邊的宮女端着染了血的水進進出出,而承天宮內是麗妃的痛苦的嚎叫。

宮弦清跪在烈日下,熱汗一滴接着一滴地流下,而承天宮一幹人等也跟着宮弦清身後,靠得宮弦清最近的寧兒嘀咕地說了一句。

“明明是她自己撞向桌角的,憑什麽我們要跪!”

宮弦清探手覆上寧兒的手背上,道:“忍着。”

文帝剛才和哥舒娉一起來的時候,只是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宮弦清看到了難以置信,而宮弦清不知為何,那一刻,她只想笑。

此時,南淺陌也趕到了,她看向宮弦清,那雙眼中看不出情緒,宮弦清擡眼看向南淺陌,仿佛在烈日下撞向了一灘清涼的湖水,一股清流流入心間。

看着南淺陌走向承天宮寝宮的背影,宮弦清閉上雙眼,她似乎都能感覺到眼睫毛上的熱汗,黏住了眼皮。

許久,承天宮內的動靜終于消停了下來。

此時一個太監走了出來,用細尖的聲音道:“奉皇上口谕,宣承天宮一幹人等進入承天宮寝宮。”

宮弦清由寧兒扶了起來,長時間的暴曬讓宮弦清一張絕色的臉也變得蒼白,走到寝宮內時,文帝坐在床沿上,而哥舒娉和南淺陌各站在文帝的兩側。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文帝的聲音低沉而陰冷,宮弦清看着暈去的麗妃,看着跪在一旁的禦醫,她大致也猜得出發生了什麽事。

“臣妾什麽也沒有做。”

宮弦清的聲音冷冷的,本來軟膩的聲音如此變得生冷。

“是瑤妃娘娘推了我們家主子一把,主子撞向桌角,才會失去龍嗣!”

此時麗妃身邊的宮女跪了下來,聲淚俱下,控訴宮弦清所犯下的惡行。

“你胡說!是你家主子自己撞向桌角的!我家主子什麽都沒做!”

寧兒指着那宮女說她含血噴人,而宮弦清已經平靜地跪着,只是在烈日下跪了太久,頭痛欲裂,讓她不禁蹙起了眉頭。

“你才胡說!宮裏誰都看得見!是你家主子動的手!”

那宮女不依不饒,而就在此時,文帝剛想張嘴說些什麽,站在宮弦清身後的一個承天宮的宮女站了出來,道:“奴婢也看到了是…是瑤妃娘娘動的手。”

宮弦清眉頭一挑,轉頭看着那宮女,只見那宮女閃避自己的眼神,一副膽小如鼠的模樣。

“都給朕住口!”

文帝一時氣急,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幾下,順了口氣。

“禀皇上,瑤妃娘娘她嫉妒我家娘娘能懷上龍嗣,偏生我家主子心善,見承天宮冷清,來陪陪瑤妃娘娘,豈料好幾次都被瑤妃娘娘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給逼了回去!”

麗妃的宮女繼續說,而此時南淺陌和哥舒娉交換了一個眼神,皆是心照不宣。

“你這話是說反了吧?”

宮弦清擡頭看向那宮女,那平靜如水的眸子裏出現了一圈又一圈憤怒的漩渦。

“此事…交由皇後和太後定奪吧!”

文帝看了一眼宮弦清,她是自己最寵愛最喜歡的人,而麗妃又是懷了自己皇嗣的人,一時之間,難以取舍。

“先把麗妃送回元熙宮。”

哥舒娉淡淡地開了口,她身邊的宮女和太監皆是點了點頭,表示領旨。

“此時,雙方各執一詞,實在難辨是非,可麗妃畢竟是在承天宮出了事…”

南淺陌頓了頓,看了宮弦清一眼,那蒼白的一臉也看向自己,那墨黑色如星眸的美目怔怔看着自己。

“傳哀家旨意,瑤妃禁足承天宮,除了哀家和皇後,誰也不得探訪,待真相查清,再作定奪。”

南淺陌的聲音平靜淡然,仿佛把室內一頓燥亂的氣氛都給沖散了一般。

“都依母後的。”

文帝說完,看向依舊昏睡的麗妃,嘆了口氣,臉上閃過幾絲痛苦的神色,複又看向宮弦清,那眸中複雜至極。

待到所有人都散去,只留下南淺陌和她的宮人在承天宮裏。

“好好待着。”

南淺陌對宮弦清開口,說完便潇灑離去,而宮弦清嘴角卻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仿佛南淺陌剛才說的不是‘好好待着’而是‘等我’一般。

此時寧兒扶起宮弦清到桌邊坐好,然後掄起了袖子,就道:“讓我把那叛徒給揪出來打死!”

宮弦清自然知道寧兒說的就是剛才出賣自己的宮女,那宮女平時也不顯眼,宮弦清也不曾留意過她,不曾想,身邊的人竟是出賣了自己。

“揪什麽揪,人早就走了。”

宮弦清倒了杯茶,喝了下去後,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什麽!走了?!什麽時候的事!”

寧兒跑到寝宮門口,左顧右盼了幾次,來來回回跑了幾圈果然不見了剛才血口噴人的宮女。

“早就在麗妃送回去的時候,跟着那群人走了。”

宮弦清看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寧兒,不禁莞爾。

“娘娘,您還笑,您都被人陷害成這樣了!”

寧兒知道後宮中的手段,只是宮弦清平日也不招誰惹誰,怎麽就招來這麽個災星!

“若是讓本宮過了這一關,這次誣蔑本宮,出賣本宮的人,一個也別想逃。”

宮弦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捏住的杯子幾乎裂開,如果不是她控制住力度,怕是那杯子早已成了粉末。

“娘娘,難道您有辦法?”

寧兒低聲問宮弦清,這一次擺明被人聯合起來陷害的,她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才能逃過這一劫。

“本宮沒辦法,但是那個人有…”

黃昏,鳳鸾宮。

南淺陌一手捂住額,雲染便為她倒了一杯茶。

“太後,此次無論真相如何,若是想除去瑤妃,此次便是最好的機會。”

南淺陌嘆了口氣,喝了口茶,看着浮在被子上的茶葉,看着茶面冒起來的熱煙出神。

“哀家明白。”

南淺陌知道留下宮弦清會是不明因素,此次更是可以兵不血刃地除了她,可是…

“太後有其他顧慮?”

雲染看到南淺陌猶豫的模樣,便知道她可能有了另一層思慮。

“嗯…要除去此人,哀家有一百種方法,只是我們亦找不出她身上任何破綻,若是冒然除去,怕是後宮中又多一縷冤魂了。”

南淺陌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走到窗外,任由黃昏似是帶着殘紅的微風吹向自己。

“此次不妨先救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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